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爆發時，我在冰島看極光

↑黃金旅游圈 ↑黃金旅游圈 ↑黃金旅游圈 ↑黃金旅游圈 ↑黃金旅游圈 冰島 的很多自然奇觀都得來不易，提醒著人們懂得珍惜。20世紀初，在間歇泉山谷10分鐘車程的地方，許多投資者想利用一處水能豐富的瀑布攔堤築壩、改造成水電站，好在當時瀑布所有者的女兒Sigríður堅決反對，經過數年訴訟鬥爭，才得以保留下如今的黃金瀑布。後來，當年幫助Sigríður的律師Sveinn Björnsson成為了 冰島 的第一任總統，傳作一樁佳話。

黃金瀑布被譽為 冰島 最壯美的瀑布之一，朗格冰川的壯麗冰原滋養著瀑布發源的白河（Hvítá）。有一種說法是， 當陽 光灑在瀑布蒸騰的水霧中，整個瀑布會佈滿金光，勾勒出一道彩虹，故名“黃金瀑布”。但我更願意相信是寶貴的自然資源和Sigríður的故事讓這瀑布成了黃金，畢竟在 冰島 ，擁有彩虹加持的閃亮瀑布實在太多了。 ↑黃金瀑布 ↑黃金瀑布 ↑黃金瀑布 ↑黃金瀑布 我們抵達黃金瀑布時，太陽已經落山了。2月份 冰島 日升大約早10:00，日落16:30，前後一小時天都亮著，並不影響欣賞瀑布，但是寒風就硬得多，務必註意保暖。

聽著水的咆哮，順著步道爬上山坡，才能看見瀑布。這過程很像葉聖陶先生所說，“好像疊疊的浪涌上岸灘， 又像陣陣的風吹過鬆林。山路忽然一轉......望見了瀑布的全身。”我們從前總是站在山腳下仰望瀑布，這裡是居高臨下地俯瞰，瀑布的小部分在冬天被冰凍住，水流裹挾著浮冰跌入深谷，瀑布不光是隆隆的聲音，模樣也很像是疊疊的海水驚濤拍岸。

山坡上修建了上下兩層觀景平臺，低的還離瀑布更近些。古老的深谷中，雄偉的瀑布從平均32米高的地方分為兩道滾滾落下，每秒流量最高可達140立方米。我們離瀑布距離並不算近，卻能接觸到瀑布飛濺出的細密水霧，閉上眼睛細細感受，空氣中儘是細潤的水珠，像噴霧一樣撲在臉上，很是沁人心脾。如果是攝影愛好者，還是要多費些腳力到高處去，不然相機就太容易被打濕了。 ↑黃金瀑布 ↑黃金瀑布 ↑黃金瀑布 ↑黃金瀑布 Find the Lights充實的一天遠沒結束，回到車上就收到來自Kristine的好消息，供應商確認了當晚的極光行程，我們一路迫不及待地盯著導航，剛進市區就下了車，生怕誤了極光團的接人時間。我在貓途鷹上找了一家非常火的 冰島 本土麵包湯店，小小的鋪子擠滿了本地人。帥哥老闆絡腮鬍子修得整整齊齊，跟我們祝福Happy New Year，還贈送了很多巧克力華夫餅。

麵包湯是本土一種很受歡迎的主食湯品，選用笮實的圓麵包，切出蓋子、挖空內部作為盛裝湯水的容器。熱湯品種每個店都有所不同，甚至每天都不一樣（根據廚師採購的食材而定），不過多數飯店的招牌都會是羊肉湯了——人人都說，羊肉湯是 冰島 美食的珍饈。麵包盛湯這種獨特的吃法在 法國 、 匈牙利 等國家也很盛行，究竟來源於哪裡已不可考，但在凍人的 冰島 ，美麗的極光夜晚降臨之前，麵包羊湯就是暖身儲能的最佳選擇。

