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邊疆旅行記-巴塔哥尼亞

人苦不知足，既平隴，復望蜀。繼2016年、2017年先後到達美洲大陸最北端 巴羅 角、世界最北城市新 奧勒松 後，前往美洲南端 巴塔哥尼亞 也就提上了日程。 一、烏斯懷亞在邊疆游逐步大眾化的今天，爭奪某某之最具有現實的商業意義。正如同好望角不是 非洲 最南， 北角 並非歐陸最北一樣， 火地島 南端的 烏斯懷亞 也不是南美的盡頭。比格爾海峽對岸的納瓦里諾島上有一座 智利 小城： 威廉斯港 ，那裡才是真正的世界最南城市。不過，當地 智利 人的低調和自 烏斯懷亞 往返南極的宣傳效應，讓 阿根廷 人 成功 的把世界盡頭這張響亮的名片攬入懷中。 （一）比格爾海峽2018年初春，好不容易湊齊假期和 阿根廷 簽證，在或許還有更好艙位的幻想和猶豫中，我終於錯過了開往南極的最後一班船。更倒霉的是，到達 烏斯懷亞 的前一天，往返企鵝島和 威廉斯港 的一日游也停擺了。無奈之下，只得報了個比格爾海峽半日游項目。《史記》淮陰侯列傳雲：功者難成而易敗，時者難得而易失。典籍中道理，到了“望洋興嘆”的時候才能真正領會。
美洲南部共有三條連通大西洋和太平洋的水道，從北至南依次是麥哲倫海峽、比格爾海峽和德雷克海峽。安第斯山脈在火地群島南端的合恩角隆起，阻擋了來自南極的氣流，而後又在 火地島 北岸沒入麥哲倫海峽，任由狂風肆虐 巴塔哥尼亞 南部。與其他兩條水道相比，比格爾海峽風浪較小；但過多的暗礁和部分狹窄的海面阻礙了大型船舶的通行，使其無法成為兩洋間的主航道。 烏斯懷亞 港泊有各種類型的游船:雙體船、單體船甚至還有快艇。隨著上午開船時間的臨近，港口漸漸熱鬧起來。Patagonia Adventure 公司安排了一艘普通單體船和一個 智利 導游帶團。小伙子名叫克裡斯蒂亞，長像神似皇馬的另一位球星拉莫斯。 游船在10點準時出發。待克裡斯蒂亞給大家做完行程介紹，眾人走出船艙時， 烏斯懷亞 港已消失在身後，和遠處的雪山融為一體。 平靜的比格爾海峽成了海鳥的優選避風港，它們只有在船靠得相當近時才會一躍而起。 游船到達的第一個島礁就激發了大家極大的熱情。一望無際的“企鵝”估計讓南極也相形見絀。每一個第一眼看到這張照片的人都羡慕我的運氣，而我又不得不花上一分鐘科普它們的真實身份:藍眼鸕鶿。 除了體型完全不同的海象和海馬，到現在為止我也很難區分其他海*系列動物:海豹、海牛、海獅、海狗。湊近觀看比格爾海峽的海獅，還是給人留下些許印象:這種動物有著不鏽鋼球一般的耳骨和帶趾可彎曲的後鰭。 海獅是種膽小溫順的動物。島礁上的海獅寶寶對我們充滿了好奇，不過它的母親看上去就警惕了許多。 1901年儒勒凡爾納以 阿根廷 外海埃斯塔多島的 燈塔 為原型完成了小說《世界盡頭的 燈塔 》。後人誤打誤撞將這個名字賦予了比格爾海峽的這座 燈塔 ，久而久之人們也就接受了這種說法。比格爾海峽深處達120米，淺處僅僅數米。 燈塔 紅白紅的顏色表示此處往西多暗礁，航行危險。在 烏斯懷亞 港附近，則有另一個不太起眼的塔身白紅白的 燈塔 ，表示此處以東多暗礁，航行危險。 返程路上，克裡斯蒂亞帶大家登上一座印第安人曾經居住過的小島。 巴塔哥尼亞 這片苦寒之地有過兩大印第安群體，北面的叫做Selknam，南面的叫做Yamana。 烏斯懷亞 取自Yamana人的語言，意為向西深入的海灣。 凜冽的海風和常年的低溫沒能阻止小島上頑強的生命，它們以每年一毫米的速度緩慢生長。克裡斯蒂亞再三提醒大家腳下留情，一腳下去50年的功夫就毀於一旦。 北面的Selknam人被稱為陸生印第安人，他們生活在比格爾海峽以北地區，以羊駝為主食。他們是如此畏水，以至於海洋和河流就劃定了不可逾越的生存空間。 比格爾海峽南部的Yamaha人則恰恰相反，他們被稱作海洋印第安人，以船為生，從不進入距離海岸超過200米的地方。生活習性的差異也體現在認知差異上:在Yamana人看來，海灣是海洋深入大陸的地方，而不是三面被陸地包圍的海洋。 儘管生活在極端惡劣的自然環境中，Yamana人卻養成了不穿衣服的習慣。這主要得益於他們大量捕食海獅提供的高熱量，另一方面則得益於他們對火種的珍視。 火地島 本名煙地島，來自於麥哲倫經過這一地區時發現島上篝火的煙塵。19世紀末 阿根廷 推行的征服荒漠運動對 巴塔哥尼亞 印第安文化造成毀滅性打擊。現在，最後一個會Yamana語言的老太太已經年近90，在不遠的將來 巴塔哥尼亞 印第安就將成為歷史。 抵岸前，旅行社舉行了抽獎活動。克裡斯蒂亞親自開獎，獎品是船頭的 阿根廷 國旗。