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朝鮮的72小時-去朝鮮該準備的,只需先丟下你高傲成見
〝這趟旅程,應該是我所有旅行經驗里,限制最多但寫下感觸也最多的一次吧...〞
在出發之前,多少因為各種不對稱的信息有所擔心,但也因為擔心,做了很多資料收集,知道行程可能無法按表進行、知道相關拍照和物品禁忌,一開始總以為去了之後,會因為看到特殊的建物、聽到深植人心的主體思想而留下深刻感觸,但最後感觸最多的卻是那相見不能再會的遺憾,以及看見其他具有高傲成見觀光客一言一行的感嘆。
這趟旅程,我從獨自報團意外負責整團與海關交涉、因緣際會的與 朝鮮 人交談、去了觀光客都會去的地方,也體會到了行程說變就變的情況,可是也真實的用我的眼睛去記下了屬於我的 朝鮮 ,和那深刻的一期一會。
因為想要寫下和分享的很多,所以這是篇有點長的游記,感受的部份可能會稍微偏主觀,但主要段落包含了:基本介紹、如何自己參團的方式、交通選擇、景點特色( 平壤 一日/板門店一日)、飲食、遇到的 朝鮮 人、住宿經驗、高麗航空體驗、結語、讓旅行更方便的小提示,如果你的時間有限,可以分次或分段服用。
*以下所有照片皆為我在 朝鮮 以iPhone所拍攝,照片如要轉用,請務必告知。
關於北韓/朝鮮臺灣 人習慣稱北韓,但其實他們更希望你稱他們“ 朝鮮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北韓和南韓是西方社會給他們冠上的, 朝鮮 才是足以代表國族的國名,這次每當有團員說出了南韓或 韓國 二字,導游總是會馬上強調是南 朝鮮 ,南 朝鮮 是 朝鮮 的一部分,只是現為被“美帝”控制的淪陷區,在他們心中,對於未來的模樣是希望“美帝”能夠不再干涉南 朝鮮 ,讓 朝鮮 實現自主統一,完成金日成主席生前的願望:成立光輝的“高麗民主聯邦 共和 國”。
↑平壤火車站 (圖) 平壤 火車站
我是一個在 北京 工作的 臺灣 人,五月底,正想著端午假期三天要去哪時,突然想起之前五一因為太晚報名而扼腕的情況,於是就又開始找著可以報名的旅行團;去 朝鮮 的念頭其實早在三年前就萌生,那時候看著電視報導,就想看看從小課本中傳統社會主義國家的樣貌,總覺得或許該趁這個狀態還在時,去看看這世界僅存的完全社會主義社會到底是什麼樣,雖然有了念頭,但周遭的人總對於我這個念頭感到好奇和擔憂,特別是在 美國 人Otto 的事件後,總覺得我為什麼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但直到去年看到 朝鮮 宣佈要發展經濟改革開放後,才突然驚覺,或許真的再不去,等到未來去的時候就只能看到今日的 古巴 或 中國 ...
去朝鮮的方式和費用朝鮮 目前是不允許一般游客自由行的,就如同所有游記看到的一樣,都需要 “團進團出”,你唯一的 “自由” 就是選擇加入哪一個旅行社所組的團,透過報名地旅行社與 朝鮮 的國營旅行社配合;當然,你可以選擇 “1人成團” ,只是到了之後一樣會有 “標配” 至少2名 朝鮮 導游+1名 朝鮮 攝影師跟著你。另外因為 朝鮮 每天都有限制游客人數,所以通常會建議15-20天前就得報名。
如果你是從 臺灣 出發,你可以找到 臺灣 做 朝鮮 旅游的旅行社,費用大概是臺幣5萬-8萬左右,基本上旅程都會寫著 朝鮮 5-8日,但通常裡面的1-3天是待在 沈陽 或 東北 旅游,可是相對的在交通上也是最舒服的方式,因為所有的長途交通過程幾乎都是飛機,通常是前後段 臺北 來回直飛 沈陽 / 北京 ,中間段從 沈陽 / 北京 搭飛機來回 平壤 。
