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六甲山及其百萬夜景

自聽說六甲山夜景價值1000萬美元以來，就一直對那心嚮往之。此外，超市各類乳製品上的“來自六甲山麓”“六甲山高原牧場”，也引起了我對六甲山牧場的強烈興趣——不知何時起， 內蒙古 大草原成為一個逍遙自在灑脫不羈的象徵，從此一直期盼著能見到“花兒香，草原羊兒肥”的大草原，還有那迎著風兒追的駿馬和趕著羊群的姑娘。

神戶 倒是去過好幾回，而每次都懷著去六甲山的念頭，卻沒有真正踏上六甲山的緣分。
因為通往夜景觀望台的爬山小火車只有在晴天時才會運行，而那幾次天氣都不理想。這難道是告訴我好事多磨，價值 連城 的夜景不是輕易能看到的？從100萬美元的傳說入耳以來近一年，這個三月，我終於登上了六甲山。
搭阪急電車到達六甲站後，換乘巴士，可至六甲山牧場。
而這種巴士班次稀少，我們到達六甲站是十點四十，而最近的一班車竟然在一個小時之後。無奈，只得在周邊轉悠。距車站徒步二十分鐘的地方，便是 神戶 大學六甲山校區，倒不失為一個很好的轉悠目的地。現在的人啊，連散步都必須有個目的地才可以感到安心。一路都是帶著坡度的上山道，走起來有些吃力，好在天朗氣清，春暖花開的，也就不寂寞。路旁人家的院子里栽種的小花兒，探出牆來，淡紫米白、星星點點，簇擁成一瀉花瀑。有的小樓別緻多情，旋轉著爬升的樓梯，白得炫目，咖啡色的窗格邊是鵝黃寶藍色小花兒，透過窗玻璃看得見暗紅圍裙女店員的身影。歐式的風格帶著日式的安詳，在水汪汪的柔光里，漾出整棟樓的淺笑低吟。正當想著可能來不及走到 神戶 大學考慮返回的時候，路邊出現的小缺口居然就是大學的側門。還未開學，學校安靜得像是進入午睡，偶有學生模樣的人匆匆走過。從這側門進入，首先看見的便是農學院。或許是農學院里有好些牧場的相關課題，選址在六甲山腳，方便做實驗的緣故吧。學校里的油菜花已經黃成了明燦燦的一片，莖桿筆直，自信地昂起頂尖上的花兒，花兒在風裡盡展綽約風姿，桿兒也欣慰地樂了，樂成了一片亮綠的色彩。
在學校里短暫逗留後，原路折返。
巴士已停上了站，乘客不多，總共不過五六人。打算乘車至牧場前一站下車，走一段路去牧場，一來欣賞山上風景，二來也算是爬了山。車票錢遠高於普通巴士的原因或許在於山路難行。 日本 車輛靠左行，於是上山路是邊緣路，不免擔心會不會飛落懸崖。一路上，儘是大轉彎，還得確保在不占下山道的前提下完成，司機的方向盤想是沒有停止過大幅度撥轉。在任一轉彎處，司機從不擔心迎面駛來的汽車會與其相撞，從未打過喇叭。不知是有相關規定，還是處於司機自己的判斷。山勢龐大，隨著巴士的爬高，被甩在底下的連連綿綿的群山，鬱郁蔥蔥的草木倒是一覽無餘。二十分鐘有餘的車程把我們帶到了丁字辻——六甲山牧場的前一站。

公路上偶有車輛疾馳而過，卻不見行人。起初沿公路邊緣行進，不多久出現了一條類似行人道的小路——長了薄薄一層野草的泥土地。儘管沿小路走，就可達到牧場。春天的陽光酥潤潤的，枝幹葉片上像鍍了流水一樣的金，在風裡起著漣漪。是指正午，睡意襲來，真想在山路邊做一朵小花兒，悄悄睡在這暖融融的太陽底下。日子舒倘而又悠長。
漸漸聞到了畜類的氣味，想必是離牧場不遠了。果真，當還在為如饅頭似隆起的小山頭那絕好的弧度所驚嘆時，兩隻沐浴著 日光 嘀咕著體己話的奶牛就不緊不慢地進入了我們的視野。原本黃作一片的草地，正陸續地綠了草葉兒，一扎一扎的青綠自由地點綴其上。黑白相間的奶牛隨意地趴坐在草地上，相互的位置恰使雙方的眼神既可來往交流又可直視前方。可以想象，再前一點的草地上孩子們在嬉戲，他們可以是爸爸媽媽，也可以是兩位媽媽。他們即便不多言語，也很享受對方的陪伴，就像感受陽光草地那樣自然。又或許他們只是一對戀人，遠遠逃離群體生活，只為了偷得一晌的二人時間——想說的話來不及說完，那就不說，安靜地坐著，身邊有你就好。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見奶牛，卻親切難耐。或許正是他們以這樣一種充盈著人類情感的姿態出現在我面前的緣故吧。不要打擾他們，只在身後祝福他們一切如意之後繼續向前。很快，就看到了一塊寫著“ 神戶 市立六甲山牧場“的石頭——做為大門標誌橫在路的左手邊。

