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在印度
↑齋普爾
↑琥珀堡
↑琥珀堡
↑琥珀堡太陽懸掛在琥珀堡左邊的天空,原本白燦燦的一輪,這會兒已經加了一些淡黃色,山脊線上的高聳城牆一直綿延到遠方,終於隱沒在天際線上,再也望不見了。
安布爾還殘留著古代 齋普爾 王城尚存的氣息,這裡瀰漫著金黃的色調,道路狹小,鄉土氣息濃厚,縱橫交錯的破舊矮房子,鐫刻著時間的印記,來自 瓜廖爾
的統治者建立了安布爾,並統治了800多年,後來傑伊辛格對這裡進行了擴建,不過最後還是將都城遷往現如今的 齋普爾 。
順著城中巷弄前往琥珀堡,對向而過許多已經游覽完成的游客,他們紛紛下山,臉上帶著愜意,而西蒙還要爬過一大段的上坡路才能抵達目的地。
城堡建在地勢高聳的山脊上,兩端的城牆向外順著山脊無限延伸,需要向上走上十幾分鐘才能到達城堡門口,戰略意義上,冷兵器時代如果想要攻打這個城堡,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西蒙由太陽門進入中心庭院,順著人群去往售票處,這裡依舊在票價上對 印度 人和外國人區別對待, 印度
人100盧比,外國人500盧比。接待西蒙的是一位胖胖的中年男人,頭髮油油得,嘴上一撮小鬍子,青灰色的 印度
公職人員標配襯衫,西蒙遞了張500盧比,男人態度殷切地在電腦前操作,隨後報以微笑地遞給西蒙一張 印度
人門票。這也是西蒙走出售票廳之後才發現的貓膩,他瞬間明白,這個男人有很大嫌疑中飽私囊,因為檢票員幾乎對巡查外國人手裡的門票敷衍了事,淺嘗輒止,那麼就更印證了西蒙的判斷,售票員與檢票員狼狽為姦,貪吞公共財產。
↑琥珀堡
↑琥珀堡
↑琥珀堡狹長的中心庭院曾經是凱旋歸城的軍隊向人們展示勝利品的地方,城堡中的婦女們可以透過宮殿的紗窗看到這片區域,穿過這裡,一排莊嚴的臺階可以通往主殿和公眾大廳,這裡有兩列柱子,每一根柱子頂端都為大象形狀,上方還有帶格窗的長廊。格窗上方的穹頂繪製了許多美妙的圖案,圖案中的某些地方,還鑲嵌上了孔雀石、貓眼石和月光石,隔壁娛樂大廳的牆壁上,還在鏤空處鑲嵌上品質上乘的睡美人級藍松石,遺留下來的寶石或許只是琥珀堡鼎盛時期的冰山一角,可以想象奢華至極。
↑琥珀堡
↑琥珀堡
↑琥珀堡
↑琥珀堡古堡中讓西蒙覺得最有趣的莫過於閨房,它們環繞在第四個庭院四周,這裡的房間佈局非常奇妙,到了晚上,王公可以悄悄地走到任何一個王妃的房間,並且不讓其他妻妾所知,所有房間都是獨立的,出口處都面相同一個走廊,走廊里黑壓壓一片,僅靠鏤空窗戶採光。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古堡旁的皚皚群山,灰濛蒙一路延伸到遠方天際,終於湮沒在暮靄中。
↑琥珀堡古堡的人群漸漸向出口靠攏,大門外的拉客司機又開始忙碌起來,主路市場上人聲鼎沸,山脊上亮起幾盞電燈,在燈光閃爍的黑暗中,安布爾古城的樣貌更加清晰地浮現在西蒙眼前,就像一座充滿中世紀風味的
印度 城鎮,幾乎可以看到頭戴帽子,身穿睡衣的 印度
人,手裡拿著燈籠或蠟燭,從一個個商鋪里走出來,仿佛在向路人炫耀小店里一直根存的溫暖和舒適,這座城鎮是神奇的創造品,它仿佛建立在幻象之上,而支撐這個幻象的是一份讓人不得不由衷贊嘆的
印度 特質。 老虎普西潘德拉早早穿戴整齊坐在客廳里等候將要隨他清晨徒步城市的房客們。 印度北部
早晚溫差很大,西蒙換上了長褲,只拿了一隻手機和一大瓶飲用水,就尾隨著五六個人一起出發了。
5點鐘從 巴拉
旺德旅館出發,在夜幕下走大街穿小巷,直到6點日出前抵達老虎堡,這是普西潘德拉保持了十幾年的好習慣,只是在時間上會根據季節和日出時間的不同而有些改變,但每
周至 少徒步兩到三次,以至於他的步伐速度遙遙領先於身後的各國游客。
他不會收取任何費用,只作為一個城市嚮導的形象,免費為 巴拉 旺德的旅客提供服務,除了返程時需要乘坐的突突車,每個人收取100盧比乘車費用。
凌晨5點的 齋普爾
