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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波斯的故事——伊朗深旅(更新中——No.17從克爾曼出發尋找沙漠與城堡(待續))

非常時期宅在家裡,時光於不知不覺中慢了下來,雙腳雖被束縛,但記憶卻不受絲毫拘束,窗外有 春日 暖陽,正合追憶一段難忘的往昔。。
一切都不必多說,輕啟時光的按紐,此刻就讓時光倒退回至四年前的那個冬天。。 寫在前面——關於波斯的夢想四年之後的今天,坐在這裡追溯遙遠的當初,那曾在路上真真切切發生的一切似乎在眼前變得已有些模糊(真真叫人心生感嘆:時間真是一把削切往事於股掌之中的刀!)
人的一生全心投入一件事的時刻並不多——二十九天,一個人可以做什麼?(在這個張口閉口皆圍繞旅行的空間里,或許我們的答案總是繞不開旅行)——在當下熱門的名字之中,沒有資金之慮又嚮往精緻文化的人或許會選擇將這富綽的時間送給文明的貴族 歐洲 ;而對於荷包預算有限的人或許會青睞於到毗鄰的 東南亞 來一場放飛心靈的窮游時光——而彼時早已完成 東南亞 以及濕婆之國之旅然而又對 歐洲 尚未“感冒”的我要如何選擇呢?其實,不是對 歐洲 沒有興趣(有多少人能抗拒住塞納河畔及河畔邊的盧浮宮搖曳的身影?又有多少人能抵抗住 雅典 娜女神的神殿的歷史光芒的映照?還有歷史上偉大的 羅馬 城的國度數不盡的各類文明遺跡的召喚。。)只是彼時的我,或許是因為對那片遙遠的土地還沒有太多的瞭解,加上距離的遙遠,一時之間似乎心理還尚未做好充足的準備(地理概念上的遙遠距離,以及數倍於我國的消費水平,以我一直慣有的心性,總該要好好準備一番才對得起這一打金錢和時間的付出)

就這樣,在地圖上的東西國度之間,西亞就這樣走進了我的視線——如果你留意過地圖上的西亞範疇,你會發現這是一片不容小覷的地域,它們之中的很多名字在人類的發展歷史上都曾留下過光鮮和獨特的印跡,那麼,這麼多的國家之中,為什麼是 伊朗 ?
或許,一切還要從歷史上曾經深刻影響過古代東方世界(這個世界的名字叫作 中國 )的一個名字說起:古代的 中國 與域外的交往有一條著名的道路叫 絲綢之路 ,這條漫長的路在強大的漢代,本欲從長安出發前往西方的 羅馬 ,但是因為歷史的重重原因最後實際到達的終點卻是一個叫作安息的地方——古代的安息不是別處,正是今天的 伊朗 所在(在當時的古代恰為波斯帝國的一個屬地)。
絲路的開端長安對於深徜於華夏的歷史與今天的我已不能更熟悉,但對於這條長路一眼望不到頭的那個漢史上的歷史終點,走到它的近前,仔細的端詳一番或許已不知不覺成為了埋藏在我心底裡的一個夙願。
而這個夢想終於有一天被提到日程——去 伊朗 ,去曾經偉大的波斯看一看,探望古代西亞最有影響力的民族,這種念頭就只是想想都令人激動。。
或許,讓我興奮的原因里有歷史方面的( 比如 讓我魂牽夢繞的絲路),或許,就只是衝著這五千多公里的刷新了我個人國外旅行記錄的漫長距離,就已足夠成為令我似乎比以往神經都更為興奮的原因所在。。
伊朗自助遊攻略
(一)獨自出發——不一樣的開始伊朗 之行,創造了我的一份獨特的旅行記錄——由於老李放假時間比我要晚幾天,而等不急的我決定先行出發,在不太熱門的 伊朗 北部先轉幾天,然後再與他在首都 德黑蘭 匯合,一起再同游 伊朗 最精華的那一部分(沒想到,正是因為他前半場的缺席才成就了屬於我的一段私享的難忘經歷)。

記得那一天清晨五點多,新一輪的太陽仍在孕育之中,拉起行李,我懷著一種平靜的心情走出家門——而這一次的旅行地,其距離之遠大大超出了以往,令我自己都覺得奇怪的是在前往地鐵站的短短幾分鐘的路上,除了在心中默默祈禱地鐵不要出現意外之外,一顆心完全被一種激動的心情所充盈——一種夢想即刻就要實現的愉悅之情已完全把我包圍,心裡竟全無一絲一毫的恐懼與顧慮,如此安心,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甚至連常規的旅行保險都沒有買)——仿佛我只是離開家門一會兒,仿佛我並不是要走多遠,仿佛就要遠行的我,並不是孤身一人。。

在華夏大地也曾數次獨行,但於陌生而遙遠的異域,此番獨行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究竟是什麼令我在為數並不多的世界旅歷的情況下,可以懷著一顆並不忐忑的心而一意往之?或許是LP上“只要你身在 伊朗 ,就會知道 伊朗 並非媒體描述的那樣——它是個極為熱情友好的國家。”或許是去過的列位前輩旅友所給予其民風的充分肯定之詞,或許,正是這一切化解了我對一個陌生世界的所有疑慮。。

對於即將踏上的這片土地,我幾乎已經沒有任何顧慮,除了一件事令我心底略微沒底,即當地晚上九點的落地時間,在既沒有地鐵也沒有機場大巴通往市區的情況下,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我將會如何到抵市區?
解決方案無外乎從機場的服務台或徑直走到機場外面的停車場找一輛出租車送到指定的旅館——可是對於初次“獨闖”江湖又沒有事先定好住處的我來說(那時心裡壓根還沒有網上訂旅館的概念),這問題無論如何也簡單不下來:說是一個友好的國家,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雖然 伊朗 不是 印度 ,但女性畢竟身為這個世界天生的弱者?萬一遇人不淑?

而旅途總是充滿沒來由的變數——未知的旅途怎麼可以隨隨便便任你導演?很快,一種不期然的境遇的出現,無意間化解了我上述所有心底裡的擔心和疑慮。
原因很簡單(事實證明,我對於祖國南航飛機的選擇有多麼正確):當我在自己挨著窗戶的位置上坐好,起初旁邊坐著的是一個商務人士模樣的年輕男士,剛與之聊了兩句,結果就被他旁邊坐著的 中國 女孩以同伴之誼的緣故換到後面的座位,這下可好,我們這一排成了婦女專座——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很快,人類“與生俱來”的好奇心使我們由陌生而開始談笑風聲起來。兩個蜜友來自 廣州 ,這次是去 伊朗 與當地的一個 伊朗 老闆做些生意(直到最後也沒弄明白她們是做什麼生意的,或許她們想低調行事不太想過多的道與外人——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啦,不想說我也就不多問,大家也都節省了寶貴的腦細胞)。
說到這,後面的結局就不難預測了——後來我跟著小汪和小鄭的 伊朗 朋友來機場接她們的順風車順利的到達了 德黑蘭 的市裡,並且順便也住在了她倆預定的酒店(謝天謝地,這個熱門的賓館還有適合我的單間)。坐上車的那一刻,趕緊掏出手機給遙遠的首都報了個平安,當老李得知了我的這個美好而順遂的開始,亦由衷的感到欣慰和放下心來。
我想今天的這般境遇,可能刨除個人人品的原因,很大一方面原因或許還是托了祖國南航的福,當初選機票的時候,在 伊朗 航空和 中國 的南航之間幾經猶豫(原因無外乎價格),最後還是選擇了價格不算最優但感觀卻比較熟悉的南航,事實證明果然在 中國 的航班上,遇見同胞的機率還是非常大的(老李後來乘坐的 伊朗 航班情況則正好相反)。
(二)我見到的第一個伊朗人哈迪是我正式見到的第一個 伊朗 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來接小鄭和小汪的她們的 伊朗 朋友(他們的結交途徑其實亦並不複雜,是於 中國 的某次展會中認識的),英語專業出身的小汪用流利的英語與哈丹熱絡的交流著,這也宣佈了我又一次的英語聽力練習即將開始了。。聽著同為同胞從小汪口中說出的流利英語,覺得自己的這點三角貓的英語口語水平真是弱極了。。 自己真的可以搞定這一路的旅程嗎?。。

