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出國德意法數日追記
D1 2000,03,04， 周六 雨 上海 虹橋飛 法蘭克福
很多親們要我將海外游經歷寫下來供分享。現今出國是越來越多 中國 人的家常便飯，不是什麼稀奇之事。之所以大家可能還有興趣聽我的陳年舊事，竊以為可能是我與許多人不同，不常跟團走旅行社劃定的路線，而是偏愛有自然或文化經典意義的且當時抵達尚不易的地方。因為不易，就有故事。加上旅途中又做了簡單筆記，使得場景再現就會有些許血肉生趣。
我於國門進出多為獨身旅游自由行。但開篇卻是公幹，2000年3月赴 意大利 與Ansaldo公司談判混合電動汽車研發的技術合作。
其實此之前就有多次出國的機會，但卻沒有急切要出去的願望。這次純屬偶然。1998年領銜一項 江蘇 省重大科技開發項目--混合動力城市輕型客車的研發。跑遍國內沒有尋到高效的驅動電動機。轉而在網上尋求國際合作，多次碰壁後得到 意大利 Ansaldo公司的善意響應。多次信函往返後獲意方邀請前去簽訂協議。哪知好事多磨，行前我們的 中方 合作企業亞星公司高層大變動，殃及合作，亦殃及我們的出行。此反覆一言難盡。因三足之鼎缺了一足，意方特別在意。本要我們延遲行程，待亞星有明確說法再重定行程。但箭在弦上，不能被動等亞星的訊息，我堅持如期前往。代表團3人，趙副校長、我，還有一位高老師，其時正在 德國 作訪問學者。行前安排種種，此處按住不表。
3日中午，校辦的車送至 上海 中山 北路，入住北人賓館一三人房。4日賓館早餐後，車送虹橋機場。國航CA931，是寬機身波音747， 上海 飛 法蘭克福 ，經停 北京 首都機場。雖是國際航班，但 北京 還要上客，故在虹橋我們並未出關。11:10抵首都機場，下機後去候機廳邊檢、驗關，13:45重新登機，仍坐原位。首都機場又新上了旅客，但也只坐了不到一半的座位。我環顧前後，這半艙旅客中約有一半似是赴 歐洲 留學的 中國 學子。2000年 中國 經濟尚未騰飛，公民出國旅游還是奢侈之舉。我持有的還是普通因公護照，有效期2年。
飛離首都機場，一路往北。儘管肩有負荷，腹有心事，但首次出國境線仍然興奮。越呼和、過 包頭 ，再往前地面是一派黃色，砂礫荒原，蕭殺冷漠，人跡罕見，那是外 蒙古 。3小時後的舷窗下，大地晶瑩，了無雜色，潔白千里。一條直線天邊而來，鬼斧神工！我猜想應是橫貫歐亞的西伯利亞大鐵路，不經意間目睹了一人間奇跡。在白色莽原之上飛機約飛行近半小時。同行的校長一會兒捧起大相機，一會兒掏出小相機，咔嚓聲不斷。我則放下小桌板，打開手提電腦，考慮會談時可能提問的回答。
飛行11小時後，於當地時間18:00（與 北京 時差7小時）降落於 法蘭克福 機場。第一次踩到異國的土地，新奇、恍惚、忐忑兼而有之。當年的法蘭機場之大非當年的首都機場和虹橋機場可比。法蘭機場是漢莎航空公司的主場，停機坪上一架架B747、A340大客機沐浴著夕陽的餘暉。第一次出國當時腦中充滿的是對ANSALDO公司的談判應對，還沒有想到做旅行攻略。對 法蘭克福 機場無知，對入境流程無知，長長的走道，兩相不識的 德文 標識牌，迷宮般的路徑加上一頭霧水，與校長兩人被下機的人流裹挾著茫然前行。終於到了入境口，隨著隊伍緩緩向前。
