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島上的山海經——印度尼西亞初游記
雖然我說 日惹 新晉的世界遺產比較水,但是當中的水宮Taman Sari還是可以去看看的。水宮建造於 日惹 蘇丹
國時期,在18世紀中期建造,是一座皇家園林,據記載有數個大小不一的人工湖,由幾座花園和59座建築組成,規模非常龐大。Taman
Sari源自於爪哇語,意思是“美麗的花園”,由於其核心部分的浴池相當有特色,因此被習慣性地稱作水宮。而經歷過爪哇戰爭的破壞以及皇室無力維護Taman
Sari之後,整個園林大部分已經破敗後被當地平民改建成普通住宅,如今只剩下最核心的洗浴區保存得相對完整,也剛好對應了水宮這個名稱。
第一個洗浴區有兩個比較大的水池,供妃嬪們在此處戲水, 蘇丹 則會在這個二層的建築頂部觀察和挑選與其共浴的妃嬪。當地導游的說法是 蘇丹
會在二樓拋灑一捧玫瑰花瓣,最先搶到花瓣的妃子就可以獲得共浴的資格。
雖然建築本身還是有點簡陋的,不過在 日惹 市中心的古建築來說,算是相對好出片的地方了。那個 蘇丹 皇宮個人建議可以不必去。
被選中的妃子,則會和 蘇丹 一同進入南面的一個小一點的浴池共浴,一條粉色的樓梯通向青色的水池,這裡也是整個水宮比較出片的區域。
穿過了浴池之後,西面有一個八角形的花園,外有一個城門,是Taman Sari的其中一個宮門,也是目前唯一保留的一座,上面雕有本土化的一些花紋。
雕刻的圖案主要是一些植物,也算是整個水宮最為精緻的部分了。
水宮參觀結束之後,剛好也到中午時間回酒店收拾行李了,由於行程安排,我們今晚要住到婆羅浮屠附近,方便第二天早上第一場進入古跡內,從 日惹
市區去婆羅浮屠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而且我們下午也要去市郊的 普蘭 巴蘭,為了方便起見,就包了一臺車,大半天200多,也尚算划算。值得一提的是, 日惹
作為旅游城市,很多出租車司機或者網約車司機都懂英語,提供包車服務,上午打車好幾個司機都問我是否需要包車去 普蘭
巴蘭或者婆羅浮屠,我是已經提前找好了包車,所以即便現場再找也並不困難的。
興起於八世紀的 馬塔蘭 王國在 日惹 周邊留下了數之不盡的 印度
教和佛教遺址,由於後來伊斯蘭教的鼎盛,使得這些遺址逐漸被遺棄和遺忘,直到殖民時期的殖民者從收集古董開始到掀起挖掘古跡的熱潮,它們才得以重見天日,也成為了
日惹 最為珍貴的文化遺產。鼎鼎 大名 的 普蘭 巴蘭和婆羅浮屠自然不能錯過,除此以外, 日惹 還有許多值得探訪的古跡,如果時間允許不妨多走幾處。
我們的時間也不算充裕,由於希望多留點時間給重頭戲 普蘭 巴蘭,也不希望行程太趕,所以就挑了一個建築特點和 普蘭 巴蘭差異較大的寺廟——普勞桑寺。普勞桑寺距離
普蘭 巴蘭並不遠,但由於名氣相差太遠,我們來到的時候只有零星幾個本地游客。這是一座佛教寺廟,但融入了較多 印度 教的特色,印尼的佛教和 印度
教信仰幾乎都是笈多時代同時期經海路傳入的,所以兩者的宗教藝術上表現十分相近,很難直接憑外觀分辨是佛教還是 印度 教的寺廟。
普勞桑寺根據一塊公元九世紀中期的銘文記載,由 馬塔蘭 王朝一名貴族女性所建造,不少歷史學者認為正是後來奪權 成功 的 印度 教擁護者 皮卡
