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摩洛哥的公路上

我不確定,我能夠在大西洋的一側,在 直布羅陀 海峽的這頭,我還能夠停留多久,但尚在的日子,海風吹過的時刻,總能讓我飽含深情。像是不得不離開深愛著的人,能去觸摸的就不要用眼睛,我七十分之一的快門,像是我的心跳,在地球的另一端,記錄下我內心的平靜。


一開始是轉機,在 阿爾及利亞 的機場,語言不通,整個機場沒有人,也沒有暖氣,空蕩盪的有點嚇人,我蜷縮著身子,皮膚緊緊貼著皮膚,在大廳咖啡館的沙發上取暖。為了保住這個位置,我需要付出一些美金,不定時地跑到櫃臺買些食物和飲品,回來繼續睡。天亮後,我上了飛機。
摩洛哥自助遊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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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 阿爾及利亞 進入 摩洛哥 之後,我把國內的手機停掉了,在機場辦了一張orange 卡,那張卡的資費很高,我想我應該是被騙了,隨後在機場, 阿爾及利亞 航空把我的行李也弄丟了,那行李完全沒有跟著我進入 摩洛哥 ,聯繫了國內的客服,他們打不通我的新號碼,我不得不重新回到服務台,用蹩腳的英文對他們說,china can't call me,他們也毫無辦法,他們只是負責賣卡。直到我走出機場,去停車場取車的路上,我一直重覆著china can't call me,這句話讓我自己忍不住地笑了起來,陽光包圍著我,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踩在 非洲 的土地上,我想不出來, 中國 為什麼會呼叫我。那裡,甚至沒有人想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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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摩洛哥 的公路上,開車單曲循環的永遠是一首女聲英文版, 卡薩布蘭卡 ,那聲音交織著窗外的風景,讓人心碎。公路上隨時會下雨,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雨滴,隨著我的到來而變得空寂。這些不夠連貫的風景,在我的速度里,有時候接近一種虛焦的美。黃昏的橄欖樹,孤獨的橄欖樹,世界上最美的日落, 有一個等待發生的吻。在這裡,我有三座城市, 卡薩布蘭卡 , 馬拉喀什 , 丹吉爾 ,在這裡,我有三個女人,初戀的白,熱戀的紅,失去的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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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初戀白,卡薩布蘭卡白色,一直是上帝的顏色,但這個國家沒有聖經,只有大片的清真寺。我能想到的白,就是通透和純潔,一塵未染,像從未愛過,又像從未被傷害。而這樣的意像,除了初戀,還有什麼可以讓我們拿來和白色媲美呢?

而 卡薩布蘭卡 恰巧這兩樣都有了。這裡是,大西洋的初戀。白色的海浪,白色的房子,戀人們在海洋的氣味里散步,海鷗和陽光,不多不少。在幻象和真實之間游走的旅人,在恍惚中醒來的鴿子,還有此刻親吻者的皮膚,全都在這條白色的流動的光影里,閃爍著它們的輪廓,無論增加它們的曝光或者降低它們的飽和,都不曾改變這空氣里甜絲絲的味道。

眼光所及的房子,大多粉刷成了白色,就像一張張白色的紙片,從天空降落,在大地上等著我們重新堆積組合。這白色的房子,就是一個個海上漂泊者的家,從最初的黃色的燈火變成白色的房子,一定是經歷了很多愛和磨礪。這也是 卡薩布蘭卡 的迷人的地方。因為並不是所有的初戀都能有一個結果,家,太遙遠了。

卡薩布蘭卡 ,我來到一條售賣水果和青菜的大街,我已忘記這條街道的名字,整條大街,飄蕩著檸檬和海洋的氣味。無論多麼骯髒的攤子,水果都用牛皮紙袋整齊的裝好,遞給你。那些紙袋讓水果不僅產生商品的精緻,還給了它們一種寧靜的歸宿,像沉睡在光里,等著我們用清涼的河水喚醒。到黃昏,瓜綠和菜白依舊染著大地上的溽熱,風吹過,呼啦啦地飄在臉頰上,讓我想起,大地上的橘黃。菜攤上的攤主,露出的微笑,既不是誇張的熱情,也不是陌生的疏離,他們的臉上始終帶有一絲靦腆的笑,青澀如手推車上的牛油果,瓦綠瓦綠的色彩,讓生活的氣息緩緩升騰。我買了一大盒草莓,只花了5塊錢,還用最古老的秤砣進行稱重,有一斤重的秤砣,也有半斤重的秤砣,還有一兩,因為古老而顯得準確,也充滿了懷舊的氣味,像是回到了八十年代的 中國 ,沒有農藥和化肥的甜美,我最後還買了梨子,清水衝過,那梨子吃起來總有一股 哈密 瓜的味道。

暮色漸起,我咬著 哈密 瓜味的梨子走在些許彎曲但又算筆直的街道,幾天之後,我將不得不懷念這樣的街道,比起 馬拉喀什 菲斯之類的一些麥地那老城,你會感激這樣的街道,不會像走進滿腹心事的老年人的內心那般,總是迷宮一樣兜兜轉轉難以找尋,這裡,你只需輕輕一推就打開了她所有的心扉,這是初戀才有的小徑。

到了黃昏,趴在扶手上,遠遠地望著海上清真寺,白帆點點,隱約在海上,在海邊,我給古老的建築拍了一張背影,剩下的是虛化的大海和光。照片定格之後,我的視線迅速後退,並緩慢上升,我看到 卡薩布蘭卡 ,用白色的房子勾勒出一個肖像,像是 摩洛哥 的一個背影,它一直活在導演們的攝影機里,活在旅客成群的腳步里,但似乎誰也沒有真正進入他們的領地。

初戀不就是這樣的嗎?把白色留給白色,把初戀還給初戀,把初戀的白都留在 卡薩布蘭卡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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