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時老城還未完全蘇醒，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一片寂靜，率先開門的一家麵包店因此格外打眼。麥子的香氣、小黑板上詼諧擁擠的字體和把金色髮辮扎在頭巾里的服務員姑娘都很吸引人。廣場中央明顯留下了聖誕集市的殘跡，還沒開門的琳琅櫥窗和古城殘垣上方的十二星座巨型掛鐘一樣，因為不可觸及而更具魅力。藝術畫廊櫥窗中的一幅畫鎖定了我的雙眼，似乎在描繪夏天周日早上老城的自行車比賽。色彩清新淡雅，質感猶如山羊奶酪，比花朵和水果這樣過於普通的題材讓人更加過目不忘。
天空中美人魚的弧線和遠處的鐘樓交織互望，空空蕩盪的小街偶爾駛過車輛，被淋濕後的古老地磚光滑發亮。刻意不刷均勻的奶黃色牆壁上，是石頭雕成的街道牌。田園風格小餐館的木頭外窗上，有手繪的彩色公雞圖案。幽長的臺階邊，垂著幾捧已經枯萎卻優美依舊的枝蔓，緊閉大門的酒吧外站著性感女郎造型的擺件；上鎖的冰激凌店窗里隱隱看得到復古櫻桃畫和廣告語。如果在仲夏，這一切定會在花團錦簇中格外香艷誘人。
第二天午後游覽 華沙 的城堡的過程，著實是段走入時空隧道一般的旅程，你讀過的相關文學作品里描摹華麗古堡的場景依次登場，就連畫像裡人物的嘴角都揚著驕傲。歷史的細節被不同語種的導游滔滔不絕地轉述，也只有角落裡沉重的鐘擺見證過那些真實的笑聲和眼淚了。嫣紅壁紙和酸橙綠床帷都毫無違和感，唯有眼眸低垂的哥白尼像在金燦燦的裝潢中顯得局促和失落。傍晚時分，我們在彩燈闌珊的滑冰場邊喝了熱紅酒。哈氣在灰絨手套邊泛起，孩童的嬉笑和歡快樂聲融為一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