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先生的男孩與凌冽北歐

北歐自助遊攻略
當我看到三道懸崖的全貌時,不禁後背一陣發涼。大多數人在看到令人驚嘆的地貌時都會用鬼斧神工來形容,雖然我此時此刻腦子裡第一時間蹦出來的也是這個詞,但這萬萬不夠,雖然我也並沒有更好的能夠概括這番景象和此刻心情的詞語,但所有詞彙表述出來都覺得黯然失色。
我們計劃在天色暗下來之前先趕往入海瀑布,返程時再爬到懸崖頂端。可我們卻忽略了 法羅群島 地處高緯度,6月初的 日照 時間已經足夠撐到夜晚12點。
濃重的雲雨終於消失得無影無蹤,雲層漸漸裂開了幾道縫隙,露出一些湛藍的天光,我們像兩隻受過救護的動物一樣,怯生生走在通往入 海口 的路上,路面多了許多碎石,泥土路終於也消失不見,漸漸身邊變成了密佈的岩石,我們站在天幕之下,呼吸著清涼潮潤的空氣,轉而沐浴在日落前最後的溫煦之中。湖水和海水同時出現在視線里,連同草地和天空一起,將我眼前的每一幅畫面都分成了三個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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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tnið湖懸空在北大西洋的海水之上,像是威風凜凜地對一頭浩瀚巨獸發號施令,還沒有進入盛夏期,湖水平面略顯低沉,可以想象泉水水量變大的盛夏到來時,無數股泉水匯入Vatnið湖中,湖水奔騰地在入 海口 變成瀑布宣泄而下,由湖泊直接流入海水,想必這畫面會經久難忘吧。
Bøsdalafossur的邊緣異常陡峭,身處狂風之中,首先確保的就是身體平衡,而此處還曾有可怕的歷史,這裡曾是當年維京人將他們疲憊的奴隸扔入海中的地方。半途中還有幾處人類廢墟格外扎眼,二戰期間英軍占領了 法羅群島 ,在這裡留下幾千名 英國 士兵,這些建築廢墟也就是二戰期間英軍士兵遺留下來的產物。廢墟已經變成黑色,隱隱約約看到一些文字印記,我覺得有一絲恐怖,也就不在這裡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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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羅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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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前的溫煦變成魔法般的夕陽光,徑直透過天幕灑向西邊的一切。我們沿著自己開闢的亂石路撐著登山杖艱難地向回攀爬,當溫潤柔軟的泥土路面又回到腳下時,心裡又平靜不少。
我忍不住邊走邊想,早晨我還漫步在 哥本哈根 古典又大氣的小路上,聽著自行車叮鈴叮鈴的聲音,看著一個個穿戴有質的 北歐 人,居然卻在同一天的傍晚時分來了次如此野性的轉變,腳下的路變成草地、泥土和碎石,聲音變成了狂風呼嘯,生靈也變成了全身掛滿枯草的綿羊。
當我站在懸崖之上,天邊泛起零星霞光,墨藍色的夜幕也終於無邊無際地鋪展開來,給眼前的一切浸透了一股陰郁。我們幾乎一邊顫抖著雙腿,一邊向懸崖的盡頭一點一點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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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羅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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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羅群島 再次感嘆在大自然面前,我們的渺小,甚至都不及腳下萬丈處的一朵浪花,敬畏自然的同時,他們也在每一個機會裡感動和感染著你,我此刻站在懸崖頂端,凝視著腳下的萬丈深淵,反而恐懼被開闊漸漸取代,莫名地還想到之前讀過的一段文字。
“由一個老人帶路,他們一起去尋找那河流的源頭。走啊走啊,河流漸漸變小,變成了無數溪流。突然,看見源頭在一個山頂的冰蓋下麵,那個老人指給我們看一片覆蓋綠草的土地,在一片潮濕蔭涼的地方,草葉的邊緣都有露水,常常滴在鬆軟的土地上。你伸出手,撫摸這濕漉的綠草,舉手之際,有露珠滴下,滴在土地上,像淚珠。”——安哲羅普洛斯《哭泣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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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我們在疲憊和意猶未盡中回到了徒步起點,天氣那麼奇妙,濃霧也跟隨著我們回到了起點,稀稀拉拉小雨又至,我反而變成了那個從霧中走出來的人,就像這四五個小時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狂風不止,地殼還在運動,海水也在不斷沖刷著岩壁,我只是匆匆路過的旅人,不經意間來到此處,看了一眼遠方,按了一些快門,留下一段盪氣迴腸的回憶,除此之外,一切都平靜地像幾個小時以前,一切都平靜地像幾萬年以前。
如果有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跟我一起走啊早上的天氣晴好,我們按照 法羅 當地公交車信息的指示,提前15分鐘到達位於Miðvágur的300路汽車站,我們將要趕往Sørvágur,然後乘渡輪去往鳥島(Mykines)。
