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 | 人的一生 總是為了追尋生命中的光 而走在漫長的旅途上

鋪放著紺色軟墊的長條椅圍攏著正中的一捧爐火,不知是何人何時在此地生起的火焰,正歡快地舔舐著木炭。屋外白雪簌簌紛飛,我恍惚走進了宮澤賢治的童話世界。


天上忽明忽暗的雲,繚繞著不知名的雪山山頭。被蛋糕上的奶油一樣蓬鬆軟和的白雪覆蓋的田地,大片大片地舒展開來,小房子稀疏地散落著,有柑橘黃,覆盆子紅,鱷梨綠,葡萄紫,像極了小小孩的牛奶碗中漂浮的水果麥片。還有成片連綿的森林,披綴著瑩白的雪縫製的流蘇披肩……
一旦意識到了這一點,我再也不曾在巴士或火車上合眼打過盹。

朝夕相對的至親,尚且各人有各人的心事。人人都若無其事,人人都欲言又止,大家都是這麼活過來的。
“在我們的一生中,遇到愛,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瞭解。”
看完《溫柔時刻》,我把廖一梅的這句話翻來覆去地想了又想。
也許窮極一生,我們苦苦追尋上下求索的正是理解。
我們理解火,理解閃電,理解腮邊的淚水和昨夜的歡笑,理解玫瑰和小狗,理解阿托秒和秒差距,到了最後,我們理解我們自身。

阿梓(長澤雅美飾)要是在的話,又該打碎盤子了吧,我禁不住這樣想。

倉本聰想說的話,千言萬語,凝成這一句。




那時我一整宿一整宿地讀小說和看電影,往往天亮了才躺下睡一會。有時候人還沉浸在故事的餘味里,亢奮得沒有半點睡意,就下樓去菜市場買夠一天的食物。混在一群老頭兒和老太太中間,蹲在剛運來的新鮮飽滿的水靈靈的蔬果里挑挑揀揀。
什麼時候睡起來了,就自己一個人邊看視頻邊吃飯。有時候看《深夜食堂》,有時候看《孤獨的美食家》。
多虧了井之頭五郎,一個人吃飯也可以有滋有味。

「獨酌三四郎」的老闆娘是位優雅端莊的熟年女性,戴著細邊眼鏡,留袖和服外扎著白圍裙,端坐在料理台後邊,瞅見客人的杯子空了就給斟上酒,得了空就背轉過身子在線訂的賬簿上寫寫畫畫。

最後用烤杏鮑菇收尾。一整個杏鮑菇,什麼醬料調味粉也不施,就這麼架在炭火上烤,吃時蘸上一點鹽,別有奇香。
直到看見賬單我才驚覺自己竟一個人吃下了這麼多東西。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縱使會被人罵成是馬後炮,我也一定要說出來:
旭川動物園修得頗氣派,然而圈給動物們的活動領地卻十分小氣,不少動物都出現了刻板行為,看得人於心不忍。
豎琴海豹,主要分佈於 亞特蘭大 以北至北冰洋間的極地地區,是游泳的一把好手。


另一頭受過傷、面頰上還殘留著觸目驚心的瘡疤的 北極 熊,迫切地想要敞開來撒歡兒,卻只能貼著逼仄的人造平臺的邊緣,心躁氣急地來回踱步。還沒走幾步就到了頭,只好半躍騰起身子調轉個方向,重覆再重覆。
與 北極 熊寬厚碩大的體型比起來,它們的活動範圍實在小得可憐。


我盯著它們隨呼吸上下起伏的毛乎乎的肚子,想象著它們在遙遠的 阿拉斯加 雪原,在一望無際的冰封雪凍的大地上,如鬼魅般神出鬼沒,只有風能捕捉它們的行蹤。



如果長頸鹿不會思念就好了,那樣它就不會日夜憧憬回到 肯尼亞 (也有可能是 烏干達 或 埃塞俄比亞 )炙熱的草原,那裡有它的同類,有虎視眈眈的 非洲 獅、斑鬣狗和尼羅鱷,那裡也有帶刺的甘美的金合歡,那裡的旱季漫長難耐,那裡是它的故土。

王企鵝家族中的明星還是一顆渾圓飽滿的“獼猴桃”



水族館和動物園,禁錮了動物們的天性,限制了動物們的行為,甚至逼迫動物們去學人類才覺得有趣的表演來取悅來客。


然而我居然在這裡待了整整五天,別的什麼地方也沒去,支笏湖嫌天氣又冷交通又麻煩不情願去,白色戀人巧克力工廠也提不上 來興 趣,於是光在 札幌 市內轉悠了。
剛過了兩天,就無趣到一頭栽進崩潰的深淵,沮喪到認定此行終將一無所獲、無功而返,乃至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就不該跑到 北海道 來。
我那時候甚至咬著牙在心裡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再來 札幌 了,任誰說什麼都沒用。
沒想到我遇上了這麼幾個可愛的 札幌 市民,他們是最熱情最活潑的人兒。到了最後,我想的是,偶爾來一次這樣的旅行也不壞。什麼時候能再到 札幌 來呢?——竟主動與 札幌 握手言歡,連我自己都被這種轉變嚇了一跳。
在 札幌 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還請繼續讀下去。 我好想喜歡上啊 這個那個所有的一切在 札幌 北區的住宅街上,被 北海道 大學,藤女子大學和天使大學圍夾的三角地帶,有一爿「石田珈琲店」。



愛人的苦澀與香蕉巧克力蛋糕的醇香在舌尖上跳起了熱情的探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