進門之後，發現與想象的牧場有些差異。進門處不是一大片的草原，不是“駿馬好似草一朵牛羊好似珍珠灑”那樣的情景，還失望了一陣。但當那些散養的綿羊開始肆無忌憚地跟著我討要食物的時候，就無所謂曾經失落了。他們在人群里亂撞，看見手裡抓著食物的小男孩，就徑直跑了過去，倒是男孩被它們嚇了一跳。一球球的綿羊，不是想象中的雪白色，倒是更加真實地帶上了泥土的顏色。想是一身毛到處亂蹭，蹭臟了吧。裹著一身厚實的羊毛，胖得憨極了。跑起步來，肥碩的小屁股帶著他一堆的羊毛一顛一顛，像漏出胖屁股的小孩子一樣，不僅不害臊還自得其樂。遠看，倒靜站著的綿羊，卻還有一副雍容的富態。額頭上的毛遮下來，眼睛都藏了進去，只有當它抬起頭，才看得見那對上翹的美眸。而那捲起的小耳朵，也仿佛是費了大勁兒才從毛叢中探了出來。那身毛該有多麼舒服啊，只可惜我沒敢伸手摸，就害怕他一發急，那碩大的體型會把人撞飛。其實，他們都是一副溫順的模樣，大概也只有在事物面前會有些激動吧。要不然為什麼綿羊可以四處走動，而一邊的山羊只有被拴在圈裡的分呢？三隻山羊肯定覺著不公平，一直用前提扒拉著柵欄——恨不能跨出去，學綿羊自由玩耍。
牧場並不只是進門處那片——空地上七八隻逃似的綿羊以及樹蔭里圈起的三隻山羊——往右拐還會驚喜地發現好多其他小動物。木柵欄圍起了兩個馬圈，一匹是 日本 獨有的品種木曾馬，褐紅色，旁邊一匹棕黃色的馬要高大很多，說是整個牧場最大的一匹。馬比羊安靜很多，他們安靜地站著，一動不動，只有那長長的眼睫毛時不時撲閃幾下，是在嚴肅地思考“人生”嗎？旁人也不方便打攪。這一畫面與午後的 日光 湊在一起，便把還在不遠處跑動著的綿羊甩到一邊，騰出一個靜止的世界，只有 日光 流瀉。之後，在另一處地方見到了非常明顯的 日本 矮種馬，小小的令人憐惜。其中一隻躺倒在地上（還是第一次看見馬躺著睡覺），鼻子不停地翕動，是有蚊蟲在近處逗弄他。他還時不時運動一下嘴巴，我以為他是正在做著吃鮮嫩的青草的美夢。這一隻是站著的，像在和柵欄邊的什麼小昆蟲玩耍，一直低著腦袋，又或許只是無聊地撥弄那叢草窠。它不過一米二的高度，仿佛一抬腿就可以騎到背上。巧克力色的毛有些打捲，在陽光里泛出 光澤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一是，他背部的高度恰好與我自然伸手的高度一致，二是，在看到馬時總會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他的毛厚厚的軟軟的，還被曬得暖暖和和的。因為他很享受也很順從，我的撫摸也難以停下。一次一次的，我都懷疑他會捨不得我停下，捨不得我走。最後，我像是告訴他我要走了一般，輕輕地拍了他兩下，有蹲下去看了看他的眼睛——他還在專心地把弄著什麼，眼睛也沒有和我對視，會不會是他不想讓我看見他留戀的眼神？這是一匹雖然矮小但很駿的馬，黑色的眼睫毛掩住害羞。它是我在整個牧場里，唯一摸過的動物，想念他。