駛離機場大約二十多分鐘,哈迪向高速路的右側指了指,原來不遠處就是他的工廠所在——而這工廠與市區的距離讓我終於明白了身為老闆的他每天早起的原因(——在多數人還沉浸在最後的清晨之夢的時候,身為工廠老闆的哈丹已經早早的起床,並簡單吃過早飯後便開始趕往他的工廠了,原來波斯人之所以能幹,不單是靠精明的智慧,更離不開勤懇的精神)。
突然,車窗前方出現了一輛摩托車飛馳的身影,聽哈丹說在 伊朗 的某些高速路上,摩托車是被允許上路的,而這或許與經濟並不發達的國家現狀有關,而摩托車 上高 速在 中國 幾乎是不可能的,看來中伊的差距著實不小。。

大約一個小時以後,路旁的景色終於開始有所改觀——街道兩邊慢慢映入眼帘的建築,終於使人開始聞到一股屬於城市的氣息,然而這些看上去甚為矮小和陳舊的建築外觀怎麼也難以讓我把它們與一國之都劃為等號。——事實上,這些房子只相當於 中國 的某一個小城鎮的模樣(以至於使我甚至一度產生我只是來到了 中國 的某一個小城鎮)——結果哈迪告訴我們:我們已經進入了 德黑蘭 。

對了,一會兒就要住宿消費了,還需要提前解決一下換錢的問題,結果哈迪老闆幫人幫到底:進城的時候,他幫我從路邊的取款機里取出一些里亞爾直接跟我兌換了,我遞給他一張百元美鈔,他給了我一打同等數值的 伊朗 里亞爾——看著鈔票後面或四位或五位的零(按照當時的匯率,拿到手的是整整36000里亞爾)薄弱的數學能力登時讓我的頭腦開始有些發蒙。。不過,人家是商人,這點帳總還是不會錯的,我所需要做的就是相信就好。。

夜晚的 德黑蘭 十點,街道仍然沒有打算睡去的意思,路燈映照下的馬路仍然是一片車水馬龍的景象,車子也被迫慢了下來,最終在近市區的城南被街道上一個挨一個的汽車長龍堵得只能一步一停的向前艱難挪動著——多麼熟悉的感覺,讓我想起了情形相仿的三環,然而或許是由於不限行,才使得這裡的情況要更甚之。

終於,車子在一條有些荒僻的區域停了下來(第二天才發現這家賓館坐落在傢具一條街之中,一點都不安靜),旅館終於到了,事實證明小鄭她們的眼光確實不錯,真不枉她倆提前兩三個月就找好並已經由當地的朋友親自考察過,當我看到房間的第一眼,便覺得簡直不能更滿意了(頭腦中不自覺的想起去年的這個季節初到 印度 住的旅館的境況,不過等到後來終於學會了借助互聯網“看評價選旅館”的主流方式,這種經歷就已變成了一種可貴的歷史回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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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德黑蘭第一天(雖然不比祖國早餐的品種,但在 伊朗 也算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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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和小鄭、小汪她倆一起享用了酒店美味而豐盛的早餐,看在早餐確實不錯的份上,心裡也可以對這略微小貴的房費稍微平衡了一點(二百多元的房費不算特別便宜,已經幾乎打破了我多年在國內曾有過的單人間記錄)。
吃過早飯,正式開始我的 德黑蘭 的第一天旅途時光——由於昨天跟哈迪老闆並沒有換太多錢,所以今天首要的任務還是得先把這生存的資本(換錢)給搞定一下(只恨自己數學不好,沒有膽量一次換夠 )。
一路打聽著(那時我像古老的 埃及 人一樣,尚不知道“導航”這種先進的路途指南工具),大約走了二十多分鐘來到了由眾多銀行和換匯點匯聚的著名的菲爾多西大街,結果一路上人影寥寥,使我不禁產生了一種不妙的預感——果然,連續路過的幾家銀行都大門緊閉(相似的情景讓我不由得回憶起在 越南 胡志明市 大周末和老李、老妹還有老媽在街上尋覓銀行而不幸被連吃閉門羹的情景),看來,LP果然沒有說謊,休息日在 伊朗 看來真的名正嚴順,這一天,除了民生必備,大部分的部門都能休息就都休息了。
然而這絲毫不能成為我就此放棄的理由( 伊朗 人可以暫停一天與銀行打交道,然而需要維持最基本的旅行需要的我卻不能夠)——終於,天無絕人之路,終於遇到有兩家Exchange仍然“不辭辛苦”的開著門—,數量如此之少,所以匯率便可想而知了——最後,我用1:35500的美元與里亞爾的匯率又換了一把尾數為N個零的里亞爾——這時,才終於發現小鄭對我所說的話果無虛言,果然,哈迪給我的匯率厚道無比。。
完成這個重要的任務,長出了一口氣,打算先回旅館休息一下再說。結果走到旅館附近,在正午的陽光映照下,此時這裡的光景大大迥異於昨晚,只見這個昨晚還被我視作“一個僻幽的所在”的地方,突然變得嘈雜無比——如果說有什麼與我能有所收益的貨品或許也是好的,結果完全不是那樣,這裡沿路售賣的是我在異國它鄉永遠也不會有購買欲望或者有任何可能會購買的各式各樣的傢具,沒有看到這裡真實的情景還好,一但看到這不但與我無關還深受其擾的環境,突然之間我再不能忍受這裡嘈雜而喧囂的聲音(我又一次的陷入了每一個國家第一晚都難以盡善盡美的首都住宿魔咒),推開酒店的門,雖然前臺帥氣的小哥遞給我的笑容仍然是那樣溫暖和親切,但是一想到臨街的巨大噪音我似乎一分鐘都獃不下去了。
回到房間,我迅速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在指針到達2點之前,來到前臺,二放不說的辦理了退房手續。既然嘈雜的首都不是發獃的好地方,不如馬上離開(有部電影叫什麼來著?逃離 德黑蘭 ——對,這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打算坐車去 哈馬丹 ,來到地鐵站,一個年輕人瞧見提著繁冗行李的我,熱心的走上前來,要幫我,並問了一下我想要去的站名,我告訴了他,巧得很,原來他也去那,正好同路。從merro站到azdi 廣場(中間還有換乘),一共二十多分鐘的車程里,對彼此帶著深厚好奇心的我們正好藉此暢聊了一番,原來他是一個大學生(怪不得英語這麼流利——相比之下,我這一口通過自學速成法“倉促上陣”的英語口語水平真是相形見絀得多了(但願沒有破壞自己祖國的美好形象 )——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剛上大二的他主修的是電子技術專業,為家中的獨子。有一點有意思的是,當我隨口談到中伊情誼的問題,結果他既沒有肯定亦沒有否定,而是用一句“對政治不太感冒”回應了我,讓我見識到了 德黑蘭 年輕人的聰明和狡黠 。看到地鐵里的乘客不太多,我好奇的問他平時的情況,結果他告訴我因為今天是休息日,所以人才會相對的少(後來發現工作日高峰時的 德黑蘭 地鐵情況完全不輸於 北京 的地鐵)。
二十分鐘過得很快,不知不覺azidi廣場站就到了。出站的時候,我出於禮貌和對他的感謝邀請他來 中國 玩,結果他給了我一個非常實在的回答,大意是只有先有了工作的能力,攢夠了錢才能有出去的資本。這番實實在在的話語,令我對 德黑蘭 的年輕人有了不壞的印象。
小伙子非常熱心,本著幫人幫到底的精神,出了地鐵站還幫我找到了去往 哈馬丹 的售票處,並推薦我乘坐較為舒適一點兒的VIP長途汽車。當他最後帶我找到上車的地方,剛剛與之道別,結果剛走幾步的他又轉回頭回到車門口,不放心的再次叮囑我“無需要再給任何錢了!”這一幕真是令我既意外又大為感動,真是暖心而又善良的 伊朗 好人哪!
(四)哈馬丹:在伊朗人家裡作客的感覺(以為收費站只有一種表情?那就錯了,在 伊朗 ,它可以是這樣的。下圖為從 德黑蘭 到 哈馬丹 路上經過的伊斯蘭特色的收費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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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 伊朗 人家作客”這句話對我來說並不是一個新鮮的事情——來之前,在別人的 伊朗 故事里已屢有耳聞,但那還只是屬於別人的故事。在 伊朗 有可能真的會被人邀請的情況我也想過,但沒想到會來得這樣快、這樣猝不及防。。

