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爆發時，我在冰島看極光

在 北京 通報第一例新冠肺炎確診患者當天，我因為夜裡在院子里試相機著涼，高燒近39度。百般糾結，跟公司請完了春節前所有的四天病假，戴著口罩到家附近的醫院驗血、開藥，白細胞數量高得驚人，在這個當口竟也成了好消息——這不是新冠肺炎。連續吞了三天阿莫 西林 ，每天除了昏睡就是喝水，總算在春節前把體溫降了下來，疫情卻一天一變得愈發嚴峻起來。

1月26日，大年初二的夜晚，心懷忐忑，我們和小伙伴在首都機場匯合。

彼時，文旅部發佈通告取消了自27日起國內及境外旅行社的集體出團，機場高速一路暢通，航站樓內冷清而明亮，所有人自動保持著疏 遠安 全的距離。臨出門為了以防萬一匆忙揣進衣兜的溫度計和免洗洗手液都被扣下了，安檢小哥非常獃萌：“不好意思這個不能帶......你要用嗎？......要不我給你擠點吧！”我心裡覺得他真可愛，卻無法讓他看到口罩下嘴角上揚的臉。

當然，在這種狀況下出行是有風險的。除了對此行期待已久的感性因素和境外損失的現實問題，更多是身後的定製團隊給了我底氣。這是我第一次選擇定製旅行，最初只因朋友圈裡有個加了四五年、在 冰島 大熱前就開始做 冰島 行程的資深定製師，圖個省心省力，卻沒想到遇到疫情爆發，不確定因素加倍。小蒙安慰我：“有任何變動我們幫你處理，你們安心玩就好，什麼都不要想。”我們於是帶著兩本路書，登上了去往 阿姆斯特丹 的飛機，轉機停留8小時，繼續飛往 冰島 ，短暫逃離因疫情而充滿壓抑焦慮的祖國。 ↑黃金旅游圈 ↑黃金瀑布 ↑雷克雅未克 ↑斯科加瀑布 ↑雷克雅未克黑沙灘ATV ↑藍冰洞 ↑索爾黑馬冰川 ↑雷克雅未克觀鯨 ↑哈爾格林姆教堂 ↑藍湖溫泉 為數不多的露全臉合影：趙瑞鷗，趙老師，佳佳，狐狸君
特別感謝：MENGTRAVEL ↑藍冰洞 不尋常的出發為了方便辦理簽證，我們選擇了從尼德蘭轉機的機票。按小蒙的說法， 北歐 國家的簽證審核繁瑣冗長， 法國 和 荷蘭 是兩個“心大”的國家，簽證最是簡單。果不其然，材料遞交不過四天就下簽了，現在回看更是明智——由於疫情蔓延至 芬蘭 ，大部分 北歐 國家都取消了往返 中國 的航班，而我們乘坐的 北京 往返 阿姆斯特丹 航班絲毫不為所動，硬是堅挺到2月中旬，嗯，頭鐵！ ↑首都國際機場T3航站樓 ↑首都國際機場T3航站樓 飛機上乘客及乘務人員全部佩戴口罩，現實版生化危機的場景讓人憂心忡忡。本就大病初愈的我因為幾天沒能好好休息，在飛機上勾起了咽炎，開始止不住咳，極度敏感的時期，人們草木皆兵。家有操心的老父親，在航班降落時就彈窗四五條群消息：

“飛機已經降落了吧！”
“能入境嗎？”
“對你們態度如何！”
......