我這次則是就近報名國內當地的團,目前到 朝鮮 旅行的人約莫90%都是 中國 人,所以其實能找到的資訊很多,很多人報名都是網路上找了資訊,加了聯絡人微信後問了一下,就直接微信付款報名,如果你擔心被騙的話,也可以像我從飛豬或淘寶這種OTA性質平臺上找,因為至少會有交易記錄和清楚的賠付條件。
而因為能去的景點都是 朝鮮 官方定的,所以 朝鮮 旅行在一樣天數狀況下,能去的行程都不會差距太多,也是最不需要操心比價的,基本上4天的行程約莫從人民幣2500元左右起跳,主要的價差在天數之外取決於行程來回的交通方式和住的酒店等級,交通方面,最便宜的是來回都搭從 丹東 往返 平壤 的火車,而最貴的方式是選擇 沈陽 / 北京 直飛來回的團。
※這裡有個小差異,關於火車,在我詢問時發現有一種是從 丹東 就搭著國際聯運列車卧鋪一路抵達 平壤 ,而有一種則是在從 丹東 搭國際聯運列車以站票進到 新義州 後,下車換搭火車硬/軟座的方式,這個在預定行程時要問清楚旅行社,有的旅行社不會明說,但兩者價格基本上差不多,但不用下車並且可躺的卧鋪總是比較舒服(因為行車時間大概5-6小時)。
我這次則是以兩種交通方式都想體驗的心情,選擇了去程從 丹東 搭火車,回程搭乘飛機回 沈陽 的行程,一方面希望透過時間長的火車可以看到更多 平壤 以外的生活樣貌,一方面也想體驗國際評等唯一的一星航空公司-高麗航空,我的團費基礎是人民幣3580元(問了同團的阿姨他們報了四個人則是砍價去了零頭),而如果你能有幸遇上著名的 阿裡 郎演出(今年叫『人民的國家』)則是需要額外自費人民幣800元,但這部份不一定隨時都有,在2018年以前曾停演了5年,2018年10月後又停了8個月,今年6/3剛重新開始就馬上因為金正恩看完後覺得不滿意,而於6/10無限期暫停整改。
另外港澳台及其他國家的人還需要加上額外的簽證費,但這部份就會需要稍微多詢價問問差異了,基本上港澳台以外的外國人都是加收人民幣1000元以上,但港澳台的人則是從人民幣500-800元左右,我問了幾家旅行社都有些差異(就不明說了),或許這標準也是因人而異吧?!
至於簽證都是由旅行社統一代辦,目前只有搭乘飛機入境 朝鮮 的旅客可以選擇製作貼在護照上的貼紙簽(雖然網路上有傳言會影響部分國家入境,但待確認),如果是火車入境 朝鮮 ,一律是藍色紙質簽證,大部分不論飛機或火車進 朝鮮 的游客,通常會選擇紙質簽證,而簽證會在集合時才發放,建議此時可以好好的拍照留下紀念,因為這張簽證在最後出境時將會被 朝鮮 海關收走,並不會讓你帶回國。
↑丹東火車站 (圖) 朝鮮 紙質簽證背面,請看看地圖上那精美的“分界線”位置
入境朝鮮-獨自參加旅行團但我竟成了領隊?由於我這次是從 遼寧 丹東 始發,保險起見,我便提早一天從 北京 搭高鐵先到了 丹東 (在此也強烈建議提前一天到,因為雖然有些游客會選擇搭過夜卧鋪火車一早到 丹東 集合,但剛好我這次參加的團就有人碰上了列車拋錨導致沒有趕上我們出發的情況,白白浪費了團費),當天一早因為還要讓旅行社拿著我的台胞證取火車票,所以又比發佈的集合時間提早了一點來到 丹東 火車站集合,我這次參加的團成行人數為11人,除了我是獨自一個人參加外,裡面包含了剛退休的夫妻朋友、80多歲的老夫妻及幾位也是獨自報名的大學生,這也是旅行團才能有的特別體驗吧,你在出發前都不會知道你會遇到什麼樣的人和你一起相處四天。
↑丹東火車站 (圖)在 丹東 火車站廣場因為所有旅行社都在這裡集合,建議先確認集合的旗幟顏色
旅行社地接人員在集合後告知了大家這個團沒有領隊,但在入境過程中需要有人統籌與 朝鮮 海關對接溝通,於是在一個莫名其妙的狀態下,我被指派為領隊...接過了一疊文件,地接旅行社除了交代到了 朝鮮 邊境城市 新義州 時要記得留意領便當給大家吃之外,還強調了我手上文件面對 朝鮮 海關和安檢人員的狀況,雖然有點不安,我還是帶著大家開始了我們接下來72小時的 朝鮮 之旅。
