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與地獄的十字路口——我所遇見的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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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特蕾莎之家的路上，有個中年男人見我在看導航，便走過來向我搭訕問我去哪裡，然後很熱情地給我指路。我說沒關係我有導航，他說沒事我們順路。路上，他說自己在郵局工作，是個基督教徒，還去過 昆明 ，業餘時間還在教二十多個沒有父母的孩子學習，我問他教什麼，他說什麼都教，今天還是一個孩子的生日，他要去超市買點禮物給他慶祝。然後他還給我聊了這個城市的變化和 印度 宗教方面的事情。剛開始我覺得他長得挺面善，而且人也熱情，還打算給他點錢請他給孩子們買點禮物的。可是當他第二次提到去超市買禮物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些不對了。快要到的時候，他果然問我要錢了，說如果我能給他20美元給孩子們買點禮物的話就最好了。我想他都陪我走這麼遠了，還聊了這麼多，實在不忍心揭穿他，而且萬一是真的呢。於是我說我沒有20美元，把錢包里的零錢都掏了出來，也就60多盧比，他連硬幣也沒嫌棄，說著夠了夠了，我心裡有些失落。還有一次，我在路邊等紅綠燈，有個男人走到我旁邊，對我說他母親得了癌症，沒錢治病，讓我給他點錢。我看了他一眼，徑直走開了，誰讓他來得這麼陡呢，難道不應該像昨天那個大叔一樣，先以情動人，以理服人麽。
↑加爾各答 ↑加爾各答 ↑加爾各答 ↑加爾各答 ↑加爾各答 ↑加爾各答 ↑加爾各答 ↑加爾各答 ↑加爾各答 在特蕾莎之家，我在修女的指引下到不遠處的兒童之家進行志願者登記。有人說，這裡是全 印度 最值得來的地方，也是我一直想要去一次的地方。十多年前，我被特蕾莎修女的故事所深深震撼，這個瘦弱的、有些駝背的 阿爾巴尼亞 女人，在18歲時隻身前往 印度 ，每天推著小車在垃圾堆里、水溝里、教堂門口、公共建築的臺階上，去揀回那些奄奄一息的病人、被遺棄的嬰孩、垂死的老人，然後到處去找吃的喂他們，找藥給他們治病，求醫生來幫助他們……她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窮人、孤兒、麻風病人和無家可歸的人，直到她離開這個世界。她在 印度 的時候，就一直不穿鞋。別人問她:修女，你怎麼不穿鞋啊?她說:我服務的 印度 大眾太貧苦了，他們很多人沒有鞋穿。我如果穿上鞋，跟他們的距離就太遠了。有一次，戴安娜王妃訪問 印度 時，親自去拜見德蕾莎。她突然間發現德蕾莎的腳上沒有穿鞋，事後她給別人講了這麼一句話:我跟她握手的時候，才發現她沒有穿鞋。而我腳上穿了一雙白色的高跟鞋，我覺得很羞愧。後來，南斯拉夫和 科索沃 爆發內戰，很多婦女和孩子困在戰區無法逃出，聯合國調停了很多次，雙方始終沒有停火。德蕾莎來到這裡，冒著生命危險赤腳走進戰區，告訴雙方她來救助婦女和兒童，一聽到德蕾莎修女在站區裡面，雙方立刻都停火了，等德蕾莎把那些可憐的孩子和婦女帶走以後，兩方又打了起來。聯合過秘書長安南聽到這個消息後，嘆氣說:這件事，我也做不到。1979年德蕾莎來到 挪威 奧斯陸 領取諾貝爾 和平 獎，當她得知在頒獎儀式上為全體 來賓 準備的國宴需要花費不菲的資金時，不禁黯然神傷。一下飛機，她就帶著深深的不安對諾貝爾獎頒獎儀式的主管者發出真誠的柔弱的但又幾乎是難以拒絕的請求：客人們能不能不享用這次盛宴，而把這次國宴的錢連同諾貝爾獎金一起贈給我。因為一頓豪華國宴只能供100多人享用，卻可以讓15000名 印度 窮人吃一天飽飯。她的請求深深地打動了主辦方，他們取消那一年的國宴，把辦理國宴的6000美金和當年的19.2萬美元獎金一起交給德蕾莎修女。她一生中獲得了無數的榮譽和獎項，但並不是這些榮譽和獎項使她變 得榮 耀，而是這些榮譽和獎項因刻上了她的名字而顯 得榮 光。
