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yongyang Surrealism —— 最後一個“烏托邦”
A Glimpse into DPRK朝鮮and also 這即將是一篇比較矯情的文字，因為我在 朝鮮 斷網的幾天每天腦子裡面都在爆炸，所以碼了很多不符合我風格的字。。。
矯情預警完畢 寫在出發前第一次一個人踏上一次旅途，也是很多年以來第一次跟團旅游。這次的目的地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真正社會主義國家，也是一個在新聞里頻頻出現但是又對它所知甚少的一個國度，一個你無法理解它的存在的國度，一個在如今全球互聯通訊如此發達的世界上的一塊空白——在這裡沒有網絡，沒有對外通訊，這裡的人們對外界的認知好像和我們也大不相同。這裡到底是什麼樣子？出發前的我腦子裡面充滿了種種疑問。
其實我並不是一個政治敏感的人，也對政治歷史什麼的興趣寥寥，但是 朝鮮 這個國家突然在2017年的某一天，在朝核問題不斷強化加劇的時候，勾起了我強烈的興趣。隨著中朝、美朝、韓朝之間的問題頻頻被新聞報道，我突然有種猛烈的直覺就是這樣一個時空琥珀，這麼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這種孤立的狀態，不可能持續很久，要麼是武裝衝突、要麼是改革開放，總之總要打開一個口子。我想看看改革開放前的 中國 是什麼樣子，我想看看到底這種特殊的社會主義經濟是什麼樣子，我想看看這個特立獨行的國家是個什麼樣子，我怕再不看就來不及了，時間的車輪滾滾碾過後帶來的改變是天翻地覆的，而人類歷史的進程決定了只能向前不能退後。只在歷史書裡面出現過的年代，只在我們爸媽兒時記憶中出現過的年代，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哪怕不能全部瞭解，我也想要一窺究竟。
在問遍了身邊的人都被脆拒後——無非是兩種原因，一種是覺得 朝鮮 又窮又破又沒什麼好玩的，一種是覺得很酷但是爸媽覺得很危險不讓去。我決定一個人完成這一次旅行。 思緒迸發的第一日在周四晚上乘坐最後一班高鐵赴京後，我在周五的早上醒來，被朝韓首腦第三次會晤的新聞刷屏了，難得我一睜眼就開始看新聞直播，並伴隨著金正 恩和 文在寅的握手和談話，準時到達了首都機場T2航站樓。今天真是趕上了一個歷史性的時刻奔赴 朝鮮 啊，過幾天就能看到熱乎的板門店了。
拿到手裡面的是一個藍色的游客卡，也就是所謂的夾在護照裡面不留痕跡的 朝鮮 簽證。我興奮地找到了高麗航空的櫃臺，這個傳說中的一星航空，也是唯一一家運作 朝鮮 航線的航空，去換登機牌。給我換登機牌的地勤小哥哥是個 中國 人，他很好奇地問我這個簽證是怎麼辦的，然後問我去 朝鮮 幹嘛，好像對我一個游客即將搭乘這條航線感到驚訝。換完登機牌之後在出關過邊檢時，邊檢小哥哥也表達了同樣的關心——你去 朝鮮 幹嘛？再次印證了我這個選擇是多麼的非主流。。。 
北京 到 平壤 現在只有由高麗航空運營的航班，而且這個航班是不對外售票的。只有搭乘這架飛機，才能夠順利進入這個神秘的國度。 
