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年，我在新西蘭流浪 | 記第三次環島

↑Franz Josef 那個 烏拉圭 男人還在打理著YHA，角角落落，體現的是一個強迫症患者的整潔，
環島一個月，他是唯一恪守兩米距離的“負責人”，即使住客成了個位數。
夜晚，不再是背包客們的談天說地，瑜伽小老師上了線，
一個筋骨比石膏還僵硬的人，除了 馬裡 奧，我倒還沒遇見第二人。
戴著口罩去跳傘，除了 馬裡 奧，我倒也沒遇見第二人。
還不都是疫情的鍋！
當一個深感賺錢不易的少年砸了六百刀，他所幻想的是大片里的英俊瀟灑，
結果，工作人員塞的一個口罩，成了扎心的老鐵，
視頻成了他一提就草泥馬狂奔的傷心事，
沒事，這是上帝為了讓你再跳一次的安排，
笑一笑，小姐妹的心肝脾肺腎在顫抖。 ↑弗朗茨·約瑟夫國際青年旅舍 ↑弗朗茲約瑟夫冰川 疫情之中，是被攪得一團亂的生活，比意外更加意外，是人生總顛覆你期待的設定。
不過一年，我再次遙望起冰川，重新走上了Glacier Valley Walk，
那個春天的磅礴大雨里，路的盡頭還是穿過河床、凝望冰川的終面，
這個冬日的艷陽里，徒步終止在了封路的半道，還未漫過洪水的河床成了遙望，
無人打擾，或許是冰川難得的清靜。
遺世獨立，才是大自然與生俱來的清冷。
當兩百年前的冰融化成了湖，於是有了Peters Pool盡頭的一 汪清 澈，
一 汪清 澈，風平浪靜，Kettle Lake中的倒影，是日漸消失的冰川，
因為不安，才會惋惜，因為惋惜，才會更加珍惜吧。 ↑Peters Pool Walk 福克斯冰川，偉大而隱秘因為去年連綿的暴雨，我路過福克斯小鎮，也不得已錯過福克斯冰川，
一個人故地重游的時候，心裡的遺憾一定是要翻出來重新圓一圓。
還會下雨麽， 馬裡 奧甩了甩頭髮，怎麼可能，“上帝之子”可是他給自己取的新花名，
這不，以鬼天氣著名的西海岸果真見了鬼，艷陽天天掛，冰川在人間。
一個弗朗茲約瑟夫（Franz Josef），一個福克斯（Fox），
鎮守西海岸的兩座冰川，看過游人千千萬。
走上Glacier Valley Walk，前者是踢著石頭的徒步，為了一睹真容，
換成福克斯，冰川從主咖退居到了配角，我享受的是雨林吸氧。 ↑福克斯冰川徒步 ↑福克斯冰川徒步 ↑福克斯冰川徒步 ↑福克斯冰川徒步 肆意生長的樹，沒有任何拘束，長成參天 大樹 只消時光的彈指，
藤蔓繚繞，青苔附體，獨特的蕨類植物演繹了一齣夢游仙境，
愛麗絲不見了蹤影，徒步來回是輕輕鬆松，
福克斯冰川在一片綠葉掩映中，我瞧見了，還是遙不可及。
據說，據 新西蘭 官方說，福克斯和約瑟夫已經是全世界最容易接近的冰川了。
容我想想，我望過的那些冰川，
翻山越嶺， 西北 的七一冰川是一番筋疲力盡的壯觀，
遙望卡若拉，高海拔的 西藏 ，缺氧的大腦讓冰川的形象更加神聖，
冰島 的瓦 特納 藍冰洞， 加拿大 的 哥倫比亞 冰原，
如果沒有銀子，似乎再絕美的奇觀也是神秘的未知，
這樣想來，西海岸的兩大冰川真是善解人意。 ↑福克斯冰川 ↑福克斯冰川 ↑福克斯冰川 做一回瞎子，是種什麼體驗？
入夜的福克斯小鎮，Minnehaha Walk一片漆黑，
沒有光，星星也被枝葉遮了去，伸手不見五指的前方，黑夜徹底矇蔽了雙眼，
出於本能，手機的小燈剛剛亮起照了明，一個男人就沖我們大吼一句“turn off！”,
黑燈瞎火，看不清誰是誰，但那一聲呵斥，如同驚雷，
哎、黑夜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此刻，我卻畏畏縮縮尋找光明，
不會飛的螢火蟲藏在樹叢里，藍藍的光微弱得像是幻覺，一不留神就消失了。
這些發光的線體蟲，像迷宮裡的無數雙眼睛，一閃一閃，偷偷打量著我們，
走一步，摸一步，兩個瞎子沒方向，不出十分鐘，就原路撤了走，
明明環保部（DOC）建議的是“帶上小手電筒，找到你的路”，
但是被那大哥充滿正義感的一聲令下，我們兩個嚇得是再也不敢亮起了燈，
歸根結底，是兩個慫貨呀！ ↑福克斯冰川徒步 鏡湖與沙灘，不能說的秘密我有一個忘年交的 德國 朋友，三十年前，當她在 新西蘭 旅行之時，
探訪了福克斯冰川和馬瑟森湖，於是八月給我的信里，她寫下了這份難以忘懷。
三十年過去了，福克斯早已搬了家，日漸消瘦的身影再也復刻不出當年的壯觀，
唯有馬瑟森湖（Lake Matheson）依舊映照著遠方的山川，歲月在這裡靜靜流淌。 ↑馬瑟森湖 ↑馬瑟森湖 ↑馬瑟森湖 清脆的、婉轉的、悠長的，是小鳥的歌聲，在林子里此起彼伏，
如若不是空幽的林子，一滴水落在葉子上的輕拍怎會如此動人，
青苔不語，牽手的情侶踱著步，在竊竊私語，
