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大街 散步過程中經過一處電影院↓。即使不認識朝語，根據名稱里的圖標， 比如 電影放映機、茶杯、剪刀等，就能大概猜出是什麼場所（放映機是電影院，茶杯是水吧，剪刀是理髮店）。我第一次舉起相機的時候，鏡頭裡有個老人，背著粉色的兒童書包，她看到我的鏡頭，頓時非常警惕地停下腳步等我拍完。在我看來，她並沒有任何穿著不得體或者顯示出了貧窮，所以也許只是不喜歡被拍而已，我便放下了相機。第二次舉起相機，一個男子闖入鏡頭。他手提兩個編織袋，沒有註意到我。如果是我的鏡頭主動在追索這樣的客體，那導游估計會制止我。好在這次，我只需要不動聲色按下快門。
↑黎明大街 ↓李導說，現在在放映的電影有《 紅海 作戰》，也就是我們的《 紅海 行動》。申導這時走過來很自然地用中文問李導，你看了嗎？李導說，還沒。申導說，我看過了。
↑黎明大街
↑黎明大街 ↓一位一邊讀書一邊走路的 朝鮮 少女，背著國家統一發放的書包。
↑黎明大街
↑黎明大街 ↓ 朝鮮 最好的大學，金日成綜合大學。申導說，就和你們的北大一樣。不知道清華的朋友們同不同意。
↑金日成綜合大學 朝鮮 的公交站牌上不是廣告，而是風景圖片。座位上深藍制服橙色馬甲的是清潔工人，看得出來，都是些年紀不大的女性。
↑黎明大街 因為天氣不好，我們行程中原計劃的 大城 山城牆觀 平壤 全景計劃取消了。這是在申導反覆詢問下做出的決定，他用了一種不甚微妙的引導方式（ 比如 ，城門上不去在維修，只能在山腳下看，離市區比較遠等理由）引導我們做出了這個決定，然後載我們回酒店休息一小時。在39層的房間，我看到外面的排球場有一群小伙子在熱火朝天地打排球。李導曾告訴我，排球、籃球、羽毛球和乒乓球是 朝鮮 現在最火的運動，此言不虛。接近零下的氣溫里，還有一位小伙穿著背心。要不是真的在賣力打球，群演恐怕做不到這麼敬業。
↑平壤
↑平壤
↑平壤 ↓結冰的 大同 江面上，好像有人在釣魚。
↑大同江 “普通”家庭「倉田街家訪」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在 朝鮮 旅行是很難與旅游行業以外的當地民眾發生交流的。之前看一個旅游視頻，那個博主到一戶 平壤 人家拜訪。於是這次，我們的行程中也安排了一個“家訪”行程。我說，這就相當於模範家庭對吧？李導糾正，不不不，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
這個家庭位於倉田大街。申導說，按照 朝鮮 的習俗，登門拜訪前要帶一些禮物，因為這家有孩子，建議我們買些糖果。我們就到附近居民樓的下麵①購買禮物。雖說是國營，但是各家店同樣的商品定價還有不同，並且沒有明碼標價。我們去買吃的時還因為兩個營業員報價不同鬧了點小小不愉快，我媽覺得，他們就是坐地起價。 朝鮮 人民啊，你們才開始坑蒙拐騙幾天，我們身經百戰哪有那麼好騙。
① 朝鮮 很多居民樓的一層是商店，可以購買一些食品日用品。
這一天是周六，路上有很多背書包的學生。 朝鮮 的學生下午都是不上文化課的，他們可以在學校或者少年宮參與自己喜歡的興趣課程。在拐進小區的時候，我跟我媽再次遇到一位推著自行車、車上載著箱子叫賣的人。這次我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追上前去問導游，那個人在賣東西，對吧？兩位導游一邊說著，哪個人？一邊含糊其辭，不是，是搬東西的，不允許賣東西。我想起了那個看不見皇帝新衣的小孩。
