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鹿,我們在埃及幹了一架


“鹿姨,大家都在曬年夜飯,我家裡這會應該快要開飯了,等會有Wifi了給我媽打個視頻。”
“這個時候我應該在陪老人家了吧,以前過年家裡小孩都會聚在一起陪老人吃飯,我去了 新西蘭 之後就不在家裡過年了,有點遺憾。”
“這次回國有去拜訪老人家嗎?”
“有啊,提前拜完年才出來的,和老人家吃了一頓沙茶火鍋。”
“沙茶火鍋啊!我們 福州 過年一般吃海鮮火鍋,吃完火鍋就要開始打麻將了”
”火鍋這次回國都沒怎麼吃,等我回了 新西蘭 就又沒得吃了。”短短的聊天在開始的思鄉愁緒中慢慢轉變成對大中華美食的思念。每次出遠門,第三天開始想吃泡麵,第七天開始想吃家常菜,第十天之後就開始瘋狂想念火鍋了。
來 約旦 幾天,早已被阿拉伯口味折磨的面黃肌瘦的,難得到了海濱城市,再加上是 中國 新年,我們決定去大吃一頓慶祝,雖然對於今晚入境 埃及 還是心裡還是沒底,但吃飽了再說吧。樂觀的人往往都是先填飽肚子的,就讓 中國 游子的思鄉情緒盡情的宣泄在美食上吧。

實在無法為 約旦 的食物說任何一句好話,哪怕是我這種常年在外的游子,吃遍世界許多角落,但 約旦 的味道還是給了我當頭一棒。五顏六色的腌菜中看不中吃,咖喱海鮮炒飯也是特有的 印度 長米,鹿姨說它總是有股樟腦丸的味道。烤蝦的肉質是渙散的,問了經理這裡的蝦怎麼這麼不新鮮,經理只會笑嘻嘻的回答你:我們不殺生。蝦要死了我們才會給你做哦。

好在這個茶的味道是正常的。


“為什麼拍照?”
”什麼?”
“我問你為什麼拍照,為什麼拍照?”一個穿著軍裝的大叔左手拽著一隻香煙,腆著大肚子嚴肅的瞪著我,那眼神看得我髮毛,我承認瞬間我就慫了。這裝扮一看就是海關,早就對 埃及 海關的風格略有耳聞,等會能不能順利入境還不知道,少惹事多嘻嘻嘻總是不會錯的,於是機智的我擠出帶酒窩的笑容,亮出標準的八顆牙齒。
”哦,我在記錄我的旅程了,沒有別的意思"。說完不等對方反應就趕緊溜去找鹿姨。鹿姨問我在幹嘛呢,沒事沒事,我和海關大叔寒暄兩句。

“鹿姨,你有沒發現點什麼?”
“有啊,為什麼大家都在看著我們?”
“不知道啊,怎麼全是男的啊?”
“不知道啊,怎麼辦啊?”
“不知道啊。。。”
我和鹿姨一路懵逼,拉著行李到角落坐著,鹿姨坐在位置上收拾,我就邊上問問登船時間,詢問半天,得到的答覆是:時間不一定呢,九點十點都可以,好了我們會叫,或者你自己看人群怎麼走。
這裡的海關任性到不容許反駁。


