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消失的“海底獵人”——緬甸丹老群島游記（上）

此次旅程緣起於前幾年看過的兩部紀錄片。一部是BBC的《人類星球》，裡面有一個故事講述 菲律賓 群島附近的巴焦族，其中一個長鏡頭印象深刻：一名巴焦族男子不借助裝備潛入水下20米的海底，從下水到用漁槍刺穿獵物的2分鐘時間里，這名水下獵人僅憑一口空氣泰然自若地在海底行走捕獵，真是挑戰了生理的極限。另一部片子叫做《水下人生》（Jago-A Life Underwater），同樣講述另一個海上民族——巴瑤族，影片依據一位巴瑤族老人的生命回憶展開，講述了幾十年來巴瑤族的生活變遷，畫面絕美，而其中人與海洋的關係發人深思。
正因為這兩部影片的觸動，我計划了這次假期尋訪海上民族的行程，希望能走近那些立於海面的木屋，見證那出神入化的水下漁獵技能。
東南亞 的海上民族其實不少，對於這些大陸周邊零星小島的原住民來說，與海洋緊密相依的生產生活方式促成了這種共性。做功課時，查到離我較近的一支海上民族是生活在 泰國 與 緬甸 的莫肯人，於是我將首站目的地擬定在了位於緬泰交界的小島Nyaung Oo Phee，中文翻譯過來是個美麗的名字——鳥舞彼。據說這裡的度假村不賴，同時也有幾處較為冷門但景觀頗好的潛點，於是便先到此處暢游兩三天順帶打聽莫肯人的訊息吧！

我們從 緬甸 南端的小城高當出發前往鳥舞彼，乘酒店快艇需要大約一個多小時的航程。北半球冬日的天氣讓大海與天空的顏色都不那麼痛快，於是隱隱擔憂起海底的風景是否也會因天氣而有所影響。 整個鳥舞彼島就一個度假村，度假村都建在避風的海岸，一處月牙型的沙灘，臨近春節，餐廳也掛上了燈籠，或許老闆是個 中國 人？ 此前在網上並未查到PADI認證潛店的相關信息，登島後看到了度假村PADI的標示，多少放下心來，有了認證的潛店，潛水的事多少也有些安全的保障。於是，欣然排好了接下來的潛水行程。

離度假村不遠，大概有五六處潛點，浮潛、深潛，皆可體驗，若是有PADI執照，深潛自然便宜不少。
於鳥舞彼海灘上眺望，海平面上一處白色礁石，當地人叫它The Letter Island，相當形象。
當天下午，我便隨船出海，與參加浮潛的游客去了幾個潛點，其中就有The Letter Island。 船近這處礁石，它便不再有Letter那樣寧靜的意象了，海浪更猛烈了，嚮導提醒我們不要嘗試上島，也儘量遠離礁石，的確，那海水常年侵蝕的礁石，堅硬且鋒利，磕碰很容易受傷。

由於剛到島上第一天，我計劃以適應與考察為主，便沒有租賃深潛裝備。下水後，適當下潛來觀察海裡的狀況。The Letter Island應該屬於較為理想的潛點了，此處岩礁陡峭，較大的垂直落差庇護著較為原始和豐富的生態，清澈度比上午在船上擔心的要好，嚮導說，前幾日，受天氣影響能見度更低，而今天正在轉好，明天應該更是清澈。不過，由於沒穿濕衣，也沒穿水母衣，海裡小水母刺得真是密集地疼。
第一天與普通度假無二，晚飯後觀看度假村的歡迎演出（幾乎每天都有），印象深刻的是當地小伙兒們焰火表演的絕技，雖說規模和技術含量都比不上我國大型團隊操聲光電演出，但那些小伙兒自然真切流露出的精氣神，卻能深深感染我，令我感受到一種由衷的簡單快樂。 生活有無數種可能，生命有與我們完全不同的精彩， 東南亞 冬季的海風不會讓人陶醉但足以令人思緒萬分，夜色中，島嶼寧靜，我想到浪聲傳來處那座叫Letter—“書信”的礁石。 次日，我隨船出海深潛，真是冷門潛點啊，同行只有一位 德國 的老媽媽，不過，可別看她年紀大，她的潛水執照是在上個世紀90年代就拿到了的，從這個年限來說，比潛導資歷都還深。下潛之後，能見度並不高，以至於差點掉了隊，後來進入低溫的洋流，能見度便好了。The Letter Island沒讓人失望，隨著下潛越來越深，崎嶇的地貌與豐富的海底生物，也漸次展示出來。不過，此次深潛更大的驚喜來源於與鳥舞彼島毗連的另一處潛點——Sea Fan。 Sea Fan位於鳥舞彼一端，不過這一潛 德國 老媽媽沒有下來，終究是年紀不饒人，上一潛，看上去耗費掉了她不少體力，不過後來也證明，她沒下來或許是明智的選擇，因為入水後，挑戰即來。
洋流超級湍急，以至於下潛後我和潛導便不得不拼命踢腿，後來潛導自嘲問道：“下水後有沒有抱怨我帶你來了這樣一個鬼地方！”
好在很快找到節奏，踢腿效率變高，不一會兒便游出了這個區域，潛往更深的海底。
Sea Fan的精彩在於地形不只是崎嶇而可謂變化多端，既有超過九十度的巨大崖壁，也有如山峰般林立的且錯落有致的小礁石，我們時而潛到黑壓壓的崖底直至光線微弱，時而從怪石嶙峋點綴著珊瑚礁的海床擦過，流連在五光十色的森林中。期間近距離觀察了一隻正在休息的蝠鱝，它似乎也並不在意我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