在 丹東 火車站雖然是乘坐火車,但還是等於“出境”需要安檢,這安檢其實相對簡單,而這裡也是你這趟旅行中第一次近距離看見不少 朝鮮 人的地方,由於 丹東 和 朝鮮 邊境城市 新義州 只有一江之隔,很多到 中國 貿易或出行的 朝鮮 人也大多是從這裡回 平壤 ,相較於行李不多的游客,這裡的 朝鮮 人多數帶著不少物品及行李,除了行李外,從服裝上也很容易辨識,大多穿著較為寬鬆的襯衫和西裝褲,當然,最明顯的差異還是胸口的各式領袖徽章(不同的徽形式也代表的是黨員、非黨員的身分)。
踏入站台後,只要照著自己車票上的車廂和鋪號,即可輕鬆上車,到這部份為止,我就是確認大家都進站,領著叔叔阿姨們找到車廂,然後確認每個人的鋪位,我所在的車廂內並非都只有游客,基本上當節車廂前半部多為 中國 游客,在我們後面的就幾乎都是 朝鮮 人民了。 (圖)白色為簽證內頁,黃色的是國際火車票
火車啟動後大概十分鐘就會抵達 朝鮮 的 新義州 ,這裡也就是傳聞中要停車至少2小時接受安檢之處,當火車一停就會看到許多在外頭快速步行的 朝鮮 海關人員,在此,所有海關邊檢程序都不需下車(除非你是站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先出現的是一位來收護照和簽證的軍人,然後操著有口音的中文問我們“導游?”,結果可能太緊張了,大家都沒意識到應該是在問領隊(因為導游只會在抵達 平壤 時出現啊),團內的叔叔就回答了“沒有導游”,軍人似乎覺得這有點不合里,但因為沒有辦法溝通還是先走,過了一段時間,軍人又帶著另一位軍人來了,雖然還是不太理解,但我才意識到應該是需要有帶團的人負責做相關海關程序,於是馬上拿起我手上的一疊文件給軍人,跟他說了我帶團,而後他看了文件後交給我一張單子就走了,原來一個團需要有一個人負責填寫海關申報單。
過了不久站臺上也開始出現販賣零食飲料的小推車,開始有人販賣零食飲料,基本上只要你在接下 來安 檢時你的領隊能找到你的人,這時都是可以自由的去購買,但我們團的人都有志一同表示為了避免麻煩,還是安檢完再下車。
↑新義州火車站 (圖)在 新義州 火車站是可以下車購物的,但範圍僅限於站台
接著又是等待,約莫30分鐘後聽到我們車廂有人喊著....
“我手機裡面都是資料啊!我來 朝鮮 幾十次了!沒有什麼東西啦!”
接著我們就看著一位海關人員拿著一支手機,從我們鋪格前快步走過,後面跟著一位繼續解釋的 中國 男子,然後團內的大學生跑去看了到底怎麼安檢,也緊張的回來跟大家小聲說“第一格和第二格那安檢可嚴了,行李都亂翻,連旁邊縫隙都一直摸”,這時大家瀰漫起一股緊張的氣氛,開始問著“會不會看我手機啊?”、“我的劇是不是要刪掉?”,然後各自開始看自己手機低頭不語,時間越久大家的氣氛就越微妙...,此時海關和軍人終於出現到我們中間幾格前了,開始拿起韓文名單喊著翻譯成韓文的名字,因為韓文名字和中文多少有點不同,一時間大家也沒聽懂,正當軍人又面露不滿時,我就快步走上前跟他說了我的韓文名,然後指著名單上我的名字,(好險大學時曾修過一點韓語,雖然因為缺課太多還是被當掉,但每次上課老師的點名還是印象深刻),於是就跟他說了名單裡面10個人是我的團員,分別在中間兩個鋪格內,軍人喊著發音奇特的名字,我就跟他說是哪一位,接著他點了團內幾個男生,用掃瞄器稍微搜身(大概就是 中國 高鐵站較寬鬆安檢的程度),除了行李沒有看,對於電子產品也只問了一下我們團有幾隻手機、pad、相機,把那張登記表給我畫押後就走了,對比前面幾格的安檢,我們也是驚獃了!這個安檢搜查的標準我也不懂,後來回想,可能是由於我們相對前面幾格來說,還是表現的比較有禮和安靜吧,我不知道這能不能代表素質,但後來到 平壤 的路上發現前面幾個被查的嚴的鋪格內,除了大聲喧嘩,地面還充斥著食物殘渣、垃圾、煙蒂、酒瓶,以及過於濕滑的地板。