這一切的發生不在別處,正悄無聲息的萌發於我所乘坐的這輛從 德黑蘭 開往 哈馬丹 的汽車上。。
上車的時候,車廂里很空,看不到多少乘客,開始我以為可能是我來得較早的原因,結果又過了一會兒,眼見開車的時間就要到了,結果還是沒有多少人上來,發車時間一到,像我乘坐過的所有正規的城市汽車站的班車一樣,車子毫不猶豫的開始啟動,駛出站台,向遠方開始出發——此時,我又定睛打量了一下車廂里的乘客,滿載最少三十多的座位,總共才坐了不到十個人的樣子——我乘坐長途汽車的經歷不多,不知道個中的原因是什麼,但根據油費常識,我覺得這一趟行程恐怕會不賺什麼錢——如果說還有人或許會有點兒小賺,那就是作為乘客的我了(猜想其它乘客的體驗應該也不會太差),然而,很快我就發現本來就已經很美好的空間體驗竟然還不是這趟車所賜與我的全部,沒過多久,只見一份熱乎乎而又外表十分乾凈的盒飯就被“業務”熟練的乘務員送到了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乘車乘客們的座位上。
這是一份非常正式的套餐,看起來一點都不敷衍,主食是配有小塊黃油的藏紅花(或許是其它的什麼東西?藏紅花的成本太高)米飯,裡面還配有雞肉,在公共汽車上如此正式的用膳,這在 中國 是不可想象的,所以起初有些不太好意思”動筷“,但很快,在後面一位乘客開始大快朵頤的動作的鼓動之下,早已飢腸轆轆的我便不再客氣的也大口吃了起來——幾乎可以斷定,這是我在 伊朗 吃的最好吃的汽車餐(在後面的幾次汽車之旅中我都再也沒有吃過這麼正式 和美 味的食物——不知道為什麼,後面即便比這趟行程更長的行程長途汽車也再也沒有盒飯提供,而只是代之以一些餅干之類的小食品)直叫人感嘆,上帝不要對我更好!

吃完飯,坐在我前面的一位友善的老者善意的提醒我說“Hamadan is cold! 結果聽到cold這個詞,我不但沒有太多畏懼的感覺,反而情況恰恰相反,事實上,此刻我倒是非常希望從冬天的 貝加爾湖 地區借點兒冷空氣過來——原因很簡單:這車裡的暖氣開得簡直不能更高了,密閉的空間把人悶得都快喘不過氣來。
不知睡了幾起,天色由明變暗,時間已過去了三個多小時,前面的老者起身告訴我 哈馬丹 就要到了,於是我把外面的衝鋒衣趕緊套上,準備投入這個“寒冷”的城市。出於關心,老者又問了一下我來此的目的,得知我專程來此旅游,老者又問我今晚準備要住在哪裡,我說出了一個剛剛在LP上鎖定的一家廉價旅館的名字,結果老者對我說“這個旅館可不咋樣,是個汽車旅館哦。”看來,老先生對自己的家鄉果然十分熟悉,但他也沒有繼續給我提供一個比這更好一些的建議,所以我以為我們的談話即將就此結束。然而並沒有,熱心的老人家緊接著提出了可以開車送我到旅館,面對如此誠摯的老者,我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乾脆選擇恭敬不如從命了,沒想到這隻是一種善意的開始。

也許莎巴茲先生一開始就沒想過真的要送我說的那個旅館,送我去旅館只是給他一個表達進一步邀請願望的契機,結果下了車,他對我說他的姐姐家也在 哈馬丹 ,並邀請我今晚到他姐姐家住(後來,才知道其實他所謂的自己姐姐的家,實際上是他閨女的家——老先生考慮得很周到),大晚上,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異國它鄉,初來乍到的我只是因為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而稍微猶豫了一下,便不可思議的答應了。
而令你幾乎在一瞬間就放下了以往遇此境遇恐怕將會保有一切遲疑與擔心的原因,在此時此刻或許都化為了一個無比簡單的原因:因為這裡是 伊朗 ,一個當你的雙目一經與這裡的人的雙目碰觸,便會於頃刻間從內里讀出無限真誠之情的真主主載之下的國度。。

來接莎巴茲先生的是他的女婿,一個同樣溫文爾雅外表亦很英俊的中年小伙,第一眼看上去他的人同莎巴茲先生一樣都令人感到安心。看得出來,對我的突然到訪,他看上去亦感到既意外又驚喜。
我永遠也忘不了第一次走進波斯人家裡的時刻:一進屋,我瞬間被看上去足有五十平米的寬大敞亮的客廳驚到,而室內的一塵不染,簡潔無比的陳設給我留下了難以忘懷的印象。
而這所房子的女主人即老先生的女兒娜絲坦緊接著的亮相剎時令我眼前一亮——我永遠忘不了她送給我這個遠道而來的客人的第一份禮物:一個熱情和燦爛無比的微笑——這笑容里寫滿真誠與自信,緊接著,我又被另外一件事所吸引,那就是她的髮型和衣著,精緻、利落的妝容外加波斯女郎天生的麗質面容完全打破了我心目中先入為主的那一個黑袍罩身的刻板印象——這就對了,這才應該是波斯女郎最自然最本色的樣子,如果不是來到她們的家裡,恐怕她們的樣子對我來說永遠都是陌生的。
我想起《旅行教我的12堂課》中的 臺灣 作者提到當自己在一次與波斯姑娘相談甚歡之際,姑娘們竟快意的去掉頭頂被宗教束縛的一襲黑巾,以示她們與這位異國男性朋友之間真摯 友誼 的熱情回饋,而我何其幸也,到 伊朗 的第二天便受到瞭如此盛情的禮待。
坐在客廳舒適的沙發上,喝著熱情的主人招待客人的茶水,感覺眼前的一切仍好似在做夢——要知道四個小時以前,我還是孤身一人,徜徉在 德黑蘭 陌生的街道上,四個小時之後的我竟然如此距離的走進 伊朗 人的家裡。。此時此刻,如果說還有一點阻隔我們的東西,那就是我這一口有些蹩腳的英語了(早知會有這樣一番近距離的對話,事前真該剋服萬難加倍認真的學習一番),而如今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唯有硬著頭皮往前上了。。
我們聊了一會兒,晚飯的時間到了,餐桌是聯絡感情的好地方,也是暢所欲言的好地方,時間過去了這麼久,當時所聊過的話印象有點模糊了,但有一個話題我記憶仍然很深刻,因為我來的這段時間剛好趕上習主席來伊進行國事訪問,中伊 友誼 歷來篤深,或許這亦是莎巴茲先生一家非常歡迎我的一個原因所在,而鑒於今日 中國 蒸蒸日上的發展勢頭,席間阿米爾很自然的問起作為 中國 人的我對現任領導人的評價,然而我搜腸刮肚也從想不出”廉潔、奉公“這個詞語的英文表達,所以只好用了一個同樣是正面含意但意思稍有偏差的hnoest以予回答。看得出,他亦為我們有如此深得民心的好領導人而感到欣慰。但是反過來問他對自己國家領袖的印象,他的回答似乎就顯得不是那麼的滿意了。
我又問起 伊朗 女性工作的問題,結 果阿 米爾告訴我:除了頭上的披巾,女性和男性並沒有不同,一樣的需要出去工作。這次輪到我為之感到欣慰了。
很快,休息的時間到了,我被安排在主卧旁邊的客卧休息,這是一間傳統的波斯風格的卧室,地上鋪著地毯,這個小區位於城市邊緣的富人區,住戶不多,晚上非常安靜,簡單洗漱了一下,就躺下準備休息了,在進入香甜的睡夢之前,我腦海裡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這似夢非夢的境遇,感覺一切仍不像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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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打地鋪“的方式,我一時還是有點不太習慣,這一宿睡得不算太好,但與適應性不太強的身體比起來,一顆心卻是安意無比。
翌日早晨,阿米爾因為還要去上班(忘了介紹他的工作了,他是一個能力很強的建築師),所以早餐吃得很快。吃完飯,臨出門,我記得他用一種非常輕鬆而帶著一點兒小俏皮的口氣對我特地強調了一句 :“I go to work by walk,by walk”。呵呵,這句話從外表乍看上去有點酷的阿米爾口中說出來,讓我覺得既好笑,又有點相形見絀之下的小悲哀之感——我記得我應該跟他提到過我在 中國 需要每天花費一個多小時上班的事。。
娜絲坦沒有去上班(或許是特意為了在家陪我),同為女性,我們坐在餐桌前熱絡的聊了起來。談到英語學習,英語口語水平亦有限的她隨手把她平日里利用業餘時間學習英語的本子拿出來給我看,看來,身為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女性,她同我一樣保有一顆學習上進的心,這亦給了我很大的鼓勵。隨後,很自然的我又聊起伊斯蘭女性的社會地位問題——原來 伊朗 的女性沒有丈夫或父母的陪伴真的不能獨自旅行(以前沒有覺得自由旅行有什麼,經過兩廂對比,才覺得自己何其幸福),甚至也不允許騎自行車。聽到這不公的待遇,身為女性的我不知不覺與她產生了很大的共鳴,我們都希望有一天婦女能夠真正的被解放,娜絲坦的想法則更甚之,用她的話說,就是希望有一天也讓男人嘗一嘗被束縛的滋味才好。哈哈,對於這個極富創見性而又趣味十足的想法,惹得我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同時深感波斯女性的性格真是太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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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哈馬丹——低調的小城,不平凡的歷史大約十點鐘,莎巴茲先生從學校上完課回來了(忘了介紹了,原來他和我同行也是一名老師)。而今天的參觀游覽亦由他全程陪同(盛情之下,我只有再一次的“恭敬不如從命”)。
我們先去了一個醫學博物館,結果買票的時候發現,票價中外有別,對此莎巴茲先生表示無奈,我則示以理解( 印度 差別化的票價體驗使我對此已經有了“免疫力”)。進了門,莎巴茲先生一邊指著牆上的圖片一邊為我介紹圖片的內容和來歷,只怪我的英語實在有限,尤其是醫學有關的詞彙更是吃力無比(在 伊朗 人眼裡,這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醫生)。
離開醫生紀念館,我打算順便再換點錢,銀行離得不遠,我們步行前往,邊走邊聊著。看得出,為了照顧我有限的英語聽力水平,莎巴茲先生特地放慢了說話的速度,並且一再肯定我的英語水平,這真是令我感動!想到我們都是同行(莎巴茲先生教中學數學)這正好可以跟他瞭解一下 伊朗 中學的情況。
原來在 伊朗 男生和女生要分成不同的學校上課,莎巴茲先生教的是男生班的學生,一個班只有十幾名學生——真是幸福!當我問起他的學生是否聽話和愛學習,莎巴茲先生給予了肯定的回答。當我談到自己的教學之道(嚴以治教),他則仁慈的認為應該寬容善待每一個學生。
其它方面也有點不同, 比如 在 伊朗 學生們每周上六天學(大多數 伊朗 人每周工作六天)。但每天下午一、兩點鐘就放學。
本來想要去一個教堂,不巧的是今天剛好趕上閉門休息,所以就放棄了。考慮到接下來要去的地方距離市區有一定的距離,莎巴茲先生提議中午先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再去。莎巴茲先生辛苦半天了,我也覺得應該讓他休息一下的。
回到娜絲坦的家,發現阿米爾也回來了——當然亦是特地為了我這個客人(其實看得出他的工作應該比較忙),這又讓我小小的感動了一把。
午飯是美味的烤雞肉配米飯(一看就是阿米爾和娜絲坦特地為我買來的本地美味)。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莎巴茲先生和我就出發了,中間只休息了不到一個小時,也不知莎巴茲先生是否真正睡著了,心裡真是不安。
到了一個路口,問清了要走的路線,莎巴茲先生和我坐進了一輛由四名乘客合乘的出租車——本地人叫作 薩瓦 利出租車(即由相同路線方向的乘客合乘的出租車,優點是價格便宜,也節省了寶貴的交通空間)
大約走了二十分鐘,路上的景色變得越來越荒僻,沒多久埃克巴丹納遺址到了,售票處人員冷清的樣子,讓人感受到了冬天的 哈馬丹 旅游業的冷清。不過,卻可以換來一份難得的清靜。
果然,歷經2000多年的歲月洗禮,眼前殘留的遺跡已幾乎讓人難以想象它從前既往的樣子j,要不是莎巴茲先生這個熟諳自己祖國文化歷史的“導游”從旁介紹,沿坡道前行的我甚至都將極度懷疑曾經貴為波斯帝國三大宮之一的夏宮曾經存在(它外表的低調使一切歷史都仿若一場夢幻之境)。
一片被遮罩住的由一道道土牆組構成的廢墟遺址是這裡最主要的部分,它在1950年被 德國 考古學家的相助之下才得以從地下重回人間,歷史總是這般無情,即使它曾經的既往歷史是那樣輝煌——它曾因為波斯帝國起源的搖籃地的地位而成為波斯歷史中濃重的一頁,也許正因為它在戰略上的重要價值而在波斯國的歷史上繁榮了兩千七百多年之久。而如今,它留給後人的唯有喈嗟與嘆息,一切的過往都只能交與人類的想象了。。