可能是因為到的太早了，飛往 平壤 的登機口前面只零零散散地坐了幾個人，那個老舊的俄式飛機已經停在了停機坪上面，等著它的下一波乘客。候機的人越來越多，有很多胸口彆著領袖徽章的人也在等著。我無法忍住自己好奇的目光，來來回回看了他們好幾眼。其實說真的，如果不是胸口的那枚徽章透露了他們的身份，他們看上去跟我們沒有一點不同，一樣風格的穿衣服，一樣的皮膚，一樣的去免稅店買東西，一樣的用手機。很多人應該是這條線的常客，我很想知道，這些看過世界的 朝鮮 人，是如何做到還能夠平靜地回 朝鮮 這件事情的？這是內心要有多強大——強大到去抵禦所有的一切外來思想堅定的秉持領袖的信念，又或者強大到讓他們在接受了一切外來思想的洗禮之後能夠偽裝地不動聲色或者選擇不去思考。他們肯定知道外面是如何評論 朝鮮 的，他們也知道外面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他們知道市場經濟帶來的社會發展是怎麼樣的，這種顛覆式的見聞之後如何能justify自己國家那個社會所存在的必要性和合理性？他們是因為要維護自己這種特權的存在所以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是心裡面仍舊認為 朝鮮 道路才是正確的？看著他們，我內心戲拼命上演，可是卻只能一個人默默地消化在肚子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快要到登機時間了、眼看登機時間已經到了、眼看登機時間過了一個小時了，登機口還是沒有動靜。在硬生生的延誤了三個小時之後，我們才知道，原來這個航班一直在等一幫“japanese-korean”（我猜想他們的身份是類似於出去學術論壇交流的學生，因為他們所有人都西裝革履但是又看上去文縐縐的，看上去很年輕且並沒有油膩的商人氣息），他們上一班航班延誤了，所以我們也就不得不被迫延誤。看來高麗航空真的是一個不遵守市場經濟規律的航空，說等就等，這種privilege在 中國 航司裡面可是不敢有的，真的是充滿了社會主義特權色彩。我想如果是什麼領導人來，我們怕是等一天一夜也得等著。
這架小舊的俄式飛機就這樣在華北平原上空起飛，帶著我們一班乘客飛往這個神秘國度的首都。我看了一下飛機上的安全說明，發現這個還是停留在09年的時候，飛機上很乾凈，但是看得出來已經是一家年紀很大的飛機了，在起飛的過程中不停地顫抖，讓我第一次坐飛機感到有點害怕手心不停地出汗。分發飛機餐的時候，坐在我旁邊的兩個 朝鮮 “學生”跟我一樣也拿出了手機拍照留念，我偷偷的瞄了一眼，發現他們的手機是索尼的，且都有instagram和facebook這樣的app，可惜我只能心虛的偷瞥一眼，不敢也不知道如何跟他們交流。全程我們的交流就僅限於他們給我遞飛機餐和水的時候我對他們說的謝謝和他們給我的一點回應。跟我們同班飛機的，還有 朝鮮 最出名的415足球隊，他們穿著鮮艷的紅藍制服，在人群中很明顯。起初因為他們沒有佩戴徽章，我以為他們不是 朝鮮 人而是其他民族的，於是我鼓起勇氣搭了一句訕，但是我跟一個足球隊員的哥哥雞同鴨講了大概一分鐘，因為飛機上太吵而且我仿佛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在我不小心飆了一句“sorry？”之後，本來還是笑容滿面的足球隊小哥哥誠惶誠恐的閉上了嘴巴。中朝 友誼 小船的第一次嘗試出航，以失敗告終。
（這就是 朝鮮 的明星足球隊，425足球隊） 
（飛機上的安全資料還停留在2009年，看來這架飛機是真的年歲已高） 
（飛機上還給我們發放主題思想讀物，有中文、英文和韓文三種文字的版本） 
（坐在我前面的足球隊小哥就在看他們的報紙） 
（入境需要填寫的一些資料，這個紙張看上去非常陳舊和薄，健康檢疫申明單那張紙已經微微泛黃） 
（高麗航空的飛機餐，味道還不錯。坐在我旁邊的japanese-korean小哥也拿出了他的索尼手機拍照） 
（ 朝鮮 產的葡萄味的汽水，這個喝上去就一般般了，太甜了） 
（ 平壤 機場停機坪） 