↑倉田大街 這片小區應該是我們在整個 平壤 到過的最有生氣的地方。樓周圍有很多穿深藍色校服系紅領巾的孩子在玩耍打鬧。在樓下，一位戴著毛線帽胖胖的大媽在等我們。她是這棟樓居民班的班長，關於“班長”的職責，有很多傳聞，官方的說法是負責組織鄰裡互相幫助、傳遞信息、分發國家節假日補貼等等。她帶領我們走進樓道，打開電梯。本來狹小的電梯間內，還有一位電梯員，以及桌椅、字畫、鐘錶、食品等等。
巧的是，我們到訪的這家跟我在視頻里看到的剛好是同一家。同樣是女主人獨自一人接待我們，連服裝都沒有變。這個四口之家住在一套據稱有140平米的兩居室里， 朝鮮 的住房面積是按照人口分配的。別看 朝鮮 消息閉塞，導游對我們房價逆天房奴遍地的情況可是一清二楚。介紹完這套居室的面積，李導別有深意地問我們，“你們在 中國 的房子有多大？” “160平”，我虛榮地報了老家的房子。李導一臉驚訝地問，買的嗎？幾個人住？我突然意識到，在他們的宣傳機器里，也許 中國 人都是租房、蝸居、死命還貸、了無生趣的可憐虫。
買的，我爸媽兩個人住。（同志們這波我頂住了……）
女主人一邊介紹家裡的情況，一邊帶我們看房子。這家男主人是清潔工、女主人是郵遞員。大兒子在中央體育學院讀大學，二兒子讀初中，主攻美術，可以說是文體兩開花了。2012年，金正恩同志和夫人李雪主訪問了這個普通家庭，並贈送給他們 阿裡 郎彩電和兒童書籍數冊。領袖到訪過的家庭門前都有紅色的說明標誌，分外榮耀，連小李導游都說，我很羡慕他們。
每個 朝鮮 家庭都會懸掛兩位領袖的畫像，還要定期清理，保證纖塵不染。我提出想拍張照，女主人欣然同意。但是第一次照片由於燈光反射，右邊兩位領袖的工作照被模糊掉了，我本來想就這樣算了，但身後的人民班班長突然發聲，通過李導表達了希望我重拍的意思，並把客廳的燈關掉了，於是有了下下張圖。風傳的人民班班長其它職責里有一項就是考察人民對領袖的忠誠程度。
↑倉田大街
↑倉田大街
↑倉田大街 這套140平的房子據我媽的目測應該不太夠，因為兩個卧室實在很小，兩張床窄得像單人床，但都是要睡兩個人的，140可能是算上了陽臺的面積。孩子房間的陳設跟我在視頻里看到的沒有區別，已經被壓彎的書架上是成套的童書，是正恩歐巴訪問時贈送的。但書架上並沒有發現適合孩子現在年齡的讀物。桌上放著的是ThinkPad的筆記本，李導說，每個 朝鮮 家庭都有電腦（註意不是每個 平壤 家庭哦）。視頻彈幕里很多人質疑為什麼臺燈和電腦不插電、為什麼沒有路由器或網線，而我比較疑惑的是，為什麼只有一套桌椅。我特地問了，大兒子雖然讀大學但仍然住在家裡（ 朝鮮 年輕人一般結婚之前都住在父母的房子里），當然，一切都可以分享，只是在普通的多子女家庭，往往都能看到多人份的文具、生活用品、服裝等，在這完全沒有兩個孩子生活的痕跡。
↑倉田大街 參觀完房子，我們又在客廳里聊了會兒天。整個房子都非常乾凈整潔，客廳里鋪著熊貓圖案的地墊，推測是made in China. 我問，為什麼家裡只有一個人呢？李導有點急切地解釋，因為我說過了啊， 朝鮮 周六是工作日，男主人上班了（那為什麼女主人沒有退休卻不上班呢？），孩子們也上學了（不是下午不上課的嗎，參加興趣班了嗎？那為什麼院子里那麼多孩子玩耍，路上很多學生行走？）。括號里是我腦海裡的問號，但為了讓自己有客人的樣子不要顯得咄咄逼人，我沒有問。
我再次拋出新的問題， 朝鮮 的住房面積不是按照人頭分配的嗎，那等孩子成家搬新房了，老夫妻會換回小房子嗎？李導說是的，我追問，這家也會？李導笑著否認，並露出一副“你懂的”的表情。這家已經被金元帥開過光了應該不會換小的了。