裡面還有一個博物館,順便進去參觀了一下,莎巴茲先生就其所知,有重點的為我介紹了這些文物的情況,可惜我的英語本來就水平有限,再加上遇到這樣專業的名詞更顯得捉足見肘了。
博物館附近的院子里有一些石雕陶器,有一些奇怪的東西也難住了數學專業出身的莎巴茲先生,真是隔行如隔山。。
回家的路上,莎巴茲先生領我順便逛了逛 哈馬丹 的老市場(也就是波斯人所說的巴扎),我們搶在關門之前,莎巴茲先生快速的領我參觀了兩個地毯商鋪,並向我說明瞭手工地毯與機器製造的不同之處。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已幾乎成為 伊朗 代名詞的波斯地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各種花色,從抽象到具象的圖案,簡直是琳琅滿目,看得人心動不已!隨口問了一塊色澤鮮麗,圖案奪目的手工地毯價格,大概合人民幣一千多,但是這價格完全配得上商品的品質。
哈馬丹 的夜晚,街道上熙熙攘攘,甚是熱鬧,莎巴茲先生一邊走一邊細心的叮囑我跟住他,不要走散了,真是讓人暖心。。

到 哈馬丹 還有一個重要的景物不可錯過,那就是被視為 伊朗 國家歷史遺產的赫赫有名的一座 獅子 雕刻。——在 中國 廣為人知的 獅子 原來是外來物種,而這個源產地就是西亞,所以來 伊朗 怎麼可以不看一眼原汢原味的初形就走?——作為波斯民族曾經的信仰圖騰的 石獅 ,現今在整個 伊朗 多處都能見到它的身影,然而卻都無法與 哈馬丹 的這一座相比,因為這座 獅子 的歷史甚至比所有的都要早。由於在 石獅 所在的石墩下發現了安息時期的墓葬,所以考古學者據此判定其為安息王朝的產物。在安息帝國時期, 哈馬丹 曾一度為安息的都城,並且亦是 絲綢之路 中段的重鎮之一。
而今天的旅行亦是以這座就屹立在 哈馬丹 市中心廣場上的這座古老的 石獅 作為最後的結束。站在這個體型碩大、外表被歲月打磨得已近於抽象的龐然大物面前,不禁使人再一次的從心底涌出一種歷史的滄桑之感,眼前的 石獅 四肢早已不見,面貌也不知不覺變得十分模糊,如果說它有什麼美感的話,那麼,在我看來,相比客觀物象本來的樣子,眼前的這座經時光打造的作品給人一種別有味道的憨態可拘,質朴可愛的感覺。。

晚上,莎巴茲先生安排我再在他家住一宿——不過,這一次是在他的家(昨天是他女兒娜斯坦的家,嚴格來說不算他的家)。
從娜絲坦家取了我的行李後,阿米爾開車把我們送到了莎巴茲先生的家裡。如果我沒弄錯的話,莎巴茲先生的老伴在 德黑蘭 教書,所以平時莎巴茲先生自己一個人住。結果一進莎巴茲先生的家,我又被嚇了一跳,因為眼前看到的是同樣整潔而寬敞(甚至比娜絲坦的家還大)的一個室內場景。如果說與娜斯坦的房子有什麼區別的話,那就是房子因為住的已有年頭而稍微顯陳舊,但室內佈局陳設仍然是十分講究,兩排紅色的歐式大沙發給人溫暖和舒心的感覺。
吃完晚飯我和他們全家人坐在一起,輕鬆的聊著天(話題當然離不開對於彼此國家與國民的好奇)經過前晚和今天的相處,我們彼此已經變得更加熟識,話題的內容也更加豐富,娜絲坦找出她手機里的一個中外不同吵架方式的有意思的視頻給我看——雖然只是一個搞笑的小小的視頻,但卻可以看出 中國 人的文化傳播有多遠,更能看出 中國 的聲音對世界的影響已大有與日俱增之勢。也能看得出 伊朗 人民對他們的盟友 中國 朋友的關註。等到我和莎巴茲先生全家合完影之後,阿米爾又用手機自拍了一張和我的合影,並以一種帶著小炫耀的態度發給了他的一位正在 馬來西亞 讀書的表弟——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現在他終於也驕傲的擁有了自己的 中國 朋友(表弟的 中國 朋友不算多稀奇了),呵呵, 伊朗 人真是可愛,從來沒想過,在自己的國土上“一抓一大把”平常無奇的自己竟有幸獲得如此殊榮。。