我們黑著眼圈撓頭回覆消息，海關小哥笑眯眯接過護照露出八顆牙，操著生硬而熱情的口音：“你好——”如此明媚的笑容讓我們心情都放鬆不少。

身體不適也就放棄了去阿姆市區逛逛的打算，只想養精蓄銳飛往 冰島 。 阿姆斯特丹 史基浦機場的設施很完善，不光有休息區和免稅店，甚至建有賭場和博物館。印象深刻的有兩處，一是機場內有好幾家五彩繽紛的賣鬱金香種球和鬱金香周邊的紀念品店，明麗的色彩硬是讓我對這花兒的喜愛陡增幾分，二是他們機場里居然允許遛狗，惹得我像傻子一樣緊盯著一魁梧帥哥手裡牽著的臘腸犬瘋狂行註目禮，還以為是什麼天才警犬（直到後來看到了下邊這個小家伙↓↓↓）。 ↑阿姆斯特丹史基浦機場 ↑阿姆斯特丹史基浦機場 ↑阿姆斯特丹史基浦機場 ↑阿姆斯特丹史基浦機場 因為回程時在這裡的轉機時間很短，我們很仔細地熟悉了機場構造，自助機器打印登機牌並托運行李。 荷蘭 聘用了很多 非洲 裔員工，有黑得看不見五官那種，自來捲的頭髮硬得像鋼絲球。我和佳佳在洗手間就撞見一位孔武有力的黑皮保潔，至今無法證實是男是女，只記得我倆都下意識掖緊了背包，裡邊倒沒什麼值錢的，就是藏著一袋一次性外科口罩。

機場餐廳的水準實在不敢恭維，我憑藉來自東方的烹飪自信拿了一杯不會出錯的菠蘿香蕉汁，居然喝出了牙磣的漱口水味道，一盤看上去像是西紅柿燉牛腩的經典美食，竟是涼涼的番茄汁拌香菇，我恨恨地抹了把嘴，無比慶幸在箱子里塞滿了祖國的神仙美食。

吃了飯就去過安檢，長長的隊伍讓趙老師對 荷蘭 人的身高有了現實認知。他188cm的大高個在人群中實在算不上顯眼了，好在我們幾個都不算矮，只是津津樂道幾句。史基浦的安檢倒出人意料的“嚴格”：它並不要求掏出電子設備或液體，卻把我們每個背包都傳送到了複檢區，一位頭髮稀疏、大腹便便的大叔在那頭透過厚厚的鏡片仔細打量著熒幕上的透視切片，最終開箱掏出我的卷髮棒，我趕緊往頭髮上比手畫腳，他咂咂嘴幽默地放行了：

“行了行了，可憐下我這沒頭髮的人吧，還不許我不認識麽？！” ↑凱夫拉維克國際機場 ↑凱夫拉維克國際機場 ↑凱夫拉維克國際機場 ↑凱夫拉維克國際機場 ↑凱夫拉維克國際機場 我們追著時間跑，再等落地 凱夫拉維克 搶回了8小時時差。

從機場發往 雷克雅未克 市區的GreyLine大巴每半小時一班，四人兵分兩路，取行李、換現金，儘量節省時間。在 冰島 信用卡消費非常方便，連上廁所坐公車都可以刷卡付款，只是想收集當地海洋生物硬幣，總共換了1000歐的 冰島 克朗現金（國內換好歐元後在機場Currency Exchange櫃臺兌換）。兩位男士取行李意外出了岔子，趙老師忘掉了因超重額外分出的行李袋，等我們狂奔取回，正好目送大巴車緩緩離去......這一折騰，幾個人都汗透了兩身衣裳。 ↑凱夫拉維克國際機場 我們在航站樓時外面下了一場兩分鐘的鵝毛大雪，等來下一班大巴雪便停了。Iceland的冬天很冰，卻並不太冷，平均氣溫甚至比 北京 還更高些，只從溫度來看，它的鄰居Greenland還可以和 冰島 換個名字。

