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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力馬扎羅| 致敬《攀登者》,我登上了非洲最高峰

當吳京的《攀登者》故事上演時,我站在了 乞力馬扎羅 山巔,海拔5895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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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 is no roof for me in Africa,我把整個 非洲 踩在腳下。

今年初我曾誇下 海口 說有生之年要挑戰一下七大洲最高峰+南 北極 點,雖然聽者無心,但說話的人卻認認真真開始在做準備了。 準備—花了一個愛馬仕的錢買一座雪山都說 乞力馬扎羅 很簡單,不需要攀冰、繩降等攀登技巧,是7+2里最好入門的一座山,但這話是針對專業登山運動員而言的“簡單”,絕不是普通游客理解的“簡單”。

輕鬆走過 尼泊爾 ABC環線,上過6000+海拔的“老驢”,也不能對 乞力馬扎羅 掉以輕心。 乞力馬扎羅 沖頂的難度,相當於 岡仁波齊 轉山一天一圈。

我們最終選擇了5天登頂並下撤的馬蘭古路線,也就是俗稱的“可口可樂”路線,這是 乞力馬扎羅 登頂線路中唯一可以住小木屋、不用搭帳篷的線路,舒適度比較高,但每天1000米海拔爬升極易造成高原反應,也導致這條路線的登頂 成功 率不足50%。考慮到我和男朋友蘇打兩人都有高原登山經驗,不用擔心高反問題,舒適且耗時最短的5-day marangu route就是最佳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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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情況是因為網上信息太少,偏信了“可口可樂線最輕鬆”的說法,又因為假期時間寶貴,只有5天時間爬山,還有最重要一點,便宜!)

接下來就是體能訓練和裝備打包。

不加班的晚上我們倆繞著 上海 世紀公園的跑道慢跑,腦海裡浮現出模糊的 非洲 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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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預算內可買的最貴的專業裝備,機票、簽證、上萬元的登山費、小費,讓這趟旅行的成本將近7萬元。我戲稱自己花了一個愛馬仕的錢買情懷。

【裝備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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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 乞力馬扎羅 的登頂從赤道雨林開始,直到雪線之上,所以需要準備春、夏、冬三季的戶外裝備,基本湊齊了戶外全套設備。這是預算之外的一筆巨大開支。

鞋子:北面中幫防水登山鞋,無功無過。
背包:Osprey 36L女款鷂鷹包(吳京同款)+Osprey 20L女款暴風包。選擇Osprey主要是看重它的背負系統,長途負重行走,好的背負可以讓人省力很多。大包主要用來把裝備從國內運到 非洲 (非常能裝),小包每天隨身,帶水和能量補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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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裝:經戶外老司機建議,戶外登山裝不必太奢侈,什麼鳥啊象啊可以不用上。起到保暖輕便的作用即可,最好防水。最終在家常休閑服和跑步裝之外額外購置黑冰防曬皮膚衣和黑冰排骨羽絨服。
黑冰這款皮膚衣疊好可以抓在手裡,比我拳頭還小,真心輕巧方便。而且有專門的紫外線輻射識別,在陽光和紫外線照射下袖標會由白變紫,讓我第一時間註意防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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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8162帶帽款排骨羽絨服在海拔4000+外穿剛好保暖,登頂當晚外面再加一件硬殼衝鋒衣就好。沒有買只可外穿的加厚羽絨服,主要是考慮到排骨羽絨服能適應不同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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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就是連穿5天的北面防水登山褲,雪中徒步沒濕透凍僵全靠它的防水。
防曬:血淚教訓,【物理防曬最重要】。確保全身上下不要有裸露的肌膚,全部遮蓋。魔術頭巾、面罩、手套、遮陽帽是剛需。
備件:可口可樂路線是唯一一條全程住小木屋的路線,但也需要自備睡袋。官方指導的-5度溫標睡袋真的不夠用,我最終選用的黑冰700g充絨量-9至-14度睡袋可以hold住。如果是帳篷路線推薦黑冰1000g充絨量的款,我另外一個朋友走龍蓋線登頂使用這個型號表示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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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男朋友為了控制預算(省錢)買了一個x牌-5度的加棉睡袋,全靠暖寶寶強撐,夜裡因為太冷休息不好,挺影響白天身體狀況的。【劃重點:睡袋保暖很重要,夜裡害冷容易凍感冒+引起高反,意味著登山之行結束,千萬別為了幾百塊錢耽誤大事。Moshi鎮租的睡袋質量很次,也不達標,切記切記買高寒羽絨睡袋。】
登山杖、頭燈是剛需,另外高能量補給盡可能多帶,沖頂日消耗太多能量,有人因為低血糖沒有力氣只好下撤,我6小時乾吃了5條能量膠才登頂。
國內的高反藥(攜氧片)沒有用,唯一有效的抗高反成分是diamox,如果所謂高反藥里沒有這種成分的話藥是沒用的。可以從 香港 或者 尼泊爾 買到有效的高反藥,副作用是手指尖發麻、口渴並大量排尿,所以這種藥也被稱為利尿劑。服用正確的高反藥有助於抵抗高反。除此之外,我們在出發前半個月開始服用紅景天,戒酒,調節飲食,也是花了工夫。精力沒白浪費,在登頂前最後一個營地(4700m)測量血氧和心率,我還可以保持血氧90+,心率100左右,完全沒有高原反應,這是非常非常難得的身體狀況。 出發—我們雇了一個服務員?高昂的登山費沒有白花,當我們在 乞力馬扎羅 山腳下見到雇佣的登山團隊時,無比震驚於陣容的豪華。5個背夫會負責把整個團隊的食物、裝備、燃氣罐甚至水背上山,兩個嚮導1v1帶隊,同時還有一位廚師做飯,確保我們可以吃到熱乎的三道式和下午茶,最誇張的是還有一個隨同我們上山的服務員,全程穿制服,為我們端洗臉的熱水、鋪枕頭床鋪、上菜盛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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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個人的龐大服務團隊24小時服侍我們倆實現登頂夢,真的太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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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行李這樣被背夫背上山,他們的薪水每天不足10美金。