後來她在 印度 去世， 印度 總理親自給 阿爾巴尼亞 總統打電話，說 印度 人民都很愛戴德蕾莎修女，請讓她偉大的軀體留在 印度 吧。葬禮當天， 印度 政府為她舉行了國葬， 加爾各答 萬人空巷，沿途的 印度 人民連同 印度 總理全都跪在街道兩側，他們中有 印度 教徒、伊斯蘭教徒、基督教徒、錫克教徒……沒有人站在樓上，因為沒有人可以比她站得更高。而此時此刻，我就跪在她的墓前，額頭輕輕地貼著這簡潔而又莊重的石棺，眼角泛著淚水，心中感慨萬千。午後的陽光溫柔地灑在潔白的 大理 石板上，睡在裡面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靈魂。

↑特蕾莎仁愛之家 ↑特蕾莎仁愛之家 ↑特蕾莎仁愛之家 ↑特蕾莎仁愛之家 如今，特蕾莎創立的 仁愛 修女會在全世界許多地方都設立了分會，在 加爾各答 就有垂死之家、兒童之家等6個不同的家,每天都有來自全世界不同國家的志願者們在她的感召下來到這裡做義工，從半天到幾個月，有的歐 美國 家的老人退休後長期待在這裡或者每年都來。 仁愛 之家的本部有一個小小的紀念館，介紹特蕾莎的生平事跡，留言本上大多是歐 美國 家和 日本 人的留言，我拿起筆，用中文寫上：願世界 和平 、願人類團結、願人心 永善 。
註冊登記後，第二天一早到 仁愛 之家集合，修女帶著大家唱聖歌，然後所有人為最後一天做義工的志願者唱感謝和祝福的歌，接著去各自服務的家。我們坐公交來到垂死之家，這裡是特蕾莎親手建立的第一個家，收容了80位垂死或被遺棄的人們，為他們提供最基本的醫療救助和臨終關懷。我們的工作包括洗曬衣服、洗碗、整理床褥、打掃衛生、幫助病人做康復、按摩、陪他們聊天、分發食物和藥品、喂食等等。其實這裡的工作並不輕鬆，衛生狀況先不說，很多被收容者在智力和身體上並不健全，有的脾氣非常不好，有的會大喊大叫，還有的會有暴力傾向只能用布條把手綁起來，尤其對男性義工而言，在心理和精神上都是一個巨大的衝擊和挑戰，我和幾個志願者就親手將一位篳路藍縷、奄奄一息的流浪老人從街上抬進了屋裡，我覺得他應該很難熬過這一天了。在這一方面，我特別佩服歐美的志願者，他們有禮貌、不怕臟、肯吃苦，最臟最累最難下手的事他們都會主動去做。也許我們來到這裡只是為了感受和體驗，而他們卻把這些當成一份崇高的事業執著地做下去，我真的很難想象在這樣的環境下待上幾周、幾個月甚至每年周而複始，感覺自己真的做不到。有時你會想， 印度 有這麼多的窮人，你就站在大街上，往任何一個方向走50米，都能見到乞討者、流浪者或是窮得一無所有的人，他們怎麼救得過來呢。旁邊一個志願者對我說：能救一個算一個，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牆上有一句話寫著，你是你國家的大使。沒有人會評判你做的多少和好壞，也沒有人會記得你的名字，但他們一定會記住你的國家。這裡的修女、護工和義工們都以兄弟姐妹互稱。義工們在工作時很少聊天，也不會有人拍照，他們只是默默地做好手裡的事情，這裡確實不是社交和歡快的場合。集體休息的時候，大家會聊聊自己來自哪裡，自己的經歷和感受，以及互道感謝，今天來到這裡的有 法國 人、 意大利 人、 美國 人、 中國 人、 日本 人、 葡萄牙 人、 澳大利亞 人……。在這裡，沒有國家、政治、民族和宗教的界限與紛爭，每個人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去做一件正確的事情，也只有在這裡，你才能深刻感覺到人類作為一個整體的聯結和驕傲。欣慰的是越來越多的 中國 人來到這裡，在這裡認識了做了一個月義工的女孩子小何，在 緬甸 做了義工又來到這裡的 浙江 小伙小周，獨自去 非洲 旅行的 北京 大媽，以及來自 香港 的中年夫婦……雖然大家在不同的家做義工，但認識你們是我莫大的榮幸，是你們讓這個榮耀的地方也充滿了 中國 人的身影，是你們讓這個世界又更美好了哪怕一點點。
垂死之家的男性義工比較少，下午的時候只有我一個外國男性義工了，有個 印度 當地義工和我聊了很多，說他幾乎每天都來。我走的時候，他念不出我的名字，只是握著我的手說：謝謝你， 中國 人。我說：能來到這裡，是我的榮光。
有時我想，為什麼 中國 沒有這樣一些讓人們發揮餘熱的地方呢，我們有那麼多需要幫助的人，又有那麼多善良的國民，他們的血不是熱的嗎，他們不愛自己的國家嗎，為什麼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就寧可讓他們沉湎於跳廣場舞、聽洗腦課、買保健品，而不讓他們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呢。去一趟 西藏 並不能凈化你的心靈，往寺廟砸一大筆錢也並不能洗滌你的靈魂，但是當你實實在在為這個世界做了一些有意義的事的時候，卻可以讓你的內心得到片刻的寧靜和快樂，哪怕微不足道，即使杯水車薪，就像修女所說的那樣：我們這一生做不到什麼偉大的事情，只能用偉大的愛做小事情。我們並不是在幫助他人，我們只是在幫助自己。
