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這歐羅巴大陸的盡頭,大海由此開始,太陽至此歸息。

這條藍色的分割線,巧妙地將整座城市的空間一分為二,人們傍水而居,與河相敬如賓。我搖晃著手中的酒盃望著窗外,覺得自己可能有點明白了靈魂之河的意義。




去 裡斯本 。

如今談起自由二字,我總能隱約察覺茨威格所描述的黃金時代的自由,是一切事物都有規範、標準和分寸;也清晰地記得他後來形容護照上蓋的每一個戳,都像是這個非自由時代的烙印;以至於當我們在 葡萄牙 最大的連鎖超市pingo doce,對著一隻標價1歐的烤雞脫口而出“我們自由了”的時候,不禁懷疑起這自由的定義是不是太過於卑微。

“真的,你快教教我怎麼睡?”,花姐說。
我心裡一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教別人比自己做還難”的感覺嗎。
“教不了,不如我把睡眠分你一點吧”,我順勢瞎抓了一把空氣,放進花姐手心裡。
“拿好了啊,掉了就沒了”,我說。

我問,沒有電梯可還行?
花姐對此嗤之以鼻,信誓旦旦地表示我們可是扛著行李箱和兩桶水爬過 格拉納達 的斜坡的人(800米路爬了一個多小時),別拿我和外頭那些嬌柔做作的女人相提並論,區區5樓何足掛齒。
我就喜歡花姐的自信,出門在外不計較和吃得起苦,但我不知道整棟樓的樓梯寬度僅容得下一人通行,且目測坡度60度,人爬都費勁,更何況我們還有行李箱。打開大門的一瞬間,我倒吸一口冷氣,心想:大事不妙。
花姐站在一旁,如臨大敵,眉宇間已經形成一個“川”字。她拖著她的28寸行李箱,從嘴裡擠出一句:我靠,小莫你在玩我嗎?
不是的,你聽我狡辯。

草草整理完行李,就直奔pingo doce採購食材。自知前幾天在 波爾圖 花錢大手大腳,今天晚上決定“做人家”(節約的意思),自己開火做飯吃。




在pingo doce由車釐子自由,進而衍生出了葡萄酒自由、三文魚自由、銀鱈魚自由、青口貝自由……
“青口貝自由就算了,本來就便宜”,花姐邊說邊拎起一大袋青口貝,1.99歐,問我會不會處理它,我一邊打開百度一邊說應該會。
最後還是花姐動的手,青口貝洗凈,清水浸泡,撒適量鹽,讓貝殼吐沙。由於找遍了房間都找不到刷子,第一步“洗凈”就碰到了麻煩。花姐邊做菜邊逼問我這些附著在貝殼上面的雜質是什麼?是怎麼形成的?吃下去會不會有問題?讓我問房東他沒有刷子是怎麼處理青口貝的?
“這已經超出了我的知識範圍!”,我怒吼道。
“你不是科學家嗎!?”
車釐子吃這麼多不怕中毒,現在又不是要你吃貝殼,倒怕貝殼有毒了?我默默咽下了心裡的這句話,打開了百度。


我看看手機,快0點了。
花姐舉杯高呼:在 歐洲 不喝酒枉為人!

我這算是自由了嗎?
我盯著天花板問自己,樣子看起來一定很獃滯。很多時候我都是這樣,因為思考某一個問題,自己暫時鑽進另一個世界中去,而他人看到的我的外在軀體,就變得獃若木雞。
充分的自由是一切都有規範、標準和分寸,就好比飯後需要刷碗,若是違背了這一准則,第二天即喪失了做飯的自由。
想到自己會喪失自由,嚇得我趕緊回了神,從床上跳了起來衝進廚房開始刷碗。 辛特拉的租車噩夢第二天一早,昨晚的酒精還未散盡,就被拖起來去租車行拿車,自駕去 辛特拉 。
裡斯本 的早晨和 上海 並無太大區別,除了並不那麼擁堵之外。一切的日常都在這一天井然有序地發生,google地圖上顯示著下一班公交車的進站時間,人們在工作之前站著喝完一杯濃縮咖啡,陽光開始陸續照進 奧古斯塔 街的沿街商鋪里,只不過對於我們來說,這樣的日常實屬“非日常”的一種。
租車行的接待叫Joana。
Joana身材清瘦,搭配 歐洲 人特有的高挑鼻梁,笑起來人畜無害,以至於她用這標準式的笑容告知我原本訂下的4人座雪鐵龍C4已經被租走,整個車行只剩一臺自動檔8人座奔馳的時候,簡直讓人生氣不起來。
就此,“非日常”的噩夢開始了。





一想到自己後邊還要比預期計劃多出那麼一大排的空座位,心頓時又涼了一截。Joana作為櫃臺接待,有著精準的微表情觀察能力——這種能力對於從事任何工種的人來說都是非常必要的,見我面露難色,立刻補充道:I like drive, I really like this car!

早在出行前,我們就曾為“游玩 辛特拉 是應該自駕還是坐公交”的課題陷於無休止的糾結中。最後決定從 裡斯本 自駕到 辛特拉 ,把車停在 辛特拉 火車站的停車場,利用短駁公交游玩佩納宮、摩爾人城堡和雷加萊拉莊園,最後回到火車站取車開去羅卡角。
然而我原本周密的計劃被這輛8人座大奔徹底打亂。到達 辛特拉 火車站的時候已經將近10點,自然是沒什麼空車位了,且山路非常狹窄,彎道也多,私家車、公交車和成群結隊的游客把整條道路填補得滿滿噹噹,偶爾在路邊碰巧發現空著的停車位根本就容不下我這如同酒店接駁車一般的家伙。
無奈只得放棄火車站的停車場,先向佩納宮出發。本來,從 裡斯本 到 辛特拉 只要一個小時的車程,我們在山上繞來繞去找車位,又花了一個小時。好不容易在深山老林的停車場里找到個車位停好,下車後發現,左後車輪那邊有一條很深的裂痕,整塊漆都掉下來的那種。
我和花姐面面相覷。

兩個多小時前Joana在車行門口目送我們離開時的那句“have a good day”在我腦海中嗡嗡作響,我多想時間倒回到那一刻,退了這輛倒霉的車來換取我一天的good day。






草草在花園逛完一圈,出來的時候才發現,進口處旁邊有個人工售票窗口,是可以單獨購買花園票的。我們兩個人,買了宮殿聯票又沒進去,加起來白白浪費15歐,因此更加鬱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