平壤 機場出乎我意料的 新和 乾凈，還是一個挺摩登的機場。出來就見到了迎接我們的 朝鮮 導游，是兩個 朝鮮 妹子。有一個 朝鮮 導游竟然用英文問我會不會講英語，我才驚訝地得知原來她曾經是一個英語翻譯，在 平壤 外國語大學學了五年的英語，但是從來沒有出過國。她的英文非常好，無論是發音、語法還是使用英文交流時的自信。真的，你跟她交流的時候完全感受不到她是一個 朝鮮 人，你就是在跟一個英語很好的 亞洲 人在交流，非常平常非常流暢（smooth），讓我一下飛機就刷的一下刷新了對 朝鮮 的認知。另外一個導游中文非常好，連開玩笑都沒有障礙的那種好，如果不是在介紹旅游景點的時候或者談論關於 朝鮮半島 的話題的時候，她真的跟我們身邊的人沒有一點區別。
朝鮮 如同所有的北 方城 市一樣，有一種北方的味道，我說的味道是真的可以用鼻子聞到的那種味道，是一種混雜著傍晚的涼氣和草地的泥土味的味道。
我們乘坐的小中包車一路往 平壤 市區開，路上的樓房多了起來。
天逐漸的暗下來，在即將天黑的時候，我們來到了抗美援朝紀念碑。
一路上見到 朝鮮 的房屋，都是板正而又色彩鮮艷的小方塊，說實話，跟我現象中的挺不一樣的。我本來對這些房屋的構想是黑白灰深藍之類沒有什麼溫度的顏色，沒想到一路上卻都是高飽和度的顏色。 
抗美援朝紀念碑底下的草坪上的草垛，有沒有很熟悉的感覺？反正我是感覺一秒鐘穿越回了小時候的軍區大院，這種草坪藝術，圓的方的形狀各異的小草垛，簡直不能再熟悉。這是我發現的hint1，後面又接連發現了好幾個hint，引發了我對經濟發展狀況結合意識形態下的審美的思考。。。（這樣寫出來感覺好智障，但是就是真的是這樣的。我在想是不是好像一個公式一樣，經濟發展程度加成意識形態，會固定產出某一種審美，包括街上的人的服飾、酒店的裝潢、建築的設計等等）
隨後我們就來到了萬壽臺大紀念碑，到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天空呈現出一種非常靜謐的藍，混雜著廣場上暖橙色的燈光以及落日的餘暉，廣場上空無一人，只剩下碩大的雕塑和我們游客零散幾人。我突然被struck到了，不知道怎麼說，不是震懾也不是感動，而是一種“看見”的震撼。“看見”這個國家，“看見”這種信仰，“看見”這種存在，是眼見為實的震撼也是認知的震撼。我竟然也生出了一絲尊崇的情緒，開始註意自己的一舉一動，怕出格；也可能是因為太安靜、太空曠，怕打擾，攪動 朝鮮 人民的純粹和 平和 。
轉過身去，是在靜謐中閃爍的 平壤 城。用蒼勁筆道寫出的韓文，製作成紅色的標語霓虹燈，在深藍的背景下亮著，往遠處看，沒有一棟高樓，好像一眼能把 平壤 城看到底，但又好像什麼都看不透。
（可以看出雕像真的很大，拍照的時候只能夠站立微笑，不能夠做任何動作） 
矯情預警完畢 寫在出發前第一次一個人踏上一次旅途，也是很多年以來第一次跟團旅游。這次的目的地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真正社會主義國家，也是一個在新聞里頻頻出現但是又對它所知甚少的一個國度，一個你無法理解它的存在的國度，一個在如今全球互聯通訊如此發達的世界上的一塊空白——在這裡沒有網絡，沒有對外通訊，這裡的人們對外界的認知好像和我們也大不相同。這裡到底是什麼樣子？出發前的我腦子裡面充滿了種種疑問。