服務我們的主嚮導Peter已經43歲了,有20年帶隊經驗,他不是一般的登山嚮導,還曾經在 德國 給 德國 登山隊進行過培訓教學,也有紅十字會的救援工作經驗,在多數從業者英語堪憂的情況下,他的知識儲備和專業度卻可以用“有魅力”來形容。每天晚飯後,Peter會和副嚮導一起給我們體檢,介紹第二天的行程概括、穿著建議,在路上不時給我們指著一棵樹或一群鳥講它們的故事,還有 坦桑尼亞 的歷史,登山的趣事,簡直是一個行走的百科全書。最最重要的是他可以針對客人的不同情況給出心理疏導,引導客人去做正確的選擇,這一點可以說大大提高登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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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個例子:
在進山第一天,徒步時間3小時,爬升緩慢的熱帶雨林讓我大意輕敵,覺得路線太簡單沒有挑戰性,強行要求把5天的路線併為4天,也就是說要第三天一口氣13小時爬升2000米,爭取在日落前摸黑下撤。我這個極其愚蠢而不專業的建議並沒有被Peter一口否決(但凡有點登山常識的人都知道,一天爬升2000米是超出體能極限的,且摸黑下撤是登山大忌),他只是若有所思地建議我第二天到達營地後再做決定。在第二天6小時徒步後我放棄了次日沖頂的荒唐計劃,轉而想嘗試第四天登頂後一口氣下撤到山門出口(19小時...)Peter沒有潑我冷水,反而說我的體能很好,他可以陪我嘗試這一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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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三天晚沖頂前夜,我的雞血一掃而空,徹底被暴風雪擊垮,Peter一再強調我要positive但我登頂的心態已經動搖,更別說4天還是5天了。他在這時候突然說:凱迪,我們只要提前一小時出發沖頂,就可以儘早下撤完成4天登山的挑戰,你願意嗎?我被這個建議刺激到—原來教練不僅覺得我可以登頂,而且有餘力長途下撤!瞬間恢復了一丟丟自信。雖然最後還是花了整整5天才走完路線,但後來想想以自己沒點B數的樣子,以及這條路線的難度,能被一路心理安撫 成功 走下來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很感謝Peter的精神療法。 在路上—5天環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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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口可樂路線從赤道1700米開始爬升,第一天經過植被茂盛的熱帶雨林到達2700米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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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經過稀疏的灌木林到達3700米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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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京背負的OSPREY小鷹是當前國內最熱門的戶外登山包,徒步、露營、登山必備,在 乞力馬扎羅 登頂的路上也會經常看到它的身影,優秀的背負系統和透氣性讓小鷹備受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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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走過大風、缺氧且無植被覆蓋的高原荒漠到達沖頂4700米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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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午夜沖頂,逐漸抵達雪線,在第四天清早伴著 乞力馬扎羅 日出在山巔欣賞赤道唯一不融的冰川景觀。第五天原路下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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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下角出發的路線就是可口可樂路線


