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站也是非常艱難地，找到了叔阿拉皮革坊Tanneries Chouara。其實在菲斯老城裡面有許多大大小小的Tanneries存在，叔阿拉是最大的，但和所有清真寺或者庭院一樣，不管內部結構和規模如何，在外面一色的高牆掩蓋下，看起來和其他所有的房子入口沒什麼大差異。如果不是因為掛在牆上蹩腳的宣傳畫和濃重的腥臭味道，我肯定又會錯過入口。
所有的皮革坊都是半開放式的，雖然沒有“門票”這樣的東西，但是如果要進入一些平臺俯瞰，必須由當地人帶入。換句話說，參觀是需要支付一定小費的。
幾天下來，我基本已經知道了 摩洛哥 的“游客套路”，所以開門見山就跟門口引路的小伙子談好了價錢，大概是一個人20迪拉姆的樣子，然後順帶問他要了一片薄荷葉放進口罩里，稍微中和一下撲鼻而來的氣味。
我爽快的關係，帶路的阿拉伯小伙子也很興奮，帶我們穿過幾個階梯，來到坊場內部，用帶著口音的英語單詞告訴我們整個制皮革的過程，甚至還擺出切割皮料的動作讓我拍。在這裡，皮革加工需要先把動物皮浸泡在石灰水和鴿子糞的溶液里，直到皮子上的脂肪、蛋白質完全融掉，工人要跳進充滿動物糞便的染缸反覆揉搓捶打讓皮子變軟，再換個池子用硫酸和 海鹽 浸泡，再投入純天然的染料上色，最後烘乾。
叔阿拉皮革作坊里大概有三百多個五顏六色的染缸和池子，所有皮子原料的外部運輸都依靠毛驢，內部則是由工人們在染缸外沿手工完成。味道的關係，估計沒有多少游客能夠長期獃在染坊裡面，所以大部分時候不需要嚮導催促，都會在獵奇地看完一圈之後草草離開。然後，嚮導們又會回到門口，等著新一批的游客到來。
在菲斯的麥地那逛，如果是拿著地圖打卡的話，大概大部分時間都會耗在百轉千回的小巷子里。再加上阿布伊南神學院Bou Inania Medersa基本都會是嚮導帶路的必經之地，已經人滿為患，卡魯因清真寺Karaouiyine Mosque也並不對非穆斯林開放，所以到後來我就走到哪裡算哪裡。
路過繩匠神學院el-Cherratine Medersa時，已經是接近中午，但是人仍然不多，有幾個學生在老師的帶領下測繪、，院子裡外仿佛兩個世界。這是17世紀阿拉維王朝初期的建築，在整個內部風格上和14世紀的El-Attarine Medersa已經有了明顯的差別。
整個下午，我都在老城的巷子里穿進穿出，從香料市場走到五金市場，從博物館走到手工作坊。一邊是亂糟糟地攤和小販，一邊是神聖地無以復加的清真寺。左邊的人們在可能是世界上最豪華的老庭院閣樓上享受著法餐，右邊是就著渾濁的薄荷茶提供現做牛羊雜夾餅的半露天小餐館。麥地那裡的驢子馱著腥臭的皮料和巷子里的行人擦身而過，城牆之外是飛速行駛的出租車。
混亂嘈雜，但又古老燦爛，能如濃酒般讓人不知不覺沉浸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