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70年代的中國圖景

金日成廣場。 主體思想塔。 不過每個景點的講解員都充滿激情，尤其是主體思想塔，是為了祝賀金日成七十壽辰而建的一座紀念塔，說建成的時候N多國家發來賀電，祝賀語都印成牌匾放在塔內。我看了下，基本都是不知名團體。講解員的語氣卻引以為傲，就像播報 朝鮮 新聞一樣。
在對外宣傳上， 朝鮮 一直都很有自信，用各種話術展示“大國形象”。例如 朝鮮 導游經常說 朝鮮 有8000萬人口。我還驚訝怎麼 朝鮮 面積這麼少，人口不比 廣東 省少很多呀？後來才知道目前 朝鮮 本土人口是2500萬， 平壤 是300萬人。他們算上南 朝鮮 （即 韓國 ）以及海外同胞，對外統稱8000萬人口。那我們算 中國 海外同胞的人口，不知多少去了。

對於這些帶有政治色彩的景點， 朝鮮 導游都很謹慎，例如領袖銅像，只能讓你大老遠看，模糊得都看不清是啥。問導游為啥不能靠近看呀，導游就回“去不了”，再問為什麼去不了，他就笑笑不說話。例如我又問“為什麼不讓我們換朝幣？”導游說“你用不著”，因為去的都是能用人民幣的店。我問“看看行麽”，導游又說“沒得看”，我說“是擔心我們換朝幣拿出去影響匯率嗎？”導游就笑笑不說話。

還有團友跟 朝鮮 導游聊天，說為什麼你們把 美國 當敵人， 美國 的普通老百姓還是很開放包容的，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的，你們可以嘗試開放國門去瞭解。 朝鮮 導游直接就問了一句：“你是什麼職業的？”可能生怕團友是記者在套話吧。團友回說：“我是銀行業的，你不方便可以不說。”後來導游才講自己以前是公派出國做貿易的，還去過 歐洲 好幾個國家幾個月，也有一些國外的朋友，但之後 美國 經濟製裁 朝鮮 ，沒有國家願意跟 朝鮮 做貿易，他就改行當導游了。團友接著問：“那你去過這麼多國家，覺得那裡怎麼樣？”導游就笑笑不說話。我插了一句，“你去幾個月就回來了，是因為家人在這邊吧？”導游也笑笑不說話。

在 朝鮮 ，凡是出國的只有公派出國，出國旅游是不被允許的。以往 朝鮮 有很多脫北的，出去就不回來了，那是抱著捨棄一切的信念走的，因為家人在 朝鮮 肯定被監視，你走了家人肯定要遭罪的。當然， 朝鮮 導游都是很機警的人，知道我想瞭解什麼，所以不能說的都以笑容作答。
很多話題在 朝鮮 都是禁忌，導游諱莫如深。你說他看過世界了，哪能不知道 朝鮮 與國外有啥不一樣？就是在被高度監視的社會裡，不能說而已。
曾經“人均收入1000美元”的朝鮮從 朝鮮 邊境坐火車到 平壤 的路上，一派田園風光，放眼望去，全是水稻。不過低矮，很多雜草。一路上沒怎麼看到拖拉機和牛，基本靠人工在割水稻。而且人非常少，大片大片的水稻不知要割到什麼時候。玉米也是曬乾後，人工一粒粒掰下來。同行老人家以前都乾過，“掰到手疼”。運貨的火車非常殘舊。 後來 朝鮮 導游說，水稻低矮是因為不用化肥，豐收的季節，軍隊是要下鄉幫忙收割的，而且在校學生也要下鄉幫忙收割15-20天。

