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

一城一國：千變萬化的印度，始終如一的信仰。

Queenie-Wong-(广州)
2019-02-14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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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載歌載舞的親朋戚友）

司機還說，如果我們想去觀看婚禮，是可以隨意進入的，只要表明我們祝福的來意，就能受到歡迎，連賀禮都不需要準備。

當天晚上入住了一間叫Ganga Fuji的青旅（聽起來像日文.... Ganga/Ganges就是恆河的名字），位置很好，離河壇位置很近，是一個適合單獨背包客居住的地方（宿舍房都在三、四樓）。但是我們訂的雙人房就不那麼友好了，一間雙人房在一樓，窗戶外就是巷子，一整晚都是摩托車、狗子、牛、婚慶樂隊各種雜七雜八的噪聲，根本睡不了覺，精神崩潰。想著反正也是睡不了覺得，於是訂了第二天一早的日出游船，和同一間青旅的人合乘，一人只需要rs150。

第二天早上五點便集合出發，步行到河壇只需要五分鐘左右。上船後會有小朋友過來賣花燈，點亮放在恆河里飄走，說能帶來好運，我們買了兩個。冬季的恆河並沒有漂浮著什麼污垢，與被工業污染的河流相比，恆河看起來乾凈得多。

↑恆河
船夫一路給我們介紹沿岸的河壇（Ghat）和建築，在瓦拉納西一共有88個河壇，但只有兩個河壇是用於火葬的，Manikarnika Ghat 和 Harishchandra Ghat，其餘的只用於洗澡、洗衣服和日常祭祀。這兩個河壇每年都需要焚燒25000~30000具屍體，平均每天80具。火葬的步驟是先把屍體用彩布裹著，放進恆河里反覆清洗三次，清洗後在河邊火葬，最後將骨灰和燒剩的骨頭撒入恆河中。如果屍體多的時候，也可能在河壇的樓梯級上燒，甚至在河壇後的房子里燒。我們看到的那天應該是比較繁忙了，房子里也有在燒的。還沒輪到的屍體會被安置在房間內等候。但也有不能火葬的情況：嬰兒、懷孕的婦女、被蛇咬死的人和得馬蜂病的人，這些人會直接讓他直接沉入恆河中，而不會進行火化。

後來查閱文獻得知，由於有太多貧困家庭因不能支付足夠的柴火費導致屍體燒不透殘骸多的現象，政府飼養並放生了很多鱷龜入恆河中，用來啃食掉這些殘骸。這些鱷龜是經過馴教的，所以只會啃殘骸而不會攻擊游泳和洗澡的活人。

↑瑪尼卡尼卡河壇

↑恆河

↑恆河主持火葬儀式的人印度最低種姓的人——達利特（Dalit），又稱賤民和不可接觸者（untouchable）。這種不吉利的工作，只能由他們這種最低等的人做。後來主持的達利特直接壟斷了柴火的生意，據一份09年的文獻，燒一次需要提前支付45刀（約rs3200，18年印度人均月收入約130刀）給主持，但為了保證他把儀式搞得得體，最重要的是把屍體燒透，結束之後還需要再追加更多的錢。所以會有一些支付不起的家庭就會偷偷把屍體扔進恆河或埋在恆河邊，雖然這是政府明令禁止的。

（主持的家，兩隻大老虎雕像在屋頂震懾）

↑恆河在印度教中，想要進入天堂是需要經過多個輪迴的，人世也是其中一個。他們相信如果能死在恆河邊，葬在恆河邊，那麼就能結束如此痛苦的輪迴，不會再投胎到人世，得到解脫（moksha）進入天堂。所以在火葬的時候，基本不會看到死者的親人哭啼。而在這座城市裡，也會見到一些將死的流浪漢，在路邊裹著毯子等死。

但也有人認為，想要得到庇佑也未必要輪迴這麼多次，悟真諦是有捷徑的，這條捷徑就是苦行僧（sadhu）。在恆河岸邊，甚至瓦拉納西城內，都能見到外表形如苦行僧的人（當然也有一些打扮成苦行僧騙游客拍照要錢的騙子），蓬頭垢連、衣衫襤褸、骨瘦如柴，臉上塗抹著象徵神明庇佑的白色顏料。苦行僧們認為只要他們在這輩子經歷常人不能承受的苦難，就能提早領悟真諦，獲得神的庇佑。但成為苦行僧的前提是為人，所以他們也需要經歷完為人的階段後（工作、成家、生子），才能進入第四個階段——苦行。

（日出時分，在河灘練瑜伽的僧人）

↑恆河

↑恆河日出時的恆河很美，朝陽從主城對岸的一大片白色河灘中升起，有喂白鴿的人開船在河中央撒飼料，一大群白鴿蜂擁而上。

↑恆河日出游船結束後，已經來過印度三次的意大利小哥帶著我們和一個臺灣女生去當地最大最著名濕婆神廟Shri Kashi Vishwanath Temple，因為廟宇塔尖用880千克黃金鑄造而成，所以又被稱為金廟。外國人不能攜帶任何物件進入，包括手機和鞋子，都需要寄存。有專門的外國人通道，安檢過後即可進入。當地人則需要排隊，我們出來的時候見到隊伍已經在極度狹窄的巷子里延綿了幾百米....。

神廟內非常擁擠，建築物也很低，需要彎腰低頭通過，可以在入口處買供奉的物品（花圈、白糖、牛奶等）。神壇上放置的都是一個半圓形柱體——林加，濕婆的生殖器，信徒們以觸摸、親吻林加以及倒上牛奶來獲得好運。因為濕婆的坐騎是一隻牛，所以要撒牛奶，並且不能吃牛肉。在瓦拉納西街頭也是無處不在的牛，沒人養也沒人趕，靠吃垃圾為生，隨意在街頭和馬路行走。