這家店的湯底有羊肉或魚湯，同伴們自然都選的羊肉，只有我慘兮兮地因為嗓子發炎選了魚湯，探著腦袋盯著趙老師的麵包碗直吸鼻子。這廝不但不知主動請我嘗上兩口，勺子還伸進了我的碗里，咂麽兩下嘴唇，點評我的海鮮湯就是“稀釋後的鮮蝦魚板面”，氣得我直翻白眼。這魚味確實不美，經他一形容是越喝越像，強撐著禦寒的理智啃完了麵包蓋和華夫餅，湯剩了大半，欲哭無淚，也不知這嗓子何時能好。 ↑雷克雅未克 吃過晚飯我們火速回住處加了兩層衣服，往腳底板貼了暖寶寶，整理好攝影器材又去小巴士站等車。 冰島 全境都位於極光帶上，極光季長達半年多，各地都會有追光旅游團，價位高低都有。因為觀極光的效果受天氣影響很大，建議到了當地再根據極光預測軟件臨時預訂就可以了，只是我們在春節高峰，又定的是空位較少的SUPER JEEP，才提前下了訂單（誰又知道會趕上新冠疫情呢）。不過即使預定行程也要看老天臉色，運營商會隨時根據當天狀況取消改期，所以如果有追極光的計劃，還是應該儘早安排，才會不留遺憾。

SUPER JEEP的優勢是越野性能可以更好地適應雪地地形。幾輛吉普車組成一個追光車隊，方向一打，就一頭扎進大巴無法去到的雪原深處。我們的司導小哥叫Bruce（幾天來唯一記住名字的小哥），同車游客除了我們，還有另兩位上歲數的白人女士，有種長者特有的和善和幽默感。搖搖晃晃中，前車被凹陷卡住了，半天才歪歪扭扭地爬上去，惹得副駕女士調侃吐槽。Bruce見狀突然技癢，索性等它跑遠，在大伙兒一陣“DON'T——STOP——”的起哄聲里猛踹油門，鯉魚打挺似的沖 上高 坡，車裡頓時一派歡騰。

多麼令人期待的極光之夜！ ↑雷克雅未克 ↑雷克雅未克 在 冰島 人的傳說中，極光的神秘能量能夠幫助女人順利生產，但在分娩時直視極光的孕婦會產下鬥雞眼的孩子。在 北歐 神話里它更厲害些，舞動天際的 北極 光便被視作女武神瓦爾基麗（Valkyrja）的身影，她為眾神之首奧丁挑選戰死沙場的英靈戰士，使他們與奧丁同居瓦爾哈拉英靈殿內享受無盡的榮耀與幸福。在無法用科學解釋 北極 光的那些年代，它時而是老人幼童的靈魂，時而化身竄動在白雪中的狐狸尾巴，那些代表著美麗崇高、或 和平 、或神秘的想象力，成就了人類最初的文明。 ↑雷克雅未克 ↑雷克雅未克 隨著科學的進步，現在我們終於知道，極光其實是一種放電現象。地球磁層和太陽釋放出高能帶電粒子流受到地球磁場的吸引進入大氣層，與分子、原子碰撞之際釋放出能量，也伴隨著絢麗的光芒。極光的頻率與周期和太陽活動密切相關，在太陽黑子周期（通常為11年）達到高峰時，就常常發生大型磁暴，造就超高強度的極光。但其實不必過度迷信所謂的“爆發年”，即使今年是黑子活動的小年，只要太陽活動不停歇，極光現象也就不會停止。 ↑冰島 極光的強弱是用“KP值”衡量的。在預測軟件中，它代表著我們能看到的極光的幾率。 冰島 冬季的平均KP值通常為2-3，瞬時能達到4以上，肉眼就能看到灰綠色的極光帶。除了緯度因素，因為極光出現的最低高度也在100千米的高空，所以遠離燈光污染、沒有雲層覆蓋的晴朗天氣也非常重要。司導小哥通過手機APP“AuroraAlerts”中的極光地圖確定極光趨勢，再結合天氣地圖的雲層覆蓋位置綜合判斷當晚最佳的觀測地點，並沒有固定線路。追極光的隨機，讓人頓生收穫獨一無二禮物的喜悅感，大自然的不確定性，才正是它的迷人所在。

跟Bruce聊著感興趣的攝影和天文話題，很快地我們就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小坡，看到當晚第一縷 北極 光。這時極光的亮度還不是很強，得順著Bruce的手指尖看過去，才能找到一抹似是而非的模糊亮層，灰突突辨不出顏色，更遠不如頭頂的星空璀璨。對此我也是有心理準備的：在許多攻略描述中，極光大多是“像雲彩一樣的狹長薄霧”，常常容易讓人誤以為是雲層；那些攝影作品中的極光，也不過是長曝光的浪漫戲法，把幾十秒的光線累積起來，自然比肉眼清晰得多。

