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 | 伊斯坦布爾故事集

借這篇游記,我想分享一些發生在 伊斯坦布爾 的故事。
在街角微笑的人,從腳邊溜走的貓,還有划過身體卻無法輓留的海風。
它們都被記錄在這裡。 (一)見面禮到達 伊斯坦布爾 以前,我曾試圖想象這座偉 大城 市的模樣。
那會是一個夏季的黃昏,海風肆意地掠過博斯普魯斯海峽。
金角灣波光瀲灧,一隻只白色的海鳥不知疲倦地搶奪著觀光客拋出的麵包。
亞洲 在左, 歐洲 在右。這是這座城市引以為傲的一張名片。
不遠處,一個扎頭巾的女人望著天邊消失殆盡的火燒雲默默發獃,她的眼睛是迷人的藍色。
而她的背後,數座清真寺閃耀著動人的金色光芒。
我想,我總是對陌生的城市抱有好感。

坦率地說,從 莫斯科 的郊區趕往 伊斯坦布爾 的老城區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若你擁有足夠的窮游精神,或許還能在半天內完成搭乘六七種不同的公共交通的壯舉。
幸好莫村至伊市的航線飛行時間相對較短(僅為3-4小時),兩城之間亦沒有任何的時差,僅此兩點便足夠寬慰人心。

還是先講一個故事吧。
一個並不感人,並不有趣,甚至沒什麼情節的故事。
但我還是偏執地想把它放在開篇。

從 伊斯坦布爾 亞洲 區的卡德柯伊碼頭登上渡輪,天色已黑。不遠處一座宮殿模樣的建築燈火通明。
燈塔 孤獨地屹立在視野盡頭,忽明忽暗,為海上的船隻指引方向。
夜晚微涼的海風毫不留情地吹亂了頭髮。
在接受了兩個熱情的 土耳其 人的幫助之後,我們順利地來到 歐洲 區的 卡拉 柯伊,由此便可搭乘輕軌前往景點集中的 蘇丹 阿赫邁特老城區。

很快,我便和一個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的男人聊起天來。
如果可以自由選擇,我想我會更願意和漂亮姑娘聊天。
她們往往會讓你迅速放下戒備心,並且獲得某些不可描述的優越感。
但既然有一個態度友好的男人主動搭訕,我自然也是不忍心拒絕。
簡單的信息交換過後,我得知面前的這位 利比亞 男人的實際年齡要比看起來更大一些。
他已經三十三歲了,但看上去仍然像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
該怎麼描述他的外貌呢?我真的不知道。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在俄國留學時宿舍樓里經常會遇到的某一類 非洲 留學生。不是那種半夜兩點會在街上拉幫結派唱饒舌的黑人,也不是那種會在廚房耐心地煎香腸煮稀飯的黑人,而是介於兩者之間的,接受平凡但拒絕平庸的那種。
言語中,他毫不吝惜對 伊斯坦布爾 的贊美。
他說,他每年夏天都會來到這座城市,一住便是二十天。
他說,他有時不太明白,許多人表達著對這座城市的熱愛,卻又總是行色匆匆地離開。
他還說,卡帕很棒, 土耳其 的大海也很棒。
但無論如何,在他的眼裡,沒有任何地方能夠取代 伊斯坦布爾 。
我笑著不說話,心裡卻不由自主地羡慕起來。
這個穿著T恤短褲,踩著人字拖的 非洲 小哥享受著多麼讓人艷羡的自由!我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如何,亦不知道他的學歷和工作,但光是在和他的聊天中,我便感受到了那種撲面而來的自信和自由。
我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像他那樣,不用考慮天數,不用設計行程,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一座嚮往的地方...

在交換了手機號碼和臉書賬戶以後,我們揮手告別。
他說,若你有任何問題,我很樂意幫助你。
我說,謝謝你。你的善意是 伊斯坦布爾 送我的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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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爾 (二)冷暖伊斯坦布爾 的清晨始於一個四點半的鬧鐘。
房東蜷縮著身子躺在沙發上,看起來略有些疲憊。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這個 土耳其 男人有著一雙像貓一樣神秘的眼睛,眯起來竟有幾分不屬於男性的嫵媚。
昨晚辦理入住時,他還在認真地看著某部舒淇主演的電影。
我無奈地擠出一絲苦笑,然後迅速地逃了出去。

為了捕捉那抹冷暖色,我不得不硬著頭皮把自己甩到凌晨的街上。
這種行為甚至都不能稱之為某種旅行習慣,因為並不是所有的目的地都值得你那麼去做。
你的欲望很多時候也沒有足夠強大到可以戰勝鬧鐘。
但你必須記得聽從你的內心。
當你熱愛某件事情的時候,你會為它做出犧牲。