等了二十分鐘,全部犯人已經辦完手續,輪到我們了。海關拿起我的護照,看了我的簽證,蓋章,照瞳孔驗證,最後在護照還給我的那一刻,伸出手說:10jd。
什麼?10jd?這個小費要的也太多了吧,正想著叫鹿姨給我呵斥回去,沒想到人家說的是:要10jd的離境稅。
我和鹿姨一開始不知道還有離境稅這個東西,等到排到了才告知。鹿姨只好跑回入口處買離境稅,而我待在原地看行李。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過去了鹿姨還沒回來,一看手錶10:50,離官方開船時間只剩下十分鐘了,鹿姨還沒出現。眼看我們就要趕不上登船了,我看了眼旁邊坐著嗑瓜子的海關小哥。
“來來來,我們商量個事情,我給你25jd,20jd是離境稅,另外5jd是你的tips,你幫我搞定離境稅?
那哥們看了我一眼,“不可以,你需要排隊。“一句話直接把我拒絕了。
”30jd,10jd小費如何?“小哥有點猶豫。
“不可以。“
“40jd?”
”等等,我可以幫你過去看看。”
“好的,走吧。"
跟在海關小哥身邊,果然走起路來都帶風。走到櫃臺一看,鹿姨排在人群的尾部,窗口圍著一大群買離境稅的人。海關小哥直接撥開人群,把我和鹿姨拉了進去,然後對著工作人員一陣blabla。原來是離境稅的電腦死機了,所有當前排隊的旅客都無法購買,只能站著干著急。
我和鹿姨屬於即將付小費的金主媽媽們,自然有使電腦起死回生的能力,兩分鐘,電腦居然不死機了,窗口丟出兩張所謂的離境稅稅單。整個過程花費不到三分鐘,這場景把鹿姨驚得直問我是怎麼辦到的?我說:美色!
拿到離境稅單的那一刻,心裡千萬隻草泥馬在奔騰,這個所謂的離境稅單沒有二維碼,沒有編號,兩張電影票大小的紙上打了個碩大的“10”。這要在我大天朝直接複印就可以,要一張我可以複印一張,要兩張我可以複印一版,沒想到在這裡收費10jd,摺合人民幣要100快啊。

“咦,鹿姨,你為什麼沒有照瞳孔驗證啊?”
“啊,要瞳孔驗證?”
“是啊,我有啊,你沒有。”
“什麼時候?”
“你在去買離境稅的時候。”
“啊?不會登船了把我趕下船去驗證吧?”
“應該不會吧。。。”
直到最後,事實證明,一點事情沒有,鹿姨什麼手續都沒辦,照樣順利出境 約旦 ,坐上開往了 埃及 的游輪。 約旦 海關,我們該說點什麼呢?

完全不知所措的我們只能看著隔壁窗口的人,桌上拿了一張入境單,填寫之後連同護照一起遞入窗口中。窗口裡的小哥在我的入境單上塗塗寫寫,又擺弄了幾下的我的護照,放下了。。放下了。。
“你好,我的護照。。”我示意海關把護照還給我。
“到了 埃及 再到我這裡拿”
“啊?這樣不好吧。”心裡其實在嘀咕:該不會又是特意扣留我的護照找藉口來要小費吧。
“到了 埃及 再到我這裡拿”,海關小哥明顯有點不耐煩。
“我想自己保管護照。”
“請相信我,我是海關人員。”
已經無力再去爭論要不要把護照拿回來,畢竟他看起來也像是個真的海關人員,再回想起剛纔那一群拷著手銬的嫌疑犯,護照放在這裡總比放在自己身上來的安全吧。按照我和鹿姨昏睡的程度,要是半夜睡著護照被偷了,那我們就真的慘了。
我和鹿姨就這樣懵懵的把護照留下,走回船艙二層找了個空曠的房間準備休息。游輪已經順利駛出港口,海岸邊的城市燈光在漸漸遠離,就這樣,我們有驚無險的踏上了前往 埃及 的旅途。
沙姆沙伊赫|在沙漠綠洲中躺著折騰了幾個小時把我累到不行,眼罩帽子一帶直接昏睡過去,直到四個小時之後被鹿姨叫醒。
“安安,醒醒,到了,我們到 埃及 了”。
被鹿姨叫醒的那一刻,我恍惚覺得仍然在做夢,無法回憶自己在哪裡,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然而現在眼前除了鹿姨,還有一個 波蘭 小伙,一黑人七口之家。原來所有這艘船上所有外籍人士的護照全部被收了。
海關大哥拿著我們的護照,一路帶著我們入境,比起旁邊擁擠的人群,我們簡直在走VIP 通道 。進入入境大廳,到落地簽櫃臺交了25美元的落地簽費用,一路上沒有任何困難,完全沒有出現網絡上流傳的不能落地簽的說法。這之前可是把我們擔心壞了。
辦完所有的手續已經凌晨四點,海關小哥完全沒有把護照歸還我們的意思,我和鹿姨嘀咕什麼時候向我們要小費,結果那個moment一直還沒到, 波蘭 小哥有點著急了。
“能不能把護照還給我,我要出去了。”
“你要去哪裡?”
“我要出去。”
“你要去哪裡?現在外邊還沒有車,所有的車只有在五點之後才會有,你去哪裡,我幫你們叫車。”
“不用,我們可以自己叫車。”
“為了安全,我必須記下司機的車牌及電話,確保他安全把你送到目的地。”
“不需要這麼麻煩。”
“這是規定。”
“我自己可以解決。”
“這是規定!”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黑人小哥抄著一口rap腔調把兩人打斷了。
我們在場的幾人合計了一下, 波蘭 小哥搭車窮游去哪裡無所謂。我和鹿姨原計劃在宰海卜和 沙姆沙伊赫 之間猶豫,反正酒店沒定,去哪裡無所謂。黑人一家去 沙姆沙伊赫 潛水,一合計,那我們也去 沙姆沙伊赫 好了。於是乎,我們統一口徑,要去沙姆沙依赫。
海關大哥帶我們出了海關大廳,踏出門口的那一剎那,我們總算真真切切的踏上了 埃及 的土地,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慨,但還沒等我感慨這個期待了許久的地方,美好的場景就被蜂擁而上招攬生意的司機大哥給打斷了。。