我、我媽和李導三人坐在正恩歐巴坐過的沙發上，女主人則一直用一種謙卑的姿態、表情略顯拘謹地跪在地墊上。瞭解到大兒子專長是足球，我開玩笑說，那說不定下一年的奧運會我們就可以在電視上看到他了。李導翻譯給女主人聽，她第一次露出了屬於母親那種欣慰又驕傲的笑容。
告別時，我又帶著“特工”的眼光最後一遍掃視這戶人家。我在我們沒被邀請參觀的飯廳里，看到一大盆種在泥土裡，長得老高的蒜苗。這盆蒜苗和那個屬於母親的笑容，比這家裡的任何物件——無論是大彩電還是筆記本電腦——都更有說服力。 緬懷先烈「友誼塔」說到小學課本里的英雄，我們張口就來的可能首先就是黃繼光、邱少雲。他們的故事太過於耳熟能詳以致於讓人忽略了他們犧牲在哪場戰役、哪片戰場。要不是來了 友誼 塔，我還一直以為他們是抗日戰爭的英雄。
中朝 友誼 塔，是每個 中國 游客在 平壤 都不能省略的一站。我跟我媽買了一束鮮花，跟兩位導游一起緩緩三鞠躬，李導鏗鏘有力地翻譯碑文：
“高舉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旗幟、和我們一起戰鬥、在我們的國土上打敗了共同敵人的 中國 人民志願軍烈士們，你們留下的不朽業績、用鮮血凝成的朝中人民的國際主義 友誼 ，在我們繁榮的疆土上永放光芒。”
↑中朝友誼塔
↑中朝友誼塔 之後，我們繞道後門，進入塔身內。擺放在正中央的，就是一些在 朝鮮 戰場犧牲的志願軍戰士名冊。楊根思、黃繼光、邱少雲、毛岸英……這些越來越少被提起的名字，我們並沒有忘記。在 朝鮮 旅行的旺季，仍然有老志願軍和他們的後代來瞻仰和緬懷，那些最可愛的人的故事，仍然會被傳遞下去。
↑中朝友誼塔
↑中朝友誼塔 塔內的壁畫刻畫了志願軍參戰、戰鬥以及參與戰後重建的歷程。對著參戰的壁畫，我媽和導游輕聲唱起“雄赳赳、氣昂昂，跨過 鴨綠江 ……”
↑中朝友誼塔
↑中朝友誼塔 我看到不少游記里詬病道， 友誼 塔都是國人，根本沒有 朝鮮 人來，他們不懂感恩。冬季是 朝鮮 的旅行淡季，我們這天更是只有我們這一伙人和塔前的賣花姑娘。網上流行一句話，叫“這盛世，如你所願”。我望著安靜的 平壤 ，不知戰士們看到現在的景象是否會覺得那些熱血灑得值得。走下塔外的臺階時，我前面走著一對 朝鮮 母女。顯然她們只是無意路過，並非前來弔唁。女兒背著書包扎著雙馬尾，而媽媽用塑料袋提著一雙旱冰鞋。好好生活，就是最大的感恩。
↑中朝友誼塔
↑中朝友誼塔
↑中朝友誼塔 歐洲品味「外文書店」我們行程的最後一站是外文書店，比我想象的規模要小很多。書店里的書籍主要是用不同語言介紹 朝鮮 以及主體思想、領袖功績的出版物，也有少量其它題材。但其實更吸引我的是書店里的紀念品—— 朝鮮 風格的集郵冊、手繪海報、紀念章和冰箱貼等等。
我翻了厚厚一沓海報，也沒有找到在板門店錯過的食指圖案↓。
↑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於是我又轉向郵票，選了一個“社會主義”風格濃厚的小冊。李導說，那是 歐洲 人喜歡的，他們就愛買這種。
↑外文書店
↑外文書店 我沒註意到的是，李導自己也買了一本書，中文的《 朝鮮 旅游》。我媽誇她，很好，以後你帶 中國 人就可以講解得更詳細。 女子天團「大同江游輪」在 平壤 最後的晚餐定在了 大同 江游輪上。冬天江水結冰，游輪不能行駛，但仍然可以接待用餐和看表演的客人。我們從外文書店走到游輪的路上經過了一片籃球場。我先自己偷拍了一張，李導好像發覺了，我故作乖巧問能不能拍（主要忌諱是裡面有個穿軍裝的），李導跟申導請示，申導說當然可以。
↑平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