凌晨的 伊斯坦布爾 並不能用四下無人來形容。
當你還在為自己突破自我的早起沾沾自喜的時候,早有無數人日復一日地在自己的崗位上喚醒城市。
這種對比頓時讓你黯然失色。
你只能躲到一邊,小心翼翼地做一個冷眼旁觀的游客。
而周遭的一切都將成為你獨一無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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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爾 (三)老城蘇丹 阿赫邁特廣場仍然是整座城市最吸引人的地方。
這裡曾是 羅馬 帝國遷都至君士坦丁堡後修建的賽馬場,也一直是這個城市社會活動的中心。
現存的三大紀念碑歷經千年,飽經風霜,依然屹立不倒。
站在廣場中央,面對的正是聲名遠揚的藍色清真寺,另一側歷史悠久的聖 索非亞 教堂更是讓人心馳神往。

清晨的廣場是濕潤的。
這不僅僅是灑水車經過的緣故。
或許是睡意侵襲,又或許是情緒作祟。

不曾想到,一個俄國人打破了空氣中的寧靜。
他興許是在和自己國內的朋友用手機視頻聊天,對方也一定問了他周圍的情況。
他淡定地說,周圍沒啥特別的,就一個 中國 人在拍照。
我的眼神立馬出賣了自己。
一個 中國 人在 土耳其 聽一個俄國人在電話里提到自己,這本來就是一件不尋常的事情。

很快,我們攀談起來。
他說這是他第三次來 伊斯坦布爾 。
相比於大部分俄國人更喜歡去的 地中海 、 愛琴海 度假勝地,他對這裡情有獨鐘。
他說這座城市偉大,包容,充滿著歷史韻味和生活氣息。他說他喜歡在加拉太橋上看夕 陽西 下,海鳥撲食,然後在街角點一根煙,目送煙圈漸行漸遠…
具體他說了些什麼,我已然記不真切。但我想那都不重要了。
哦,他說這裡的警察都是xx。
我尷尬地笑了笑。
在俄國待久了,還有什麼髒話沒有聽過。
我們祝彼此旅途愉快,還說了一堆假大空的場面話。
然後握手道別。
我記得他的手心很熱,好像還出了汗。 其實,初抵伊市,夜晚十點半的 蘇丹 阿赫邁特廣場給人的印象並不算太好。
各種各樣的人圍攏著坐在草地上,分享著看起來並不誘人的食物。
成人大聲地聊著天,尚處在童年的孩子不知疲倦地追逐打鬧,而母親懷裡的嬰兒則哭聲不斷。
齋月,像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節日和紀念日那樣,把人們聚集起來。
在這個特殊的月份里,穆斯林教徒在日出到日落期間戒齋、祈禱、閱讀《古蘭經》,以此來表達自我犧牲。
而齋月的開始和結束亦富有詩意。
伊斯蘭教長在清真寺的宣禮塔上遙望天空,若看到纖細的新月,即表示齋月的開始;相應的,新月的結束則意味著這個“偉大、喜慶、吉祥和尊貴”的月份的結束。
如今,日出月落,早已是別樣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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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丹阿赫邁特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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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丹阿赫邁特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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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丹阿赫邁特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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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索菲亞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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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清真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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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清真寺 (四)世界上最迷你的海離開 蘇丹 阿赫邁特廣場,我繼續穿梭在老城錯綜複雜的小巷中。
天已亮,街頭的行人也愈來愈多。
幾隻狗在地上慵懶地睡著。
突然就想去海邊走走。

朝霞還未散去,馬爾馬拉的海水藍的醉人。
早安,這個世界上最迷你的海。
三隻鴨子將豐滿的屁股對著我,也不知在炫耀些什麼。
一個老大爺則站在近海的岩石上釣魚。
他歲數不大,看上去也有些憨憨的,手腳卻利索得很。
更讓人佩服的是,他的工作效率很高,平均每一分半鐘就能釣上幾條小魚。
這可 比加 拉塔大橋上那幫釣魚者厲害多了。

我遠遠望著他,生怕打擾。
見他並不受影響,我決定舉起相機,記錄下眼前的這一幕。
但因為焦段限制,我還是不得不跳到近海的岩石之上,向他慢慢靠近。
在街頭,我一般很少詢問被攝者是否可以拍攝。因為交流的過程已經對畫面造成了破壞,失去紀實的意義。
但這次卻是例外。
我友好地沖他點了點頭,他也還以微笑。
這種互動讓我能夠更加放心大膽地站在並不平坦,且覆蓋有濕滑青苔的岩石上拍攝。

