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力馬扎羅:攀上非洲之巔看非洲(攀登非洲最高峰徒步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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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個人在旅行時,才聽得到自己的聲音,它會告訴你,這世界比想象中的寬闊。
—— 宮崎 駿
第一次看到這句話,是在趙昂老師的朋友圈,那時,正值2015年春節,他沒有和家人一起回老家過年,而是一個人跑去了 西藏 ,去體驗藏歷新年,在這個游客最少的季節,去感受最純粹的民族文化。他不是職業的旅行者,也不是戶外愛好者,但是今年他真正開始了一個人的旅行,從 尼泊爾 ,到 西藏 ,不是走馬觀花,而是深入體驗,給我們帶回來的不是游記,不是攻略,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站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被精神洗禮過的老趙。
我一直很喜歡一句話,“不出去走走,你的世界只有你看到那麼大”。我不知道這句話的出處,但是它和 宮崎 駿說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每個人都有自己探索世界的方式,有人喜歡自由行,有人喜歡跟團游,有人喜歡爬山涉水自虐游,也有人喜歡享受奢華的腐敗游。無論什麼旅行方式,都會給你的人生留下一段精彩的故事。每每當我站在陌生的土地上時,都會對自己說,世界那麼大,有太多我不曾見過,不曾理解的事情,自己也能夠深刻的體會到,走的地方越多,見的事情越多,接觸的人越多,越發的覺得自己渺小和無知,也會把自己看的越來越微不足道。
我不喜歡跟團旅游,也不喜歡走馬觀花去不同城市簽到,因為現代化的城市,到哪裡都長一個樣子,除了鋼筋水泥就是柏油馬路。城市對我的吸引力並不大。然後,我卻愛上了另一種認識世界的方式——登山。



我有一個貪玩的老闆,叫古典,2011年我被他“忽悠”去了 尼泊爾 ,人生第一次連續爬了7 天山 ,風霜雨雪各種天氣都經歷了,整個人被從裡到外被折磨透了,但我不認為這是一次糟糕的旅行。回來之後,我並沒有對爬山這項運動敬而遠之,反而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之後的3年裡,我去了很多地方,2012世界末日那一年元旦,跑到零下25度的 五台山 看新年日出;2天穿越了 內蒙古 的庫不齊沙漠;又嘗試穿越了 長白山 原始森林;國慶7天重裝穿越鰲太無人區,2014年挑戰了人生第一個5000米,登頂了 四姑娘山 二峰;還體驗了環 美國 西部 自駕 之旅,我爬的山越來越高,我走的路越來越遠,見識了很多地方人民的質朴和真實,認識了不同生活閱歷的同行者,這是我迷戀登山的原因,因為面對大山,貼近自然的時候,它就像一面鏡子,讓你看到隱藏在外表下最真實的那個你,我們曾經的自大,我們曾經的無知,我們曾經的弱小,在大自然這面鏡子面前,暴露無遺,直面內心。




當這個想法出現的時候,我並沒有想過什麼時候去開始,也沒有想過我該從哪裡開始。因為當一個人面對夢想的時候,其實也是伴隨著恐懼的。害怕我做不到,害怕所有人都反對我,害怕這個夢想大到根本就不應該屬於我等凡人。但是,平凡人也有做夢的權利,夢想是自己的,你不去做,誰又能幫你去實現呢。相比於做不到帶來的遺憾,我更承受不了的是不做帶來的遺憾。
有一天古典問我,今年你打算去哪玩,我說不知道,但是挺想去 新西蘭 徒步的。他說,忙完《做自己論壇》他要去 南非 ,要不要一起去。我說 非洲 好啊,特別想去,但 南非 對我沒有啥吸引力。我更想去爬 乞力馬扎羅 ,因為那是 非洲 的最高峰(海拔5895米),是7+2中相對容易攀登的一座山,它也是唯一一座赤道上的雪山,隨著氣候變暖,過幾年所有積雪就可能都要融化了,所以那裡更吸引我,完成它就完成了我7+2夢想的第一步。沒想到古典很痛快的就答應了,說不去 南非 ,陪我去 坦桑尼亞 爬山。當時我停頓了幾秒鐘,心裡特別激動,沒想到這樣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就這樣實現了。然後我們就開始招募同伴,找到了3個同事和朋友,5人小組開始分頭行動,1月5日出發,從有這個想法到實現,這一切竟然都發生在短短的1個月之中。




