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燈塔去——巡游在天空盡頭的第101場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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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堡 果然,當我終於找到它的時候,並不會感覺有任何驚艷。一座殘破不堪的古堡遺址,遺留在水流舒緩的洛伊爾河河邊。在 蘇格蘭 數不清的中世紀古堡中,它也許再無任何有趣的觀感供人們瞻仰,而只留下坍塌滿地的遺骨和夾縫裡崩出的雜草,供人懷念和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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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高地 回到 威廉堡 火車站,我的目標是繼續向 西北 方向行進,在這段路程中間會途徑一個著名的網紅打卡山谷——格裡芬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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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堡 如果你想體驗時間穿越,可以購買私人運營的蒸汽火車觀光線路。如果你打算創作一組明信片上的照片,最好是租一輛汽車開到山谷的觀景台,等待那列故意放慢速度和發出蒸汽的火車經過帶感的‘哈利波特’大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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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高地 至於我,則只有一個執念,傍晚之前,抵達 蘇格蘭高地 陸地的盡頭—— 馬萊格 港。 看不見的燈塔同樣是列車遠端的終點站, 馬萊格 對遠道而來的旅行者的歡迎方式,卻遠沒有Oban那般溫柔。
狂風席卷著海水和冷雨迎面襲來,幸好我所知道的唯一一家小鎮上的客棧就在火車站出口正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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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萊格 “歡迎來到 馬萊格 ! 不幸的是由於天氣原因,今天的渡船已全部取消,幸運的是,我們還有2個床位。” 家庭旅店的主人淡定地看著我說。
“好吧……麻煩給我一個床位……謝謝……“ 我想到了書上寫到過的‘大多數人都會在 馬萊格 住一晚’的提示,幾乎所有來這裡的旅客都是為了坐船去天空島,雖然海上距離只有十幾公里,然而在大自然面前,我們能做的依然只有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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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順便提醒一下,7點之後,鎮上的所有商店關門,因此,如果需要什麼,你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就這樣,連我在海港找個夜晚的咖啡館寫幾張明信片的憧憬也幻滅了。

“房間的抽屜里有耳塞,如果夜晚巨大的海浪聲吵得你睡不著覺的話。”
“謝謝,不用了,對我來說,海浪聲只會起到催眠的作用。”

打開房門,仄仄的房間里有一張上下鋪,9月中旬的海港小屋,暖氣已經開啟了,看上去被冷雨(或許是海水)打濕的衣服很快就有機會被烤乾。
房間里沒有窗子,只有在高處的2個小小的通風口,果真,海浪聽上去好像就在隔壁,只是今夜,我們無緣與他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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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萊格 這個房子該不會又是幾百年前的監獄改裝的吧?我倒在床上,意識到今晚有足夠的時間胡思亂想。
幸好還有你,幸好還有那本總能讓我戰勝自己生物鐘的書——《到 燈塔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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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高地 在一篇游記里敘述一本書的內容也許是無趣的,然而,當我七年之後再次翻開它的時候,我的旅行卻被它重新定義了,它把我對一段陌生風景的期待,轉換成了對一個100年前的人物,對於她對這個世界的孤獨,溫柔和摯愛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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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高地 《到 燈塔 去》,一本沒有太多情節的意識流小說,它通過描述19世紀的一家人和他們的朋友的談話和活動,通過一家人計劃坐船上島去看望和慰藉孤獨的 燈塔 看守人,卻始終因為天氣和戰爭爆發而無法如願到達的過程,來勾勒出了拉姆齊夫人對 燈塔 ,對孤獨的看塔人,對這個世界的同情、愛和憂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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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高地 在看不見 燈塔 和大海的小房間的床上,在溫暖的臺燈下,伴隨著海浪拍打著岸邊的聲音,期待著明早的太陽照亮隔海相望的那座起名為天空的小島,在這一刻,我好像第一次走進了拉姆齊夫人的心境,並且迸發出涌動在靈魂深處的那些無聲的海浪。 天空之島天亮了,風聲依然伴隨著大西洋奔騰的海流。
看上去,我是今天來到輪渡碼頭的第一個乘客,根據時間表,第一班輪渡的出發時間是早晨7:40。
“今天,(船)可以走了嗎?” 我大聲呼叫著10米外穿著救生衣的船員,聲音隨即被風吹散。
“Go Go Go!” 狂風中的船員奮力做出上船的手勢。
“Really(真的)?就可以了嗎?To isle of skye (去天空島)?”
“當然!你還再等什麼?快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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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萊格 船員眼中的我,一定還沒有睡醒。
而我,只是在想,100年前,拉姆齊一家人會不會和我停留在同一個地方。為了上島,我等待了一夜。而拉姆齊夫人,卻一直等到了生命的終結……