我面前的 德國 關員分明就是穿制服的魯智深、西門慶。即使坐在桌後仍可感受到他碩大的身軀。手背、手腕、面孔均毛髮茂盛，不似清 新和 善那類。我立對面，緊盯他的面、手。我是新護照、空白護照，內容極簡單。但黑大漢反覆翻覽，他翻覽的是我護照空白處的種種可能。間或抬頭瞄我一眼。如是竟有3、5分鐘，不由得你不緊張。他終於舉起入境戳了，他又放下了。再翻看，再瞄我，再舉戳，還是放下了！首次入外國國境的印象，18年後仍然栩栩如生。
去行李台取箱子，一股酒香溢出箱外。應高老師要求帶來的兩瓶洋河大曲不知是在虹橋機場、首都機場，還是剛到的法蘭機場的勇武裝卸，一瓶碎了。到機場出口，看到拼命搖手的高老師，他同 景德鎮 一研究所的江先生已立此等候了4小時。有人接機，恍惚的心踏實許多。高、江提了行李帶我們下地鐵。今天是周六，地鐵票有優惠。而持有當天機票的上下飛機旅客好像是免機場到市區的地鐵票。這一段地鐵票不算貴，但有針對性的優惠，一下就把旅人的感情拉近了許多。地鐵一會在隧道中穿行，一會升到地面。到了終點站 法蘭克福 鐵路總站。沒有細看暮色中的總站。感覺一是其大，十數個站台。二是其古舊。廊柱穹頂並不鮮亮，但其厚重默默訴說百年曆史。
出了總站， 高領 我們步行至總站南側與總站垂直南北向的karlsruher街，就離街角不遠處的一不高的建築。門臉也不大，似公寓樓。門口坐卧著兩頭髮蓬亂，衣衫不整的男子，或醉漢，或流浪漢。記得是在3樓，是華人， 北京 人楊放開的康德迪亞華人旅館。櫃臺後的楊放的姐姐楊華接待了我們。他鄉遇同胞，很是親切。
進入房間，放下行李，江即領我們去他的住處吃晚飯。回到總站乘地鐵，轉了幾次後到地面再步行。那是一片安靜、整潔的住宅區。月朗星稀，空氣清新。起伏道路兩旁均是各具形態，少有雷同的2、3層的獨棟別墅。臨街的窗無遮無擋。好奇的我瞥了兩眼，見裡面燈光明亮，佈置典雅，有的房間有大人和孩子，滿滿的溫馨家庭生活。江告訴我，這裡是 法蘭克福 市以電腦和軟件業為主的地區。
到了江與別人合租的小公寓。江忙著煮米飯、煎雞腿、炸排骨。沒有待客的椅凳，我們就坐床沿。餐具不夠，筷匙刀叉齊上。餐具不夠，電器卻 富裕 。屋裡電腦兩台，電視機亦有兩台，分置兩個屋角。正在不同的頻道。驚問主人為何如此豪奢？主人笑答，一文未付，都是垃圾堆里淘來。算上 上海 到 北京 ，已連續乘機13個小時，面對雞腿排骨的油葷，一點胃口也無。盛情難卻，我硬咽下一個雞腿和半碗米飯。兩個眼皮打架，也聽不清他們的對話。在半醒半睡中吃完晚餐。
約11時半，江送我們回旅館。3月初的法蘭，午夜氣溫降至零下。耳朵兩頰清涼清涼的。到了地鐵口，我們堅持要江回。下到地鐵站台，滿地鐵站僅遠處一人候車。我說那人是 中國 人。趙高不信。我打賭那人是 浙江 人、 溫州 人。走近一問，果然是 溫州 轄下 永嘉 人氏，來 德國 3年，在 法蘭克福 開一小超市。可見 溫州 人的開拓意識多早。
返回的地鐵轉了幾路線，大致不差。可出了鐵路總站，問題來了。可能是自認為旅店近在咫尺，隨意拐了個彎，競摸不著回店的路。東拐西拐，越拐越遠。夜深人靜，不見路人。好一會看到前面來了一胖男一瘦女兩名警察。一人牽著一半人多高滾壯的大警犬。高會德語，前去問路。胖男警察右手比劃半天，高頻頻頷首。兩警離去，我們順他們手指方向又走一氣，還是沒到karlsruher街。夜氣更深，不能盲走，靜等救援。終於來了一位 德國 夜行客，很可能是公司加班碼程序。程序男還是熱心人。他不再指點，直接領著我們拐了兩條路帶到康德迪亞旅館。
時已過凌晨1點。（因與 北京 的7小時時差，其時已是 北京 的5日上午8點，我們已26小時沒有著床）趙直接上床。我和高堅持沖了一把澡。不及細看雪白柔軟的被褥、正方形的枕頭，身體一倒，沉沉睡去。
pig1鳥瞰西伯利亞莽原1
Pig2 鳥瞰西伯利亞莽原2