坦(Pikatan)的其中一名妻子。總體而言,由於寺廟的 印度
教元素和佛教元素糅雜過多,考古學家對於它的起源、屬性還是存在一定的爭議的,但基本肯定的是,這座寺廟誕生在九世紀中期這個王朝內部佛教和 印度
教鬥爭最風雲詭譎的時代。
普勞桑寺最大的特色便是核心區這兩座堡壘式的建築,這正是印尼佛教建築中比較具有標誌性意義的“佛舍”,另一邊廂, 緬甸 的 蒲甘
也有類似的建築,不過規模通常更大,被稱作佛塔。印尼的“佛舍”通常由2-3層組成,在內壁發現了很多孔洞,推測是安插木梁使用,然後再在上面鋪上木板用於分層,現在這些有機部分都已經損壞殆盡,但仍能想象得到當時的結構,“佛舍”的內部除了供奉佛像,也可供僧侶居住在二層或三層。
普勞桑寺擁有174座建築,其中116座是佛塔,58座神龕,但是如今被覆原的不過二三十座,大部分的還是像圖裡的散落各處,仿佛一個建築工地的材料堆,等待被覆原。印尼古建築的複原速度極慢,除了
大名 鼎鼎的婆羅浮屠外,其餘遺跡都還有極大一部分等待複原,包括了同為世界遺產的 普蘭 巴蘭。
寺廟內相當精美的浮雕,仔細看可以和 吳哥窟 相媲美。
遺跡中明顯更重 印度 教元素的部分。
佛舍樓梯入口處的石獸,老實說我也看不出來是一個什麼形象。說起佛舍,登上佛舍按照要求是需要脫鞋脫襪以示尊重的,於是我脫掉了鞋襪,但建造佛舍的岩石非常吸熱,不像
印度 泰姬陵的 大理
石涼爽怡人,當天又是一個大晴天,我一站上去腳底仿佛站上了一個平底鍋,忍著炙熱的劇痛走了一圈拍了一圈,感覺腳底都快烤熟了,實在受不了趕緊下來。後來看見歐美游客都是拖鞋穿襪子,本地印尼人更是直接穿鞋上去,也難怪,本來他們大部分都不信佛教或者
印度 教的了,就只有我傻乎乎的脫了鞋襪光腳在上面烤。
日惹 還有幾處古建築遺址擁有類似的“佛舍”建築,不過普勞桑寺是雙“佛舍”,雖然不是最大的一處,但我覺得還是比較有看點的。
整個“佛舍”有許多細緻的浮雕,歷經風霜也總算複原了不少。
今天看到這些複原後的建築色塊深淺不一,主要是由於其被遺棄到散落之後掩埋和風化的程度不同而引起的, 柬埔寨 的 吳哥窟 也有類似的呈現。
Dvarapala雕像,在 東南亞 佛教遺址經常可以看見,名字Dvarapala源於梵語“門衛”,在 印度
教、佛教和耆那教中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通常為一對,置於建築群的入口處,作為守門神。印尼的Dvarapala雕像的形象都比較接近,都是壯實威武手持武器的形象,不過現在看起來有點憨憨的。在受到佛教影響的國家,在民間傳說中都有借鑒Dvarapala的守門神形象,比方說
日本 佛教建築中常見的金剛力士(或稱“仁王”),在 中國 ,他們便是我們熟悉的《封神演義》中的哼哈二將(小說描述的時代背景在商周,但成書於明代,人物借鑒了許
多佛 家與道家的形象)。
普蘭 巴蘭, 日惹 最初的兩大世界遺產之一,印尼最大 印度 教建築,在 東南亞 的宗教建築遺址中,規模僅次於 柬埔寨 的 吳哥窟 。 普蘭
巴蘭最理想的游覽時間為日落前2-3小時,取決於游覽的速度,我們在普勞桑寺逛到三點左右就去往 普蘭 巴蘭了。 普蘭
巴蘭對門票沒有限制,所以不需要提前訂票,到現場買就行,這裡已經是一個相當成熟的景區了,諾大的停車場,井井有條的景區入口和購票處,各國語言的導覽手冊,還有每人一份Welcome