↑特蕾莎仁愛之家 ↑特蕾莎仁愛之家 ↑特蕾莎仁愛之家 ↑特蕾莎仁愛之家 實用Tips:1.關於簽證： 印度 電子簽證網址 https://indianvisaonline.gov.in/evisa/tvoa.html 。價格80美元，付款的時候比較麻煩，經常支付失敗，而且失敗3次之後又要重新填寫，生成新的支付碼後才能支付，最後請了在國外的朋友幫忙支付才 成功 。在選擇職業一欄，如果你選擇的公務員、警察或者軍人，會讓你詳細填寫內容，我因為選了警察一欄，大使館工作人員還打電話過來問我從事工作的內容，去 印度 的目的，要去哪些地方等，反正如實回答就可以了。
2.關於參觀貧民窟：參觀德里貧民窟的NGO網址 https://www.peteindia.org/ 。有很多游覽的選擇，好像只能預訂當月的，提前預訂還有折扣，貧民窟半日游大概800多盧比（1人民幣約等於10盧比）。除德裡外也可以選擇游覽其他地方，相當於是一個伴游。
3.關於到特蕾莎之家做義工： 加爾各答 幾乎每個人都知道Mother house（ 仁愛 之家），到這裡後告訴修女你要做義工，她會指引你到不遠處的兒童之家進行報名和登記，每周一、三、五下午3點是義工登記時間。兒童之家就在 仁愛 之家的同一側，從 仁愛 之家小巷子出來後左轉往前走5分鐘左右。修女會簡單詢問一下你的情況，問你做幾天義工，想去哪個家。特蕾莎之家有6個家可以去，但有的只接受女性或是長期義工，可以事先瞭解下。登記後會發給你一個登記卡作為憑證，第二天一早到 仁愛 之家集合吃早餐，然後在老義工帶領下分組前往不同的家。
4.關於安全：還是那句話，哪裡都有好人和壞人，多長個心眼，註意保護自己永遠是正確的選擇。對於過於熱情來幫助和搭訕的人要特別小心，永遠不要在錯誤的時間獨自去不該去的地方。根據旅友們的共同經驗， 印度 人對於游客發生暴力的事件相對較少，但騙子和小偷比較多。他們非常喜歡占小便宜， 比如 談好的價格又漲價、不找你零錢等，這個時候你必須態度堅決、義正言辭的指出來，他們還是會認慫的。 印度 人特別喜歡拉著你自拍，然後問你住哪裡，是不是一個人，電話號碼是多少，不管他們是出於什麼目的，你都不要告訴他們你是一個人，你的住址等。就像那位 法國 女孩子，一旦你開了扣子，很有可能會控制不住局面。尤其是對於女生，我還是不建議一個人出行。 印度 男人平時壓抑久了，又覺得外國女人比較開放，於是總想找機會占便宜。
5.關於交通： 印度 城市之間最方便的無疑是飛機了，除了一些班次較少的航線，大多一兩百元人民幣，一般還包括7KG的手提行李和15KG的托運行李，上飛機只能攜帶一件行李。進機場需要檢查機票，只能提前3小時左右進入，各種檢查要經過六七個關卡，航班準點率還比較高。在城裡距離較長的用Uber或者Ola，Ola價格比Uber還要便宜，短距離或者交通混亂的地方打TUTU車，可以先用導航看看距離，一般每公里20—30盧比的價格，可以再給一點小費。我不知道本地人的價格，因為本來也不是很貴，只要自己心裡能接受差不多就可以了。德里和 加爾各答 有地鐵，德里的地鐵比較新，跟國內的地鐵很像，還有女性專用車廂。地鐵票價5盧比起步，公交車也只有幾盧比，但是公交車站非常不起眼，而且沒有行程的各個站名，司機也不會報站，所以對不熟悉的人非常困難，對了，車門還一直都是開著的，可以隨上隨下。如果使用地鐵較多，最好買一張日卡或者充值卡，德里的地鐵好像都只有一臺自動售票機，有時會圍著二三十個人買票，還要過安檢，非常浪費時間。 加爾各答 地鐵比較舊，而且連自動售票機都沒有，只能人工售票，總是排著長長的隊伍。
6.關於住宿和吃飯：從五星級酒店到幾十元人民幣一晚的青旅都有，我住過兩個四五十一晚的青旅，非常乾凈，跟 歐洲 的青旅沒什麼區別，裡面很多歐美的背包客，可以聊天一起游玩，感覺非常好。 印度 的物價很低，街邊的小店三四塊人民幣就能吃飽，出於衛生原因，我大多選擇了一些在當地還不錯的餐館，吃到撐加上小費也就四五十人民幣。還有很重要的一點，買食品的時候一定要看生產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