流星快步，拎著啤酒瓶的小年輕走路帶風，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三十年後，當風吹過叢生的蘆葦，也把我帶到了湖畔，
我的足跡和Susan的足跡重疊在了一起。 ↑馬瑟森湖 ↑馬瑟森湖 ↑馬瑟森湖 湖光山色成了風裡的搖曳，日月星辰化作流轉的時光，
如若不是浮雲遮去了臉龐，冬日的天空之鏡里，該是雪山的巍峨，
此刻，庫 克山 化作了倒影，依偎在 塔斯曼 山的身旁，
朦朧的雲，讓山峰沒有棱角，讓情人依偎在湖畔，
豁然開朗，我想起了一顆紅豆，
如若曲徑通幽處有山 明水 秀，那麼山 明水 秀中一定藏著無限溫柔。
一顆紅豆的溫柔，是種下相思，
兩個有情人的溫柔，是等待相遇的那一天，一起看細水長流。 ↑馬瑟森湖 問世間情為何物，夕陽下的牛甩甩尾巴，鐘情於草。
這是一片開闊的農場，乍看平平無奇，再看還是平平無奇，
我們在一條筆直的公路上，來來回回，兜兜轉轉，
還是找不到導航里顯示一百米距離的冰川觀景台，莫非這是一個已經悄悄消失的標記？
一頭霧水之際，只能打量大農場的田園風光。
雲很低，山連綿，風吹草地……慢著，慢著，除了牛羊，那是什麼？
青山之間，浮雲半遮半掩，不經意露出的一片通白，讓我心裡一顫，
終於找到你，福克斯冰川。
誰能想到，遙不可及的冰川隱秘在此當起了背景，悠閑的牛，開闊的牧場，
或許高冷的冰川也嚮往著“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
在被凡人敬仰的時候，他偉大而神秘，
在田園牧歌中，他也悠然而自得。 ↑福克斯冰川 ↑福克斯冰川 順著牧場的公路拐個彎，就是通往Gillespies Beach、一個小眾海灘的方向，
區區十三公里的路，追上夕陽，似乎只是一腳油門的事情，何況這裡還沒有紅綠燈。
但萬萬沒想到，這條路走得如此艱辛。
何謂小眾，就是指還不怎麼出名，也沒那麼多人趨之若鶩的地方，
小眾之美，就像有趣的靈魂等著有緣人去發現。
換另一種說法，也可以是還未好好開發，依然保持著真我的野性力量。 ↑Gillespies Beach 對於Gillespies Beach，唯一可以接近它的那條路雖然沒有充滿荊棘，但佈滿碎石子，
從頭到尾，我們的車都以30碼的龜速爬行，爬過牛場，爬過盤山公路，
在這個信號全無的過程里，時間過得特別慢，
心急如焚，太陽在一點一點掉下去，
提心吊膽，爆胎是個隨時都可能發生的意外。
終於，輪胎都快磨爛了，我們也來到了海邊，一個外國小哥正準備離去，
看見了我們，他有點興奮，“這裡的夕陽很美哦”，
“不過，你們來晚了，1分鐘前太陽剛落下！”他又一臉遺憾。
在完全變得漆黑前，太陽殘留的那點顏色，暈染著整個海平面，
大海泛著銀白色的光，海浪咆哮，世界在餘暉中變得更加安靜了，
錯過的一場日落，已經成為過去，
我來過，我看過，我聽過，現在，也是剛剛好。 ↑Gillespies Beach ↑Gillespies Beach 貳 ⭑ 風繼續吹 小鎮西稀，也無風雨也無晴離開兩座冰川， 格雷茅斯 （Gerymouth）是我們下一個落腳點，
散落的小恐龍躺在擋風玻璃里，隨著方向盤東倒西歪，
迎面而來的山不仔細瞧，可能會錯過一顆心，一顆刻在山上的心，
是大自然的漫不經“心”，卻神來一筆，突然開啟了旅程的小美好。
比起 奧塔哥 的山地層疊起伏，景色變幻多端，西海岸一根筋，平平坦坦，
廣袤無邊的農田，平的簡簡單單，偶見幾處人家，人煙著實稀少，
倒也有“依依墟里煙”的那種感覺，嚮往田園，不一定是要歸隱，
也許只是喜歡踏實的感覺，心不那麼懸著，呼吸的時候才是自由。 這條西海岸北上的路線，在到達 格雷茅斯 前，必定是要先經過Hokitika（ 霍基蒂卡 ）。
因為隨手拿了一本環島雜誌，樹冠頂漫步（treetop walk）引起了我們的興趣，
作為一個愛好徒步的人，這個位於 霍基蒂卡 的漫步，和我的想象有點出入，
首先，這是一個郊區的觀光塔，觀光之景沒啥名氣，是不是也可以說景色一般呢？
其次，這還是一個收費的塔，
新西蘭 我也算是差不多玩了個遍，收費的風景倒還是第一次遇上，
而這個觀光塔竟然還有年票，一年無限次是32刀一人，單次票價也是32刀一人，
這不是明晃晃地鐵了心只賺游客的錢麽。
是白來一趟還是做資本主義的羊毛，正當我猶豫的時候，
“今日閉塔，還請明日再來”，Staff早先一步拒絕了我，這“智商稅”是交不成了。 雖然疫情下的 新西蘭 一片 平和 ，但因為疫情影響，作為經濟支柱之一的旅游業重創，
酒店餐館各大景區，除了裁員節約成本，調整營業時間也是為了省錢。
看看 霍基蒂卡 ，原來游客也就不多，現在完全就是個空鎮，
太陽當空，街上一個人影也沒有，
店鋪大門緊閉，只有熟悉的鐘樓還在撥著指針，證明時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