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聖世界之巔】尼泊爾昆布珠峰地區徒步(EBC + Gokyo + Chhukhung)含攻略





我看他有點眼熟,才想起走ACT時我和他坐著同一輛巴士下山,然後一起打車去的湖區。車上我問他下一步去哪,他說EBC。我拍手說:我也是!他說:那就有緣再見。
沒想到竟會在埡口的冰川上相遇。
快到最上方的坡度非常陡,有個嚮導放下一條繩索,方便他的客人以及後面的徒步者攀登。抬眼望去,埡口已近在眼前。

哈爾濱 大哥已在此等候多時,看到同伴走得慢,又下去幫忙背包,一個人照顧兩個女生,真是盡心盡責的好旅伴!







旅行博主與大兵隨著晚餐時間臨近,人越聚越多,很快就占滿了所有餐桌。獨占一張桌子的我沒過多久就被老闆禮貌地請去與另兩個 亞洲 客人同坐。巧的是,我們仨點的都是炒麵。
就這樣,我認識了Wilhelm和Bono。
Wilhelm來自 臺灣 ,是一名職業旅行博主兼攝影師,在FB上擁有超過10w的粉絲。和我一樣喜歡拍照、寫作、四處旅行,並以此為生,過著我不敢奢望的神仙日子。
Bono是個高瘦的 韓國 小哥,剛服完兵役,準備上大學。臉龐稚氣未脫,卻掛著與年齡不相符的高冷氣質,不苟言笑,與Wilhelm的幽默健談形成鮮明對比。
他倆是在Lobuche相識的,之前也都是獨自出來徒步。Wilhelm跟我的行程一致,都不打算翻越仁佐埡口,而Bono則有此打算。聊起今天走過的措拉埡口,Wilhelm感嘆幸好帶了冰爪。和他們住同一家客棧的一個 加拿大 人把冰爪放在背包里,囑咐背夫在冰川前等他,結果背夫沒聽懂,自己先翻越埡口了,結果 加拿大 人差點沒摔死在冰面上,連滾帶爬地退回來,讓嚮導上去追背夫,把冰爪拿回來,足足等了兩個小時。而他倆走在冰川上時更驚險,他們前面的一個 中國 男生突然滑倒,像坐了滑梯一樣向冰川下方溜去,Bono見狀一把拉住,自己也摔倒了,但 成功 救了那男生一命。Wilhelm描述得繪聲繪色,作為主角的Bono卻擺擺手錶示應該的,隻字未提。
當晚Bono的表現讓我誤以為他是那種比較難相處的男生,冷冰冰的帶著傲氣。但後來才發現人家是慢熱型的。回到 加德滿都 我倆又約著見面,他搖身一變成了話癆。我隨口一提想要一個Chhukhung Ri的繡標,結果他滿大街見著裁縫店就問,談價格談工期,儼然當成自己的事。
而Wilhelm作為走南闖北的網紅up主,自然跟誰都聊得來,加上我倆又能說中文,幾乎沒Bono什麼事。正納悶他倆到底是怎麼結伴的時候,Wilhelm問我,你有請背夫嗎?我搖搖頭,還沒等他發問,我反問他,你為什麼不請背夫呢?他認真想了想,說,如果請別人幫自己背東西,就感覺不是自己獨立完成了徒步一樣,就像包車和自駕的區別,性質完全不同。“你是不是也是這麼想?”他問我,我錶面上贊同他的說法,心裡卻清楚我最大的原因是:窮。

我們約好明天一起出發。晚上風很大,吹得整棟房子嘎吱搖擺,真擔心啥時候醒來沒了屋頂。而右肩胛已經疼到難以入睡的地步,只好半夜起來貼了藥膏,才勉強睡著。
Day9:Dragnag-Gokyo-Gokyo Ri徒步距離:10公里,海拔上升:700米,徒步時長:6小時
難度評級:困難 橫穿果宗巴冰川早上8:15從客棧出發,與Wilhelm和Bono一道前往今天的目的地高喬村(Gokyo,4790),兩個村子之間,橫亘著一條巨型冰川——果宗巴冰川(Ngozumpa Glacier)。
果宗巴冰川發源於世界第六高峰——卓奧友峰(Cho Oyu,8201)的南麓,綿延36公里,是喜馬拉雅山區最長的冰川。冰舌末端分佈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冰湖和暗河,十分壯觀。