pig3夜抵 法蘭克福 機場
很多親們要我將海外游經歷寫下來供分享。現今出國是越來越多 中國 人的家常便飯，不是什麼稀奇之事。之所以大家可能還有興趣聽我的陳年舊事，竊以為可能是我與許多人不同，不常跟團走旅行社劃定的路線，而是偏愛有自然或文化經典意義的且當時抵達尚不易的地方。因為不易，就有故事。加上旅途中又做了簡單筆記，使得場景再現就會有些許血肉生趣。
我於國門進出多為獨身旅游自由行。但開篇卻是公幹，2000年3月赴 意大利 與Ansaldo公司談判混合電動汽車研發的技術合作。
其實此之前就有多次出國的機會，但卻沒有急切要出去的願望。這次純屬偶然。1998年領銜一項 江蘇 省重大科技開發項目--混合動力城市輕型客車的研發。跑遍國內沒有尋到高效的驅動電動機。轉而在網上尋求國際合作，多次碰壁後得到 意大利 Ansaldo公司的善意響應。多次信函往返後獲意方邀請前去簽訂協議。哪知好事多磨，行前我們的 中方 合作企業亞星公司高層大變動，殃及合作，亦殃及我們的出行。此反覆一言難盡。因三足之鼎缺了一足，意方特別在意。本要我們延遲行程，待亞星有明確說法再重定行程。但箭在弦上，不能被動等亞星的訊息，我堅持如期前往。代表團3人，趙副校長、我，還有一位高老師，其時正在 德國 作訪問學者。行前安排種種，此處按住不表。
3日中午，校辦的車送至 上海 中山 北路，入住北人賓館一三人房。4日賓館早餐後，車送虹橋機場。國航CA931，是寬機身波音747， 上海 飛 法蘭克福 ，經停 北京 首都機場。雖是國際航班，但 北京 還要上客，故在虹橋我們並未出關。11:10抵首都機場，下機後去候機廳邊檢、驗關，13:45重新登機，仍坐原位。首都機場又新上了旅客，但也只坐了不到一半的座位。我環顧前後，這半艙旅客中約有一半似是赴 歐洲 留學的 中國 學子。2000年 中國 經濟尚未騰飛，公民出國旅游還是奢侈之舉。我持有的還是普通因公護照，有效期2年。
飛離首都機場，一路往北。儘管肩有負荷，腹有心事，但首次出國境線仍然興奮。越呼和、過 包頭 ，再往前地面是一派黃色，砂礫荒原，蕭殺冷漠，人跡罕見，那是外 蒙古 。3小時後的舷窗下，大地晶瑩，了無雜色，潔白千里。一條直線天邊而來，鬼斧神工！我猜想應是橫貫歐亞的西伯利亞大鐵路，不經意間目睹了一人間奇跡。在白色莽原之上飛機約飛行近半小時。同行的校長一會兒捧起大相機，一會兒掏出小相機，咔嚓聲不斷。我則放下小桌板，打開手提電腦，考慮會談時可能提問的回答。
飛行11小時後，於當地時間18:00（與 北京 時差7小時）降落於 法蘭克福 機場。第一次踩到異國的土地，新奇、恍惚、忐忑兼而有之。當年的法蘭機場之大非當年的首都機場和虹橋機場可比。法蘭機場是漢莎航空公司的主場，停機坪上一架架B747、A340大客機沐浴著夕陽的餘暉。第一次出國當時腦中充滿的是對ANSALDO公司的談判應對，還沒有想到做旅行攻略。對 法蘭克福 機場無知，對入境流程無知，長長的走道，兩相不識的 德文 標識牌，迷宮般的路徑加上一頭霧水，與校長兩人被下機的人流裹挾著茫然前行。終於到了入境口，隨著隊伍緩緩向前。
我面前的 德國 關員分明就是穿制服的魯智深、西門慶。即使坐在桌後仍可感受到他碩大的身軀。手背、手腕、面孔均毛髮茂盛，不似清 新和 善那類。我立對面，緊盯他的面、手。我是新護照、空白護照，內容極簡單。但黑大漢反覆翻覽，他翻覽的是我護照空白處的種種可能。間或抬頭瞄我一眼。如是竟有3、5分鐘，不由得你不緊張。他終於舉起入境戳了，他又放下了。再翻看，再瞄我，再舉戳，還是放下了！首次入外國國境的印象，18年後仍然栩栩如生。