沿著這條小路再往進深出，是山羊的集聚地。黑的白的，長角不長角的，目測概有十來只。一邊有山羊飼料的自動販賣機，上面寫著：不可給綿羊喂食。可能是他們吃的東西不一樣吧。朋友買了兩盒，是餅干形狀的盒子裝著草綠色香煙粗細的一截截的食物，而那盒子也是可以扳碎作食物的。我終究是膽小，也沒敢嘗試喂食，明明羊們都圍在柵欄里出不來；如果說長角的 黑山 羊有些令人害怕的話，不帶角又白成棉花一樣的山羊，我也沒敢靠近。只是在一邊旁觀他們吃食物時的神態，搶一份食物時的野蠻勁兒，獲得食物後咀嚼時的認真勁兒。一份食物吃完重新投入新的一份食物索取時的孜孜不倦的樣兒，惹得我們不敢有半點怠慢。旁邊的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在爺爺的指導下給山羊們喂食，可是她的小手太小，攤平了，那草綠色的食物就會掉地上，而不把小手攤平，山羊又吃不進嘴裡。小女孩倒是不氣不餒，掉了再拿一個，心心念念地要讓她的山羊吃得滿滿意意。偶爾山羊真能吃到小女孩送過去的食物，她就會高興地笑成一朵春風吹開的桃花。粉撲撲的小臉蛋朝著坐在身後的爺爺，連聲喊著“吃了，山羊吃了”，爺爺也回報她開心的笑，“是啊是啊，吃了呢”，還時不時撿起小姑娘掉落的食物重新喂給山羊。山羊真的留著一把大學問家、或者是半仙模樣的鬍子，有些喂食的游客輕輕抓住他們的鬍子，山羊倒仿佛很舒適的樣子。舒適歸舒適，能持續獲得他們歡心的，依舊只有湊近的食物。
山羊也有滿足的時候，當他們不需要再進食時，往旁邊一挪，悠哉哉地踱起步子。除了腹部不規則地白了一圈，其他均為深棕色的公羊倒是擺了一個颯爽英姿。他把前蹄架在白色柵欄的下部的橫欄上直起，腦袋與背部呈一直線，稍稍偏右，黑色鬍鬚微微翹起，兩隻羊角順從地向後，眼睛直視正前方，像在守望誰的歸來。身後的小丘地只是淡淡地敷了一層還不利索的綠色，總體還是闌珊的土黃亦或草黃色。柵欄外還有一棵禿了枝葉，正在蓄勢勃發的枯樹映襯在山羊帥氣堅定的身姿後。枯樹黃草、翹首張望的山羊，截取這個鏡頭，人們不會想起這是井然有序地飼養著多種畜類的現代牧場，而是一眼就看到了這淳樸的，安寧的，帶些蕭索的鄉間景象。是不是還會從鏡頭外走過來村婦呢？她挎著竹籃，穿著一身白底藍碎花小褂，一條白色布褲子，一頭烏黑濃密的頭髮輕巧地盤起，兩鬢的碎發攏在耳後。
來牧場還期待著看見大片黑白色的奶牛，像牛奶廣告里經常可以看見的那樣。或許還應該有一個提著牛奶桶，蹲在奶牛身邊擠奶的小姑娘。肉粉色的泡泡袖上衣，白色沾著奶漬的圍裙，頭上戴一頂寬檐草帽，帽子上斜斜地系一朵淡紫色蝴蝶結。看不見正臉，只知道兩條編好的麻花辮恰好搭在肩頭的位置……草地上插著指示牌，指示牌是一副小小的卡通畫。上面有一藍色箭頭，而黑白花色圓鼓鼓的奶牛張開四蹄朝箭頭所指方向奔跑。一片綠草地，一個紅頂小木屋。光是這指示牌，也吸引力十足。草地帶著坡度，坡與坡這間有一條窄小的道，我們踩著這細細的走道尋著不知在何處的奶牛舍。不時遠眺一下四周的藍天。是三月末難得大晴天，天那麼藍，像碧玉般澄澈，沒有一絲浮絮，被過濾掉一切雜色，瑰麗地熠熠發光。草地的顏色即便還不是那麼理想，就那恢弘無止境的氣勢與遠處成排的高矮不一的綠樹相映成趣，也夠我們駐足流連的。
仔細想來，那段路程還是蠻長的，向草地下麵望去，我們望見過大片的停車場，高低成弧形忽上忽下的公路，也有童話故事里那樣尖頂的鑽紅色“宮殿”，還有更遠處整齊的三層小樓房。只顧著四處張望，也沒覺著走了多遠的路，成群的奶牛就真的出現在了前面！白色柵欄圍起一片奶牛的活動區，還有一棵蒼綠色枝葉、倒陀螺形樹冠的松樹，松樹另由一圈白柵欄圍起。葉上疏忽閃著銀色的光影。值得驚喜的是，黑白色奶牛之外，還有棕色與白色相間的奶牛。我一直嚮往著能一見這種曲線圍出的花紋，它對於我有著非凡的魅力。白得耀眼，黑得柔亮，棕色則像是敷了一層銅色的光。比起綿羊那帶點泥土色的捲毛來說，奶牛的毛真是另一個極端，光滑鋥亮。他們的尾巴細長，與馬的散毛筆式的尾巴又大不相同。尾巴總在前後晃動著，是在驅趕蚊蟲吧。他們像是約在大松樹下，然後等大伙兒到齊，一起出發的樣子——半圍著松樹聚攏。不是在借樹蔭，因為他們恰好站在沒有陰涼的一邊。這有一頭腦門頂、前背、尾部以及四條腿呈白色的奶牛落了單，一個人遠遠地站在一邊的柵欄邊腦袋越過兩條柵欄間的空檔，向外張望。是大家不和他玩，還是他想一個人待著？不管是哪一種原因，都希望他早日歸隊，畢竟那裡比較熱鬧，連那一片的陽光也顯得更暖和一些。由於他靠近欄桿，我倒是可以拍到他的特寫照片，而那些聚在一起的奶牛們在特寫照里就成了背景。柵欄的另一端外頭是幢二層與屋頂暗紅，底層奶白色的小樓，那就是奶牛舍。奶牛舍里流淌出流水般的曲調，是為奶牛的隨時歸舍做好準備吧——無論何時回家都可以在第一時間享受怡人的音樂，收穫舒暢的心情。