現在 中國 農業都機械化了，為什麼 朝鮮 還這麼落後？看了一位老師的講解大體明白了。 朝鮮 80年代的發展水平高於 中國 ，80年代末人均收入1000美元，人均糧食產量800斤。當時還是蘇聯時期，蘇聯給了 朝鮮 很多拖拉機以及石油， 朝鮮 通過種植蔬菜、糧食等農產品以供西伯利亞地區，這是換貨貿易體制。當時 朝鮮 農業機械化水平高，很多人進城了。但1991年蘇聯解體，1992年換貨貿易體制停止， 朝鮮 又不產油，沒有前蘇聯的石油，就不能用拖拉機耕地，而且70%的人進城了，不會耕種了，要把那些城裡人都趕回農村種田，問題就出現了。城裡人不會種地，割水稻的損耗率高達37%，1993年又遇水災，饑荒就出現了。加上西方封鎖，沒人賣石油給 朝鮮 ，人工耕種只能成為主力，這個問題延續到現在。

我估計不用化肥還有一個原因。鉀肥是農業種植三大肥料之一， 加拿大 、 俄羅斯 （含 白俄羅斯 ）、 德國 、 約旦 等國家鉀礦工業儲備量占世界資源量的90%， 中國 每年都要大量進口鉀肥，對於沒什麼外匯的 朝鮮 來說，花大錢進口化肥是做不到的，而且受 美國 經濟製裁，不能用美元結算的話，也沒有其他國家能跟她做貿易了。

所以 朝鮮 啥都靠人力，包括鐵道沿路搞石碴子，全是人力在乾。而這些人力工作都是國家分配的，你沒得選。
全民醫療免費，全民教育免費朝鮮 是全民醫療免費，全民教育免費。十二年義務教育，至於能不能讀大學，讀什麼專業，這就得由國家挑選。例如導游所讀的旅游業，專門挑帥哥美女入讀，你沒得選專業。但讀上了，國家也給你免學費。聽團里老人說，就跟 中國 70年代相似。1977年恢復高考前幾年，實行群眾推薦、領導批准和學校覆審相結合，從工農兵中選拔學生，稱為“工農兵大學生”，專業基本也是國家給你挑的。恢復高考前全國高等院校共招收了94萬基於推薦制的“工農兵大學生”。（團里的老人家都經歷過那個年代，總能滔滔不絕地給你回憶70年代的 中國 生活，各種感慨）

去了一間學校，是泥沙地操場，學生們似在學習武術。學校沒有專門跑道，學生得從學校正門跑出街外，再從後門跑進來。 朝鮮 的小學生們都挺守紀律的，有團友拿著一包糖想派給小朋友們。雖然被孩子們圍住，但沒有伸手搶的，還不時看看老師的眼神，看自己能不能拿。不過老師倒是很為難，不太想接這“禮物”，可能怕這些外國人腐蝕 朝鮮 小孩的思想。 觀察了一下， 朝鮮 人民都挺喜歡 亞洲 蹲的，等車的時候、閑聊的時候都愛蹲著。
老人怎麼打發時間呢？這跟 中國 差不多，都是跳廣場舞。 中國 是《最炫民族風》，他們是真的跳民族歌曲的舞。小區全民健身器材好像跟 中國 也差不多。
體驗世界上最深的地鐵，開窗的地鐵說一下 朝鮮 的交通。 朝鮮 的路上很少汽車，因為個人不能買賣汽車，所有小汽車都是由國家給各個政府單位分配的。所以 平壤 人民要不擠公交、電車、地鐵，或者踩單車、走路。就路上所見，公交、電車都擠滿了人，地鐵站也是。

朝鮮 地鐵號稱是世界上最深的地鐵。深達100-120米，以作防空洞用，坐扶手電梯大概需要2分49秒。導游帶我們體驗了一站地鐵，站內部裝飾似 俄羅斯 莫斯科 地鐵，燈飾五彩斑斕，但沒有像宮殿一樣的 莫斯科 地鐵漂亮。

朝鮮 地鐵車廂沒有空調，只能打開窗通風，以至於軌道聲音太吵聽不清人講話。地鐵里還設有報刊，讓等地鐵的人看看今天有啥新聞。 朝鮮 人民無論搭多少個站，都是3毫錢人民幣。不過外國人能體驗的站很少，至少其他站是否是這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