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天橫跨印尼,坐著摩托去火山,乘著小船去看“龍”!(附印尼小眾目的地全攻略)


老吳被這話弄得愣了一下,似乎還沒來得及理解,但仍出於禮貌地點了下頭,眼神里滿是感謝,隨後同樣伸出右手,帶著真誠、無奈以及寬慰的語氣道:“或許我們會再見的,可能在幾天后的火山,也有可能在 巴釐島 。”
肖恩只是微笑。
炙熱的月影下,一股暗潮在兩人的心底涌動。身影交錯的他們,手掌因此緊緊相握。接著,一種惺惺相惜的情感在兩人心中油然而生,最後,在這種情感的驅使下,連那句客套話:“很高興認識你。”都成了真心的。 瑪琅丨彩虹鎮與瀑布一陣輕微的顛簸後,機艙內緊跟著想起了廣播。老吳的嘴唇停頓了片刻,轉頭瞥了瞥窗外的風景,真摯而平實地說:“那晚的我就像一個不斷強調自己多麼愛國的逃兵,我不斷憧憬著與眾不同的旅程,不斷對肖恩所說的話表達贊賞與嚮往,最後卻又以各種各樣的藉口拒絕了他。”
“那接下來怎麼樣了?”我迫不及待地插嘴道。
老吳輕輕上挑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狡黠的微笑,接著故意賣關子似的說道,“那段旅程很長,比起我,咱們還是從肖恩開始講起吧。”
第二天一早,太陽還沒從地平線探出頭來,肖恩就已經坐在庭院里的餐桌上用起了早餐。他嘴裡一邊嚼著水果,一邊環顧著整個小院,像是要讓它在記憶中永遠留下痕跡似的。籠子里的小貓已經醒了,奶聲奶氣的叫尋著玩伴;太陽還沒出來,水面上多出的幾朵雞蛋花呈現出一種低飽和度的黃色;竹子和樹葉一動不動仿佛還沉在夢鄉;懶人沙發上躺著一個灰綠相間的小挎包,是老吳昨晚睡前落下的。
肖恩把構成這個小庭院的每個元素都深深印在了腦海裡,以此紀念這座城市贈予他的各種感情。
火車已經從遠方的城市駛來,肖恩也不得不繼續他的旅程。站在熱鬧的車站月臺上,肖恩靜靜等待著屬於他的那趟列車。他的四周皆是鐵軌,火車在進站,有人上車下車,隔著月臺,又有月臺,行人匆匆穿過走向車站深處,兩旁的小賣店忙碌的張羅著生意,幾個清潔工悠閑的靠在扶梯上觀察著來往的人們。




有的時候,肖恩將頭極力扭向身後,希望用眼睛記錄下更多的瞬間,但無奈列車總是不帶感情的掠過每一寸土地,讓他不禁擔心以後會忘掉這段窗外的世界。這樣想著,列車又經過一片田野,一帆帆白旗豎在田野上,在陽光下耷拉著腦袋。幾帆白旗中央,突兀的生長著一棵小樹,讓人的註意力不得不集中在它身上。田野中,沒有牲畜的足跡,沒有鳥兒的喧鬥,也沒有農人的打擾,唯一擁有的,就是這麼一棵小樹,一棵讓人不得不註意到的孤獨但自由的小樹。窗外又流過一片片陌生的風景,火車也隨之停了一站又一站,前排的男人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好似只有肖恩,是駛向終點站唯一的乘客。
等肖恩到達旅店,安置好行李,太陽已經跌入地平線了。一股墨黑色從小鎮的四面八方漫上來,漸漸染路上每個行人的面孔。 瑪琅 的夜,沒有 雅加達 的浮躁,但又比 日惹 多了一份煙火氣。鎮中心的集市上,人們售賣著成捆的香蕉、整桶的風乾花瓣、活蹦亂跳的魚蝦、新鮮的肉類製品...集市中央,還有一條南北貫穿的鐵軌在民居掛起的白熾燈映照下向遠方伸展著,那份瀰漫著的生活氣息,讓鐵軌的冰冷都成了這裡存在的一部分。