在這個登山隊伍中,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領隊Abdun,他26歲,大學畢業,會 坦桑尼亞 語,英語, 意大利 語和 西班牙 4種語言,身材很棒,性格很好,父母都是教師,家裡還有農場。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很好奇他為什麼會做這樣一份工作,一個我們看起來只需要靠身體吃飯的行業。第一次見他是在 阿魯沙 鎮我們住的酒店里,我們在吃早餐的時候,古典推門進來,跟進來一個精壯的小伙子,一頭毛茸茸卷曲的短髮,穿著一件綠色的阿迪達斯外套,黝黑的皮膚,從遠處根本看不清五官,只能看見白眼仁,黑的一塌糊塗。當他坐在我們旁邊的時候,能感覺到,他看起來年齡不大,但是能感覺到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沉穩。他身體前傾坐在椅子上,雙肘支在膝蓋上,一直笑呵呵的和我們說話,聲音壓得很低,仿佛是擔心驚擾到其他吃早餐的客人。他說他叫Abdun,怕我們記不住,反覆又重覆了幾次,然後依次和我們打招呼。他問我叫什麼,我說叫Bob,他露出一排白牙,笑著說“Bob,我喜歡你的名字”,然後伸出拳頭跟我擊拳,雖然第一次見面,但是很親切沒有距離感。


我們問他那麼好的背景條件,為什麼會選擇做這份工作,他的回答很有意思。他說,第一,這個工作可以讓我保持持續鍛煉身體,讓他的身體更加健康。第二,登山能讓他有一個很好的身材,第三,做登山領隊的收入還不錯,第四點是讓我最驚訝的,他說,在帶隊登山的過程中,可以遇到來自世界各地各種各樣的人,也許會發現一些商機。
出乎意料的回答,特別是最後一點,他的答案讓我感覺很羞恥,我認為,做這樣靠體力吃飯的工作,都應該是家庭貧窮,受文化水平不高的人來做的,通過出賣體力來換取一些經濟收入。但是從他的回答里,我感覺到我思維的局限和狹隘,如果在 中國 ,有同樣背景的人,是絕對不會去做這樣一份工作的,起碼我是不會去考慮做的,會被人恥笑為不務正業,因為我們大多數時間都是活在別人評價里的,我們不能真正的去追求我們想要的東西,也許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到底想要什麼,我們被社會推著走,不對,是推著跑,從一齣生,就開始和各種人競爭,和各種人比賽,上學要上好學校,學習要拿最高分,工作一定要掙錢多,不僅自己要有面子,還不能給家裡人丟臉,要成為家裡人的驕傲,所以我們從小到大,最痛恨的一個人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在這樣的環境里,我們的世俗觀念已經灌註到了血液里,深入骨髓。在被社會上各種普世的價值觀推來搡去十幾二十年後,我們已經暈頭轉向,根本找不到方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也不知道對我們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在 中國 問一個人,你為什麼選擇這份工作,大多數人可能會回答,工資待遇不錯,公司發展很好,可能很少有人會說,我享受我現在的工作,我樂在其中。我們印象中的 非洲 是一個貧窮落後的大陸, 非洲 人的生活也都是慢悠悠的,什麼事情都不著急,他們常說的一句話就是poli,poli,意思是慢慢來。他們賺到一點錢就回去消費享受,然後再去賺錢,這樣的生活,對我們 中國 人來說,是完全不敢想的,因為我們從小就知道,貧窮就要落後,落後就要挨打,所以我們經常覺得 非洲 人這樣的生活態度,很難 富裕 起來,但是財富,真的就是所有人畢生唯一值得追求的嗎。也許他們此刻,正在享受精神 富裕 帶來了滿足和幸福,賺錢也不是唯一要關註的工作回報,跟他們相比起來,我們真的是窮到了極致,一元模式的 成功 價值觀,讓我們忘掉了享受現在,感受生活。


雖然和他們語言交流很少,但是肢体語言交流的很多,因為 非洲 人民的血液里就流淌著能歌善舞的基因,跳舞就成了這些陌生人之間最好的交流方式,在路上,在車上,在營地,在任何地方,只要大家沒事,他們就會唱歌,而且邊唱邊跳,歌曲節奏很簡單,很容易上口,舞蹈也沒有固定的舞步,但是每個人都能用自己的方式跳的異常嗨皮。第一天我們一車人出發的時候,20幾個人坐在一個中巴車裡,三個小時的路程很無聊,不知道是誰起了頭,開始唱歌,沒超過1分鐘,這些快樂的 非洲 朋友就在車裡開始跳了起來,由於空間狹小,只能站在原地扭動腰身和擺動雙手,雖然是即興起舞,反反覆復就那幾句歌詞,但是音樂的旋律異常動聽,有領唱的,有跳舞的,有打節奏的,我們幾個也被旋律感染,打著拍子跟著唱了起來,讓本來酷熱無聊的路途變得充滿歡樂。