去行李台取箱子，一股酒香溢出箱外。應高老師要求帶來的兩瓶洋河大曲不知是在虹橋機場、首都機場，還是剛到的法蘭機場的勇武裝卸，一瓶碎了。到機場出口，看到拼命搖手的高老師，他同 景德鎮 一研究所的江先生已立此等候了4小時。有人接機，恍惚的心踏實許多。高、江提了行李帶我們下地鐵。今天是周六，地鐵票有優惠。而持有當天機票的上下飛機旅客好像是免機場到市區的地鐵票。這一段地鐵票不算貴，但有針對性的優惠，一下就把旅人的感情拉近了許多。地鐵一會在隧道中穿行，一會升到地面。到了終點站 法蘭克福 鐵路總站。沒有細看暮色中的總站。感覺一是其大，十數個站台。二是其古舊。廊柱穹頂並不鮮亮，但其厚重默默訴說百年曆史。
出了總站， 高領 我們步行至總站南側與總站垂直南北向的karlsruher街，就離街角不遠處的一不高的建築。門臉也不大，似公寓樓。門口坐卧著兩頭髮蓬亂，衣衫不整的男子，或醉漢，或流浪漢。記得是在3樓，是華人， 北京 人楊放開的康德迪亞華人旅館。櫃臺後的楊放的姐姐楊華接待了我們。他鄉遇同胞，很是親切。
進入房間，放下行李，江即領我們去他的住處吃晚飯。回到總站乘地鐵，轉了幾次後到地面再步行。那是一片安靜、整潔的住宅區。月朗星稀，空氣清新。起伏道路兩旁均是各具形態，少有雷同的2、3層的獨棟別墅。臨街的窗無遮無擋。好奇的我瞥了兩眼，見裡面燈光明亮，佈置典雅，有的房間有大人和孩子，滿滿的溫馨家庭生活。江告訴我，這裡是 法蘭克福 市以電腦和軟件業為主的地區。
到了江與別人合租的小公寓。江忙著煮米飯、煎雞腿、炸排骨。沒有待客的椅凳，我們就坐床沿。餐具不夠，筷匙刀叉齊上。餐具不夠，電器卻 富裕 。屋裡電腦兩台，電視機亦有兩台，分置兩個屋角。正在不同的頻道。驚問主人為何如此豪奢？主人笑答，一文未付，都是垃圾堆里淘來。算上 上海 到 北京 ，已連續乘機13個小時，面對雞腿排骨的油葷，一點胃口也無。盛情難卻，我硬咽下一個雞腿和半碗米飯。兩個眼皮打架，也聽不清他們的對話。在半醒半睡中吃完晚餐。
約11時半，江送我們回旅館。3月初的法蘭，午夜氣溫降至零下。耳朵兩頰清涼清涼的。到了地鐵口，我們堅持要江回。下到地鐵站台，滿地鐵站僅遠處一人候車。我說那人是 中國 人。趙高不信。我打賭那人是 浙江 人、 溫州 人。走近一問，果然是 溫州 轄下 永嘉 人氏，來 德國 3年，在 法蘭克福 開一小超市。可見 溫州 人的開拓意識多早。
返回的地鐵轉了幾路線，大致不差。可出了鐵路總站，問題來了。可能是自認為旅店近在咫尺，隨意拐了個彎，競摸不著回店的路。東拐西拐，越拐越遠。夜深人靜，不見路人。好一會看到前面來了一胖男一瘦女兩名警察。一人牽著一半人多高滾壯的大警犬。高會德語，前去問路。胖男警察右手比劃半天，高頻頻頷首。兩警離去，我們順他們手指方向又走一氣，還是沒到karlsruher街。夜氣更深，不能盲走，靜等救援。終於來了一位 德國 夜行客，很可能是公司加班碼程序。程序男還是熱心人。他不再指點，直接領著我們拐了兩條路帶到康德迪亞旅館。
時已過凌晨1點。（因與 北京 的7小時時差，其時已是 北京 的5日上午8點，我們已26小時沒有著床）趙直接上床。我和高堅持沖了一把澡。不及細看雪白柔軟的被褥、正方形的枕頭，身體一倒，沉沉睡去。
pig1鳥瞰西伯利亞莽原1
Pig2 鳥瞰西伯利亞莽原2
pig3夜抵 法蘭克福 機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