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巡禮3: 高迪的巴塞羅那

序曲：桀驁不馴的巴塞羅那傍晚時分，我們從 馬德里 乘火車抵達 巴塞羅那 。這天恰逢 加泰羅尼亞 的獨立游行；當我們來到位於 加泰羅尼亞 廣場附近的酒店時，滿大街都是身披 加泰羅尼亞 國旗的年輕人。只是在那些年輕人的臉上，看不到爭取獨立的渴望和激情，更多的像是剛參加完一場慶典的歡樂；讓我想起了宋丹丹在小品里講的“紅旗招展，鑼鼓喧天”。 加泰羅尼亞 是 西班牙 的一個自治區，而 巴塞羅那 是它的首府。由於歷史的原因， 加泰羅尼亞 人總覺得在 西班牙 受到打壓和歧視，要求獨立的呼聲此起彼伏，綿綿不斷。

西班牙 所在的這塊 伊比利亞半島 上，雖然很早就有土著居民， 羅馬 人、西哥特人和摩爾人也接踵而至，相繼在這塊土地上稱雄，可是這裡始終沒有建立過一個統一的國家；直到十五世紀末期。 1469年，中北部 卡斯 蒂利亞王國的公主伊莎貝爾與 東北 部的 阿拉貢 王國王子費爾南多成婚。十年裡，他倆相繼繼承王位，成為 伊比利亞半島 上兩個很有實力的王國的君主。

夫婦情深，不僅把兩床被子放到了一張床上，索性還把兩個王國合併起來，這便是早期的 西班牙 王國！合併之後，還不是一個國王一個王后，而是“雙總裁製”，稱為“天主教雙王”！

合併後的王國實力大增，天主教的軍隊一路南征，在1492年攻剋了伊斯蘭教摩爾人的最後一個城池—— 格拉納達 ，為八百年的“ 光復 運動”划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為 西班牙 迎來了將近兩個世紀的黃金時代！ 加泰羅尼亞 是 阿拉貢 王國的核心區域。或許是當初 卡斯 蒂利亞王國勢力雄厚，也或許是伊莎貝爾“河東獅吼”，總之 加泰羅尼亞 的原住民們漸漸地就成了 西班牙 的“少數民族”，在國內頗受壓抑。在 西班牙 王國形成之後的五百多年裡， 加泰羅尼亞 的民族情緒和分裂叛亂持續不斷。 一年多前，2017年10月，在當地議會的主持下， 加泰羅尼亞 舉行過一場聲勢浩大的獨立公投；兩百多萬人參加，其中90%支持脫離 西班牙 獨立。結果 西班牙 政府否認這次獨立公投；而地方議會則宣佈獨立。最後當然還是“槍桿子裡面出政權”， 西班牙 政府宣佈解散自治區議會、自治區政府，強行接管了 加泰羅尼亞 地區。 當然，如今 巴塞羅那 的治安依然很好；半夜裡在大街上轉悠，絕對沒有不安全感。 巴特羅之家：沒有水的海洋第二天一早，便開始了我們的“高迪之旅”。在 巴塞羅那 的大街上行走，就連空氣里幾乎都能聞到高迪的藝術氣息。

安東 尼奧·高迪（Antonio Gaudi，1852-1926）出生於 西班牙 加泰羅尼亞 小城 雷烏斯 ，是 西班牙 最傑出的建築師。他的現代主義建築，得到了世界的共認；他的包括“聖家堂”在內的7座代表性作品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因為高迪的主要作品都在此地，所以去 巴塞羅那 看高迪也就成為世界各地游客的必修課程。 巴特羅之家是高迪代表性作品之一。這是 巴塞羅那 市中心的一所公寓；雖然最初並不是他建造的，可是高迪從裡到外進行了顛覆性的重新設計和改造。

