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哥 | 一個月の日日夜夜 (馬拉喀什/扎戈拉/索維拉/阿加迪爾/阿尤恩)
另一個男生來自 拉巴特 ,他一見我就認出我來,今天早上我們在Medina上見過。我也瞬間想起來,在Medina和他迎面碰到,他沖我笑了笑了(第一次見面哦),我那時候覺得只是外國人之間的禮貌吧,就也沖他微笑,點了點頭,沒有多想,這本該是件明天起床就不記得了的小事,每日可以發生百轉千回。他算是摩國見過的人長得標緻的了,乾凈的穿著,略帶學生氣,但他英語講的很不錯,有口音也無法掩蓋的流利。
我背對著他們煮面,他們也暢快地聊起來,話題不外呼是男孩子會聊的東西,當然更多的還是國家和人,旅行中我們一直在說的。從他們的對話中我瞭解到, 意大利 男生雖然只有15歲,但中學就在 阿姆斯特丹 學習過一年的英語。他的英語雖然有聽得出來的母語烙印,但極度流利與準確。作為一個東亞人,這優越的語言環境“羡慕不來”呀。
他們聊著聊著, 意大利 男生就說到一個單詞Wete,我聽成了wet,在 荷蘭 搞到wet? 但後來才明白,原來wete是某一種“藥”, 意大利 男孩子看來在 阿姆斯特丹 求學的時候沒少快活,他越說越興奮。雖然只有15歲,但是這個男孩子的體驗過的東西真不少,抽煙喝酒樣樣不落。當 拉巴特 小哥問他做這些事父母的意見時,我印象很深刻他的回答:“我媽媽不介意我做這些,因為我爸爸也這樣哈哈。”
後來我們三個就在月光下聊了小會兒天,我不得不承認,我是一個很難聊天的人,我發現我關於“男孩子”的那些話題一竅不通,結果就是極度想插入那些話題卻又顯得唐突;當然了文化差異也是我碰壁的原因之一,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骨子裡都是一個極度“chinese”的人,儘管我以為做了很多很多“不一般”的事。之後自然而然就會聊到一些文化差異的問題, 比如 性的事情,代表拉丁語系的十五歲小哥表現出了無與倫比的“成熟”和“穩重”,我覺得自己是個走錯高中課室的中學生。
“你們 中國 人怎麼看待鈣?”感覺這個字眼應該顯示不出來(沒試過但已經天然地去規避了,感覺以後就是條件反射了哈哈)所以用鈣這個字代替一下,希望大家都能看懂,不懂問我吧。我楞了一下,沒想過一個 摩洛哥 人問我這種問題;我感覺自己沒辦法概括一個國家的看法,只能從自己作為一個大學生身份去說說這個群體的態度(我自然也代替不了這個群體,後來想想這不過只是我自己的主觀想法罷了),我跟他說大部分人都理解和接受,就算不接受,也妨礙不了愛吧,關別人什麼事。後來想想我的回答簡直是廢話,道理的直白不能代表群體的微弱,很多人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堅強。
“我就是。” 拉巴特 小哥說完好像在等我回覆什麼。
“很好呀,不過我還真沒看出來。”我回答得有點像假笑的回答,但原因在於:我真心覺得沒什麼;在我看來,他的坦白就像我身邊的人和我說他是yxl一樣別捏。之後我們又圍繞這個“永恆”的話題聊了很久,來自 米蘭 的男孩說的每一句話,沒人懷疑過一瞬;而另外兩個表達出的觀點,好像 天台 強烈白熾燈光照射下殘存的星星,很亮卻不足夠。
後來 拉巴特 小哥對我說了寫奇奇怪怪的話,具體忘了,反正有種酒後哲學詩人盡興寫的句子,原諒我英語水平有限沒有全部理解,後來一通電話打開,他就先走了。我和 米蘭 小弟在逐漸降溫的頂樓再聊了一會後,也跑回去睡覺了。
第三天我又跑去煮面,遇到了 德國 老奶奶,連續兩天在陽臺看到她了。她整個腰都已經虯成老樹的樣子,走路像是字母C,我時刻為她的老腰擔心。 摩洛哥 的青旅都是包早餐的,所以公共廚房的冰箱里放著很多茶包和果醬,我剛好利用開著的煤氣爐燒了熱水,泡一杯甜茶喝。夜晚的 馬拉喀什 寒風襲來,這個時候你才會想起來現在是北半球的冬天,白天的炙烤大太陽讓人產生錯覺。老太 太原 本坐在露天的鐵條椅初抽煙,看到我 成功 開火(青旅的煤氣爐極度難開,一般人絕對找不到打開的方法,我因在饑餓的“驅趕”下多次嘗試終於 成功 )後杵著拐杖走了過來,讓我幫她也泡一杯熱茶。因為這樣我們就聊了起來,她和我說起她在 德國 的家庭和一些這幾天在大街上發生的趣事,我看她也沒辦法去太遠的地方逛。我把煮好的泡麵分了一小碗給她,讓她嘗嘗chinese favor noodle,她吃了後說還不錯,但從她表情還是能感覺她並不太喜歡這個味道,她叫我下次煮面的時候可以下一點芝士和某種香草。後來老奶奶和我說起她在 德國 被騙了600歐,現在“身無分文”還欠債。我聽完她講後覺得很抱歉,並安慰了她。之後閃過我腦子的想法就太過真實了,“欠債還有空來 摩洛哥 旅游呀?”,然後定了定神,想到這裡的物價相比 德國 的物價有多麼便宜,老奶奶的做法才是真正的省吃儉用過日子。