(圖)左為相關文件,右為海關所登記的團隊電子用品清單*部分資訊涉隱私故 馬賽 克處理
一期一會-車上意外碰見的心臟病朝鮮少女(圖) 朝鮮 少女”***-kyo”,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是這樣看著窗外
當我們上車時,我的鋪格內已經坐著2位 朝鮮 人,一位年紀看起來大一些的男子以及一位看來不舒服的少女,我比較意外的是這少女全身穿著Adidas的運動服,男子一直用韓語試著和我們說些什麼(但我韓文真的沒能聽懂),只是透過手勢能大概知道在跟我們表達這少女不舒服,需要休息,而少女則是不斷深呼吸低著頭,聽到一點突然的聲響就會受到驚嚇,但我們團的團員也真的是很有愛心,看到這情況分別把自己身上的水和扇子交給男子,希望能幫助少女緩解。
後來到了 新義州 ,這男子就在此下車了,他似乎和海關軍人熟識,很快的交談了起來,後來一位會說中文的海關過來告訴我們這少女有心臟病,希望我們儘量安靜,不要驚嚇到他,這時我們才弄清楚了是怎麼一回事,但男子還是十分的不放心一直排回在車窗外看著這名少女,最後我跟男子說請他放心,接下來我們會幫忙看著,他才顯得稍微放心些,並不斷點頭道謝。
隨著車子駛離 新義州 越遠,少女忍著的眼淚終於潰堤,我想多少可能和分離有關吧,掏了幾張衛生紙給他,看他平靜些後,我試著問了他的名字以及那男子的關係,她叫 ”***-kyo”,是 平壤 人,我想,家住 平壤 能夠到 中國 ,可能也是 朝鮮 家境比較好的家庭吧?問了才知道她已經26歲了,剛剛那位並不是他父親,如果我沒聽錯,應該是他的兄長,可能也是因為我是個陌生的人,所以他也只是針對我的問題回答,隨後一路他就看著窗外,直到離 平壤 越來越靠近,我從山的一頭看到了突出的柳京飯店尖頂,馬上叫了他看,他才展露出笑容,還一邊笑著教會我柳京飯店的韓語念法,並且在即將抵達時熱情的比著窗外一棟大樓,跟我們說著他家就在那,這時我覺得我們之間除了語言外似乎並沒有隔閡,但我也知道當車停下、道別,我們的緣份就會到此終結,如果是在其他的國家,或許也可以互相留下聯繫方式成為朋友吧,但這一段車程和這眼前跟你說話的人,最終只會成為我們彼此人生記憶中所能留下的唯一一瞬。
火車車程與眼中的鄉村
朝鮮 的80%是山地,只有20%是耕地,可能也是因為火車軌道和公路鋪設需要較平坦的地形,所以在這5個小時內,火車的兩側幾乎都是大片的田地(第三天搭車去板門店經過的公路也是一樣),民房都是分佈在田地旁不適宜耕種並稍微高起的丘陵邊,途中也會路過好幾個車站(但無法下車),甚至還看見了 朝鮮 人民軍的軍人與戰車。
由於趕上了耕種的季節,可以看到不少在耕作的農民、玩樂的小孩,以及許多負責耕種的黃牛,但由於 朝鮮 政策很少私家車的緣故,整個農村有種步調緩慢而舒服的氛圍,最多的“車輛”就是在田邊伴著農民有序排列的腳踏車們,除了田,仔細觀察了周圍,不論溪邊或鄉村道路上也都沒有所謂的垃圾亂扔,這種秩序對於平常在 北京 生活中看到各種單車和公共空間亂象的我,實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圖)火車路經周遭的主要景觀
回來後很多人問我說“火車經過的 朝鮮 是不是很貧窮?所以網路上都說不能拍”,我只能說雖然大部分的馬路可能因為資源的問題都只是土路(柏油/油等戰略物資由於製裁禁運所以相對稀缺),球場也是泥土地場,但說真的透過窗戶的我無法回答這問題,因為在我眼中,所看到的僅只能說是在各種限制條件下,依造他們的生活方式生活著,在各自認知的世界里過著自己的生活,那就沒有什麼不好吧?