車上的幾人也是各有心事,我和鹿姨想著要定哪一家酒店, 波蘭 小哥窮游搭車,想去的是 亞歷山大 ,還在愁苦今晚的落腳地。黑人一家商議明天要去哪裡潛水。經歷了一夜折騰,我們十個人現在屬於綁在一條皮繩上的螞蚱了。大家補覺補得差不多,黑人小哥最先打破沉默。
“你是一個人嗎,兄弟?”
“是,一路搭車,在 約旦 就是。”
“接下來要去哪裡?”
“ 亞歷山大 ,然後 埃及 結束去 蘇丹 。”
“怎麼去?”
“搭車,露營,我沒有錢。”
“搭車?露營?hey,兄弟,我勸你真的不行,這裡這麼亂,搭車怎麼搭,露營睡在外面不安全,你要早點settle down下來,我怕你這是最後一次旅行了。。”黑人小哥特有的rap腔調的說教把我和鹿姨逗得大笑,但 波蘭 小哥自然是笑不出來。
“這是我的旅行,這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選擇這種方式來旅行自然有我的意思。” 波蘭 小哥一點不糊塗,面對黑人小哥高高在上的說教,他有點不開心。
雖然我不是很認同 波蘭 小哥這種旅行方式,但是不得不佩服他付出行動的勇氣,他的眼睛里甚至還閃著對未知遠方期待的光,突然覺得他好像7年前第一次出國的我。那時候可以坐連夜的紅眼航班,可以睡機場,可以騎車去環島,可以坐船去雨林,能吃苦,不怕折騰,無懼未知,一切只因對世界還保持著好奇。
不是現在我不能這麼做了,只是有點折騰不動了。亦或者不是我老了,而是 波蘭 小哥太年輕,19歲呢!




“導航顯示的是這裡啊?”
“你確定?”
“是啊。”
“這太性價比也不符了吧?”
“是啊。。。”
司機幫我們停在酒店門口的時候我們徹底驚獃了,這難 道真 的是我們定的那家總價只要300一晚,包含早餐,擁有私人沙灘的 蘇丹 花園酒店嗎?豪華的程度堪比3000塊一晚。
原諒我和鹿姨在酒店門口還自拍一張,感覺撿了個大便宜。





鹿姨教誨,“低調低調,不然顯得我們很屌絲,好歹你也是住過 迪拜 的帆船酒店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