冰島 的空氣很有存在感，有人覺得是糖拌玻璃碴，還有人覺得充滿著藍湖的臭雞蛋味兒。有個我很喜歡的長居 冰島 的青年作者叫嘉倩，她說 冰島 的空氣是薄荷味的，“能把過敏性鼻炎瞬間治好。” 冰島 的支柱產業是旅游業和漁業，除了一個小鎮為了創造就業機會，開辦了一家受到爭議的工廠， 冰島 完全見不到工業污染。“空氣通透，雨後放晴，地面的積水像一灘灘的鏡子。”初來乍到，我是嗅不出這許多意象來，但在疫情之下，我們終於可以摘下口罩、大口呼吸新鮮空氣，這對敏感的 中國 游客來說，可能更顯珍貴。 ↑凱夫拉維克國際機場 ↑凱夫拉維克國際機場 機場大巴大約開了1個多小時到達 雷克雅未克 的巴士總站，然後根據預定單的信息分小車再送我們到離住處最近的站台。微信里，Kristine已經幫我們聯絡了晚上的極光團，因為晚上仍可能下雪，所以極光團被臨時取消，改到了第二天。我正好身體狀況很差，實在太需要休息，得知這個消息欣然接受，還有點小慶幸。

下車後找住處的過程卻有點坎坷。短短300米路，帶著路書和導航，本該萬無一失，誰知天降暴雪，巴掌大的雪片密密麻麻朝著頭頂砸下來，不出10秒，髮絲里、背包上、兜帽里、眼鏡框子上都轟轟烈烈地糊上雪，嚴重干擾了視線。我們兜了十來分鐘終於遇到一個路人，問過後才發現房子近在眼前——我們始終徘徊在建築的反面。

鑰匙放在公寓外樓梯旁一個簡陋的密碼盒子里，其古老程度像是如今只在愛情欄桿上才能見到的那種廢棄銅鎖，撅著屁股按了好幾回密碼才發現需要用上點暴力拆除。終於進了屋，四個人擠在窄窄的門廳里折騰了好一陣子，才把濕了的帽子手套拾掇完畢，再抬頭，都被這一地狼狽逗得總算回了神，只可惜在那樣高度密集的雪中，是萬沒有心思拍上一張照片的。 ↑雷克雅未克 溫暖的房子總能給人極大的慰藉。

冰島 有充足的地暖資源，機動車道下方都鋪設了地熱管道，不過十來分鐘，天空恢復寧靜，路面甚至看不出積雪痕跡。屋裡的暖氣可以調溫度，五檔會燥出白毛汗，饒是再厚的皮靴進了水，在暖片下烤一宿都能把熱氣從腳尖灌到發梢去。龍頭分冷熱兩檔，洗澡水就是天然溫泉，有濃郁的硫磺味道，只是溫度不能像熱水器一樣調得太高，洗完後的皮膚光滑得像剝了皮的 白水 煮蛋，頭髮卻澀得像能當肥料的臭雞蛋殼，實在沒有天理。冷水是世界上最純凈的直飲水，超市裡的礦泉水也是自來水管道灌裝的，所以 冰島 人從不在外面買瓶裝水。剛從龍頭裡接出的清水一定要盛滿口腔、大口咽下，當真能喝出一股甘甜之感，許是水質太好， 冰島 製造的可樂味道都和別處不一樣。

狐狸君依然是Team的御用大廚，等我洗澡出來，行李箱中的速食牛肉粉已經經過小火慢煮、熱氣騰騰地端上桌。這家房東似乎很少喝湯，餐具中沒有適合盛湯水的大碗，不同口味的米粉被浮誇地裝在兩個寬大的玻璃缸子里顯得很滑稽，有些窘迫的旅程伊始，就在這樣的小幽默里開始了第一餐。小小的一處屋檐，就讓人感覺地球母親把多麼寶貴的資源都贈給了 冰島 ，天然的溫暖、乾凈的水和空氣。在祖國居家隔離的非常時期，自己幸運地身處在這樣好的環境之中，不由覺得做什麼都應該更加珍惜一些。 ↑雷克雅未克 我又攢到了 一隻“殺馬特”動物在 冰島 旅行有件能讓所有人會心一笑的事，就是在路上偶遇一群 冰島 馬。我和趙老師對牛羊馬的喜愛已經超出很多人的想象，專程安排半天的馬場參觀也就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