接下來,負責任的莎巴茲先生開始為我規劃後面的旅行路線。為了便於整體查看,他把地圖攤放在地上,自己也直接坐在地上,指著鋪在地上的我的中文 伊朗 地圖上的英文地名,告訴我哪些地方值得一去。當他得知我想要把 薩南達季 和比索通及 克爾曼 等地列入我的旅行計劃目的地時,竟然連連搖頭,告訴我這些地方都是小地方,並不值得大老遠特地去看(如果是順路則另當別論)。後來去了比索通之後,果然印證了莎巴茲先生的建設是有道理的。
而阿米爾則細心而嚴謹的把莎巴茲先生為我作的旅行計劃變成了附有詳細時間安排的書面英文計劃書。

第二天早上起來,到客廳,才發現娜絲坦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原來為了陪著我留在這裡,她就這麼將就了一宿。後來我才知道,身為3D設計師的她昨晚忙到兩點多才睡,一共就睡了幾個小時,這讓我心裡真是過意不去。
吃完飯,莎巴茲先生讓我拿齊東西,由他開車帶我去郊外的國王藏寶圖崖壁遺址——後來我才發現,要不是阿米爾和莎巴茲先生的共同建議,我差一點就錯過了它。
當日的天空有點陰沉,這裡同樣游人寥寥,地上微微融化的雪水因為低溫的冷凍而有些微滑,我們彼此關照著對方,慢慢的走到了山岩的近前——莎巴茲先生盡其所知為我說明這個遺跡的概況,真是難以想象它已靜立在這裡有2千年的歲月了。雖然事前在書上見過它的樣子,但是從平面到立體化的形象,視覺衝擊力的震撼,讓我深感真是不枉此行。。

分別的時刻來得很突然——拜訪過了藏寶圖石刻遺址,我以為還會再一次回到莎巴茲家裡作別一下,結果之後莎巴茲先生把我直接送到了 薩瓦 利出租車的車站,並帶我走進售票廳,並向我再次確定是否下一站將要去 薩南達季 ,我才終於意識到分別的時候到了。 沙巴 茲先生一家白天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而遠道而來的我也要繼續抓緊有限的時間去探求前方未知的風景。我們不好再過久的打擾彼此——或許正是因為彼此的緣份如此短暫,所以在記憶里才尤顯珍貴!
這次意料之外較為深入的家庭拜訪,讓我深深的見識和感受到了 伊朗 人的好客與熱情。由於時間所限,加上自己有限的英語水平,使得一些問題一時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好在旅行才剛剛開始,後面尚有時間——而下一個上天有可能派來為我答疑解惑的人又將是誰呢?

——在 伊朗 ,你所遇到的事,都沒有經過任何編劇的策劃,然而,一切卻都是那樣不可思議然而又是很自然的發生了——這一切,或許只能是在 伊朗 這個神奇的地方。。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我獲得了在 伊朗 少有的清靜時光——並不是所有的 伊朗 人都擁有一口可以應付外國友人的英語: 比如 這輛拼車的同車乘客,雖然也都對我報以友好的神情,但因為彼此語言不通,又沒有特別熱絡的人,所以基本一路無話。而這也正好給了我繼續規划下面的旅行以及小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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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為薛西斯為表達對阿胡拉馬自達表達感謝,用古波斯文、埃蘭語、新巴比倫語雕鑿的紀念石壁)聯想其所存在的年代(薛西斯在位的年代為公元前五世紀),不由得終於明白波斯文明之所以古老而悠久的原因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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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伊朗的伊朗”——庫爾德人的城市薩南達季 離 哈馬丹 的距離不算太遠,大約一個多小時以後, 薩南達季 的中心車站到了。一下車,過來一個出租車司機,我把旅館的名字告訴了他,他馬上點頭,一副熟知的樣子。車子走得不近,開了有七八公里的樣子才到達目的地——看得出司機沒有多要錢——這個小城給我的第一印象很不錯。
然而,不幸的是,到了跟前才發現這個旅館門庭緊閉,看上去停業很久了,附近還有一家旅館,但是進去看了一下,局促的空間加上晦暗的光線使人沒有絲毫想住的欲望,但我還是客氣的對店主說需要再考慮一下,結果,心思靈活而又慷慨的店主竟然告訴我不遠處還有一家旅館可以去看看(結果成了我今晚的住處)——看來, 薩南達季 真是一個民風純樸的地方。
這是一家很大的旅館,一樓還附帶一個寬敞的餐廳(可惜時間有限,沒來得及品嘗一下這裡的手藝),也許是因為 薩南達季 旅館本來就不太多(旅館的位置又好),本想試著砍點兒價——結果沒有半點優惠,但我還是愉快的接受了這個與價格基本相符的整潔的單人房間。
前臺是一個樣子敦厚而慈祥的老者(可能他就是 庫爾 德民族的一員),把護照交給他以後,工作嚴謹的老人家一絲不苟的在旅館的登記單上抄錄下了我的護照信息,然後把它存放在了帶鎖的專門的柜子的格子里。
把東西放好,躺在旅館的床上,此時此刻不知怎的竟有一種孤獨感襲上心頭——真是不經對比不會感覺到,經過前兩晚的家人一樣的待遇,竟然有點不太適應現在一個人了(我幾乎差一點都要忘記自己可是一個一向都比較享受在路上一個人的清靜之境的人)。。

薩南達季 或許是一個多數旅游者都會鮮少光臨的地方,在這裡可看的景點或許真的不多(或許,更為吸引我的還是此地 伊朗 的少數民族 庫爾 德人),勉強選了一個浴池博物館(結果記得好像因為什麼原因還沒有開門)。回程的路上,一個年輕人看到我這個外國人,禮貌的對我說“請問我們可以跟你走一會兒和聊兩句嗎?“當然沒有理由拒絕。看到他身上背著的像是某種樂器,一問,原來他是音樂學院的學star樂器的大學生,說完還特地跟我強調一下“不是天上的那顆star哦。” 我順便又問了一下他的學費——結果一年一百美刀的數字甫一聽嚇了我一跳(就我所知的 中國 大學學費,音樂專業一向都是不說占據頭酬也少說得排到前三了)。他還說自己有一個兄弟和一個妹妹,我對他說”那你很幸福哦,不會感到孤單了。“結果,他送給了我一個十分富有詩意的回答”有音樂和詩歌就不會孤獨“——原來藝術家的氣質真的不分地域(只是時間實在有限,無緣聆聽一下這一定非常動聽無比的音樂了)。作為關心國家大事的大學生,他亦跟我提起了中伊兩國首腦會見的事情,這又一次的拉近了我們的感情。關於自己的家鄉 庫爾 德他也講到了關於salam這個問候語, 庫爾 德語和別處的發音的區別(哈哈,很瞭解外國游客的學習心理嘛)。
最後,在我的旅館附近,我們留了一張合影,然後就相互道別了。

薩南達季 雖然不大,但是店鋪林立的樣子卻非常富有生活氣息,傍晚,信步在街上游逛,發現街邊有很多水果攤,品種也很豐富,以橙子居多——冬天的 伊朗 一派 中國 夏天的景象,充滿市井氣息的市場總是令我興奮,來到一個蔬菜攤,挑了五根旱黃瓜問小販多少錢,結果友好的小販沖我這個老外笑了笑,直接擺了擺手,直接白送我了,這正應了 中國 的一句老話”禮輕情意重!“讓人感動的 伊朗 人哪!