這15分鐘的等待在擔憂中變得異常漫長,我們幾乎提前一個月左右預定了兩張渡輪票,而且如果趕不上這趟公交車,那麼就意味著我們一定會錯過渡輪而無法去往目的地,即使改簽其他時間也無濟於事,初夏已經進入旺季,臨行前想要買到其他船票簡直異想天開。
我們集中了全部精力盯著那些轉過了山出現在我們視線里的車輛,公交車哪怕晚到5分鐘,我們或許都還有機會登船,但是隨著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漸漸想到昨天青旅的游客不經意間說道第二天是全國假期,超市商店全部歇業,或許也是同樣的原因,導致公交無處尋覓。說來也奇怪,在此時此刻想要乘公交也變成了一項奢侈的運動。
還好我急中生智,不論街上跑的什麼車,我決定全部伸手攔車,哪怕付一點費用也要讓他們把我拉到目的地。
再次得到老天爺的眷顧,伸手攔的第一車停在了我們面前,我請求的話還沒用英語說完,兩個 馬來西亞 男生就用中文表示他們的目的地和我們一樣,而且也是乘同一趟船,可以免費載我們過去。
擁有多少運氣才能碰到這麼巧的事情,我不得不再次懷疑旅行劇本的觀點了。
Sørvágur的碼頭已經熙熙攘攘排起了長隊,渡輪搖搖晃晃等候在岸邊,像是喝醉了酒的人。我們站在隊伍的末尾,一點點往前小步移動,在登船之前需要額外再繳100元/人的鳥島徒步費用,並拿好卡片交給當地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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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艘渡輪的乘坐感覺並不好,船體不大,艙內十分擁擠,像卡座一樣分出來若干區域,游客們穿著厚厚的衣物,像圍著火爐一般擁擠著。當渡輪駛離港口不遠處,就出現了蔚為壯觀,且幾乎是 法羅群島 地標級別的Drangarnir,也就是三座相連的形態各異的礁石,這個地方有不少人近距離接觸,但必須跟團前往,不過這裡在我們還沒離開 上海 之前就放棄了。
一路顛簸,幾近嘔吐。
上岸之後我仍然處於噁心反胃和迷迷糊糊中,不過海風吹一吹,漸漸地能夠緩和些許。我們大踏步地沿著步行土路向山上攀爬,雖說是大踏步,但僅僅指的是身體幅度,前進速度卻實在不敢恭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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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kines島的全部生靈清單大概如下:10個左右的常住人類,1000多只羊,十幾萬隻鳥,和幾乎覆蓋全島的草甸。
站在山脊之上向下俯瞰,這裡能夠得到比Bøsdalafossur更好的視線,整個鳥島的小村落變得渺小不堪。
沿著山脊向遠端行走,經過一個簡易鐵門,這裡會有工作人員收取在Sørvágur碼頭繳納徒步費用的卡片,旁邊就是一座小型紀念碑,紀念著這麼多年來死在海上以及從山崖上不幸墜亡的人們,似乎在提醒著所有前來此地的旅人,不要企圖戰勝自然,也不要妄想征服他們,你只不過是匆匆過客,將自己視為渺小,註意腳下。
這裡的風更大,吹得綿羊的毛髮呈現各種造型。在山脊上行走相對比較平緩,跟著前人的步伐,倒也沒什麼可害怕的,關鍵在於保持平穩。起初看起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站在山脊上能夠看到最遠端的 燈塔 ,那也是鳥島徒步的盡頭和終點,只要順著山脊一直向前走,簡直不要太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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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視線里漸漸顯現出一道深邃的懸崖時,我頓時覺得自己完全就是一個徹徹底底沒見過世面的人,寬闊的懸崖將島嶼一分為二,而且中間並沒有橋梁相連,唯一的途徑就是先順著懸崖向下攀,跨過海面後再順另一端的懸崖向上爬。而且這懸崖之高,讓我們僅僅靠近的時候就已經心生膽怯。
下行的懸崖位於島嶼的迎風一面,我們剛剛踏上石階,一陣陣的狂風便肆無忌憚地襲來,身體不由得東倒西歪,奮力地抓住護欄鋼索,即便是這樣,小6還是花去了大量的時間去完成“站定”這個動作,就更別提一階一階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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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基內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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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我都收緊了相機,生怕大風掠過我的脖頸將相機奪取,此刻我正站在島嶼幾乎垂直的懸崖一面,岩石經過數萬年風化已經變成黑色,旁邊就是蔚藍色的猙獰咆哮的北大西洋海水,我居然像山羊一樣站在懸崖縫隙上……
被分為二的島嶼連接處有一座鐵橋,兩扇鐵門需要途徑此處的人順手關閉,目的是避免羊群亂跑。就在兩座島嶼靠近海面的地方,成群遍野的鸕鶿就居住在此,孵卵的鸕鶿聚集在一起,由於峭壁的迴響,這裡仿佛無意間成為了自然的岩石音樂廳,鸕鶿的叫聲清脆,或許有時會覺得像噪音,但是身處島嶼的邊緣,伴隨著海浪的拍打聲,卻感覺到一種內心的平靜和偉大神奇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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