(圖)看到的大部分的“馬路”皆為泥土路
平壤印象-那些我所能看的街景與行人
當我們在火車即將停下,還想著要怎麼找到導游時,就已經發現月臺上早已站滿了人,導游們透過 中國 旅行社的“郵件”和“電話”,除了長相外都能清楚掌握團員在哪節車廂,早已站在車箱外等著相認,我索性把名單直接對著窗戶,讓導游們自己來比對,直到有位導游對我點頭,我才請所有團友們一起下車。
平壤 火車站的月臺因為挑高有種大氣輝煌感,車站播著有濃濃軍教風格的廣播,出站口雖然有人不斷強調2人一排,但出站口不斷插隊的各種游客還是讓整個時空慢下來不少,可能因為太期待著外面的 平壤 風貌,我雖然不耐,但也沒有特別煩躁,殊不知後面旅程中頻繁發生的插隊竟意外成為了我生氣的導火線。
↑平壤火車站 (圖) 平壤 火車站月臺
這幾天的路上,不論是遇到上下班或者白天夜間的 平壤 ,我看著窗外,總是努力的想透過鏡頭留下我所能看到的樣貌,在我所能看到的範圍內,撇開很多人所謂“這是希望游客看到的”這個概念,以及人身上服裝與國外的差異外,缺少私家車的城市少了擁擠,但倚賴大眾運輸工具的人們卻是井然有序,在這個城市中,你可以在街上看到的大量步行的人、期著腳踏車上下班的人、牽著小孩的婦女、上下課的學生、帶著墨鏡等著紅綠燈過馬路的長者,公園裡有著在打球的青年(比較意外的是發現打排球似乎很風行),社區里有在下棋聊天的老人,街邊小賣店有著排隊準備買零食的年輕人,還有聚在廣場看著大熒幕播電視的大眾,總覺得 平壤 生活與我們沒有兩樣,反而多了一份因為車少而帶來的閑適與秩序,雖然總會有人說這些都是演的,但我相信這也並不全然吧。
↑平壤 ↑平壤 ↑平壤 ↑平壤 ↑平壤 ↑平壤 ↑平壤 (圖) 平壤 街景
而在 平壤 街上你需要留意的,當然還有名聞遐邇的 朝鮮 女交警(當然也很多男交警),導游告訴我們,能夠被選上交警是一種光榮,如果是鄉下女孩被選上當交警,全家還可以享有搬到 平壤 的權利呢。
↑平壤 (圖) 平壤 女交警
傳說中的標配-“導游”與“專業攝影師”
" 你可以陪我散步嗎?"-我們導游小韓這麼問我...
跟所有游記所述一樣,每個團一定至少會有三個人跟著你,兩位“導游”,一位資深、一位資淺,還要加上一位從你踏出站口就拿著攝影機對著你拍的“專業攝影師”,大部分的游記都會提到裡面有人是專門負責監視的,只有一個是真的導游;而在我這次的旅程中從一下火車開始,就是兩位女導游加上一位攝影師,導游確實都像特別挑選過的一樣,不論長相、談吐、儀態都很優秀,會說中文甚至會唱中文歌。這次我們團的兩位導游,一位是24歲的韓導,我都叫他小韓,她說自己才當了導游兩個月,而另一位崔導只說了自己30幾歲,但兩位在當導游前都是在貿易公司從事 朝鮮 與 中國 的貿易,其中崔導還強調了一番因為聯合國製裁,她當時拿著現金要到 中國 買大客車卻買不到的故事。
(圖)崔導/韓導
嚴格說起來,我並沒有覺得哪一位是在監視,因為兩位導游都會解說,也都非常小心,在景點、酒店、餐廳,都會有辦法隨時註意到團員的一舉一動,都會叫跑遠的你“跟著團隊行動”,也都會指著拿起手機的你跟你說“這裡不要拍”,總覺得像註意狗仔的藝人助理一樣銳利,她門兩個唯一的差別可能就是年資吧,資深的崔導還是有比較大的權力,像是我總會在吃飯時找藉口溜出門外,想去街上看看,此時雖然導游都還在吃飯,但崔導都會馬上示意小韓放下碗筷跟上,我只要一走出門,後面一定跟著小韓,然後她也會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或者是有事要下來聯繫一般。