第二天上午,參觀了本地最有代表性的一個地方,即 庫爾 德人博物館,摺合人民幣30元的價格在本地不算太便宜,但好在還算比較有特色,裡面展示的是 庫爾 德少數民族的服飾和生活場景(由很多臘像模特展示)。
博物館由幾個展室組成,各展室都不大,都圍繞著中庭的一個大院子展開(有點類似古波斯的商隊旅館形式),當我從第一個展室出來,正尋思著第二個展廳的入口所在,一個年輕的女孩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給我指點了迷津,在表達感激之外,心裡不由得對 伊朗 大學生的英語水平刮目相看起來(這與之前心中的想象可是大不一樣哦)。

(富有民族特色的裝扮一直是我喜歡的“菜”,這個錢幣樣式的裝飾好有特點,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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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庫爾 德人的日常生活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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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最後一個展室出來看到祖孫三代一大家人正坐在臺階上合影留念,從老者肥大的燈籠褲的穿著上我料想他們應為本地的 庫爾 德族人。當他們看到我,馬上流露出喜悅的表情,接下來的情景便不難猜想了——當然少不了一番問候與合影留念了。然而,僅僅合影似乎還遠遠不夠表達他們對我的歡迎之情,
他們半點英語也不會說,但是我卻從老奶奶的問候的話語里聽出來了想要請我到家中吃飯的意思——都說 庫爾 德人比好客的波斯人還要熱情幾分,而對少數民族存有天生好奇與興趣的我,若不是因為行李的羈絆(臨出發還沒來得及收拾好行李辦理退房),那麼就可以好好成全這好客的一家人的一番美意,順便再領略一下本地的民族風情。但這一切,最後只能化作停留在我心中的一種想象了。最後,為了不生硬的弗卻人家的盛情,我指了指我的肚子,表示剛剛吃過飯,然後就此與這家熱情的 庫爾 德人告別了。我覺得,鮮有外國游客來訪的他們一定會有幾許遺憾。

(幸好,還有當時留下的珍藏的鏡頭,如今它已化作一份對這裡獨特而美麗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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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的時刻到了,我想起來之前,莎巴茲先生再三向我描述這座城市並無什麼可看的東西,但我覺得我還是收穫了很多風景之外的美麗,這對我來說同樣值得欣賞。

打了一輛車到中心站,結果到站後,司機並不急於收錢,也不急於走開,而是”好心“的告訴我說去 克爾曼 沙阿的巴士要到六點才走(而現在還不到四點)。還好,我並不趕時間,就以先吃點飯為由走下出租車,結果他竟然還沒有走的意思,依然繼續跟著我並指著眼前的一個飯館示意我可以到此用餐,結果我對他搖了搖頭,要求他把後備箱打開,讓我吃我自備的食物,趁機終於取出我的行李之後,隨後把車費堅決的遞到他的手裡,然後向中巴車的停車場頭也不回的走去——結果順利的找到寫有 克爾曼 沙阿的中巴車,當得知車子很快(四點)就將發車以後,我笑了。原來,商人就是商人,一旦和經濟利益掛鉤,其心性便與任何地域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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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比索通:探訪伊朗的“羅塞塔碑”夜色降臨中,目的地就要到了。和多數長途汽車的停靠點類似,車子在距離城裡還有一定距離的汽車站停了下來,至此,乘客們基本都已經下得差不多了。當老司機得知我是要去 克爾曼 沙阿城裡時,他示意我一會再下——原來,他正好要到城裡某個地方送東西,辦完自己的事兒,他又好人做到底的把車開到了旅館聚集的中心地區,並下車往馬路對面不遠的方向指了指,示意我那邊有旅館。真是一個善良的司機,一下子就又為我省去了一筆未知的打車費。
按照LP推薦的一個旅館找去,在第三個好心人的指引下,終於在一個樓下堆放著一堆裝修材料的二樓找到了目標,300000里亞爾的房價,在 伊朗 算是比較實惠了。 床墊亦難得的硬挺,美美的睡了一宿。
早上用自帶的大米煮了點兒白粥,就著 中國 的美味榨菜,就算是早餐了。酒足飯飽後開始前往比索通,雖然頂著一個有如 埃及 羅塞塔 碑一樣的名頭,但來這裡的游客寥寥(就連莎巴茲先生提到這裡時都直搖頭),所以當我以一個異國游客的身影甫一齣現在人們的視線中,我能感覺到路人對我投來的飽含好奇的眼神,跟一個路人問路的時候,當告訴完我以後,在一同等紅燈過馬路的時候,他又問起我的來處,當China這個名字一經說出,他馬上興奮的對我說“I know Bulluse Li”,我一面驚奇於他的見識,一面笑著點點頭。哈哈,在去過的國家裡,” 伊朗 兄弟“是第一個跟作為 中國 人的我提起李小龍的,看來這份兄弟之誼果然是深深植根於對其”友人“的熟悉之上,這份情我再一次替億萬 中國 人領了。。

走了大概有十幾分鐘,前往比索通的 薩瓦 利汽車站到了,一個黑車司機上前招攬生意,一向不願意與黑車司機打交道的我,當聽到他口中所報出的不很離譜的20元價格,我竟然猶疑了一下就同意了。
坐上車,司機邊開車邊出於禮貌與好奇跟我說著什麼(裡面可能摻雜有至少一半的波斯語,所以基本的英語交流就可想而知了)因為語言不通,雖然司機的臉上帶著職業的笑容,但仍然感覺我們之間隔著 千山 萬水的距離,這時候腦海中不由得又一次浮現起前兩日與莎巴茲先生一家幾乎沒有什麼隔閡的交流了,看來並不是在路上遇到的人都是能夠與你暢所欲言,盡情滿足你對此地所有的好奇心哪。。

慢慢的路上的人越來稀少,景色也開始變得荒涼起來,遠處出現一些巨石的身影,山崖上隱約浮現出一些石刻的模樣,想來比索通不遠了。冬天的比索通,跟 哈馬丹 驚人的相似,門口也是一副門庭冷落的樣子,司機並沒有馬上調頭離開而是問我是否需要坐他的車回去,我想都沒想就點頭了。結果閑著也是閑著,他乾脆也跟著我進了大門(享受的本國國民的免票惠民待遇,讓我這個從門票收入占本國旅游收入大頭的 中國 游客真是大跌眼鏡)——但其實我更願意享受一個人靜品歷史滄桑的感覺,但是在 伊朗 ,想要獲得一份完完全的寧靜被後面的經歷屢次證明十分不易。。

今天的氣溫其實並不算太低,但風卻仿佛造勢一般的呼呼吹得人感覺有點冷嗖嗖。沒走多遠,視線里突然出現了一個清晰的保存完好的人像浮雕,人物清晰的輪廓和難以想象它是公元前1百多年前的作品。雕像前有相關的文字介紹,如果此時只有我自己,我會想仔細研讀一下上面的英文說明,但是迫於“跟班”的壓力,我只好匆匆拍了一下照片然後繼續往前走了。——沒想到,除了這個造型有些特點的石雕,再加上這處高聳光滑的一個個石壁,在後面繼續往前到底,再也沒能看到比這兩樣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東西了。
為什麼呢?說好的那一組傳奇石雕以及當年被執著的 英國 軍官歷盡千辛破譯的那些銘文碑呢?——它們當然仍然牢固的執守在那高高的懸崖之上,只是外面多了些維修的欄桿,使人無法親臨它的近前——這真是堪稱一個戲劇性的結果,不過,即便真的上去到得這座石刻的近前,如果你已經去過後面的波斯 波利斯 ,或許它真的就像莎巴茲先生所說的有點不值得特地為此專程而來。

(附圖並註:波斯大流世一世和薛西斯曾在阿爾凡山區打敗敵軍,勝利而歸時在路過的臨近的比索 通山 上分別以古波斯文、新巴比倫文( 阿卡 德文 )、古埃蘭文的石刻記述了此事。這些石刻的文字讓 英國 人羅霖森得以破解巴比倫楔形文字。此處於2006年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文化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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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把我拉到來時 薩瓦 利出租車的停車點,當我準備下車,以來時的價格付給他車費的時候,結果他提出要加價(理由完全可以想象,因為多出了等待的時間成本),懶得聽他磨嘰,便隨其所願多給了他20塊錢。其實事後想想這也正常,只怪自己沒有想得太多。

從下車的地方,又打了個車回到住處。司機是一個瘦削而忠厚的老者,他的年紀在 中國 早就到了頤養天年的年歲,而在生活並不容易的 伊朗 還要為生計所需不辭勞苦的奔波在路上,真是讓我於心不忍,所以下車的時候我多給了他兩塊錢。後來與 伊朗 的交通系統屢次打交道,讓我發現像這樣上年紀的司機在 伊朗 很是常見,看來在資源有限的 伊朗 普通人民生活實是不易。