走進巴特羅之家，就像進入了海底世界。無論是樓梯的護手還是窗框的邊緣，還有書櫃、桌椅，所有該直的線條都不再直了；一切線條都表現出波浪式的柔和。 公寓的內裝是海洋的主題。不僅所有線條都呈現出波浪的造型，瓷磚的顏色也體現出深淺不一的海洋藍。公寓里的一處天井，牆上的瓷磚由深變淺，逐漸上升，想必是模擬海洋的深度，深海與淺海的不同感覺吧。 透過室內玻璃的折射，更表現出海洋里的光怪陸離。站在窗前，難道你不覺得是在大海上嗎？ 雖然米拉公寓似乎比巴特羅公寓更加有名，但是我依然覺得，如果時間只允許你參觀一所公寓的話，還是該去巴特羅之家！這所公寓的設計更能體現這位天才天馬行空般的思維。

也出生在 加泰羅尼亞 的著名畫家 薩爾瓦多 ·達利是這樣評價高迪這座建築的：“高迪依照大海的形態建造了這座宮殿，展現了暴風雨中波濤洶涌的景象，生動刻畫了日暮時分雲彩在水中的倒影以及各種情景下的大海：波濤舒展的大海，潮汐涌起的大海，水波不興的大海，波光粼粼的大海，水面被風吹皺的大海”。 巴特羅公寓的外觀同樣引人註目。高迪應該借鑒了《聖經》中聖喬治鬥惡龍的故事來設計公寓的屋頂。上釉的波狀麟片瓷磚如惡龍背部，使得刺在龍脊上的十字架格外耀眼。而公寓正面的外立面，則是以受難者的骨頭為窗飾，增添神話故事般的氛圍。 米拉公寓距離巴特羅公寓不遠。當巴特羅之家在1906年修建完成時，全城轟動，為這一匪夷所思的浪漫風格所震撼。於是富有的米拉要求高迪為他設計建造一座同樣風格的房子。

於是，高迪又花了四年時間打造一座新公寓。米拉公寓的屋頂高低錯落，牆面凹凸不平，到處可見蜿蜒起伏的曲線，整座大樓宛如波濤洶涌的海面，富於動感。高迪還在公寓房頂上造了一些奇形怪狀的突出物，有的像披上全副盔甲的軍士，有的像神話中的怪獸，有的像教堂的大鐘；其實這些都是大樓的煙囪。 聖家堂：未完成的好作品在 巴塞羅那 ，有不少高迪的建築作品。其中有17座被 西班牙 列為國家級文物，7座被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遺產。而在所有這些作品中，聖家堂無疑是規模最宏偉的！

連午飯都顧不上吃，我們便匆匆趕去聖家堂。當我走出地鐵站，第一眼見到這座很奇葩的建築時，很難把它與一座著名的教堂聯繫起來。看著它那褐色的複雜外立面，不知怎麼的，讓我想起了花果山水簾洞…… 聖家堂全稱是“神聖家族大教堂”，是 巴塞羅那 一座建造了一百多年卻還遠未竣工的大教堂。這雖然是一座還未竣工啟用的教堂，可是已經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選為世界遺產。2010年11月，教皇本篤十六世將教堂封為宗座聖殿。 在幾百年前，一座教堂修建個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也是常事；可在建築水平大大提高了的現代，這種事情已經很少見了。而這座教堂之所以拖了這麼久都未完工，卻是與它的主要設計師和建築師高迪有關。 高迪從1883年接手這座教堂的建造，耗盡四十年心血，直到他1926年車禍逝世，僅僅完成了工程的四分之一。

走進聖家堂，完全顛覆了我對教堂的印象。莊嚴肅穆中透著動感，對稱嚴謹的框架里散髮著自由散漫。我見過各式風格的教堂， 羅馬 式、哥特式和巴 洛克 式等，可這裡的風格與這些都截然不同。 感覺有點兒像進入了龍宮，甚至鑽進了龍王的肚子里！四周的梁柱更像生物的骨架。游客們好似小人國里的侏儒，在那裡傻傻地轉悠。 對於文學藝術家而言，最難做的莫過於給名作續尾；怎麼做都難逃“狗尾續貂”的命運。《紅樓夢》的後四十回就是如此；而西方藝術家比較聰明，絕不給“米洛島的維納斯”雕像續上斷臂！因為這麼都不討好的。聖家堂的命運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