而這趟旅程與我接觸最多的當然就是小韓了,或許真的是因為如果做了超出他們預期的事,會造成他們很大的麻煩吧,除了吃飯時會跟著我走出門,當我們回到酒店後也是她負責守著,同傳聞中一樣,所有團隊導游會坐在靠近大門的公共空間,雖然好像都在寫各種文件,但到晚上11點都還在寫,而早上起床時,他們也已經在那位置,我真不知道到底他們睡了多久。雖然我住的酒店在一個郊區的山坡上,根本不可能走到市區,但我還是一樣好奇的想走出酒店外,跟在餐廳一樣,不論早晚只要我踏出酒店一步,後面就會跟著韓導,雖然他說在酒店區域範圍內都是可以自由行走的,但他總會在我踏出酒店門口後跟上來,像是放大絕招般,用充滿笑容又可愛的語氣問我“可以陪她散步嗎?”,於是我不論走到哪,她都會跟著我,讓我“陪她散步”,但因為如此也看到他比較不緊張的一面,像是她也會問我學的是什麼、問我有沒有去過其他國家,跟我分享她過去到了 中國 哪些城市(但他強調她沒有趁機看過韓劇),可能因為 朝鮮 沒有文化創意產業這個名詞吧,我還花了一些時間跟他解釋我過去主修的文創和藝術管理是什麼,從他的言談里可以得知,目前 朝鮮 最重要的還是科學家的培養以及對於經濟的發展。
當然在這過程中,我們也聊到關於 朝鮮 的婚姻與擇偶觀,小韓說他還不急著結婚,因為年輕還在尋找,她理想的標準也是 朝鮮 女性普遍的擇偶標準:
1.入黨
2.當過兵
3.大學畢業
當然還必須沒有結過婚,這樣的好男人被她稱為“新褲子”,我都跟團內的大家開玩笑說:"整團只有最符合了,當過兵又大學畢業,只差來入黨就完成手續了"~而也因為要當過兵又讀大學,普遍如果能有這樣經歷的男生也都幾乎要到28歲之後了。
至於長相的標準,她就沒有特別說形象了,只是看了一下我的臉,然後對著我說 “你還可以”。
“不一樣,你想怎樣?”-能去的景點?
在我做資料搜集時,就知道能去的景點總是固定那幾個,只是一種排列組合或者刪去法,也有不少人說過“每天你能去哪裡都是導游決定的”,我問的幾個旅行社也有提醒過因為國情,可能會發生導游在當地依據現況做出與行程單不同的調整。而在我們第一個行程時崔導就跟我要了行程單,看完後我私下問了他是不是跟實際的不一樣,雖然已有預期,但他的回答方式還是有點嚇著我,她不帶表情的用一種冷冷的口吻跟我說“對啊,你想怎樣?”,雖然可能也跟國情和語法習慣有關,但這語氣還是讓我趕緊露出笑臉的說“沒事啊~”。
*這次我原本的行程單內的行程包含了:遠觀《萬壽臺大紀念碑》與《千里馬銅像》、大型體操表演《人民的國家》、展示各國贈送給 朝鮮 領袖禮品的《國家禮品館》、國家圖書館《人民大學堂》、社會主義農作展現的《 朝鮮 合作農場》、象徵金日成主席思想的《主體思想塔》、當地民眾去的《 朝鮮 商場》、參觀培育學子的《一所學校或少年宮》、《 平壤 地鐵》、南北韓停戰協議簽訂的《板門店》、《高麗博物館》、《萬景台金日成故居》。
*結果最後去成的則是:遠觀《萬壽臺大紀念碑》與《千里馬銅像》、《人民的國家》、《 朝鮮 合作農場》、《主體思想塔》、《 朝鮮 商場》、《一所學校》、《 平壤 地鐵》、《板門店》、《高麗博物館》、《萬景台金日成故居》,另外加上了原本行程內沒有列的《金日成廣場》、《幼稚園》、《三大憲章紀念碑》、《凱旋門》。
在車上崔導還是會跟我們解釋著,是因為旅行社對接的原因產生了誤差,所以實在是去不了某些景點,雖然團友多少有些不滿,但最後大家也只能發揮阿Q精神的彼此說著“留些遺憾以後才會再來~”之類的話。