(八)汽車站插曲——車站奇遇記從旅館取回行李,我打算坐公交車去長途汽車站,一個好心的年輕人告訴了我公交車車站的位置,結果,上車的時候,發現他也跟著上來了——原來巧得很他也要坐這輛車,並且還特地坐到了我的旁邊——總覺得這人的熱情似乎有點和別人不一樣,讓我想起了“神經質”這個詞,不知道接下來,他想要說點啥和做啥,我想我們的緣分還是到此為止的好——最好趕緊擺脫他。於是,我藉口到前面去買票,然後順便換成了一個單人座的座位,還好這次他終於沒有再跟過來(坐到了與我有一定距離的前面的一個座位),我心下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幾站之後,他終於下車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我徹底的長舒了一口氣,想著終於可以擺脫他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大出我所料,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下車後徑直往站里走,穿過一片 薩瓦 利的黃色區域就能看到售票廳了。當我向英語水平有限的售票員,說出了 霍拉馬巴德 的名字(離 克爾曼 莎啊比較近的一個城市,我認為能籍此中轉到 舒什 ),結果他查了查電腦,然後對我搖了搖頭,這令我頭腦有點發蒙。正在尋思著下麵的行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那位在公共汽車上同車的熱心男子不知從哪又冒出來了。並且不顧我正如何焦頭爛額的查看地圖,急切的向我打開了手裡的一張摺疊的紙給我看,實在無暇它顧的我匆匆的向那紙上掃了一眼,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上面有一個關鍵詞home),所以我猜測大意當是讓我上他家去坐下客——至於文字的書寫者,如果不是他自己(或許是有礙於自己吐字不清的口音),那就是請旁人代寫的。此時看到他那一副執著的樣子,我幾乎可以肯定他是專門來找我的(甚至跟我坐一輛公交車也很可能是特意的)——他與人為善的心意可以理解,但是,現在實在不是交朋友的合適時機。
正在我被這個人攪得有點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我聽到一句清晰的問詢(一句我現在亟待需要聽到的話)——“有什麼可以幫忙嗎?”原來一位年輕的小伙子看到正在眉頭緊鎖、茫然無措的我,主動過來想要給我一點兒幫助——此時,他的出現在我來看不啻降臨凡間的天使,跟他說了一下我想要去的最終目的地( 舒什 ),他問了一下售票員,然後告訴我有直達車可以到,並且還有兩趟。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頓時讓我大喜過望——我的運氣真不錯。。
像熱情的莎巴茲先生一家一樣,他也跟我提到如果沒有車或者不趕時間,今晚也可以去他家裡住一晚——當然安全問題完全可以無憂,因為正上大學的他與姐姐和父母住在一起,這倒是讓我感到有點遺憾,因為有限的時間並不允許我在此多作停留,只好婉拒了他的邀請了。
克爾曼 莎阿距離 舒什 的距離不算太近,因為有點害怕坐夜車,我選擇了四點的那一班(後來才發現,不經大腦顧頭不顧尾的選擇反倒使我陷入了一個更大的困境)。熱心的阿米爾(對,又是阿米爾,後來發現這是一個在 伊朗 十分受男士喜愛的名字)跟售票員說了下車次,然後用我交給他的錢幫我直接買了車票,結果他從售票員手裡接過兩張票並遞給了我,看到這多出來的一張票,我一時有點發蒙,然後馬上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他把那位緊跟著我的男士當成我的同路人了,這真是令我哭笑不得!跟他說明瞭情況,他趕緊幫我把多出的一張票退掉了——阿彌佗佛,老天,今天可算是“鬼纏身”了。。
距離開車還有一個多小時,雖然不能滿足東道主邀請留宿的願望了,但熱情的阿米爾還是邀請我到他附近不遠的家中小坐一會兒,用腳都能想象得出,此時對於這個提議我簡直不能更願意了——那個費盡心力卻沒能最後遂願的追隨者我們的緣份實在不宜再繼續下去了(語言不通,亦非同道,硬要交流的話想想那情景都讓人頭大。。)

阿米爾的車子就停在車站附近(忘了當時他來車站是為什麼了),第二次坐在 伊朗 東道主的私家汽車上,仍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和 哈馬丹 的阿米爾一樣,身為大學生的阿米爾也說得一口流利的英語,並且為了照顧了我的聽力,他的語速亦保持在中速。因為他的英語不但流利而且發音還特別純正,使我不禁好奇的問他原因所在,“我很喜歡外語,並且還自學了法語,因為 法國 是我一向非常嚮往的國家。”——果然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在阿米爾身上盡顯無疑。聊完英語問題,緊接著話題很自然的落到 中國 ,而在眾多可選的話題中,他再一次的提到李小龍(後來發現對於Bulus Li的關註在 伊朗 相當普遍存):“你們 中國 人真的有李小龍那樣厲害的功夫嗎?”我笑著告訴他實情:“那樣厲害的身手,只有在電視里才能看到哦,你可不要當真哦。”他也開懷的一笑。
阿米爾的家在一個安靜的小區,快到阿米爾家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一個傳統穆斯林裝扮的老太太上了車——原來這是阿米爾的母親,雖然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時光的痕跡,但一種與歲月無關的優雅氣質卻給我留下了難以忘懷的印象——當阿米爾向自己的母親也介紹了我,我們便用善意的微笑對對方作以最誠摯的問候(阿米爾的老母親不懂英語,但微笑亦是一種溫暖的語言),隨後,在阿米爾溫馨、整潔的家中,我開始了與這個善良而熱情的波斯家庭又一次的愉快交流。。

(與阿米爾的姐姐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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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卧室,簡單的陳設,便滿足了生活的基本需要——想想自己雜八雜七的卧室真讓我汗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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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 沙巴 茲先生的家一樣,阿米爾家也有著一個寬敞的客廳,室內陳設很簡潔,地上鋪著素雅的波斯地毯。一進門,迎接我的是一位青春洋溢有著一頭粟色卷髮的年輕姑娘——這就是阿米爾的sister了(但我還不能確定是yonger sister ,還是older sister)。大大的眼睛,清純的笑容,嬌小的體型,使她看起來要比26歲的實際年齡小得多。阿米爾用流利的英語充當我和他家人的溝通橋梁。當我提起最讓東道主引以為傲的波斯地毯工藝,阿米爾告訴我說客廳里的這個是機織的,而卧室里的則是手工織的,說完,阿米爾的姐姐把我領到她的卧室讓我看這個手工地毯的實物。當我知道她的床鋪亦是這個地毯時,我覺得著實有點不可思議(足見習慣的能量有多大)。聊完地毯,隨後她亦隨手向我展示了她的一個繪畫本子,上面有她畫的作品——原來我們竟有著相同的愛好!真是有緣!
一個小時過得非常快,很多話似乎還都沒有來得及說。突然開始後悔自己在匆忙之中所做出的草率決定——要是坐七點鐘的那趟,似乎給彼此帶來的遺憾就能少一些了。我也實在沒什麼好表示的,只好在臨走的時候拿出兩個隨身帶來的 中國 結送給他們作為禮物以表謝意,結 果阿 米爾的姐姐也拿出了一個珍貴的手工項鏈送給我,並又抓了一把開心果送給我(雖身為發源地,但開心果在這裡價格依然不菲),這真是令我好生感動。
(九)探訪大流士的冬宮——我和舒什的故事坐在去 舒什 的長途汽車上,車行了一會兒,慢慢的天空中開始飄灑起了雪花,美麗的景色攪得心裡直癢癢,看到鄰座男士旁邊靠窗的位置沒有人,於是我離開自己的座位,客氣的請他讓我坐到了裡邊以便於我方便的拍攝窗外的景色——同時,心裡亦有小小的暗幸,慶幸自己外國人的身份,可以不那麼嚴格的按照本國女性的待遇對待。
隨著夜幕漸漸降臨,我的註意力也從窗外的風景開始轉為我要前往的目的地。打開地圖,我開始根據地圖上兩地之間的距離計算起到達 舒什 的大概時間。 舒什 並不是這趟客車的終點站,剛上車的時候,熱心的阿米爾為我找到一個略懂英語的乘客(就坐在我的前排),讓他在到 舒什 的時候告訴我。而根據我剛剛的估算,到達 舒什 應該正好將在半夜。實際上,坐了幾回長途汽車才已經發現自己原來對路況的擔心是非常多餘的,在 伊朗 ,城際間的公路修得非常好,加上不分年少司機都很過硬的司機的技術,使得西部夜晚的道路完全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樣可怕。所以這個時間選得真是有點失算。。
正在迷迷乎乎,瞌睡正濃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此時,受阿米爾所托的那位友善的先生趕緊招呼我告訴我目的地到了。基本上沒有什麼乘客下車,除了我這個不分白黑冒失而來的遠客,臨走的時候那位先生出於善意還不忘對我盡了他最後的一份提示義務:“ 舒什 是個小城,這麼晚了可能不太容易找到住宿的地方,如果找不到住處的話,你就只能坐車到離它最近的 安圖 什克去找住宿的地方了。"
安圖 什克還在 舒什 的後邊,距離那裡還要兩個小時的車程,如果現在趕過去,意味著天亮的時候我還要再花兩個小時的時間返回來,而這樣不但浪費金錢,更浪費時間,想到這裡,我咬了咬牙,決定還是從這裡下車,作出了賭一把的決定。望著這輛奔馳而去的長途車的背影,我在心中暗自期許,希望這座正在午夜睡夢中的城市能給遠道而來的我打開一扇慈悲的大門。