Drink——只是一瓶礦泉水。
普蘭 巴蘭始建於公元9世紀中期,歷經數代人的建設與擴張後成型。 爪哇島 的 印度 教和佛教信仰都是公元前1世紀至4世紀之間從 印度
大陸經海路傳入的,到公元5世紀名僧法顯在天竺求經後經 爪哇島 回國寫下游歷見聞,顯示當時的 爪哇島 佛教與 印度 教共存。
隨後8世紀興起的 馬塔蘭 王朝中,兩個宗教在王族裡分別擁有不同的支持者,前期佛教支持者當權,建立了包括婆羅浮屠在內的佛教建築。9世紀時 印度
教支持者奪權,以 普蘭 巴蘭為首的 印度 教建築拔地而起。但因為兩者同受笈多時期 印度 大陸藝術風格的影響,加之在這片島上長期共存,而 印度
教和佛教本身就有很多相互融通之處,所以兩種建築在今天看來都非常相像。
隨著宗教信仰的又一次變化, 普蘭
巴蘭在11世紀左右被遺棄,而後經歷過幾次火山爆發,絕大部分被掩埋在火山灰之下。到了殖民時期,周邊的居民雖然知道這座遺址的存在,但已經完全不知道它的歷史背景了,因為這裡的雕刻有不少面目猙獰的異獸,當時的民間傳說中甚至還有以
普蘭 巴蘭作為靈感創作的關於巨人、惡魔的神話。
到了1733年,一名東 印度 公司的員工才第一次正式向外界披露了這座遺跡,在後來歐美人半尋寶半考察的挖掘中, 普蘭 巴蘭才得以重見天日。1918年, 荷蘭
殖民政府開始修複 普蘭 巴蘭,到了 印度尼西亞
獨立後則由本國政府接手,直到今天修複工程仍在進行中,雖然核心部分已經修複完成,但是外圍224座小寺廟僅有6座被修複,其餘的由於種種原因,仍在緩慢地修複當中。
224座外圍小寺廟被修複的其中一座,更多的依然是一片石碓等待修複。
普蘭 巴蘭的精美雕刻在 東南亞 宗教建築遺址中鶴立雞群,只有 吳哥窟 能與之一較高下了。
浮雕的肌理、配飾都相當精緻,讓人不想錯過任何一處。
走進 普蘭 巴蘭,核心處的三座高大的尖塔式建築非常顯眼,它們分別是供奉 印度 教三大主神——梵天、濕婆和吡濕奴的神廟,當中最高的一座屬於濕婆,高達47米,
印度 教三大主神當中按理說是創世之神梵天的地位最高,然而實際上民間最喜愛的是毀滅之神濕婆,因此幾乎在所有 印度
教的寺廟中,濕婆的寺廟都是屬於居中或者至核心的地位的。三主神的神廟均是坐西向東,與我們傳統中的座北向南有很大區別,一來是 印度尼西亞
地處赤道附近,全年晝夜平分,所以沒有南北向的地理差異,反倒是結合本土信仰,面朝太陽升起的地方,無論是 印度 教建築還是佛教建築皆是如此。
高聳的梵天神廟直衝天際,在二層的迴廊抬頭仰望,壓迫感尤為強烈。
在三大主神的神廟面前,分別是供奉三大主神坐騎的三座規模小一點的神廟,然後這六座核心神廟外圍還有一南一北兩座小神廟,這兩座神廟的雕像缺失,猜測是供奉兩側兩位主神——梵天和吡濕奴的妻子的神廟。再往外圍,東南
西北 四個方向各有一座主門並附有神廟,圍起來的城牆四角也各有一座神廟,最外圍則是224座小神廟,合共240座建築,規模相當宏大。
精美的石刻和斑駁的石塊,仿佛間有點回到了 吳哥窟 的感覺,但浮雕的風格又有明顯的分野。
梵天神廟我最喜歡的浮雕之一,神像的表情栩栩如生,身上的配飾極為精緻,甚至那微凸的腹部線條也是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