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孤島樂園 丨 朝鮮游記

這是我到過的第八個國家
但我想選擇它作為我游記的開端 ↑平壤 每個人就像是有不容置喙的先驗主義
我們如何想象 朝鮮 ？
這個我們“最熟悉的陌生人”
就像同行的老人們在餐桌上對我的發問
“我們老一輩人是有著 朝鮮 情結的，我很好奇你們年輕人為什麼來 朝鮮 ？”
我妄自揣測這所謂的“情結”
往更遠了說可能是載入史冊的 上甘嶺 戰役？
再近一些可能冷戰下 朝鮮 族人的骨肉分離？
或是感知近代 中國 里他們所熟悉的生存狀態？
但可能於我而言
打破那心中原本描繪好的關於 朝鮮 的一切
是我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吧
我想用我的眼睛看看這裡
究竟是怎樣的

↑平壤 飛往結界
進入 朝鮮 旅游只能選擇跟團游 目前還不能進行任何形式的自由行
火車出發的口岸只限於 遼寧 省 丹東 市
飛機可以通過 北京 、 上海 以及 沈陽 三個機場抵達 朝鮮
這次由於近水樓臺 我本來就在 東北 的緣故
選擇了從 沈陽 飛 平壤 回程乘坐 平壤 \- 丹東 的火車
↑沈陽桃仙國際機場
去往 朝鮮 的飛機清一色由高麗航空執飛
這家航空公司在由Skytrax評選中多年被評為“一星級航空公司”目前還在使用圖-204載客
機艙狹窄 只有五排座位 通道 無法通過小推車 送餐只能通過空姐用手傳遞
落地時劇烈地震動讓我一度陷入恐慌

能通過飛機出入境的 朝鮮 人基本都是社會上層
他們在候機場用紙箱裝著大盒 中國 的生活必需品
於是我也在托運行李的傳送帶上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不是行李箱而是大紙箱的操作
其中不乏有洗衣液、方便面甚至電風扇等外包裝
他們極少與機場的 中國 游客交談
徽章別在外套里隱蔽的襯衫上
降落後才將他們別回外套
↑朝鮮平壤順安國際機場
即使都是 亞洲 面孔
空姐也能很快辨別出 中國 人與 朝鮮 人
她們有選擇性地只講報紙發放給同胞
安全降落後的安檢工作如我所想 飛機入境比火車要輕鬆十倍
安檢人員登記了我所攜帶的電子設備就送我出關了
同行的小智由於拿著我的相機、還有他自己的相機以及gopro iPad 筆記本等太多設備
被海關警惕地逐一開包登記 不過好在有驚無險
↑朝鮮平壤順安國際機場 初入烏托邦 ↑平壤 出關後兩位導游已經在外等候
一男一女 女生與我同歲 男性已經三十好幾 由 於都 姓金 後續就簡稱 小金 與大金吧
上車前發現除了導游還有一位攝像全程記錄
說是為我們留念 也算是賺一些照片錢
但細想也沒有那麼簡單
由於火車延誤 我們幾個飛機先到的游客就有了提前參觀 平壤 的機會

