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爾圖之戀（三）偶遇情聖（上）

對於收藏記憶的人來說，每當人們提及那個富有魔力的名字，不管是人，還是城市，總會在腦海中浮現出一系列的畫面，隨著歲月的流逝和沉澱，這些記憶反而變得更加清晰——兩年前的七月底，當我離開 波爾圖 的時候，我知道有一天我會去寫它，會像談及生命一樣談起這個城市，我只是沒有想到，關於 波爾圖 ，雖然只是短短的五天旅行，我的記憶中已經貯存了太多的畫面，聲音，色彩，味道，那些難忘的面孔，意味深長的對話，鮮活有趣的靈魂——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忠實地把它們記錄下來，呈現，守護，回味。 ↑波爾圖 “你無法買到幸福，但是，你可以買酒啊，因為它們是一回事！”


清晨，走在 波爾圖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經過一家不起眼的小餐廳時，我無意中在玻璃窗上看到了這句英文廣告，寫得龍飛鳳舞，飄然灑脫，玻璃窗後面有一個身影——端坐一隅，沉靜安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覺得那種狀態很舒服，他坐在這裡，如同一道風景，成為這個小店的一部分——一種完美的融合，讓人忍不住駐足，推開門，走進去,看一看。小店實在太小了，只有三張桌子，備餐台又占了不少面積，擺得滿滿的早餐——酸奶，羊角包，咖啡，奶酪，火腿，水果布丁，五顏六色，一個身材曼妙的 葡萄牙 女孩正在裡面忙得不可開交，見我進來，還是敏感地抬起頭，沖我粲然一笑，示意我稍等片刻。 ↑波爾圖 我迅速偵察了一下地形——窗口的最佳位置被那個男士占了，我又剛剛吃了早餐，根本不餓，我是因為玻璃窗上那句話才鬼使神差地走了進來，現在有點進退兩難。正在糾結中，坐在窗前的那個男人突然轉過身，微笑著做了個結賬的手勢，然後又若有所思地轉過頭，繼續凝視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自始至終沉默著，直到他離開，也是悄無聲息。

我就這麼毫不費力地占領了他的位置——令人眼花繚亂的街景頓時盡收眼底，坐在這裡，我可以舒舒服服地做一個冷靜的旁觀者，而不必辛辛苦苦走路。我慶幸著自己的好運氣，趕緊佈置我的領地，書，充電器，又點了新鮮的咖啡和那杯令人垂涎欲滴的酸奶杯，滿滿噹噹擺了一桌子，這才心安理得地鬆了口氣。 ↑波爾圖 小店有種神秘的氣氛，深棕色的皮座椅，老式的古銅色長桌，看上去斑斑駁駁，不知經過了多少時光的打磨。樓上似乎還住著人，可以聽見有人在走來走去，果然，不一會兒，就下來了一對睡眼惺忪的年輕夫婦，慢慢悠悠地享受著早餐；剛纔的那個女孩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一個安安靜靜的男生在備餐台後面忙著，他衣著得體，眉清目秀，動作井井有條，實在不像是服務生。
↑波爾圖

收音機里在放一首音樂，沒有“法朵“式的憂郁和哀傷，一個輕輕淺淺的女聲，慵慵懶懶地唱著一首爵士風格的曲子——文藝，清新，浪漫，如同一道和煦的陽光，讓人感到眼前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這個明媚的早上，溫馨的小店，窗外的街景。我註意到手工抹灰牆上掛著一個精緻的玻璃櫃，裡面擺著幾瓶陳年的葡萄酒，旁邊的小桌上放著一摞說明書，我走過去，拿過一張，回到我的桌前慢慢讀起來。 ↑波爾圖 不知什麼時候，剛纔那個漂亮的 葡萄牙 女孩站到了我身邊，還端來了幾個小酒盃，裡面是各種葡萄酒，還有一小盤切得很精緻的奶酪。


“我們店的葡萄酒酒是 波爾圖 最好的！”女孩一臉的自豪，並沒有誇張的表情。


“我相信，可是我沒有買酒的打算，懶的很，什麼都不想帶！”我不好意思地對她說。


“那有什麼？你品嘗一下，這些都是送給你的！”女孩子淺笑盈盈，沒有一點勉強我的意思，這個小店，這個女孩，好像和我有一種特殊的緣分，一見如故——女孩告訴我，這是她和她男朋友開的一個民居，一層是餐廳，二層有五間客房，這個小樓是老房子，光是裝修和維護就花了不少錢，而且還要保持原有的風格；同時，為了有自己的特色，他們還要四處尋找 葡萄牙 的傳統菜單，一切食品都是手工製作。 ↑波爾圖 我的腦子裡迅速閃過幾個數字——他們怎麼掙錢呢？成本遠遠高於收入，這是明擺著的，從奶酪的品質就可以看出來，還有酸奶，口感非常細膩，和酒店的那種工業化酸奶完全不同；他們的紅酒有一種絲滑，綿軟的感覺，據說來自一個神秘的酒莊，雖然我對品酒並不在行，但還是嘗到了一種特殊的味道，那是海風，橡木桶，空氣的混合體，讓我想起剛剛到 波爾圖 的那個夜晚聞到的氣息。


“我和我男朋友想法一致，我們要做就做最好的，品質第一，就是我們還雇不起人，現在我得去收拾客房啦，失陪！女孩笑一笑，轉身又跑掉了。 ↑波爾圖

我慢慢地品著酒，凝視著窗外，一邊想著女孩的話，她和她男朋友看上去也就22歲左右，就已經有了明確的人生目標——做一個精緻的小型家庭酒店，可是，這就意味著他們在年輕的時候恐怕很難像我這樣四處遊蕩，說走就走，體驗這個變化萬千的世界，他們必須兢兢業業地守在這裡，日復一日地工作，而且，什麼時候能做到收支平衡都是個問題——這樣的人生，值得嗎？ ↑波爾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