我向來沒有中獎的運氣，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二）火地島國家公園平心而論， 火地島國家公園 的景色算不上出眾。這裡沒有名山大川，沒有珍禽異獸，也沒有地標建築，但當穿過十數公里的步道直到貫穿美洲南北的泛美公路的盡頭後，多少會感受到存在於時空的荒涼和超越時空的滄桑。用別克君越那句廣告詞來形容這裡再貼切不過:“不喧嘩，自有聲”。 傳說中的世界盡頭郵局位於沿海2號步道的起點。儘管是周一，郵局仍舊歇業。名副其實的世界最南郵局則地處南極點的 美國 阿蒙森斯科特科考站。估摸著這輩子應該有機會去那最遠的遠方寄出與新 奧勒松 配對的明信片，對這種偽景點的缺席也就沒有多少遺憾。 沿著穿插於山間和海岸的步道前行，三小時的路程不曾遇見一人。偶爾會見到幾隻海鳥隨波逐流，更多的時候卻只能聽到自己呼吸和腳步聲。 深秋的 火地島 顯得相當蕭瑟。又到冬天來臨的時候，陣風拂過，搖曳的樹影仿佛都透著凄涼。 繽紛的落葉襯托出小徑的幽長。曲折而起伏的道路又增加了徒步的樂趣:永遠猜不到下一段會遇見海灘、荒原、枯木還是溪流。 有人說旅行是個時間問題，自由亦是如此。當兩者重疊，人便找到真我。過去，在前往烏魯魯和山妖之舌的路上，我曾與一些形單影隻的美景擦肩而過，在停車與否的猶豫間，車已駛出數百米，來不及回頭。真正的旅行如同生活，應該交由未知和際遇。 如果說斯瓦爾巴德群島的特色路標是小心 北極 熊，那 巴塔哥尼亞 的就是註意狂風。 火地島 公園沿岸少有挺立的樹木，那些東倒西歪的樹幹便是強勁海風的傑作。生活從來都不容易，曾經數千年生活在這裡的Yamana印第安人更是艱辛。 火地島國家公園 的代言動物是麥哲倫啄木鳥。這是世界上個頭最大的啄木鳥，身長可達到50cm。也許是出於對自己喙的威力的自信，它們對人類的接近毫不畏懼。 在沿海步道盡頭，我又遇到了上午同車的 意大利 夫婦。在得知我是AC 米蘭 和 意大利 球迷後，亞歷山德羅先生顯得很是高興。我們從剛結束的歐冠四分之一決賽聊到 意大利 折戟世界杯預選賽，又從神秘的AC 米蘭 “社會我李哥”追溯到小世界杯時代意甲那些巨星。當我發覺有點迷路時，亞歷山德羅先生顯得自信滿滿: 因為身後有三個 法國 人跟著我們。我倒是記得他們，十分鐘前正是他們帶錯路。 游客中心路牌上瀟灑的鳳頭巨隼。 阿根廷 3號公路，即泛美公路盡頭，有一個Arias港。這個廚房大小的地方，稱為橡皮艇泊船碼頭更為合適。一隻 阿根廷 鷹獨自傲立於碼頭一角，將背影留給身後那些圍觀者。 泛美公路始於 阿拉斯加 費爾班克斯 ，止於 火地島國家公園 。現在，人們可以在兩天之內跨越古人千年遷徙的距離，從 烏斯懷亞 抵達 阿拉斯加 。轉身歲月是一座山，回望歷史是一條河。人類千萬年披荊斬棘、開拓進取的意志，將從3號公路的盡頭向前延伸，跨過海洋，通往更遠的前方。 （三）烏斯懷亞市區在亞極地地區， 烏斯懷亞 7.4萬的人口規模已經屬於大型城市，超過了 北歐 的 特羅姆瑟 ，北美的 費爾班克斯 和 北亞 的阿納德爾。除了本國的 阿根廷 銀行、 巴塔哥尼亞 銀行和 火地島 銀行，街頭還能找到匯豐這些國際金融機構，反映出這個城市的活力。港口附近，有著各式各樣的環城觀光大巴，頗具英倫風格。 烏斯懷亞 軍港與民用港口間隔不足300米，這裡停泊著一些古董級軍艦。和 秘魯 首都海軍基地不同，軍港呈開放式，游客一覽無餘。 1982年， 阿根廷 總統寄希望於通過對外戰爭緩解國內危機，入侵南大西洋的英屬 福克蘭群島 。 阿根廷 海軍旗艦，二戰前 美國 製造、滿載排水量1.2萬噸的巡洋艦貝爾格拉諾將軍號從 烏斯懷亞 港出發，前往雙方爭議海域巡邏，旋即被 英國 遠征艦隊核潛艇擊沉，造成323人死亡的悲劇。2013年， 英國 政府放手讓 福克蘭群島 居民就歸屬問題進行公投，自主選擇前途。當地人也藉此清楚表達了他們的心聲：98.8%的居民希望留在 英國 。 馬爾維納斯公園的長牆上鐫刻著英阿戰爭陣亡者的名單。面對強大的英軍，這些軍人忠實履行了自己的誓言。只是不知將士們的在天之靈得知公投結果，會作何感想。 烏斯懷亞 市最熱鬧的地方是邁普和聖馬丁兩條平行的大街。邁普大街毗鄰海灘，坐落著市裡主要的公園、廣場、巴士站和游客中心。 阿根廷 在1810年5月25日獨立，全國各地相應建立了數不清的5月25日廣場。由於福克蘭戰爭影響，馬爾維納斯成為這裡愛國主義的主旋律，5月25日廣場顯得衰敗而冷清。 邁普大街近旁，有一艘坐灘的拖船相當顯眼。據說由於引擎問題，聖克裡斯托弗號拖船在1957年被 阿根廷 公司放棄，就這樣靜靜的躺在港灣里超過了6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