大街上漆黑一片,偶爾有幾盞路燈為早起忙於生計的人們提供照明,在大路上的車燈甚至多於路燈,一排排商鋪大門緊鎖,偶爾能看到一些送報紙和牛奶的小工急匆匆地趕路。這些送報紙小工通常手腳麻利,兩個大麻袋跨在自行車兩側,他們熟悉負責區域的道路情況,以及腦子裡規劃好了一條最佳路線,只見他們騎行至擁有獨立房屋的中產街區時,會提前從包里抽出一份報紙,待行至院子門口,自行車放慢速度但不至於停下,他們揚手一揮,一份捲好的報紙會穩穩地落在房子正門前最近的那節臺階上,而且能夠掌握力度,避免報紙砸到大門而影響主人的休息。
送牛奶的小工也早將一套技藝爛熟於胸,無論是騎摩托車還是自行車,他們能將裝滿牛奶的鐵桶掛滿車身,通常4-8個不等,在快速行駛的情況下保持牛奶不漏。
西蒙邊走邊端詳著清晨的市井氛圍,普西潘德拉遠遠地走在最前面,而且越走越快,西蒙和兩個 英國 年輕人奮力地快步追趕,另外兩個年輕姑娘則氣喘吁吁地落在隊尾。
與琥珀堡有些類似,老虎堡也建於山頂的開闊平地上,當徒步小隊到達琥珀堡下方的時候,天光已經漸漸撒了出來,普西潘德拉趕緊示意身後的旅客們加快步伐,一定要在日出前登上頂端。 一輪橙黃色的太陽漸漸從遠方山脊上露了個頭,將它無窮盡的粉色陽光照向 齋普爾 城內,一幢幢低矮的房屋被侵上耐人尋思的橙粉色,似乎日出和 齋普爾
搭配在一起顯得格外貼合。
普西潘德 拉特 意去跟兩個 倫敦 來的年輕人攀談起來,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普西潘德拉的弟弟已經移民到 英國 生活,他在幾年前去看過弟弟,在 英國
住過幾周時間,他十分喜愛英倫文化,每每說到此處,平日里一幅冷峻外表示人的普西潘德拉開始眉飛色舞起來,並興奮地示意自己手腕上從 英國 購買的一塊格拉漢姆手錶。
看得出這位中產世家出身的普西潘德 拉特 別地崇尚 英國 和 英國 文化,這在今天的 印度 甚至都不是一個個例,其實直到現在,那個“ 英國 ”已然存活在 印度
,存活在各個角落和層面上,存活在那些酒吧里玩著賓果游戲的人們心中,那些衣著光鮮的 印度
中產階級女人們,用那雙手指纖細、亮眼的海娜圖案、指甲修剪整齊的雙手,總是握著一份 英國 《每日鏡報》海外版,再不濟,也至少得是一份《 泰晤士
報》或者《太陽報》。
這還是得歸功於 英國 人,他們埋在 印度
人心裡一顆根深蒂固的心理需求種子——界定自己,它能把自我從周遭人群中剝離出來,能確定自己的社會位置,直到種子發芽,形成“ 英國
性格”,這種性格會一直存活下去,因為它是一個幻想產物,或是一件民族藝術作品,它會比 英國 這個國家存活得更久。
西蒙返回旅館用午覺時間躲避屋外的烈日,當置身於一個涼爽的空調卧室里,看著視線良好的玻璃窗外一片驕陽下的白花花,這種最好的夏日午睡狀態至少是相對 北歐 而在
印度 特有的。
↑齋普爾
↑齋普爾
↑齋普爾
↑齋普爾
↑齋普爾
↑齋普爾當氣溫逐漸趨於 平和 ,西蒙又來到 齋普爾
舊城裡的市場上閑逛,那些充滿韻律感的橙黃色光線鋪灑在老城粉色建築外牆上,也散落在市場上熙來攘往的喧鬧聲中,那些自由地在大街上做著一切事情的 印度
人們,或許並不能夠體會到一種特有的自由,屋檐蔽日下隨意露出肚皮睡覺的人們,那些騎著三輪車隨處叫賣的年邁者,那些房頂上隨意嬉戲的孩童們,那些沿街擺攤售賣小玩意的婦女們,還有那些領著駱駝在路邊休息的中年人,一切在大街上發生著的事物都看似充滿了自由感,這或許只存在於
印度 ,只不過這些幸福的人們還在艷羡西方罷了。這裡獨有的混亂感,無時不刻在讓西蒙迷戀著。
這個清涼的夜晚時分,西蒙坐在房間門口的藤椅上,他精心挑選了幾張手機里拍攝的有關這幾天 齋普爾
生活的照片,準備通過whatsapp發給瑪蒂娜,這幾日里瑪蒂娜除了發給西蒙一張與朋友吃飯的照片外再也沒聯繫過他,西蒙用了一大段文字向她描述著這幾日的見聞,以及一些對她隱隱的想念,但琢磨了很久,還是刪掉了一大部分,最後發給瑪蒂娜只剩下一句簡短的問候,“瑪蒂娜,你好嗎”。 印度卧鋪齋普爾
火車站的即時火車信息電子屏上寫著碩大的晚點兩個紅字,隱沒在一片準點到達的綠字裡面,有些扎眼,西蒙悻悻地坐回木質長椅上,雙腿伸得筆直,以一個舒服的姿勢等待無盡的晚點列車。