時光變遷,如今,小船變成了一艘巨大的輪渡,它轟隆隆地無視著從面前洶涌到天邊的風浪,客艙里幾乎只有我一個人,可如果它願意,甚至可以承載幾十輛汽車,大巴車,駛向對岸,駛向拉姆齊夫人永遠也無法到達的——天空之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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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當行程走到一半時,我發現,海上的巨浪漸漸平靜了,黑壓壓的烏雲變得清淡了,偶爾,天空會突然射下一道神秘的光柱,隨即又溶解在蒼茫的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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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一個小時的船程,輪渡停靠在天空島阿瑪代爾碼頭,當我豎起衣領努力走出船艙的時候,卻發現外面的世界微風徐徐,鳥語花香,海邊的草地上有幾座白色的房子,幾隻雪白的海鷗在波光粼粼的水邊漫步,沐浴著清晨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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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當我回頭時,輪渡已經駛離岸邊,飄蕩在金色的海面,宛如那匆匆流去的時光,悄無聲息,在一個不經意的時候,便消失在遠方朦朧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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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碼頭上,只留下了我,和我親愛的行李箱。

穿過草地,我來到那座白房子前,門是可以打開的,小屋裡瀰漫著咖啡的香味,它是一家小小的海邊的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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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阿姨把一杯鮮煮咖啡端到我的小桌上——你沒有開車嗎?這裡最早的公交車是10:45.

難怪輪渡上只有我一個散客。就這樣,我擁有了一個早晨的時光來履行我的上島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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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高地 第101次天晴天空島的首府是 波特裡 ,從上岸的港口到 波特裡 ,幾乎需要從西南向 東北 穿越三分之二個島的距離。
於是,乘著一天里的第一班公交車,可以在1個多小時的時間里完成一次很好的初見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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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你會發現,天空島,它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也沒有地圖上看上去的那麼小。
一路上,除了道路兩邊荒蕪的丘陵,峻拔的青山,壯觀的湖泊之外,還有一件很特別的景緻,那就是天邊的陽光和窗外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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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當黑壓壓的濃雲不知何時何處飄來,細密的雨絲壓彎了荒原上的蒿草時,你感覺這裡可能一天都不會天晴。
而五分鐘後,濃烈的陽光把車窗上遺留的雨珠完全溶解升華,看到原野上不止一道彩虹時,你又會覺得整個秋天的最後一場雨或許已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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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然而一切都是錯覺,島上的天空就是這樣調皮,沒有人能猜得到下車時天空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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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相信我,年輕人,這裡最沒用的東西就是雨傘和天氣預報。”司機用濃重的 蘇格蘭 口音緩慢地對著剛剛把雨傘拿出來的我說。
“謝謝,我信。”我把雨傘塞回了行李箱,端詳了司機如此有型的大白鬍子。

特意把 蘇格蘭高地 之行選在了深秋的季節,如果在手機上查看天氣預報,那麼天空島一定每天都是雨,如果天氣預報有計數器,那麼我想它可能是10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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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波特裡 到了,這裡是整個天空島的中心,而小鎮的中心,則是公交車和所有旅行者和服務項目集散的地方—— 波特裡 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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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對於全世界的窮游族和背包客來說,一間著名,卻非原版的青年旅社就坐落在廣場一端,他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independnt青年旅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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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波特裡 並不大,幾條小街外面,就是碼頭。數十條游艇和汽船在藍色的港灣里漂泊。人們在廣場、碼頭與教堂之間穿梭,陽光和雨絲也在城鎮,森林與草地之間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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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九月是北部高地的旅行平季,通常,廣場的人行道、公交站台和公園的 大樹 下不會有幾個人,而鎮上小小的咖啡館、餐館里卻時常顯得十分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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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青旅的公共食堂里嘈雜著五湖四海的面孔和各種誘人的滋味。如果說孤獨的高地更像是一首古典的巴 洛克 音樂,那麼天空島或許就是一曲迷幻的交響詩,而彩色的青旅,也許就是一部新大陸的輕搖滾俱樂部,讓夜晚的時光一轉眼就會過去。你甚至不必擔心走錯房間,正如一個成熟的公民社區,它的規則(Rule)很多,限制(Restriction)卻很少。人們懷著對這個世界的善意和尊重,彼此包容,彼此溫柔,彼此愛慕。 到燈塔去在色彩斑斕的小閣樓里醒來,聽見雨絲輕輕敲打玻璃的聲音,我沒準備去看天氣預報,也懶得拉開窗帘,Skye島的第二天,我和天空島的天空已經是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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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為了讓今天的行程更有效率,我採納了客棧老闆的建議——預定了多人拼車的一日游計劃,除此之外,和前幾天相比,我今天的背包里還少了一把傘。
走到熟悉的小廣場,果然如通知上說的:旅行車不一定停在什麼地方,但是你一定可以在廣場上找得到。
小車行駛在陰雨矇矇的山地丘陵上,第一站是一段不算華麗的徒步線路,路的前方是一座濃雲籠罩中的青峰。
Skye島上擁有無數條美麗的徒步線路,很多線路或許只有起點卻沒有終點。瀑布、小溪、石橋、開滿秋花的草甸也許是Skye島上最平易近人,也是最有代表性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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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一條昨天還不起眼的小路,今天或許就變得極具挑戰,這取決於昨晚山雨持續的時間和天晴時太陽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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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想找到氣候的規律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共同經歷一場不確定的旅途,或許是檢驗一段關係最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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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島 註意腳下的路,註意路邊的野花,註意不知為何在路上奔跑起來的小綿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