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力馬扎羅,雲端之上的六天五夜♥♥♥ (4萬字游記更新完畢)
營地的人遠遠的看到我們,一個帶著熊貓帽子的挑夫跑過來接我們,還幫我背包,一臉的笑容燦爛。這個服務也真是有心了。
我去到Shira Cave Camp營地登記處,果然我又是第三。
我驚喜的發現,原來哪怕跟歐美人同時出發,我也能把他們甩下。
我看了下表,現在是11:37。從我出發到現在大概4個小時,比營地招牌上寫的平均費時要快了足足2個小時。
此時營地里還只有稀稀落落幾個帳篷,大部分的挑夫都被我甩在身後。
怎麼辦,我開始驕傲了。 這個營地的廁所,號稱是全球十大最美廁所之一。 路上Enock告訴我這個營地某個地方有信號,讓我到了營地以後去找Erik帶我去。
Erik帶我穿過灌木叢,到一個佈滿岩石的陡坡邊,我果然收到了信號,不過速度特別慢。我在這裡坐了半小時才發出一條帶兩張照片的朋友圈,補上登山第一天的信息。我本來打算再接再厲,緊接著發一條登山第二天的信息,但在這裡坐著不動實在太冷了,我最終宣告放棄,跑回了帳篷,打算睡一覺、加件衣服再過來接著發。
回到營地Eric送上熱水,告訴我中餐一會就好。我喝著熱茶,嗦著 意大利 面,心想這要是米粉該多美好啊。
吃完飯後我鑽進睡袋,打算眯一會, 結果外面開始放晴,帳篷在暴曬下很快升溫,我在帳篷里熱的不行,又鑽出睡袋打算繼續休息。
這時帳篷外居然傳來中文打招呼的聲音:“你在裡面嗎?”
找到同伴了!我立刻鑽出帳篷,和昨天遇見的 中國 情侶倆打招呼。他們看我的帳篷太小,就熱情的邀請我去他們的帳篷做客。原來他們的帳篷是一套——裡面一個小雙人帳篷用來睡覺,外面那層防水層比帳篷大一倍,多出來的空間用來做客廳,裡面擺了一張桌子和兩個椅子,就是他們吃飯的地方。
我特別喜歡女生頭上那兩根辮子,是她在 肯尼亞 住的民宿主人幫她編的 非洲 小辮。可惜當時沒有拍照。總覺得還有機會,明天再說,沒想到我們在這裡見過一面後,接下來幾天就再也沒有碰見了。等征求到她同意了,我去她的朋友圈裡搬張照片過來。
他們倆也是剛從 肯尼亞 過來,登山完以後去Safari。聊起在肯坦兩國的旅游,我們的感受是一樣一樣的。 肯尼亞 實在是太商業化了,風景美是美,但旅游下來感覺很不好。 坦桑尼亞 的旅游要甩 肯尼亞 幾條街。可惜大家都只知道 肯尼亞 ,甚至覺得 乞力馬扎羅 也在 肯尼亞 境內。
我們都決定回去以後好好為 坦桑尼亞 宣傳一下,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個美麗的地方。
離開時她得知我在 美國 沒有買到辣味,還熱心的塞給我兩袋辣味熟食。我懷揣著熟食,開心的回帳篷——雖然廚師做飯好吃,但架不住我是一個 湖南 胃,無辣不歡。這次忘記帶一瓶老乾媽過來,真是失算。
我回到帳篷以後,打算繼續睡午覺,但可能是我昨晚睡太久了,現在壓根睡不著,於是我又爬起來打算找人去聊天。
結果在來的路上碰到Enock,被他逮去hiking。根據他來的方向,我判斷他剛剛跑去收信號、給女朋友打電話去了。
剛剛被愛情滋潤過的Enock和顏悅色的跟我說:昨天跟你說過的,在帳篷睡了午覺以後,下午去hiking。
我:不去行不行?
Enock遲疑的問:你不舒服嗎?