反觀自己,真的很少能找到自娛自樂的方式,在 北京 這幾年,每天工作,工作,還是工作,仿佛一停下來就會社會淘汰,會身邊的人甩的連尾燈都看不見了,我們經常會在網上看到一些讓人情緒激昂的雞湯,印象最深的一句就是“那些 成功 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依然還在努力,你有什麼資格不奮鬥”,所以我們一直讓自己緊繃著,仿佛上了發條的時鐘,緊緊的,駐足屏息,似乎能夠聽見發條緊的即將崩斷,我們的生活除了工作,沒有其他樂趣可言,慢慢的,我們都變成了只會工作的無趣之人。沒有交心的朋友,沒有業餘的愛好,沒有可以掌控的生活。何談快樂與幸福。
跟著他們相處了幾日,也學會了幾句簡單的當地歌曲,也手腳胡亂的跟著他們亂跳一通。每天早上吃過早飯,準備出發的時候,整個隊伍所有人都會停下手裡的事情,圍在一起,由廚師領唱,所有人開始唱歌跳舞,我們也融入其中,沐浴在 乞力馬扎羅 的初升的晨光之中,昨日一天的疲憊此刻都已散去,仿佛又給自己的體內註入了一股全新的力量,去面對接下來更艱難的路程,在山裡的6天,歌聲和舞蹈一直伴隨著我們,從海拔1800一直唱跳到了海拔5800,這樣一個落後貧窮的民族,我們有什麼資格去對比,我們的有預感淡然無存,因為他們有我們難得的快樂基因。這也是我喜歡登山旅行的原因,在路上,在山中,我可以看到各種各樣淳樸,真實的人,可以體會到各種各樣意想不到的人生,走得越遠,自己就越是渺小,我的世界邊緣已經模糊,因為我開始真正的回歸,回到了大自然的懷抱之中。





1月7日一早,我們從 阿魯沙 鎮驅車3個小時來到此次登山的登山口辦理進山手續。此行5人,年齡跨度差了20歲,最小的是90年的,最大的是70年的,雖然平時都愛運動,但是登山的經驗並不多,所以為了大家都能體驗到最好的登山過程,我們選擇的是著名的Machame Route,瑪查姆線,又稱“威士忌線”,雖然難度比較大,但是風景足夠好,攀登過程貫穿了熱帶、亞熱帶、溫帶、寒帶到極地五大生態系統,猶如一次從熱帶到極地的世界旅行。 乞力馬扎羅 對於登山者的管理是非常嚴格的,必須雇用登山公司,這樣也好,一些進山的手續,行李的運輸就都不用我們親自弄了,而且在景區大門外大約50米處,聚集著一群當地人,他們在路邊售賣各個國家的國旗,一些帽子等物品,但是一個好玩的情況就是,這些人和景區大門始終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仿佛孫悟空給唐僧畫的那個無形的圈一樣,不會誇越雷池半步,雖然他們的目標是我們這些登山的人,但也只是遠遠的舉著各國國旗對我們大喊大叫,來吸引我們過去購買一些東西。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也沒過多的詢問,只是覺得好玩。當嚮導們在忙活的時候,我們則忙裡偷閑坐在休息區吃已經準備好的午餐,但午餐吃的並不輕鬆,因為要隨時提防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猴子,搶走你的食物,一些登山者放在桌子上的水果,一轉身就感覺一道黑影瞬間飛過來,抓起水果又瞬間消失,當你醒過神來的時候,偷東西的猴子已經蹲在遠遠的樹根下吃了起來。等一切手續都辦理好之後,長途跋涉的第一天就開始了。
吃過午飯,1點半正式開始了此次行程,第一天為了適應,慢慢的走著,經過6個小時的徒步,在天黑之前達到了第一天的Machame Camp(馬切姆營地),海拔也從1900上升到了3000,這一路坡度比較緩,所以找好自己的節奏後,慢慢的走,並不會感覺累,這個海拔有很多高大的樹木,在叢林中穿越,也不是很熱,邊欣賞風景邊前進,帶著初來的興奮,還是很愜意的。這一路上並沒有遇到太多的人,但是到達營地之後卻讓我吃了一驚,整個營地目測大概有近100頂帳篷,各種膚色,各種語言的國外登山者,原來都已經聚集在了這裡,做飯的,吃飯的,洗衣服的,洗臉的,聊天拍照的乾什麼的都有,就像山中一個小村落一樣,大家之間也並沒有什麼隔閡和戒心,也許是因為,來這裡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目標,就像一群早已認識又略有陌生朋友一樣。吃過晚飯早早就休息了,躺在帳篷里,身體與大山只隔著睡袋和帳篷,雖然地面不是很平,但是能夠有一種自然的踏實,人本來就是大自然孕育出的生物,此刻才是真正的回歸。第一晚,我們在此露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