平壤 機場建在 平壤 西北 市郊的順安區
這座2015年才落成的 新建 築規模雖不大 但也乾凈整潔
畢竟是入境的第一張門臉
坐在開往市區的大巴車上 緊張而興奮
郊區雖然一如我所想
泥土、旱地、破爛的公路
但這一路人煙稀少 乾凈整潔
這可能是我對 平壤 的第一印象吧
↑平壤 ↑金日成廣場 小金 年輕漂亮 是土生土長的 平壤 人 但從來沒去過 中國
接待國際游客的導游是 朝鮮 非常值得驕傲的“好工作”
字裡行間能感受到她生在 平壤 的驕傲之情
朝鮮 沒有戶籍遷移制度
出生在 平壤 可能比我們所謂的“生在皇城根下”的意義要重大更多 ↑平壤
同行的 朝鮮 族車阿姨講述了80年代她在 北京 做導游的經歷
那時由於語言優勢 她經常接待 朝鮮 來 中國 的旅游團
走在當時的 北京 最繁華最美好的地方
那時一個月的薪水是60元人民幣 而 韓國 人一次給的小費就在100美元
現在我們走在 平壤 所謂高樓林立的市中心
這種感覺好像似曾相識
一場風波老金一路上都不苟言笑
介紹 朝鮮 歷史以及沿途風景都由 小金 一人完成
當時我心中已經充斥著警覺和疑問
我們步行在金日成廣場上時
他看似雲淡風輕地向我和小智已經同行的一位大四小姑娘
詢問我們所在的學校和專業
大四女生出於對自己本科學校的不滿不太願意提及
小智傻乎乎地介紹我在研究廣播電視與紀錄片
老金看著我們 若有所思地點頭
↑主體思想塔 當時我隱約察覺到不對
果然在隨後幾天中 我明顯感覺這雙眼睛盯著我的時間更頻繁了些
我在路上拍攝的幾張破舊電車以及其他路人的照片都被他制止
後來還聽到大四女生告訴我們
老金後來試探她不願說出學校名字的原因是不是她在南 朝鮮 就讀
令我們不寒而慄
↑金日成廣場 平壤見聞在 朝鮮 是不可能出現“ 韓國 ”這個詞眼的
他們對三八線南部的國度都統稱“南 朝鮮 ”
而與之相對應的是他們對於金式領導人的紛繁複雜而又嚴格的稱呼
前綴的複雜敬語我實在已經記不清
但是“金日成主席、金正日將軍、金正恩委員長同志”是一定不可以出錯的 ↑金日成廣場 平壤 市區以金日成廣場為中心向外輻射
規整方圓的規劃更加突出了斯 大林 式建築所給人的權力美學衝擊
隔著 大同 江對岸就是主體思想塔
這是 朝鮮 人民奉為圭臬的思想體系 ↑主體思想塔 由於之前的“摩天大樓熱”
許多國家都加入了建設“第一高”的行列當中
作為首都的 平壤 也不例外
外圍已經落成六年之久這座三角形建築、 平壤 的新地標——柳京飯店
至今仍沒有投入使用
這也成為了 朝鮮 人民的禁忌話題
↑柳京飯店 ↑主體思想塔 從主體思想塔眺望 平壤 全景是旅游項目里必不可少的
平壤 的高層建築大致與國內二線城市水平相仿
遠處建築規劃不難看出設計師的別有用心
但鮮艷的顏色上斑駁的印記也就如此時的 平壤
主道上光鮮的繁華泡沫與人們單色的衣著和破舊的自行車相形見絀

↑平壤 ↑平壤 ↑平壤 自行車是 朝鮮 人民的主要出行工具
在上下班高峰時會開設電車
每次在高峰期都能看到人滿為患的上班族隔著氤氳的玻璃看向窗外的我們
擁有私家車是 朝鮮 人民最光榮的禮遇之一
私家車基本都屬於國家與企業
只會獎勵給對國家做出突出貢獻的科學家或學者
↑平壤 ↑平壤 ↑平壤 由於是計劃經濟體制
朝鮮 的商店、百貨大樓、餐廳等各種娛樂消費場所都屬於國營
看不到任何商業廣告
取而代之的是滿街的金日成、金正日畫像與大幅的醒目紅底白字的口號
↑平壤 ↑平壤 ↑平壤 主體思想塔、金日成廣場、永生塔、千里馬銅像
如果說這些權力美學建築代表著 平壤
那不可或缺的還有 平壤 凱旋門
外觀與 巴黎 凱旋門極為相似
但為了突出紀念金日成主席帶領 朝鮮 人民兩次戰勝 日本 與 美國 的侵略
這裡比 巴黎 凱旋門要高出十米
這些意義非凡的建築細節是導游必須向我們強調的
↑平壤凱旋門 平壤地鐵雖然只是一個坐地鐵的體驗項目
但卻是我們為數不多可以更進一步接觸到 朝鮮 人的機會
上一次則是在參觀 朝鮮 抗戰勝利紀念館中
館內有一群來參觀的外地大學生
清一色的高原紅以及渾身散髮的難以名狀的惡臭
他們看著我們好像看著動物園裡的猩猩 上下打量眉頭游充滿疑惑
這裡是全世界最深的地鐵系統
由於能源供應的關係 地鐵站里燈光灰暗
我們在上下扶梯時與 朝鮮 人民擦肩而過
左側清一色舉著手機和相機
右側則一邊扭頭遮擋一邊打量
這樣的情景可能也只會出現在這裡吧
↑平壤地鐵 ↑平壤地鐵 大部分 朝鮮 人都非常警惕鏡頭
候車處設有幾個讀報欄
半按快門的聲響時他們會立刻迴避
地鐵的安保人員也會時刻註意我們鏡頭的動向
就算在這樣雜亂融合的環境里
我們依然是結界之外的一群人
↑平壤地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