我:沒有,但我想保存體力,明天還有10多公里呢。
Enock勸我跟他去走一遭,因為我到的太早,距離現在已經4小時沒動過了,最好是運動一下,並指著遠方一個黃白色的大圈說,就走到那,然後回來。
我們很快就走到了那個黃白相間的大圈那裡,原來這是個直升機的停機坪,用來急救的。不過據說一年也用不了一次,因為費用實在太貴。感到不舒服的人寧可強撐著下山也不願意叫直升機來救。
除了我們昨天帶的Machame Camp,其餘的地方都有這麼個停機坪。Machame Camp離山腳實在是太近了,走下山比等直升機還要方便。 在直升機坪旁邊,有一個小小的洞穴,門口寫著告示:“不得在洞內露營。”看來曾經有人為了圖省事,不支帳篷,在這個洞裡面直接露營。 Enock問我還能不能繼續走。我在活動了一下筋骨之後舒服多了,也不泛懶了,就同意繼續往前走。
這裡的植被比營地那邊還要少,準確的說,這裡石頭多,植物少。路上有很多石子壘起來的小塔,很像 中國 藏區里的馬泥堆。Enock告訴我,這是當地人用來標記道路的。
其實馬泥堆據說一開始也是藏民趕路時做的標記,在轉彎的地方放些石頭,結果現在反而成了藏民朝聖的神堆。 我們走到一個小山坡上,回頭可以看見我們的營地。 Enock指向另一側告訴我,那個就是Lemosho路線。他一般比Machame要長一天,因為要多翻一個Shira峰。可惜Shira峰現在被霧擋住了,看不見。 影影綽綽可以看到Lemosho的營地,果然沒多少人,很清靜。
據說我們明天就會和Lemosho路線的人匯合,然後住在同一個營地里,接下來的路線就全部重合了。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慶幸自己沒有多花錢去走Lemosho。當初被幾個營銷號蠱惑的要去走Lemosho,不過Yesaya勸我走Mechame,風景一樣還便宜一些。
我們在這裡打了個轉就往回走。回到營地時剛好碰上Lionel、Jesse和其他很多人一起去走這個短途的hiking。
不知道Enock是無心還是有意,但我們這一路上完美的避開了其他所有人,讓我一度有種錯覺,就是山裡面只有我一個登山者。
回到營地以後,我直奔那個有信號的地方,打算發今天的朋友圈。結果發現有不少人守在那裡。
我們不停的交流:“你有信號了嗎?”“沒誒。”“這裡有!”“又沒了。”
在我們此起彼伏的抱怨沒有信號的時候,當地人卻在不受影響的打電話。
一個 中東 人忍不住氣笑了:“How the hell do they have signal?”
我靈機一動,悄悄的走到一個當地人身後,在他背後搜尋信號,國際友人紛紛為我的機智點贊,卻沒有人像我一樣猥瑣的去別人身後上網。
猥瑣就猥瑣把,至少在大家都在抱怨沒有信號的時候,我還能頑強的收到Edge信號,並花了20分鐘發掉了今天的朋友圈。之後我把我的風水寶地讓給了一個 英國 交換生,可她仍然收不到任何信號。
看來Vodacom的信號還是很不錯的。
夕陽下,頑強搜索信號的國際友人—— 我看天陽快要落山了,就跑回營地去拍照,這時遠遠的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原來是昨天的 以色列 人Greg。於是我們站在懸崖邊一邊聊天一邊看日落。
他說今天為了控制速度而跟在 日本 人後面,花了6個小時才上來。而且他對 日本 隊伍的缺乏常識感覺非常無奈——那群 日本 人總是需要停下來休息,這沒問題,但他們總是停在陡坡上。他們難道不知道這會導致接下來起步時多耗費很多力氣嗎!
為此我不由得慶幸我是一個人。跟團最大的問題在於隊伍水平的參差不齊。這樣水平高的會覺得累,因為要等整個團隊,白白多花幾個小時;水平低的人也覺得累,因為要費力趕上水平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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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時分,霧氣盡數散去,之前一直不見身影的Shira峰終於露了出來。 而一直被雲霧籠罩的最高峰烏胡魯峰也露了出來。 Eric在帳篷旁遠遠的向我招手,原來晚餐已經好了。我之前和那對 中國 情侶聊天的時候,我們都對這裡廚師的廚藝贊不絕口。用他們的話來說,他們做的炸雞比肯德基還好吃。而晚上,我也見識到了比豪大大雞排更好吃的 乞力馬扎羅 雞排。
晚餐後,我又小清新地跑出去看星空,這裡的星空依然那麼美。
晚上洗漱後,我決定做個面膜,滋潤一下我被暴曬一天的臉。但這裡入夜以後變得非常寒冷,我貼了10分鐘就迅速把面膜揭掉了,再貼下去,我覺得面膜馬上就要在我臉上結冰了。
做面膜期間聽到隔壁帳篷里忽然安靜了,稍後其中一個挑夫開始慷慨激昂地陳詞。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我還是忍不住繼續聽了下去。在他說完以後,所有人同時說Amen,原來他們在禱告。
