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非洲——肯尼亞的美麗與哀愁（完）

看這些比人還高的象牙，不難想象那個策馬奔騰，肆意獵殺的黃金時代。 大象孤兒院的創辦者達芙妮. 謝爾 德里克在《大象和我》里回憶道：

“我的祖先們對動物開起槍來是那麼的無所謂。…… 每一處的野生動物都如魔法召喚般的洶涌，數量之龐大令那些從未見過眼前景象的人很難想象。彼時彼地，沒人能考慮到獵殺多少會摧毀野生動物資源，更別提絕種了。”

如果說酒店的精緻和妥帖容易讓人一頭栽進殖民時代的溫柔鄉，那麼這些留存至今的象牙和動物標本就是在提醒我們：

大自然的慷慨會有盡頭。

同樣是備受推崇的酒店，阿布戴爾樹屋與費爾蒙特 肯尼亞 山狩獵度假村畫風迥異。

我想象的樹屋像鳥籠，一個一個高高掛在樹上。每個屋子都很小，只能勉強塞下兩三個人。加上旅行社再三強調：7周歲以下的孩子不能住樹屋。想必是刺激又原始了。

臨進一看，竟然是這麼大一排建築！
一排普普通通的三層樓房子，被一些木樁、水泥樁架高了一層。 錶面滿是樹皮狀的貼面，莫不是想整體偽裝成一顆巨樹？ “巨樹”的面前是一片被黃泥地包圍的水塘，並無優美景緻可言。

但不遠處與草原接壤的地方，似乎是個與自然接洽的口岸，陸陸續續的有動物往來。這水塘里有酒店工作人員撒下的鹽粒，動物們都喜歡來這裡喝水，吃鹽巴。 想來這排大房子偽裝成巨樹，是為了不驚擾它們吧？ 忽然想到 內羅畢 長頸鹿公園的設計。我曾抱怨那個著名的動物園空間太小：連同塔樓只有三四百個平方，一眼就能掃視完畢，游客擠在一上一下兩個兩米多寬的“食槽”口。“食槽”的那一邊，卻是一片非常廣闊的稀樹草原。長頸鹿們在那邊，就像在野外一樣自由自在的溜達。

這就對了！動物園應該是動物寬敞舒適的家啊。

反觀我們常見的動物園。動物們被可憐巴巴的關在狹小的籠子或是玻璃房裡動彈不得，給游客的活動區域倒是相當遼闊，設施也十分人性化。其實在動物園，就不該“以人為本”，而應該“以動物為本”才是。

肯尼亞 這樣一個整體比較貧窮的國度，體現出來的動物保護意識卻強過了很多發達國家，真該好好向他們學習。

樹屋內部依然頗為局促。樓層不高，設施簡陋。許是為了減輕整體的重量，房子里沒有電梯。但樓梯的設計挺有意思。沒有臺階，都是這樣的斜坡，方便游客拖動行李。 公共區域常有樹枝旁逸斜出，從這個角度解釋，倒也是名副其實的“樹屋”。 二樓是餐廳。三樓有個面向水塘的大露臺，可以隨時觀測水塘邊的情況。 每個房間都有個蜂鳴器，響一聲兩聲三聲都代表樓下來了不同的動物。我們房間的設備不幸已損壞。蘑菇君有點失望，他決定不在房間里守株待兔，自己帶上望遠鏡主動上樓觀察。 臨行前，蘑菇爸爸買了兩個觀鳥望遠鏡給蘑菇君和果果君。他買的時候我微詞頗多，覺得不該助長裝備先行的風氣。到了 肯尼亞 ，這寶貝一天都沒閑置過。在草原上找動物，望遠鏡是非常有用的工具。有時候一天坐車五六個小時，小孩們就坐在後排，舉著望遠鏡打發了好些無聊的時光。看來是我武斷了。

小趙告訴我們，這個其貌不揚的樹屋，1953年現任伊麗莎白 英國 女王曾經來住過。她剛入住的時候，身份還是公主。可第二天，突然傳來了父親 喬治 六世（就是《國王的演講》里那位口吃的國王）過世的消息，於是她即刻繼位。從樹屋下來的時候，她已經成為了女王。據說在英劇《王冠》里就演繹了這段傳奇往事。

女王住過的308房間，門口還掛著她造訪時的照片。據說如今預訂非常火爆。 對於樹屋來說，它是幸運的。從此名聲大噪，並由原來的小規模一點一點擴建成了今天這樣一長排的樣子。

可是對於女王呢？她還會願意重游這個傷心的地方嗎？


我們住進去之後就不能隨意出入了，只能在房間，餐廳和露臺三個地方打轉，很像是在坐游輪。略有些無聊，晚餐又尚早。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精神，我們六人又在三樓大露臺擺開了 龍門 陣，誓要將茶話會進行到底。