今天Bono狀態不好,走在最後,聽Wilhelm說他昨天感冒了,之前都是一馬當先的。每隔一段距離,Wilhelm就會掏出卡片機錄一段Vlog,想起ACT上Phini姑娘也這麼做。“視頻事後看起來更能還原當時場景,就像親自回到了那一刻”Phini對我如是說過。我決定以後也嘗試這麼乾。
當局者迷。走進冰川後,為了繞開大小冰湖,尋找穩定的落腳點,原本1公里寬的冰川被我們走成了好幾公里,就像進入了迷宮一般。中間翻過數十座砂石山,用時2.5小時,消耗了大量體能,比昨天翻越埡口還吃力。一路都可以聽到腳底傳來轟隆隆的冰裂聲,伴隨著岩石的塌方,提醒我們快速通過。



湖岸尖聳的山峰倒映在水中,有點像落基山腳的夢蓮湖。


我們住進Dragnag客棧老闆親戚的店里,房子很大,像一座迷宮。餐廳在三樓,一側的玻璃窗外就是高喬湖。正午時分,陽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就像在藍寶石切麵上鋪了一層碎鑽,美得讓人心都化了。面對如此湖景,每個人都沉醉在慵懶愜意的氣氛中,把下午攀登高喬山的計劃拋之腦後。
Wilhelm在 倫敦 生活過,自然而然地點上一杯紅茶,捏著精緻的湯匙慢慢享用,本能地掏出手機刷了一下,仍是無信號。一問伙計,上網一天800rs,能按小時計費嗎,答案是否定的。Wilhelm小聲對我說:“失聯快一周了,我上網只想對親人報個平安,僅此而已,又不用作消遣,何必如此計較,哪怕只讓我發一句話也好。” Bono之前買了珠峰流量卡,偶爾能以極慢的網速連接上,發一條消息。打游戲看直播發朋友圈?對不起不存在的。
在這裡,對網絡的需求似乎又回到了它最根本的作用上——與人互聯。這時我才發現我們關心的不再是網絡本身,而是網絡另一頭的,我們關心的人。網絡剝去了它花里胡哨的厚重裝束,收斂成純粹意義上的信息橋梁和情感紐帶。比起平日里吞噬現代人日常時光的精神鴉片,互聯網在高海拔的珠峰地區變得好乾凈。
作為互聯網從業者,我每天把絕大多數時間都花在與之打交道上,但內心對其一直保持著警惕的態度。因為不知不覺,互聯網已經從不能移動的電腦進化成了無處不在的智能手機,而它的作用,早就從最初的信息分享媒介,發展成了娛樂工具、庸俗文化的傳播者,和無孔不入的時間殺手。每天床上、地鐵上、飯桌上,甚至共享單車上,人們都無法把視線從屏幕上移開。人們不再親自思考和探索,只被動著接受二手信息的狂轟濫炸,並把它們當成真相。從早到晚,不再關心身邊的世界,沉溺在毫無營養的視聽海洋里,娛 樂至 死。再看看另一邊,互聯網企業們在如何搶占用戶時間上打得頭破血流,絞盡腦汁想讓用戶上癮。而在自我實現、價值觀引導、人文關懷以及社會責任感方面,幾乎不聞不問。標榜用戶至上的口號背後只有唯利是圖。這樣的互聯網,是會毀掉一代人的。
觀察一下當代家庭,每個人都各顧各看著手機,錶面和諧,感情實則日漸疏遠。諷刺的是,這恰好與互聯網的初衷背道而馳。
而現在,在世界第三極的珠峰腳下,我們對網絡的需求又回到了它最初的本真。我思念的,是遠方的人,而非網絡本身。我坐在餐桌前,望著那一池最藍的水,想了這些。隨即編輯了一條消息,點了發送,好讓它在連上網絡的第一時間送給重要的人。這件事,是我每天都在做的。
登頂高喬山本來約好午後一起去爬高喬山(Gokyo Ri,5360)的,我在門口整裝待發的時候,Wilhelm出來告訴我一個不好的消息:Bono病倒了,已經吃了藥躺下了,恐怕今天我們要改變計劃。
我明白,如果今天不爬,明天誰都說不准還有這麼好的天氣。可明天讓Bono一個人去,也不太仗義,就建議Wilhelm今天和我先爬一趟,明天帶著Bono再爬一趟。
做出這個決定,已經是14:15了。
在Gokyo Ri的山腳,有一條路通向仁佐埡口(Renjo Pass),是那些要完成三埡口連穿的徒步者的必經之路。(在我寫下這段文字時,我突然有再回去完成三埡口連穿的願望)

剛開始蛛網般的路徑慢慢匯聚成一條徒步道,20分鐘後來到第一個平臺就可以俯瞰Gokyo村和湖泊雪山了。



千里江山圖,整條果宗巴冰川盡收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