我後來留意,他們每天早、晚都會聚在一起禱告。我最初以為他們都是基督徒,在全部行程都結束、開車回 肯尼亞 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他們有基督徒也有伊斯蘭教徒,卻沒有任何隔閡地在一起禱告,有時候是基督徒代禱,有時是伊斯蘭教徒代禱。
何等美好。
\--------登山Day 2 小結-------- Day 3:行走迷霧之中
原本的計劃是6點起床,7點出發,但由於我在山上的睡眠實在太太太太充足了,導致我5點就醒來,然後再也睡不著。
我索性起床,打算欣賞日出,結果走出帳篷時發現一輪新月掛在天空。 看來日出還有的等。這時我的團隊也醒來了,正打算開始做早餐,看見我在帳篷周圍轉悠,大吃一驚之餘,也感慨我的精力旺盛。
我摸黑去了趟廁所,可是卻因為走的過快,回來之後有些頭疼,喝了兩杯熱茶才緩過來。看來在高海拔地區,不光是hiking要慢慢來,連上廁所也要慢慢來。
等我洗漱完之後,準備欣賞日出,才發現日出被烏胡魯峰,也就是 乞力馬扎羅 的最高峰給擋住了。雖然整個天際都已經被映紅,但是就是遲遲看不見太陽翻過烏胡魯峰。 這裡的渡鴉終於有了一點鳥類的自覺,不再像一隻走地雞般地晃來晃去,而是在樹上省視著我們營地。但我們吃完早餐,處理剩菜時,它們立刻俯衝下來爭奪食物。 我的帳篷外面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霜,看來昨晚的溫度已經降到零下了。
我吃完早餐以後,營地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起床了。
那對 中國 來的情侶的帳篷就在我的旁邊。我看他們醒來了就跑過去打招呼。他們一邊洗漱一邊抱怨著昨晚冷的夠嗆。看來睡袋質量很重要,我就是因為睡袋質量好而一夜好眠,早上才能精力充沛的來拍照。他們的睡袋是在旅行社那裡租的,也不是特別抗寒。
我看他倆苗條的身材,就給他們支招,要他們睡一個睡袋里,然後把另一個睡袋當被子蓋在上面——我當初露營天冷就是這麼乾的。也不知道他們後來試了沒有。
此時大家都起床了,開始洗漱。我看Enock還沒有,就又去懸崖邊自拍了,直到Enock朝我揮手示意可以出發了,我才跑回自己的帳篷。
我們就在這漫天的紅霞中出發。一路上,被寒霜覆蓋的植物處處提醒著我們昨晚的寒冷。 出發時,Enock問我感覺如何?
我實話實說:在這裡我凍的腦瓜子疼。
雖然昨天Enock警告過我天氣很冷,讓我帶上帽子和薄手套,但我覺得如果第三天就上帽子的話,第五天怎麼辦?於是我就只帶了個頭圍,就是那種環狀的、包住耳朵並繞頭一周、但露出後腦勺的帽子。這個頭圍還挺厚,有兩層。我的耳朵是暖和了,但後腦勺涼颼颼的。
Enock用頭巾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建議說他還有一條頭巾,可以借給我。
頭巾我也有,於是我從包里摸出頭巾,學他的裝扮,並將帽子和頭巾都帶在頭圍的外面,果然好多了。於是我們倆就打扮的跟兩個穆斯林一樣繼續上路了。 今天的計劃是翻越4600米的Lava tower,以便對4000+的高度有個適應,稍後我們會退回3900米併在這個高度扎營。
從昨晚的Shira Cave Camp到今晚的Baranco Camp其實有兩條路線,一條需要翻越lava tower,這是給登山者練習用的,另一條路線則相對平坦,不需要去翻越這個4600米的坡,所有的挑夫都是走這條路線。
我覺得 乞力馬扎羅 非常容易登頂,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路線設計的合理。從烏胡魯峰下山的路線只有20公里,可以在6小時內完成,如果把這個路線也開放成上山路線的話,估計很多人可以在2天內登頂。但公園裡設計的上山路線往往需要更長時間, 比如 Mechame路線就是每天上升1000米的漸進式設計,中途還有Lava tower這個一上一下的適應過程。
不過據說可口可樂路線登頂率不怎麼高,是因為它之前很容易,最後一天海拔忽然提高,導致很多人適應不了。
一開始的景色和昨天一樣,矮小的灌木叢,一簇一簇盛開的花。 話說這裡天氣變得真快,出門時還是晴空萬里,只是被染上了霞光。我才走了不到20分鐘,身後就已經陰雲密佈了。
隨著海拔漸漸升高,植被越來越稀疏。天氣也開始放晴了。 再然後,石頭的比例漸漸超過植物。放眼望去,一片荒蕪,四處是石頭,偶爾縫隙中長出花來。
我早上喝了一肚子的熱水,到現在實在是忍不住了,附近看起來也沒有廁所的樣子,我終於放下靦腆,決定去石頭後面解決。解決完以後,我覺得自己在成為女漢子的道路上,開始有了質的突破。
在我因為天氣越來越熱而脫掉抓絨衣的30分鐘後,一陣妖風吹來大霧,然後又是迅速降溫,我不得不再度穿上抓絨衣,並暗暗下定決心一會說什麼也不脫了,這一穿一脫怪折騰的。 Enock示意讓我先走,因為他看見遠處有一個挑夫穿的有點少,要勸他加件衣服,我就一個人慢慢的向前走。不一會他就和挑夫說完了,然後追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