我想我們都收穫頗豐。
遠處傳來船隻的汽笛聲。
熱鬧的一天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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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爾 (五)清真寺時針轉至八點,我回到住處,稍事休息,便開始按照計劃游覽 伊斯坦布爾 。
在伊市所有的景點中,私以為最不可錯過的便是清真寺。
作為穆斯林舉行禮拜、傳達信息、舉辦宗教教育和宣教等活動的中心場所,清真寺一直在穆斯林的生活中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

請原諒,我又要開始回憶過去。
我想起本科最後一年,室友是兩個來自 新疆 的學弟。
每天,我都會看到他們在宿舍陽臺的地磚上鋪好毯子朝著固定的方向做著禮拜。
有時候半夜突然醒了,時間湊巧也也能看到他倆站在那裡,嘴裡念念有詞。
每周五,他們還會去夫子廟附近的清真寺做禮拜。
他們說,這對他們很重要。

前一陣子,他們突然在微信上找我視頻。
我們回憶起那時候一塊守著宿舍里的電視劇看NBA的場景,討論起退役的科比和奪冠的庫里,那一刻仿佛一切又都回到從前。
他們說,他們也要畢業了。
我問他們有什麼打算。他們憨憨地笑著,說準備回老家 和田 做物理老師。
他們還說,回家也許就要張羅著準備結婚生子。
我笑著說,祝福你們吶,可是理論上,你們首先要找個女朋友呀。

在 土耳其 的那十幾日,我總會無緣無故地想起他們來。
他們是多麼善良,多麼可愛啊。
一個比我小三歲,但看起來就像我的叔叔。
另一個笑起來有兩個漂亮的酒窩,睫毛會跳舞。
他們還有個會說 土耳其 語的朋友,總喜歡來我們宿舍求我教他幾句俄語。
我們那麼偶然地遇見,又那麼必然地分開。
緣分真的是個擁有奇妙能力的東西。

說回清真寺。
首先要介紹的便是著名的 蘇丹 艾哈邁 德清 真寺,也就是藍色清真寺。
這是 土耳其 的國家清真寺,建於 蘇丹 艾哈邁德一世統治時的1609年至1616年。由賽德夫哈爾·穆罕默德阿加設計,參照鄰近的聖索菲亞大教堂的拜占庭特色,並加入傳統的伊斯蘭建築,被視為奧斯曼建築古典時期的最後一個大型清真寺建築。

有兩個問題不得不回答。
第一,為什麼叫藍色清真寺?
答曰:因為清真寺內部的基部及柱子上砌有超過20000塊出自 土耳其 瓷器名鎮 伊茲尼克 的手工陶瓷磚瓦,且牆壁自其高度的1/3以上都使用了以白色為底的藍彩釉貼瓷,而這些瓷片的藍色使得整個清真寺內似乎都充滿了藍色,所以人們稱其為藍色清真寺。

第二,為什麼它有六根尖塔?
答曰:首先,尖塔又叫宣禮塔,是用來召喚信眾禮拜的建築。由於《古蘭經》要求穆斯林每日要做五次禮拜:日出前、正午後、下午時、日落和進入黑夜。而在古代沒有時鐘的情況下,為統一時間,在清真寺外建有宣禮塔,以召喚信眾。相傳早期用火把照明,後期由專人呼叫,現代則普遍採用擴音器。一般來說,大型清真寺周圍都會有若干宣禮塔。但是,有一個重要的原則是 新建 的清真寺的宣禮塔數量不能超過伊斯蘭聖地 麥加 克爾白的清真寺,也就是六座。那為什麼藍色清真寺會有六根呢?相傳在興建時,建築師將艾哈邁德一世 蘇丹 建造“黃金的”的宣禮塔的命令聽成了發音相近的“六根”,於是藍色清真寺就逾矩有了六根尖塔。結果不出所料,當宣禮塔的數目透露出來後, 蘇丹 立刻遭到口誅筆伐,於是他不得不出資為 麥加 建造第七座宣禮塔…

如今,藍色清真寺早已成為 伊斯坦布爾 最受旅客歡迎的觀光勝地之一。
前期做攻略的時候,總會看到有帶有關鍵詞“腳臭”的評論。
但據我幾次的實地考察卻發現並非如此。
看來下次再路過的時候,定要再去細細品味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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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清真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