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の風物詩 - 關東富士五湖、伊豆、東京9日


“夏天走了,樹聲鏦錚,水聲淅瀝”,是這樣的感覺嗎?又或者是詩人在立秋的某個夜裡,躺在水邊透過稀疏的枝葉仰望銀河,聽到銀河裡流淌的水聲。




到了秋天,橋邊深紅淺黃,層林盡染,又是另一番絢麗的景象了。
歲月靜好,莫過如是。

一草一木盡多情,仿佛從百年 日本 文學中生長出來,皆是芸芸眾生的千百種情態。你來時,她們召喚私雨,澤被新裝;將要離去時,她們又攜幽谷之風,蕭蕭颯颯,似在呼喚輓留。


我離去之後,春亦將歸去吧。我這個他鄉之人,旅途中也儘是離愁啊。


人活到幾歲算短,櫻花開了幾轉, 東京 之旅一早比一世遙遠。
或許人總要來一趟 東京 的吧,縱使連千鳥淵的八重櫻都已經凋謝了,剩了一些本應在徜徉於花海中的小船兒,此刻只是靜悄悄的浮在暮色之中。


這原是德川家的江戶城。 日本 的城,無非天守、櫓、御殿,以及起防禦功能的虎口、馬出等等,江戶城的天守閣毀於大火之後,只修建了富士見櫓和伏見櫓替代。皇居坐落於原來的西之丸,可想而知小了很多,儘管如此,皇居和外苑的面積依然數倍於故宮。
肆虐了一天的太陽行將落下,帝國的黃昏朴素卻莊嚴肅穆。水光粼粼,磚石橋與伏見櫓遙遙相對。“伏見”二字,是不是在懷念伏見城呢。
有一本書叫《天下城》,信長公在琵琶湖畔,志得意滿的說,我要在這裡造一座城,這是天下布武之人的城池,俯視天下的城池。
但天下第一的安土城,也終於在烈焰中灰飛煙滅了, 日本 的城,也在時代變遷中逐漸消失。人類的歷史總是在戰爭與 和平 的滾滾車轍之下艱難前行,不知道何時,戰火的侵掠又會湮沒剛剛修複的文明,信長公眼 里永 不倒塌的城,那是一個遙遠的烏托邦,無處不在,卻又永遠到不了。



忠勇剛烈,七生報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所謂“士”者,楠木當之無愧。
其實,大阪夏的真田信繁,箱館決戰的土方歲三,西南戰爭的 西鄉 隆盛,誰又不是這樣的武士呢?黃昏末路上的粉身碎骨,飛蛾撲火般的絕地悲歌,豐臣與德川,佐幕與倒幕,內治與攘夷,在歷史的時空中,不過如世間的櫻花一般,綻放與凋謝曾不能以一瞬。誰都不能跳出所屬的時代,“武運長久”,那終究是一個神話,他們所堅持的,只不過是某一個固執的理念而已。
儘管擁戴者眾,但守衛皇居的,絕不能是家臣或是幕府的武士,更不能是叛軍,也只有楠木正成,可以以 日本 第一軍魂之姿,昂首於中心廣場之上,腳踏藍天,護佑皇權了。


在傍晚明凈的空氣里跑步,確實是忙碌的 東京 人難得的休閑方式啊。


這裡游人很多很多,尤其在寺前300米的表參道仲見世商店街上,只能被洶涌的人潮裹挾著,不由自主的移動腳步。它是 東京 都歷史最悠久的寺院,從前也是平民娛樂、集會的重要場所。現今則變成了 東京 旅游不可缺少的打卡之地。
其實我很願意靜下心來仔細地看看 淺草寺 ,但人實在太多太熱鬧了,連這小小的一方寺廟,最後也只能草率的走完。



寶藏門和雷門最初都由平公雅修建,這個名字在平家名將中難覓蹤跡,其實他是平良兼的 長子 ,平將門的姐夫。在恐怖的平將門叛亂中,他居然能夠遠離戰爭的中心,平亂後又被任命為武藏守,重新修葺了荒廢已久的 淺草寺 ,在亂世中實在難能可貴。


七堂伽藍,這完完整整的伽藍樣式,也是平公雅的功勞。到了源平合戰時,源賴朝進入武藏國,在 淺草寺 祈求戰爭勝利,之後又給寺廟捐贈了希望勝利的土地。平家人修建的佛寺,成為了庇佑源家人武運的福地,歷史總是在和人類開著大大的玩笑。
本堂前人頭攢動,因為供奉的是淺草觀音,在佛教盛行的 亞洲 游客中很有人氣。穿著艷麗浴衣的女子,大多也不是 東京 都的人。





感覺在 淺草寺 的眾生,就像這雕塑一樣面目模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而來,甚至於懷揣著不同的訴求和信仰,卻以同樣的姿勢,會聚於佛的腳下。
而後,又各自散去,匯入千萬人流之中,走不一樣的路,經歷不一樣的人生。每個人追尋的究竟是什麼,還是渾渾噩噩,在完成一次又一次的六道輪迴,在經受一次又一次的無常業報,又或許,只是活著,卻已經花光了所有的力氣……
我佛慈悲,願無量心終能普渡,願眾生皆能擺脫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