(去往 舒什 的路上,有一種與 中國 西部類似的荒涼與遼遠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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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停著一輛出租車(一身明黃色的那種),而停車的地方周邊幾乎看不到什麼住家的影子,更別提什麼旅館了。這麼荒涼的地方,一看就是距離城裡有點距離的邊緣。我問了一下司機打車的價格,司機給我報出了兩種價格(拉到城中500000里亞爾,到安達什克是3000000里亞爾),而我選擇了前者。
然而當司機把我送到我所要去的旅館時,卻吃了一個閉門羹,旅館大門緊閉,雖然有一個看門人,但他卻對我連連搖頭,我的心一沉,下意識的問司機是否還能找到其它旅館,結果司機遺憾的對我說:這是一個小城市,旅館的數量本來就不多,現在又是深夜時分了,就更難上加難了。然後他也建議我去安什迪克,但是被我拒絕了—— 舒什 就在眼前,而距離黎明只有三個多小時了,乾脆在外面忍忍得了(除此之外,我亦不太有勇氣在深夜裡的異國坐太久的出租車)。
決定之後,我把到此的車費交給司機,在司機錯愕的目光下從車裡取出我的行李,就在這個不知道是已經停業還是客滿的旅館的附近的河邊坐了下來,準備就這樣慢慢的等待新一輪的 朝陽 升起。
然而,一個人的安靜時光並沒有維持多久,不一會兒,那個送我來的出租車司機又出現在我的面前,只見他向我指了指河的那一邊,帶著一絲惶惑,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只見不遠處一大一小兩輛警車不知什麼時候跑到我的跟前來了——原來,我把警察都驚動了。此情此景,滿頭霧水的我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著我的是什麼(一定是沒有選擇去安什迪克,讓司機覺得我或許是有什麼問題),當警察關心的問我在這裡在做什麼,為什麼一個人這麼晚了還在外面(我覺得似乎司機已經對他介紹了我的情況),為了不讓人擔憂,我故作輕鬆的說:自己想要坐在這靜謐的河邊,欣賞一下天上的群星。顯然,這理由有點牽強。隨後警察長提到治安的問題——話已至此,我終於明白了司機寧可暫時放下自己的生意去而復返的原因所在:因為自己力量有限,他想出了讓巡警來幫助我,想到這一點,心裡瞬間充滿感動(要知道這種待遇在自家門口可是不可想象的)。雖然,實際上治安良好的 伊朗 (尤其又是這樣彈丸之地的小城)基本不會有安全之憂,但也不想讓認真負責的警察為難,我便沒有二話的跟著巡警上了他們的車——但實際上雖然坐上了他的車,但其實對於應該把我送到什麼地方,巡警也沒有目標,看來我真的給他出了個大難題了,一向不願意輕易給人添麻煩的我登時心裡覺得十分不安,有點後悔也許我應該採納那個司機給我所提的去安什迪克的建議,這樣就不會給好心的警察增加這麼大的麻煩了。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似乎有點晚了,正當我暗地為巡警著急的時候,車子在一個衚衕盡頭的庭院前停了下來,正當我疑惑這個地方不像一個住戶人家的時候,結果我聽到了“但以理”的名字,在接連好幾聲的敲門聲之後,看門人終於打開了大門——原來急中生智的巡警想到了把我托付給神靈的聖堂最好不過。我千恩萬謝了這個好心的巡警負責人,並拿出幾個 中國 結送給了他和幾個隨行的警察,果然,面對這個新鮮而又別緻的小禮物他們感到既意外又開心。
看門人把我領到一個鋪著地毯的屋裡,在臨近門口與我正對角處有兩個人正在休息,隱隱中能看出是一位女士和男士,我猜想可能是一家兩口人——但是他們為什麼會睡在這裡呢?工作人員,還是?
舒什 的夜晚還是有些冷意,雖然僅僅鋪有一層地毯的地面讓人覺得有些涼意,但心裡已經倍感知足,不好再奢求更多,結果在我蜷縮著身子,儘量用睡意驅趕冷意的時候,剛纔那位看門的老者拿來了一個毯子讓我禦寒,這讓我剎時感動的不知說什麼好。想起自己兜里的 中國 結,又一次的也拿出一個送給了他聊表感激之情。結果,不知是不是這個小禮物的作用,翌日清晨,他又給我加了一個毛毯,同時亦不期然的把一串串珠作為還禮送給了我。
在收到他如此真誠而珍貴的禮物的那一刻,我似乎感到夜晚的低溫頃刻都消失了,我感覺通身都似乎沐浴在了神的溫暖的光輝中,而這一切都要拜善良的 伊朗 人所賜。。
當清晨的曙光終於到來,前夜的疲勞仿佛一掃而光,這一夜不同尋常的境遇讓我感覺到我來到的是一個多麼神奇的地方,第三次與神的接觸,讓我感覺到這世界因為神的光輝是多麼的美好——再也沒有比睡在神殿而更讓人感到踏實與安穩了。
早上七點鐘,伸伸僵硬的胳膊,晨光映現出了昨晚與我同榻之人的面目,一個精神矍鑠的中年人(雖然他臉上有鬍鬚,但我猜他的年齡不會太大),他和同席的中年婦女一同起來,對我報以友好的微笑,然後就出去開始他們新的一天了。我走出屋子,這位中年人把我領到了旁邊的一個屋子裡並拿了一塊素花的布讓我披上坐在那休息,這個屋子滿牆和屋頂都是伊斯蘭的經典圖案,令人有一種眼花繚亂的感覺,正欣賞間,適纔的中年長者又回來了,原來他特地給我送來了一份食物——兩塊糕點。連吃帶住,我真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然後,不由自主的,在這聖殿我第三次的拿出了我的 中國 結。。

(慷慨收留我一宿並對我以禮還之的以斯太的看門人的珍貴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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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以理之墓的內部,素色中透露著精緻的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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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以理墓庭院內兩側的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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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晨的禮拜來臨之前,吃完早飯,我離開了以斯貼猶太殿堂,前往蘇撒(即曾赫赫有名的居魯士冬宮)遺址。遺址離以斯貼不遠,步行前往很快就到了。走到跟前發現原來博物館和遺址是在一起的,我決定先參觀博物館,瞭解這裡的文物大概以後再去憑吊旁邊對應的蘇撒古城遺址。
在等待博物館開門之時,我看到遠遠的有一群身著校服的學生正在朝著博物館的方向走來,心下料想怕是又將少不了一番喧囂的打量了。
從大門口進到博物館的院子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小徑兩邊的一些蘇撒時期的古代 石柱 ,馬上我的思緒便被拉向了千年前的歷史深處,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座宮殿呢?
我抓緊有限的時間(搶在潮水般的學生進入之前)打量室內的展品,但安靜的時光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隨著一陣嘈雜紛攘的聲音,孩子們的身影再也無法阻擋的躍入眼前,我只好把目光從展品上面移開,用微笑回應著他們對我的歡迎之辭,簡單的和其中的個別孩子交流之後,我得知原來他們今天是來此進行參觀學習活動(並且這也是他們今天唯一的學習內容),孩子們也帶著筆和紙,邊參觀邊在紙上或本上記錄著一些重要信息,看得出,因為與我的不期而遇,他們學習的註意力被很大的分散了。等到參觀進入尾聲,他們再也按捺不住,爭先恐後的抓住最後的機會與我逐一合影(甚至包括他們不怎麼懂英文的老師也毫不例外的加入了與我合影的隊伍)。
就在即將與之告別的時刻,看到這些清一色的男生,我也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下他們的領隊老師,經過本班英語科代表的翻譯,老師給出了答案:原來這是個男孩學校,沒有女生。真是讓我大感驚訝。。
當順勢與這個英語科代表合完最後一張影,對於被短暫的打擾,孩子們仍不忘以一種透著良好教養的口氣對我說“不知我們這樣的冒昧合影是否打擾了您?”——真是一個暖心而體貼的科代表。。

( 舒什 博物館里來參觀學習的熱情的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