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彼得堡| 一切真假都懸而未決

聖彼得堡自助遊攻略
↑俄羅斯冬宮博物館與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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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冬宮博物館與冬宮 冬宮最讓我驚嘆的是漫長的,高大得窒息的走廊。

兩側懸掛著碩大的密集的畫像,畫像都以混沌的黑色作為背景,因此更平添了分量,畫像一副緊挨著另一幅,仿佛隨時要把牆墜倒一般。

人從其中穿過,好似有無數雙眼睛也緊跟著你穿過。但是你誠惶誠恐地往前走,卻似乎怎麼走也走不到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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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冬宮博物館與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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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冬宮博物館與冬宮 我穿過重重走廊和門檻,一層,兩層,三層......直到一樓走廊,兩側林立著儲物的窗口,我從頭向尾走,一間,兩間,三間....我一路走來,櫃臺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戴上了口罩,像約定好的舞臺動作,為了增添效果,而特地間隔統一。

我低著頭,假裝翻看相機,像犯了錯誤一般踱著步子快快地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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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冬宮博物館與冬宮 我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單單幾個戴口罩的動作把我和遙遠的家鄉連接起來。

我不知道是什麼出賣了我的身份,也許是黃色的皮膚,也許是黑色的頭髮,也許只是我呼吸的方式,走路的姿態,和顰笑中敗露的其他。 我一路往前走,那些金髮碧眼的人一路模糊,我的眼前逐漸出現從我家出門到地鐵站的那條路,出現許多和我長相更為相似的路人,出現 北京 灰色的磚牆,出現理應鮮紅的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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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宮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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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宮廣場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正獃獃地站在冬宮廣場上。我想起“流血星期日”曾在這裡發生。那些槍響,如今已經在歷史的走向中被深深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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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宮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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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宮廣場 一年春節到 聖彼得堡 的第三天是除夕夜。

異國他鄉的街道上毫無過年的氛圍,恰逢昨夜大雪,整座城市看上去白皚皚的。紅樓也擱淺了顏色。沒有紅色的點綴,於是節日自然也不像節日了。

家鄉的網絡也沒有過年的氛圍,大多是對疫情的探討和惶惶。

有過年氛圍的是家裡,一大早嘰嘰喳喳討論著年夜飯,家人時不時和我彙報似地說:包餃子了噢,今年是肉餡兒的。

我漫步在 聖彼得堡 下過雪濕滑的街上,想著往年的春節,那些 大同 小異的除夕,我又是怎麼度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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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彼得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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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皇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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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彼得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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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彼得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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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彼得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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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以撒廣場

小時候的確是喜歡春節的,有新衣服穿,可以被允許晚睡覺,還能跑到樓門口的那片空地放煙花——絕不敢放大的煙花,只是些小玩意足夠把我嚇得夠嗆。和顏悅色的大人聚齊成一團熱鬧。

後來,春節逐漸成了我頂不喜歡的節日,在年年的復刻中,除了衰老和流逝,不再看到更多。

它是太明顯的時間節點,以至於使人在一團和氣中,在最熟悉不過的屋子裡,總是忽地想起故人不再,時間不返。

異國的旅途,緩解了我的酸楚。這一天十分平淡,平淡得就像一年中的任何一天,沒有其它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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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皇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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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彼得堡 恰巧又下著雪,紛紛擾擾落著。 北京 的電視春晚播著,家家戶戶湊在電視前,乾著除了看電視以外的一切事情, 聖彼得堡 的城市街頭被染成白色,路人低頭速速競走; 北京 的家人給我打來視頻通話,說新年好, 聖彼得堡 的酒店里,我買了一小塊烤雞,說我也在吃年夜飯; 北京 的倒計時響起,三,二,一,新年來了; 聖彼得堡 和三秒前一般平靜。

我躺在床上,心裡數,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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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彼得堡書屋 微信發來,是之前接機的男孩和他的朋友,問我要不要一起吃年夜飯。

我謝絕好意。

在我心裡,我剛剛度過一個無比漫長的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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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以撒廣場 總之, 聖彼得堡 的旅行,是後來接踵而來的2020年的離奇來臨之前,最後的一點喘息。

一個星期後,我從 聖彼得堡 回到 北京 ,看到空蕩的城市和機場熙熙攘攘戴著口罩的人,才終於被巨大的事實砸中。 一路歸途歸途上,我有一個故事。它是疫情席卷下,最微不足道的一個碎片,卻也足夠讓我惶然。

那時我蜷縮在返程的飛機里,在一個屬於白天但的時間和屬於黑夜的空間里。飛機上的窗戶緊閉著,乘客的眼睛也緊閉著。呼吸聲在黑暗中,像起伏的山巒,若隱若現。

往前看去,數上十排,有一盞閱讀燈,發出昏黃微弱的光。像島嶼上最後一點信號。從燈光里時時走過一些人影,看不真切。人們失去了腳步聲。

我向身旁看去,在完整的黑里,有著點點的白,是五花八門的口罩,隨著呼吸聲此起彼伏,口罩也微微搖曳。人們依舊緊閉雙眼,醒不來。

我把口罩調地在緊些,將將介於讓病毒跑進來,和讓我窒息中間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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