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風雨來記 騎行在北海道的36天
說來也是神奇,這位就是最初在留萌結識,而後同住了苫前、天塩的騎手小屋的那位自行車小哥,再補充一些信息的話,就是留萌篇那位因為車壞了而“沉沒”了好些天的小哥。其實之前的兩次重逢倒也是不是不能理解,畢竟我們都是自行車,路線也一致,但今天的重逢,就真的只能用緣分這兩字來形容了。
畢竟我去禮文島浪了一天半,按常理而言我們的軌跡本應就此分別,但巧的是他偏偏選擇了在 稚內 暫時進行休整,而我也因為省住宿費這個陰差陽錯的理由來到了這座騎手小屋。儘管我們是素昧平生的旅人,但現在卻仿佛一見如故而相談甚歡。
小哥已在此住了一夜,便先簡單地向我介紹起這個小屋的規矩。

順便一提,上圖右側的色紙和信上則是記錄了一位剋服了腦中風、雙腿麻痹的老人達成了環繞 日本 三周的故事。這個世界上的強者真的是很多。


這時小哥對我說,這些天住的人少屋主有些寂寞,可以打電話叫他過來轉轉。照做後沒一會兒,一個顫顫巍巍的老人便推開了房門。滿臉皺紋的老人看上去大約有八十多歲了,從牆上照片的最早年份1988年起算,他至少已經經營了這座小屋31年。
由於臉上的皺紋太多,我也不太能確定老人的表情,或許是傷感吧 ,他對我們說道,自己已經快沒力氣了,這小屋也不知道明年還能不能繼續開,要是我們早來個五六年,他還能在外面的院子里生火烤毛蟹給我們吃呢。
老人口中的 稚內 似乎和我們所在的 稚內 完全不一樣,每到夏天,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們就像蜜蜂一樣騎著嗡嗡作響的摩托車聚集到這座最北端的城市,而其中的一些人們就會來到這座蜜蜂之家裡共同對酒當歌,探討人生幾何……聽老人說著,我仿佛也聽到了屋外響起了柴火的噼啪聲,聞到了烤毛蟹的香味。

老人走後,我和小哥正在討論晚飯和洗澡(這座騎手小屋沒有浴室)的問題時,小屋的門被再次推開,這時進來的是一位高個年輕人,由於從穿著上一看就是自行車騎手,我們便順口問了句今天是從哪來的,可沒想到對方答的起點居然是紋別。
紋別??紋別到 稚內 的距離約為260公里,自行車,一天??
公路車大神可真是牛逼……


之前也提過,此時颱風正在接近 北海道 ,實際到達道北地區的預報大約是在後天,因此明天一天姑且還能夠行動。因為路線依舊相同,我便和小哥約好次日在離 稚內 60公里遠的下一座騎手小屋碰頭。
夜裡的海風吹得呼呼地響。



但實際上這裡往北40公里就是薩哈林島(庫頁島),晴天時能夠直接望見,一點都不盡頭。








這裡的小屋主人在餐廳不營業的時候就不會常駐,所以我打了個電話把他叫來,等到了一看,又是位六、七十歲的老爺子。後來我才意識到, 北海道 騎手小屋的經營者絕大多數都是老人。

本日上午7時,在騎手小屋山瀨西側的湖邊發現有棕熊出沒,請近鄰居民註意安全。
嗯???
山瀨老爺子笑了笑,說棕熊是不會跑到國道這邊來的,讓我晚上別亂跑就好。唔,這馬上臺風就要來了也沒法亂跑了吧……

哈?雖說我是沒問題,不過這老爺子也是夠放得開的。隨後山瀨老爺子便瀟灑地開著小卡車回了家,而我則得考慮吃飯的問題。
由於颱風的原因預計要在這裡連住兩天,本來是指望靠隔壁的餐廳解決吃飯問題來著,不過美好的設想已然徹底破滅。我只好跨上單車,奔赴兩公裡外的最近便利店採購這兩天的食糧。



又過了一會兒,相約在此碰面的小哥終於姍姍來遲。不過也能理解,今天的逆風實在是太強了。



颱風吹到 北海道 附近的時候一般都會轉變為溫帶低氣壓,因此將帶來許多天的陰雨,所以次日我們也只能獃在小屋裡哪都去不了。

閑著沒事,我便一邊看著甲子園的直播一邊與小哥聊天,原來他來自 千葉 ,之前乾的工作是程序員。我已經註意到了,每當問起在 北海道 長途旅行的人的職業時,他們大多用的都是過去式。想想也是,畢竟在正常工作的人也不會有那麼多時間來 北海道 放浪。他們辭去工作踏上這片北方大地的理由或許各不相同,但我希望他們每個人都能通過這段旅途得到自己所尋求的答案。
小哥說,自己的旅途已經快要結束了,等天晴後去這裡南方20公里處的Esanuka線看一看,之後就踏上歸途,回去找一份新工作,開始新的生活。
也就是說,這座小屋應該就是我們人生中這段短暫相逢的終點。
出會いと別れ(相逢與離別),這也是《風雨來記》原作中貫穿始終的主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