一封寫給俄羅斯的冬日長信



辦理完入住手續,我背著厚重行李吃力地順著環形樓梯爬向最高層,四層建築的內部燈飾密集,照亮著這棟略有年代感的古老建築的每一個角落,乾凈暖和的房間,噴涌而出的熱水,柔軟的床墊,以及窗外清新的空氣,一夜好眠。
即使被時光雕琢了一百多年,我還是覺得果戈理筆下的涅瓦大街最真實貼切:“至少在彼得堡,沒有東西比涅瓦大街更好的了;對於它說來,涅瓦大街包括了一切。這條街上還有什麼東西不起眼的呢——可以稱得是首都之花!我知道,它那些窮苦的和做官的居民沒有一個人肯拿涅瓦大街去調換世上的任何財寶。只要一走進涅瓦大街,你就感覺到完全被一種遊蕩的氣氛包圍住。任憑你再有多麼重要的急事,可是一踏上這條街,你就準會把一切事情都拋到九霄雲外去。這是唯一的一個地方,人們不是因為必要才上這兒來,不是實利和吞沒整個彼得堡的商業利欲把他們趕到這兒來的。”










早晨的大街上飄蕩著剛烤出的麵包香味,穿著舊衣裳手拿拐杖的老人們不緊不慢地走向教堂,他們身邊穿梭著衣著新潮上班快要遲到的年輕人,絲絲白煙從他們手中熱騰騰的咖啡杯里向外冒著,神情憂傷的畫家懶洋洋地往架子上擺著作品,畫中人物的神情卻好似從他們臉上移植過去的一樣,女服務員打著哈欠拉開櫥窗後面的雕花帘子,這些涅瓦大街上的主人們用他們特有的方式和表情與涅瓦河畔清新的空氣一起,迎接著 聖彼得堡 嶄新的一天。
等到蒼茫的暮色籠罩著房屋和街道,涅瓦大街就又活躍了起來。似乎身處在街道上的一切事物都會被涅瓦大街的美麗和神秘所侵染,無形間增加了幾分浪漫氣息。燈光給一切東西籠罩上美妙誘人的光彩,有些人低頭快步奔向咖啡廳和餐館,沒有閑心細看過路人,似乎還未擺脫一整日的辛勞,腦袋里亂糟糟的;紳士們穿著長長的深色禮服,雙手插在口袋里一步一步向前踱著;等待綠燈的人們零散著站在斑馬線的兩端,一個個細長的身影幾乎將要投射到對面的拱橋的 石柱 上,有的人則會氣宇軒昂派頭十足地傾談著即將開始的音樂會或者糟糕的天氣;迎面而來的年輕姑娘在路燈的映襯下顯得美麗極了,小巧玲瓏的線帽下麵棕黃色的細長頭髮在空中飛舞,質地良好的羊毛大衣遮擋不住只比瓶頸粗一些的纖巧腰身,她的眼神只會停留在我臉上一瞬間,而不會像利刃般刺過雙眼,我則儘量和她相會時保持距離,內心充滿怯懦和恐懼,擔心粗魯的胳膊會把她碰倒,擔心一口氣就會吹斷了造物主的美妙作品。











我跟隨著一個中文導游聽了不少講解,他帶隊的一幫國人都在宮殿內賣力地互相拍照並擺出各種優雅姿勢,我最感興趣的是腳下踩著的木地板,這裡的地板和自家裝修的地板完全是兩個概念,千奇百怪的圖案配合五彩斑斕的顏色,一塊塊的拼接而成,真的非常納悶為什麼會讓這種精美的藝術品隨意的被游客踩在腳下,要知道他們的歷史已經超過一百多年。學生們還是會成群地由老師帶領著出現,就像在 莫斯科 參觀特列季亞科夫畫廊一樣,在從小的藝術熏陶這點上,不得不說我們做的相差甚遠,甚至是完全不能比擬的,還記得在我上小學的時候,能在學校的組織下去看場劉胡蘭都覺得跟過年似的。
達 芬奇 的畫前永遠都擠著最多的游客,而且多數都是拍張照片就離開,老師卻在畫前對學生不遺餘力地講述著,孩子們一雙雙純真的眼睛仿佛和畫中聖子的眼神一樣令我印象深刻。
博物館一樓的咖啡廳里補充些能量,起身忍受著腳疼繼續參觀其他藏品,從戰爭英雄的畫像到莫奈、畢加索的作品,從古 希腊 神像到古 埃及 木乃伊,四個小時的時間里我已經數不清進進出出多少個房間,這裡的龐大程度也真的是始料未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