這是 德國 奶奶給我的粗糧麵包,味道很不錯,在國內貼個“有機歐包”的標簽就可以賣很貴了,在這兒一大個只要3dh。
青旅有隻可愛的小狗,是個女孩,她特別喜歡追逐在剛到店的客人身後,抬起前腿往人們身上撲來,常常把人嚇一跳。我剛到的那天就被嚇到了,但看她一直搖著尾巴就鎮定了點,摸摸她的頭她也很快乖巧下來。小孩子往往不知分寸,但畢竟是小孩子,被嚇到的客人也很快就接受了她,和她開心地玩。
離開的前一天早上,天還是那麼藍。好像從這座城市形成的時候,就是這樣子。帥氣的男老闆走到 天台 來告訴無所事事的旅客們,今天是穆斯林的齋禮日,他們要準備傳統的美食couscous,讓大家晚餐時間去大廳聚著一起吃。Couscous,就是一道用小米搭配各式各樣的蔬果製成的大雜燴,顏色鮮艷的茄子甜瓜蘿蔔裝飾一周顯得特別好看;我嘗了後覺得還不錯,但口味不是特別符合國人,有一種過於隨意的自然感,如果是我們處理應該會把小米燴一些醬汁,這樣更香一點。但吃的時候可沒想這些風涼話,當時特別知足,懷著感恩之心和一群青旅的小伙伴一起吃了這道傳統美食。沒有天花亂墜的調味料點綴,這是事物最本質的配合,更重要的,是它背後所代表的東西。雖然事後我總是愛用文字評價這些東西,但享用的當下我想的只是自然的饋贈、入鄉隨俗的快樂,僅此而已。
下午的天陰陰郁鬱,厚積的雲鋪滿整個天空,但在雲與雲之間的線狀縫隙間還是灑下一段強烈的紫外線,仿佛可以穿透竹條鋪成的頂棚。我懶洋洋地窩在青旅 天台 的沙發上,剝著手中的橘子,漸漸目光獃滯,思考。Saem坐在我對面也在發獃,這是他不知道在看向哪邊。他的筆記本鋪開在桌子上,風吹過翻了翻書,翻到粉色書簽夾著的那一頁。腦海中突然想到高曉松老師在節目里引用過的的一句:“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
同房間住進了一個像大牌模特的小哥,不過多形容。他的英文講的非常漂亮,我一開始一直以為他是 美國 人,後來聊天才知道他是個 波蘭 人,和 葡萄牙 的女票一起相約來 摩洛哥 度假。我們在房間小聊了一會,可能是因為他英語實在太好聽了,我好似突然打通任督二脈,英語水平也拔高了不少。我和他聊了永恆的旅行和愛情話題,他的很多觀點都很有趣,至少在身邊我是難以聽到這些新奇的聲音,可能這就是旅行的意義之一。(上面那個躺在沙發上睡覺的男生就是 波蘭 帥哥)
晚上的時候樓下一群歐美住客high到不能自己,西語法語英語德語 巴拉 巴拉 地說個不停;白天的時候我已經走了太多的路所以整個人完全沒精神去social,就一個人躲在二樓的沙發處看書;旅行中這種特別愜意的時間不多,所以每次我都彌足珍惜。
馬拉喀什 晚八點半才日落,當夜色襲來時,低處的雲被照得像是有了立體的輪廓,是一層像金色、像銀色的閃亮邊緣。它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清晰,可過了那剛剛好的時間後,就瞬間消失了,有一秒鐘的恍惚,就仿佛到了另一個地方,可能是 香格裡拉 ,可能是 德黑蘭 ,但絕不是 馬拉喀什 。過後雲變得暗淡起來,仍然可以看出它的白色,但更多是放映了周邊無盡的墨色;三個顏色交接變換,互相融合,是相機拍出來佈滿噪點的白,是拿抽紙抹一下最頂層書架的灰,是關了燈窗帘後透來的黑。
夜色完全降臨後就呈現泊淡的灰藍色,有些溫柔,但不是夏夜晚風的溫柔,是不同於 廣州 的另一種溫柔。夜間的它溫度驟降到個位數,與白天形成強烈對比,適應不好的人常常會在第一晚就感冒鼻塞, 比如 我,坐在 天台 藤椅上已有南國深秋的意味,可明明白天還是盛夏。
廣場一處圍起來的空地里,一群年輕人正在跑酷。
他們快速奔跑,一跨就跳上了那些矮柱,然後順著一排間隔約兩米的矮柱,快速地、像大步奔跑樣的,跳過去;那個 德國 男生(姑且這麼稱呼)則像跳山羊似的,雙手按住矮柱的邊緣,整個人騰空跨了過去;之後又用腳輕踩牆面,來了個後空翻。用語言很難形容現場的那種感覺,在那個殘陽晚風的傍晚,給了我生命的另一次熱血和詮釋,這是人生該有的樣子。
過後,雲層加厚,陣陣涼意襲來。跑酷的男孩子們走到牆角,披上連帽衛衣準備離去。我們兩個也掃掃屁股墊滿的灰和塵站起身。突然,前面講到的那個長頭髮的 摩洛哥 男生走了過來,和我們打招呼。我有點兒驚訝,握手時畏畏縮縮的。如尋常的初次見面,他問了我們來自哪裡,對他的國家的感受之類的話題;同樣的,我們表示了對他們精彩表演的贊嘆。印象深刻的是,那個男孩說他很喜歡我的穿搭。
後來我和Saem往前方的公園時,在過馬路的十字路口再次看到他們,還來不及打招呼,紅燈就閃爍了。那天沒有夕 陽西 下,雲層遮蔽了所有,之後天暗了。
馬拉喀什 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