我和狐狸慢條斯理地把三腳架從背包里翻出來，安裝好，朝著前方的天空一陣盲拍，果真就得到了取景框里一條綠色的光帶，我突然回憶起來，兩年前也是和狐狸結伴去堪察加的飛機上，為了拍星星而意外記錄下的 北極 光，也許從那時起就冥冥註定，要和他們兩口子專程奔赴這一趟追光之旅了。 ↑雷克雅未克 ↑雷克雅未克 ↑雷克雅未克 過不多會兒，車隊打算深入到離極光更近的地方去，Bruce麻利地從後備箱掏出一件棉襖，往我相機上猛裹了幾層，就把相機連同架子扔進了後備箱。我也大大咧咧地爬上車，又是一陣上天入地的雪地飛車，把人顛得精神抖擻——從早上7點出門算起，這天我們已經在戶外超過14個小時了。

再次停車熄燈，我們都陶醉在頭頂的萬丈星光里。那裡的星空爭相閃耀，每個方向都亮得像一條銀河，那是一個個遙遠的未知空間，就好像我們所在的世界。Bruce專程端著手機來教我讀AuroraAlerts的地圖，我看屏幕上顯示21:57時，極光的強度將達到3.75，接下來需要做的只是靜靜等待。我把相機設置成間隔拍照模式（就是為了學這玩意害我凍得發燒），每20秒一張地不斷曝光，第一次嘗試拍攝延時。另一邊的導游講解著一些天文知識，給沒帶專業單反的游客輪流拍著照片。

眼睛適應了黑暗環境，也伴隨著時間的推移，模糊的極光已經漸漸勾勒出邊界，出現了一道清晰的亮區。其實這時候已經基本達到了我的預期，“看到肉眼可見的極光了”，這束光帶持續了大約15分鐘，我們輪流跑到鏡頭對面去， 互助 補光，留下了在極光下的紀念。 ↑雷克雅未克 ↑雷克雅未克 能遇到所謂的極光大爆發，是一件難以奢望的事。大家在雪地里已經踩了一個半小時、寒冷從腳尖要竄上身體，幾十人陸陸續續回到越野車裡調整取暖。我以為這夜晚最終就要這樣結束了，就貼著車門藉著微弱的燈光收拾了三腳架。另兩位女士也回來了，我抱著暖水瓶給她們看相機拍攝的照片，她們的落差顯然大些，覺得沒有見到想象中的極光，Bruce暖心安慰著90%的極光就像這樣，手機拍不出來。這幾輛車裡只有我們四個 中國 游客，當時聽到這話，我其實挺後悔沒人帶部華為手機，好給西方人顯擺下我們國貨之光的夜景實力。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們閑聊著，把相機wifi打開，開始往手機里傳照片，想通過後期再讓畫面更加絢麗一點。眼前突然一暗，是Bruce關了車內燈，他壓低聲音回過身看向我們，“Guys, Look!”......時空像是定格了一秒，然後幾輛車都蘇醒一般車門洞開，幾十個人七手八腳地從車門竄出來。SUPER JEEP的輪子很大，幾乎高過人的大腿根，有人蹦出來時還摔了屁墩，連滾帶爬地貓著腰接著跑，隨後才陸陸續續聽到各個方向傳來的興奮的驚嘆聲......

哇！窗外已經亮成一座虹橋！ ↑雷克雅未克 ↑雷克雅未克 ↑雷克雅未克 眼前是如假包換的熒綠色極光帶，那不是虛幻的白霧，也完全不必借助傳感器的加工。極光的顏色取決於電子和哪種氣體進行碰撞以及碰撞的強度。 冰島 最常見的極光顏色是綠色，是因為 冰島 大氣中的含氧量較高，電子和氧氣碰撞呈現的結果。當電子碰撞了混合氧氣與氮的氣體，還會呈現出紫色、粉紅色等更夢幻的顏色。

我有點懊惱、可能更多是得瑟，真是低估了自己的好運氣，怎麼就著急把三腳架收起來了？但我也顧不得三腳架，生怕這 北極 光轉瞬即逝。我把相機包直接扔進雪地里，相機就湊合墊在上面穩定（所以很多照片都拍歪了、對焦不准），Bruce也下車了，教我把曝光時間調短。當極光比較暗淡時，適合採用長曝光的方式讓畫面更壯觀，而這種明亮的極光，只需曝光1-5秒（ios適當調高），更能記錄下極光的躍動感。 ↑雷克雅未克 ↑雷克雅未克 ↑雷克雅未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