火車晚點這件事在 印度 算得上習以為常,一般晚到一兩個小時都屬於正常範圍,西蒙五年前的環 印度
游中,只有一次經歷過火車準時準點到達,其餘全部陷入漫長的等待中。
西蒙打著哈欠觀察著車站裡的熙來攘往,只是有些擔憂能否趕得上在下午閉館之前進入泰姬陵。泰姬陵會在第二天閉館休息,如果趕不及的話,就意味著還需要等到第三天,這對於西蒙來說,或者應該說對於
阿格拉 這座城市來說,三天時間未免太奢侈了。 終於在隆隆的汽笛聲中等來了火車,已經距離預計出發時間晚了三個小時。西蒙熟練地尋找到2AC車廂中自己的位置,將行李一股腦地丟到了上鋪。
印度
火車席別複雜,一般分為空調一等卧鋪、空調二等卧鋪、空調三等卧鋪、無空調普通卧鋪、空調一等座、空調二等座以及無空調普通座位。西蒙除了最後一等也是最便宜的無空調普通座位沒有嘗試過以外,其他任一席別都曾以身試法。
空調二等卧鋪中每個隔間設立上下鋪共四個床位,空間相對三等卧鋪稍微寬敞一些,車廂內的空調十分凶猛,雖說正午十分感受不深,但等到了晚上,那來勢洶洶的冷氣簡直要命。
在 歐洲 或者其他地方搭乘卧鋪旅行的時候,一般人都會選擇上鋪,這也是西蒙長期養成的一個習慣,一來可以擁有相對較多的隱私,二來不必遭受太多其他人的干擾,但在
印度
搭乘火車時,睡在上鋪還有個好處便是灰塵較少,這一點在無空調卧鋪車廂里體會尤其深刻,那裡的車窗長年累月敞開著,即使在快速行進當中,個子較高的人稍有不慎,便會在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伸出窗外接受著狂風的洗禮。可是有些奇怪的是,
印度 人偏偏喜歡睡在下鋪,這倒不是進進出出或者吃飯喝水較方便的緣故,而是因為爬到上鋪去睡覺,這多多少少是需要耗費一些體力的,而在 印度
人的傳統觀念里,任何需要付出體力的活動都是低賤的,能免則免。 一座陵墓和一座城火車停靠在 阿格拉 軍營火車站,西蒙撐著惺忪睡眼背上背包,晃晃悠悠下車,這個令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五年前,西蒙在這裡第一次踏上 印度 火車之旅。
又是一個驕陽正午,西蒙從車站直接乘uber去往距離主城區較遠的一個相對安靜的街區,他極力地避免距離泰姬陵最近,但背包客扎堆便宜又破舊的Taj
Ganj地區,那裡的老城人口太過密集,是個走走逛逛的好地方,但對西蒙來說,他不想再一次留宿並忍受那裡的無序與混亂。
世間無數的旅行者擺脫了空間的距離,猶如飛蛾一般涌入 阿格拉 ,撲向充滿魔力的泰姬陵,它屹立在 印度 北方邦
這塊歷經時間洗禮的大地上,如同夢境一般,無數優美的詞句都在鋪天蓋地地形容它,有生之年有幸一睹芳容的人們幾乎沒有失望而歸。
坐在旅館吃午飯的西蒙內心盪著波瀾,哪怕即將第二次讓這個華美的奇跡映入眼帘,泰姬陵的誘惑在幾公裡外依舊讓他蠢蠢欲動,他加快了午餐的速度,以求早一點再次目睹這個“世間一切至純之物的化身”。
走下出租車,踏上人力車,西蒙向著圓心飛馳在泰姬陵外圍禁止機動車駛入的圍擋區。陵墓東門的售票處人煙稀少,三三兩兩通過安檢 通道 後就可以一馬平川了。
↑泰姬陵
↑泰姬陵
↑泰姬陵
↑泰姬陵
↑泰姬陵西蒙平日里對大多數旅游景點並不熱衷,但每當走過雕刻著古蘭經的紅色砂岩大門,美妙的白色陵墓倒映在黑色瞳孔里,他都能感受到本我的對人類文明的憧憬,以及自我的一觸即發的熱血沸騰。
富有浪漫情懷的 印度
王沙賈汗,為了紀念因產子去世的第三位妻子蒙塔茲,下令修建了世人矚目的泰姬陵。沙賈汗因為愛妻的死而心碎至極,傳說一夜白頭的他想要造一個“世間一切至純之物的化身”,他殺死工匠們的妻子,要讓工匠體會到和他一樣失去愛妻的痛苦,才能夠建造最美的陵墓,最終耗時8年完成。但這之後不久,他的兒子奧朗則布篡權,沙賈汗被囚禁在距離泰姬陵幾公里之外的
阿格拉 堡,在餘生之年每天透過一扇窗戶遙望泰姬陵,最終抑鬱而死,與蒙塔茲合葬在泰姬陵。
↑阿格拉
↑泰姬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