和奶牛們揮手再見後，原路返回，來到一觀景台底下。想象著奶牛們現在的模樣，是各自分散，還是聚得更攏了些？那隻柵欄邊的奶牛呢？

爬上一個接一個的草坡，登上六甲山標高724米的觀景台，欣賞一下自己的戰績——底下的山頭無一不被我們征服了。下得山頭，重回到開始尋找奶牛的原點，跨過一座吊橋，是牧場的另一端。那裡有成群的綿羊團坐在地上，貪婪地享受有伙伴陪伴卻也屬於個人的慵懶的午後時光；有 安哥拉 兔子躲在自己一身亮白的長毛里，盡情地接受游人們看見他們皮毛所流露出的驚艷的目光。在約四點的時候出了牧場的門。品味了帶牧場現制奶酪的冰激淋後尚不過癮，又添了一杯牧場純正的牛奶。對於好吃的家伙來說，牧場潛在的誘惑力，無疑是在於它新鮮的乳製品。
坐巴士前往六甲山小火車的站台，觀賞完天價的夜景之後我們會在那裡坐小火車下山。太陽落山前還有一個小時。於是沿山間公路隨意向前走，朝著高山植物園的方向。山間的植物肆意生長，交錯的枝葉，不均勻地反射著餘暉，成了一襲襲鉑金色的薄紗。夕陽歸山，日頭雖不強烈，但還不至於凄涼。鬱郁蔥蔥的草木吸收了一日的陽光，或許正在慢慢釋放那暖暖的溫度。好看落日斜銜處，一片春嵐映半環。走了很久很久之後，天色漸漸黑下來，只是植物園還很遠，而且已經關園，我們只有中途換掉植物園，另選了尊觀音像做為這次山間探奇的目的地。原路折回的時候，起了寒意。熠熠閃光的薄紗也被逐漸抽去，山間只剩下亮度，沒有了暖人的光。到站台的時候，那裡已經燈火闌珊。
樓梯的扶手上繞著的一圈圈繁星般的燈也點了起來。游客愈來愈多，停車場已泊滿了車，各自等待主人滿喫夜景歸來。天還未黑透，可能城市的霓虹也未全部亮起，為了能欣賞到最充足的夜景，我們決定再等一等。
站台里有很古老的烤火裝置，一起等待城市霓虹亮起的游人圍坐在一起。在這裡，略微驅走一些早春的夜涼。室外的一切扎實地浸在夜色里，我們順著那滿是繁星的樓梯去了觀景台。夜裡的 神戶 萬家燈火，公路上車燈流曳。這夜景何止只有 神戶 。遠處那一片的墨黑，是 大阪 灣沉睡的模樣，而左手邊那塊竟然就是 大阪 ——燈光更加密集，車流更為頻繁。而夜景圖的右上角甚至包含進了 關西國際機場 。燈光疏落，可能只是跑道上的一些提示燈。那裡，或許是正有飛機起飛，載著歸鄉人魂牽夢縈的思念，飛向海的那一邊。整幅夜景圖像是一匹鑲滿寶石的黑色綢緞，黑色綢緞鋪展在橘黃色燈光之下，所以寶石 會安 靜地閃著暖色而嫵媚的光。
人們喜歡在高處用神一樣的視角俯視自己生活的城市，想象著明天的現在，自己會出現在那一個光點之後。然後，默默回歸日常的生活，做城市裡一顆微小的粒子。當夜晚再次降臨，自己點亮的燈就可能是那匹黑色綢緞上最不起眼的一顆碎寶石。即便如此，心裡卻已經擁有了整匹天價綢緞，千萬美元也買不到，只因為那裡有自己真實的生活。
七點四十分有一班小火車，我們就坐上了那一趟。小火車的軌道有著臺階似的坡度，窗戶外是長著野草開著野花的山石。十分鐘的車程把我們拉回一處平地，六甲山之旅也到此進入尾聲。想念牧場上悠悠的奶牛、小小的矮馬、肥肥的綿羊。那幅夜景卻仿佛還在眼前，它是要伴我下山吧。待我到達山底，它會自動收攏成一捲華麗的綢緞被珍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