5天的行程里,從雨林到雪原,像是一次微型的環球之旅。

最初兩天非常輕鬆,好似周末徒步郊游一樣,讓我們暫時對登頂放下了警惕心,每天都在欣賞廚師怎麼腦洞大開給我們準備吃的。 比如 3700米時一碗熱乎乎的 非洲 鯽魚湯, 比如 造型浮誇的果盤,還有下午茶時奶粉、美祿、蜂蜜、咖啡等近10種罐頭飲料可選,甚至還有新鮮出爐的爆米花和沖頂前夜的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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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拔3700米,據說有1/3的人到這裡就被迫放棄了。可口可樂路線節省時間,是因為途中一直持續爬升沒有下降,這種粗暴的行軍方法扔很多新手遭遇高反。一種普遍被人接受卻不明原理的抵抗高反的辦法是:白天爬升1000米,再下降300-500米露營,這樣高走低睡+曲折前行,可以大大減少高反的發生。因此6日威士忌路線越來越受到人們歡迎,這條路線讓人在4000+m露營4晚,上上下下直到適應高原環境,有效提升登頂率。(當然威士忌路線需要在高海拔露營4晚,遭遇惡劣天氣著涼感冒的風險也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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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們感慨“ 非洲 之巔”不過如此時,真正的挑戰才剛開始到來。
第三天,突逢暴雪,海明威書中念叨的“ 乞力馬扎羅 的雪”,來得粗暴有力。

我們在狂風暴雪中摸到當天的營地,放眼望去已是一片混沌。惡劣天氣下,世界各國的登山者眼神里都有點飄忽,今晚雪會停嗎? 沖頂—今天的記錄屬於中國毫無疑問,下雪對沖頂的 成功 率影響巨大。世界上很多起團滅的山難都因為突發的惡劣天氣,那些為了挑戰人類極限而犧牲的探險家們,用生命征服的山,都是值得尊敬的。

真正的雪山沖頂,不是藏區隨便海拔5000+的徒步,也不是坐車到珠峰大本營拍照打卡。專業級的雪山沖頂,往往都是半夜出發,在清早天氣最穩定的時候登頂,以保證有充足的下撤時間。極高海拔停留會導致身體官能永久性損傷,包括大腦損傷,所以登頂 成功 後往往只有短短幾分鐘停留時間,倉促拍照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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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起床,風雪已停,前幾天看到光禿禿的山,現在已是白雪覆蓋。原本說 乞力馬扎羅 沒有積雪,如今卻是每一步都踩雪前行。

Peter如往常一樣測量我們的血氧和心率,我的狀態正常,蘇打是天生的攀登者,在4700米,他還可以保持血氧90+,心率只有70+,通常血氧低於80意味著高反,血氧含量不足60,就需要緊急下撤了。體檢信息顯示我們倆完全沒有高原反應,適合沖頂。

黑夜裡的漫漫長路,網上沒有任何參照圖片,每個人都窮盡形容詞去描述那段黎明前的黑暗,當我們真正親自去經歷體會的時候,才明白那些人說得都還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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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的登山都有競爭,每一天, 乞力馬扎羅 都會誕生第一支登頂團隊,他們可能來自 挪威 、 德國 、 厄瓜多爾 ,等等,這是一場微妙的競爭。在僅有的上山道上,沒有讓路一說。

我們在10公分厚的山脊積雪裡步履蹣跚,大雪覆蓋了道路,嚮導靠石頭的走勢摸索方向。登頂前的一小時,據說是讓人臨近絕望的時間,這座不需要攀岩經驗的山,在最後關頭要人拉肩扛互相扶持才能上去,而積雪增加了登頂的難度。我們逐漸被後來的 德國 隊趕超。

眼瞅著一座巨大的石頭山,我和Peter說:“我覺得我上不去。”

此時 德國 隊從山體側麵包抄失敗,摔回原位。

Peter再一次嘗試用手拉我上去,蘇打在背後托舉,這個畫面像極了《攀登者》里第二臺階前的歷史性瞬間:消防隊員劉連滿蹲下來用人梯把隊友送上長板,最終自己體力不支未能登頂,卻讓三個隊友在世界上首次從珠峰北面登頂 成功 ,奪回了珠峰的歸屬權。
我腦子裡冷不丁想起歌的旋律,居然是“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麼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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