肖恩是抱著失望的心情回到房間的,因為他幾乎認準了這裡不會有他因為喜歡而想結交的人。從某些方面來說,他甚至覺得在自己身上存在著一種缺陷,一種因追求“絕對”的真實而產生的缺陷。與老吳分別後,他渴望結識那些眼中帶著真誠的人,而不知道怎樣應付那些巧言令色、前倨後恭,又善於奉承的人,他在他們的身上感到一種莫名的荒唐,他難以理解他們為博人賞識而將黑的說成紅的,小的說成大的,也難以理解他們為博人愉悅而大誇著那有如水滴魚般的容貌和鼴鼠般的體態,每每遇到這種情況,他就會陷入一種厭惡與孤獨。他無數次地想主動脫離這個群體,竭力與之保持距離,可卻悲觀的發現絕大部分人已經在無意識中遭到了這個群體徹底的規訓,而如果一個人不帶有丁點最基本的奉承,那麼他就會像一隻無喙的花蚊一樣被看作“不正常”甚至難以生存。
於是肖恩像瀕危滅絕的野獸那樣尋找著自己的同類,尋找著那些如老吳一樣眼睛里透著真誠的人,然而,被破壞的又何止是自然呢?所以,肖恩用被誇張為孤傲的被動應對著那些他不喜歡的人,然後又以巨大的熱情招待著他喜歡的人。
掛表的分針轉動了一圈又一圈,襲人的困倦逐漸侵蝕著肖恩的思維,最終把他送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帶著前臺工作人員的指示,肖恩踏上了前往彩虹村的路。從旅店到彩虹村大約十五分鐘的步行路程,充沛的時間讓肖恩開始有意無意的在各個小巷間穿梭,其中,一條充滿著豐富植被的小巷吸引住了他。
他好奇地循著植被與顏料的氣味彎進主幹路左側的一條小巷,接著一種帶有衝擊感的藝術氛圍展現在他的面前。被漆成嫩綠色的牆上點綴著由廢舊材料改成的盆栽,有的被貼上了眼睛畫上了魚鰭,有的被印上了不同顏色的蝴蝶圖案,有的甚至在能工巧匠手裡成了一隻飛翔的大鳥,這些可愛的生靈仿佛在這條巷子里構成了一個獨特的生態系統,讓本來頹舊的牆壁也重新綻放起光彩。
巷子里的人很少,除了當地的住家,鮮有游客至此。天氣依然炙熱難耐,摩托從巷口呼嘯而過,在堵塞的道路上起哄似的按著喇叭,在肖恩看來,這條小巷就像旅途中的那棵小樹一樣,以一種格格不入的姿態存在著,很少有人走近它、瞭解它,這麼想著,一股孤獨油然而生。






整個小鎮被主幹路分為兩部分,一邊填充著令人目不暇接的色彩,一邊則乾脆被全部漆成了清晨天空的顏色。在兩部分的選擇上,肖恩同每個慕名而來的游客一樣,毫不猶豫的先選擇了充滿色彩的一邊。
入口處,一個穿著淺色長袍戴著深色頭巾的婆婆像門衛一樣坐在陰涼處收著門票,門票價格低到近乎於無,但在這個曾經貧困潦倒的小鎮,人們仍需以這種方式維持著生活必須的來源,等買好門票,那婆婆便會拿出一個躺滿了手工製作的藍色毛絨掛墜的木板,讓游客隨意挑選。這種做法在肖恩看來頗為可愛。因為那簡簡單單的藍色毛絨掛墜不僅代表著對來客的歡迎,更在不知不覺間巧妙的維護住了他們的自尊。







肖恩先是聞到了陽光的味道,它存在於小鎮各個角落,巷子里、陽臺間、房頂上...接著,是一股淳厚的生活的味道,它從工人淋汗的背脊上,戀人甜蜜的眼神間流淌而出。然後是街道上細細的商業味道,生意略顯清冷的小賣鋪,被裝飾品綴滿的蔭涼小道,雖然世俗卻一點也不惹人討厭。最後還有一種隱匿在塵土間的淡淡的幸福的味道,從小樓間踢著足球的孩子們歡快的笑聲和清澈的眼神中滿溢出來。如果說整個小鎮是被一位藝術家勾勒出的畫軸,那麼那些孩子則是這幅畫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穿過主幹路,肖恩走進了被天藍色充滿的另一邊。入口處仍然有人用可愛的方式收著門票,然後贈予著游客可愛的毛絨掛墜。和另一邊相比,單純的藍色未免顯得單調,交錯的小巷也似若無人,肖恩穿梭在過於密集的房屋中間,像一隻迷失在森林中的螞蟻到處亂闖著。走到拐角處,偶爾能看見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在自家涼棚下悠閑的聊著天,她們似乎已經對膚色不同的外國人司空見慣,還沒等肖恩張口,其中一個老太就抬起了被褶皺包裹的胳膊,指了指正前方向左彎的巷子,示意從那裡可以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