其實我並不是一個政治敏感的人，也對政治歷史什麼的興趣寥寥，但是 朝鮮 這個國家突然在2017年的某一天，在朝核問題不斷強化加劇的時候，勾起了我強烈的興趣。隨著中朝、美朝、韓朝之間的問題頻頻被新聞報道，我突然有種猛烈的直覺就是這樣一個時空琥珀，這麼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這種孤立的狀態，不可能持續很久，要麼是武裝衝突、要麼是改革開放，總之總要打開一個口子。我想看看改革開放前的 中國 是什麼樣子，我想看看到底這種特殊的社會主義經濟是什麼樣子，我想看看這個特立獨行的國家是個什麼樣子，我怕再不看就來不及了，時間的車輪滾滾碾過後帶來的改變是天翻地覆的，而人類歷史的進程決定了只能向前不能退後。只在歷史書裡面出現過的年代，只在我們爸媽兒時記憶中出現過的年代，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哪怕不能全部瞭解，我也想要一窺究竟。
在問遍了身邊的人都被脆拒後——無非是兩種原因，一種是覺得 朝鮮 又窮又破又沒什麼好玩的，一種是覺得很酷但是爸媽覺得很危險不讓去。我決定一個人完成這一次旅行。 思緒迸發的第一日在周四晚上乘坐最後一班高鐵赴京後，我在周五的早上醒來，被朝韓首腦第三次會晤的新聞刷屏了，難得我一睜眼就開始看新聞直播，並伴隨著金正 恩和 文在寅的握手和談話，準時到達了首都機場T2航站樓。今天真是趕上了一個歷史性的時刻奔赴 朝鮮 啊，過幾天就能看到熱乎的板門店了。
這架小舊的俄式飛機就這樣在華北平原上空起飛，帶著我們一班乘客飛往這個神秘國度的首都。我看了一下飛機上的安全說明，發現這個還是停留在09年的時候，飛機上很乾凈，但是看得出來已經是一家年紀很大的飛機了，在起飛的過程中不停地顫抖，讓我第一次坐飛機感到有點害怕手心不停地出汗。分發飛機餐的時候，坐在我旁邊的兩個 朝鮮 “學生”跟我一樣也拿出了手機拍照留念，我偷偷的瞄了一眼，發現他們的手機是索尼的，且都有instagram和facebook這樣的app，可惜我只能心虛的偷瞥一眼，不敢也不知道如何跟他們交流。全程我們的交流就僅限於他們給我遞飛機餐和水的時候我對他們說的謝謝和他們給我的一點回應。跟我們同班飛機的，還有 朝鮮 最出名的415足球隊，他們穿著鮮艷的紅藍制服，在人群中很明顯。起初因為他們沒有佩戴徽章，我以為他們不是 朝鮮 人而是其他民族的，於是我鼓起勇氣搭了一句訕，但是我跟一個足球隊員的哥哥雞同鴨講了大概一分鐘，因為飛機上太吵而且我仿佛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在我不小心飆了一句“sorry？”之後，本來還是笑容滿面的足球隊小哥哥誠惶誠恐的閉上了嘴巴。中朝 友誼 小船的第一次嘗試出航，以失敗告終。
朝鮮 如同所有的北 方城 市一樣，有一種北方的味道，我說的味道是真的可以用鼻子聞到的那種味道，是一種混雜著傍晚的涼氣和草地的泥土味的味道。
我們乘坐的小中包車一路往 平壤 市區開，路上的樓房多了起來。
天逐漸的暗下來，在即將天黑的時候，我們來到了抗美援朝紀念碑。
隨後我們就來到了萬壽臺大紀念碑，到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天空呈現出一種非常靜謐的藍，混雜著廣場上暖橙色的燈光以及落日的餘暉，廣場上空無一人，只剩下碩大的雕塑和我們游客零散幾人。我突然被struck到了，不知道怎麼說，不是震懾也不是感動，而是一種“看見”的震撼。“看見”這個國家，“看見”這種信仰，“看見”這種存在，是眼見為實的震撼也是認知的震撼。我竟然也生出了一絲尊崇的情緒，開始註意自己的一舉一動，怕出格；也可能是因為太安靜、太空曠，怕打擾，攪動 朝鮮 人民的純粹和 平和 。
轉過身去，是在靜謐中閃爍的 平壤 城。用蒼勁筆道寫出的韓文，製作成紅色的標語霓虹燈，在深藍的背景下亮著，往遠處看，沒有一棟高樓，好像一眼能把 平壤 城看到底，但又好像什麼都看不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