小孩們並沒有受到空間的拘束，樂此不疲的奔走於二樓的下午茶區和露臺，搬茶點上來給我們吃。聽到他們在木地板上蹬蹬蹬的有力的腳步聲，旅途中因舟車勞頓和各種瑣碎安排而疲憊的心也會生出很多歡喜。

蘑菇君小火團似的熱情總能感染我，喚起我對周遭的好奇，這也是我特別樂意帶上孩子一起旅行的原因之一。

晚餐的餐廳特別低矮，也擁擠。老爺們對此毫不在意，照例點了幾瓶當地牌子的啤酒，邊喝邊聊，放鬆愜意。在費爾蒙特豪華精緻的暖房，在博高利亞充滿野趣的鱒魚餐廳，在地點餐食都已記不清的各個餐廳，老爺們開創並保持了這個節目，領隊小胡、團花和其他團員偶爾也會來湊湊熱鬧。

話題從 肯尼亞 的政治，某個城市的歷史，到孩子的教育，每個人的過往……天文地理，無所不包。就我們一桌還挖出來三個學心理的，真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動。

昏黃的白熾燈光照著每一張興緻勃勃的臉，旅行在這個時刻，已經擴大了它原本的意義。希望旅途結束以後，在 寧波 ，在 上海 ，在 杭州 ，在 北京 ，在一切我們能碰面的城市，這個優良的“傳統”還能一直延續下去。

本以為美好的一天到此畫下句號，蜂鳴器響了。團友們激動的奔走相告：象群來了！跑上露臺，仔細數了數，大大小小一共有28頭之多。有幾隻小象很難被髮現，被媽媽保護在肚子下麵，又總想偷偷摸摸溜出來，特別可愛。這是此行最後，也是最大的彩蛋吧。 Day 10 阿布戴爾——內羅畢離開樹屋的時候，誰也沒有變成女王。我回望這棟傳奇的建築，也許多了一晚上住樹屋看象群的經歷，人生已經有所不同。

再回到 內羅畢 ，就是隨意逛逛，吃頓午飯，然後返程了。

這十一天，除了途徑的汽車休息站里的皂石或烏木的手工藝品（價格昂貴且工藝麻麻），真的很難買到什麼。我們一路寄希望於首都的商場。

可到了商城卻有些失望。外形倒是 和美 國的shopping mall差不多，然商品之單調，市面之蕭條，也是出乎意料。我們已經被國內的應有盡有和唾手可得給寵壞了。

看到一家有機蔬菜水果店正在鮮榨甘蔗汁，便買了一大桶。幾個人分而食之，入口大呼：好辣！蘑菇君跑回去偵查一圈，回來彙報：他們在裡面放了生薑和檸檬！這搭配真是腦洞大開，喝完是能量滿滿要噴火的感覺。 跳過款式落伍的服裝店和數碼產品店，我們直奔超市。買了些炸雞、炸魷魚圈、咖喱角、酸奶（都是洋食）等給小孩們吃。又買了小趙推薦的當地牌子的紅茶做手信。可憐這個貨架的紅茶，五分鐘之內就被買空了。 留意了一下超市裡的物品，多數是進口貨。還有不少是 中國 進口的呢，老壇酸菜牛肉麵，老乾媽，身價大漲十倍。

而這超市裡推著購物車的富人，著實如同想象中一般，穿著華麗，儀態雍容，從紋絲不亂的頭髮到閃閃發亮的腳指甲，無不散髮著優越感。同樣是黑色的皮膚，她們和沿途看到的平民雲泥有別，比我們更像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

Day 11 內羅畢——上海怕堵車誤機，沒敢在市內逗留。司機繞城開了大半個小時，在半山腰的地方停了五分鐘。小趙說，這裡是俯瞰 內羅畢 城市最好的地點。下車打卡拍照，又急急的離開。

取景框里，有游人休憩的公園，有正在建設的現代風格高樓，有統一顏色的公車，有略顯單調的綠化，還有不是那麼湛藍的天空。不那麼敞亮，總有些迷迷茫茫的，很符合我對 肯尼亞 的印象。 內羅畢 肯雅塔機場有點對不起首都機場的名號，排了一個多小時，轉去加急窗口。結果加急窗口的機器開了半個小時……最後再用一次名言吧，Hakunamatata。

臨走，我把沒吃過的方便食品和零食一併打包，送給了小趙。就像超市裡看到的情形， 中國 食物又難買又貴。為了一口家鄉味道，小趙每次回國再回來都是大包小包，於逃難無異。

又想到我那位常駐這裡的老同學。這些在 肯尼亞 工作、生活的國人，要離開如今發達便利的祖國，來到物資匱乏，治安混亂的第三世界。深感討生活之不易。反過來更覺得自己生活在日新月異的祖國特別的幸福。

隔著窗戶望一眼灰濛蒙又有點晃眼的天，沒有目標的揮揮手。

別了， 肯尼亞 。期待你們撥雲見日的那一天。

（完）


~~~關註菇媽請長按二維碼~~~
（菇媽在公眾號里還有好多菜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