雖然行程是四天,但扣掉交通日,實際能排上行程的只有中間的兩天,一般來說不管你有幾天,所有游客的其中一天都以 平壤 為中心 來安 排,帶你去景仰 平壤 中偉大領袖們的足跡和景點,另一天則會將行程集中在較遠的板門店及開城,讓你看看「美帝」還是不願鬆手的對峙情緒,若是更多天的行程,才會拉到其他地方參觀。
平壤一日
我的第一天就是在 平壤 市裡度過,基本上是展示領袖地標及領袖恩惠的一個概念,讓你深刻瞭解金日成主席帶領 朝鮮 ,從革命奮鬥乃至現在小孩享受美好教育生活的軌跡。
●永遠的主席-《萬景台金日成故居》
在來 平壤 前所看的天氣預報,本來說是幾天都會下大雨,但可能老天眷顧,一早出門,我們就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下,只差沒有曬乾,導游領著我們直奔《萬景台金日成故居》,雖然重點是故居,但其實整個片區都被整理成一個很有綠意且乾凈的公園,在此也有機會看到一批批被帶來校外教學的小學生。
金日成故居展示的是金日成主席小時候故居的樣貌,在他離家到 中國 革命前,就是在這屋子成長的,現在展示著的是當年用過的物品及家人們的照片,故居雖然不大,參訪的人也很多,但神奇的是,每個到訪旅行團都似乎能夠巧妙的錯開抵達時間,一團團“銜接”,不會造成在外面空等的情況;每個到訪的團隊都會有一名穿著傳統服飾的解說員做介紹,並且會跟你說著金主席父母是如何為國犧牲,而爺爺奶奶是又如何在家苦苦等候的感人故事。 ↑金日成故居 (圖)故居與相關家族照片展示
●第一次被制止拍照-《小賣店與無人的游樂園》
而萬景台金日成故居旁,就有一個小賣店,正當我舉起手機拍照,就被韓導制止,他帶著尷尬的笑臉跟我說“這不要拍,小賣店沒什麼好拍的啊”,到此,是我入境之後第一次因為拍照被制止,關於拍照,我這次的經驗是當他們沒有註意你,你怎麼拍都可以,但是當他在你面前,你想做什麼,還是先禮貌性的詢問一下。
↑萬景台 (圖)我對著導游說:但小賣店很可愛啊!
而賣店對面正好就是一個 平壤 當地的游樂園,當時是周六上午約莫十點,看起來面積不小,但卻沒有運轉的聲音,無人跡又安靜,或許,是因為他們周六還是得上班的原因吧?
↑萬景台 (圖)空寂的游樂園
●瞬間掉入30年前的迷幻時空-《 平壤 地鐵》 ↑平壤 (圖)列車剛進站的 平壤 地鐵
平壤 地鐵被廣為人知的就是它的深度,目前為世界最深的地鐵,深到戰時都可以當防空洞,韓導說票價換算後大概是人民幣3毛,但這3毛卻不是以站計費,而是不管搭多遠都是3毛。
(圖)在 平壤 地鐵搭手扶梯的時間似乎都比搭車還長了
如果沒有記得今年是2019,不然地鐵的站體、裝飾都會讓我覺得掉進了70年代之中,可能也是因為導游沒有對興建的背景有太多著墨,團內的團友在導游介紹時,也不斷強調著 平壤 地鐵當年都是 中國 來幫忙建造才能建成的。
周遭不停播放著軍教式口氣的廣播,那漫長的電扶梯就仿如時光隧道,一瞬就是30年,伴著復古的壁燈、和需要手動開門的電車車廂,帶著我走進了我沒看過的70年代,在這裡,也可能會是你整段旅程最貼近 平壤 市民的一瞬間,與你一起站在電扶梯上下的上班族、車廂里坐你旁邊的大嬸和學生、以及那正在月臺閱報的男子,那似乎如常的狀態,卻會因為大部分市民處於安靜和低聲交談的靜謐中感受到絲毫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