逛完廟宇後，我們換了一個地兒住宿，極力推薦Granny's Inn, 由老奶奶和他的家人開的homestay。過去補眠了一覺之後，到了城裡和河壇邊亂逛。下午在河邊曬著太陽散步真的非常愜意，看著在河裡洗澡的年輕人，洗衣服的婦女，戲水的小孩和冥想的老人家。這條被外人無知地諷刺為“世界上最骯髒”的河流，在當地人眼裡只是一條伴隨日常的母親河。

（河堤上有很多塗鴉，下圖是前幾天慶祝共和日的，還有慶祝新年和傳播宗教的）

↑恆河（午後的恆河岸邊）

↑恆河（下水洗頭的婦女）

↑恆河（享受沐浴時光的老爺爺）

↑恆河而當我心情正好的時候，卻見到一群餓犬從河邊叼起了一隻被淹死的小黑狗，然後撕咬搶吃。接著又見到一隻骨瘦嶙峋的狗在吃著路邊的牛糞..... 所以同類和屎你會選擇什麼？我會選同類。

晚上我們乘坐住宿介紹的小船到恆河看日落和夜祭儀式，rs300/人。本來打算直接到街上看的，但他說因為祭祀是面對恆河進行的，所以在河上看比較好。事實證明他是個坑爹的糟老頭子，坐船除非一大早去占位，不然只能排到河中央。而街道上是有少量觀眾席的，最好的位置也才rs200/人，但需要早點去訂（來自lyla的tips）。而且日落時船夫給我們介紹的內容基本和日出游船大同小異，日出也比日落更值得看。

↑恆河
夜祭大概在六點半左右開始，持續半小時，日日如此，從未間斷。每天都有大批的游客和教徒前來觀看，街上、河上都被堵得水泄不通。夜祭的主持是最高種姓婆羅門，大祭祀台有7位主持，隔壁的小祭祀台有5位主持，形式都一樣。

↑恆河

↑恆河對我們游客來說這或許只是一場表演，但對信徒來說這是一次難得的朝聖的機會。在我們的小船後是一艘中型木船，裡面擠滿了穿著簡陋陳舊紗麗的婦女，似乎是花了一筆對於她們來說頗大數目的錢，才有機會到瓦拉納西朝聖。只要我們一站起來擋住她們的視線，就會指責我們。我們只好乖乖坐著，一動不敢動。

（船上的婦女）

↑恆河結束後，晚上去了住宿對面商場的餐廳，以中餐為主。這是我來印度一周了，開始忍不住要吃中餐了。餐廳名字叫Lemon Grass,推薦指數4星（out of 5）。

（市區中心繁華擁擠的市集）

（瓦拉納西全是這種狹窄的小巷，別看只有一米寬，人、牛、狗、摩托車都得在這路上通過。）

Varanasi 瓦拉納西 D9第三天早上起來已近中午，打車前往著名的鹿野苑。鹿野苑離主城區有近半小時的車程，按照計劃游覽完下午就坐火車就走。但的士走到還剩2km路的時候輪胎爆了，下車之後我們瞎摸進了一個紀念碑公園，逛了一圈之後發現出不來只能原路返回，浪費了不少時間。最後去不了鹿野苑，就逛了一下鹿野苑前面的一個大佛寺。這個寺廟由泰國人所建，經歷了十天印度教的洗禮，進入佛教場所真的感到親切和格外的安詳，佛總是能給人慈悲、祥和的感覺，和印度教神像的猙獰和凶狠差別太大了。

我和阿藍返回酒店取行李之後便匆匆前往火車站，正式和另外兩位小伙伴道別了。由於從瓦拉納西前往New Jalpaiguri（Siliguri 西里古里的火車站，由此換成吉普上大吉嶺）的火車票太緊張了，早早賣光而且排隊wait list都有十幾人。於是在某寶印度火車票代購店家（艾米寶貝愛旅行，在文章開頭的時候也推薦過啦）的幫助下，給我推薦了一條十分便利的換成路線：
【從Varanasi Jn 坐到Danapur（4h30m），在Patna市內換車站，從Rajendranagar T 轉火車到New Jalpaiguri（過夜13h30m）。】
但印度的長途火車，晚點兩三個小時是極大概率發生的事情，所有無論轉車轉機都一定要把時間留得足夠充裕。

↑Varanasi Junction 我們的車晚點了兩小時，火車站只要地上有空位，那就必定會有躺著等車的人，我也入鄉隨俗就地坐著。他們出門必帶物品就是一條毯子，冷了裹身，累了躺地。

↑Varanasi Junction 因為第一程時間短，所以我訂了最便宜的Sleeper Class（SL），想著也可以體驗一下。SL每個隔間共有8個床位，左右各三個，走廊兩個，白天可以把中層摺疊起來讓一層變成座椅，隔間沒有帘子。雖然是最便宜的價位，但白天乘坐環境還算正常，除了偶爾會飄來一股淡淡的鹹魚味、臭腳味和廁所味，座位的衛生還可以，還有插頭可用。同車廂的人還很友好，雖然都是坐最低端車廂的工人階層，英語也不太懂，甚至當我說來自中國的時候，他問是加德滿都嗎，但一路上也算對我們照顧有加。順便一說，一路來坐了三趟火車，並沒有見過扒火車的，那些“ 印度阿三扒火車”的照片估計都是好幾年前的了，或者說這起碼不會是常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