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之國巴基斯坦之（七）混亂古都拉合爾（二）
佛像館結束後是服飾和工藝品展，內容主要是 巴基斯坦 的服裝和地毯。走馬觀花用了一個多小時參觀完畢，出來和苗苗匯合，他在小咖啡館內寫明信片，於是我也決定去買一些，苗苗說可以砍價到20盧比一張，於是我選了十張，可老闆怎麼也不肯給我打折，沒辦法實在是喜歡就買下了。回到咖啡館又被男青年圍觀，繼續合影直到他們滿意為止。出了博物館找不到那位司機大叔了，苗苗機靈發現附近有公交車，我們又省了一筆開銷，公交車上人實在是太多了，男的車廂已經擠的滿滿的，很多人掛在車門上，公交車上也沒看到讓座的，座位上的幾個學生絲毫沒理會旁邊站的老人，可能他們真是人人平等吧，沒有老幼之分。人越上越多，沒一次到站都像是要發生戰爭一樣，裡面的人喊著口號向車門沖，車下的人怒喊著往上擠，雙方無不謙讓，售票員也懶得管，就看哪方能堅持到最後。兩個稍微瘦弱一點的學生坐過了兩站才擠下車。 中國 人擠共交車十分有經驗，雖然在 上海 擠地鐵的機會不多，但我從小有這個基礎，先慢慢移動到門口，找到一位身材高 大同 樣要下車的壯漢，躲在他的身後。待門一開，我頂住他的身體一起往下沖，經過幾輪“搏鬥”我才被後面的人生生推下汽車。時間還早，我們去了旅館對面的小集市，這裡晚上有很多人妖站街拉客，白天好了很多。集市中有一家冷飲店，據說這家冷飲店的冰淇淋是 巴基斯坦 最好吃的。冷飲店上下兩層，和國內不同，店內顧客和服務員全是男性。苗苗又稱了焦點，我們點了香草和巧克力口味的，90盧比一個，比 哈根 達斯25元人民幣的價格可是遜色很多。一會服務員端了上來，一共兩碗，每個小碗里有兩個冰淇淋球。這冰激凌奶味濃郁，口感絲滑細膩，比 哈根 達斯愛茜茜里好吃數倍。結賬才發現原來四個球90盧比，一個球才1.5元人民幣，太便宜了。
吃好冰激凌時間剛好，我們回到旅館和老闆告別，背上背包來到火車站。來到昨天苗苗罵你車票的地方，結果被告知這個售票廳不賣四個小時以內發車的車票，要買票需要到車站內去買。我心撲騰撲騰的，我可不想從 拉合爾 直接回 伊斯蘭堡 ，那樣太無趣了。來到火車站的售票口，工人員說現在還沒開始買那趟車的車票，三點才開始賣，我的心又撲騰了一下。把包放在候車廳的角落裡，等帶三點的決斷。車站裡進進出出很人很多，大多數都是家族出行，在候車室內，像是野餐一樣在地上鋪一塊布，一家七八口人圍坐在一起吃東西，吃好飯將剩下的食品放會包裹內，帶著老人和孩子，背著包袱，提著裝水的保溫桶進站去了，幾乎每家都這樣，火車站的候車室成了野餐區。候車室邊坐著兩位工作人員，他們看到我們背著包，主動把座位讓給我們，這可能也是因為我們是 中國 人的緣故。穿制服的大哥很黑很威武，像是拳擊臺上的 阿裡 ，但笑起來卻很靦腆。終於等到了三點，苗苗替我去買票，回來告訴我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票買到了，壞消息是只有硬座了，且硬座的價格至比卧鋪便宜400盧比。說是硬座其實就是卧鋪旁的邊坐，在這裡居然也被當票賣了。苗苗說售票員特意將我們兩個安排到了一節車廂。硬座就硬座吧，總比我自己返回 伊斯蘭堡 要好。 卡拉奇 最吸引我的就是楊哥所說的槍店，據說整整一條街都是賣槍的，想想都激動。車票太慘了，苗苗的卧鋪是一大張花花綠綠的車票，而我的卻是小小一張，上面還被人寫上了座號。讓座的大叔看了看我的票告訴我們不著急，他會提醒我們上車的。時間過得很快，四點到了，但我們的車仍然沒有到，我們跟著大叔進了站台，或許是有大叔帶路，把門的保安只是看了看我們的車票就把我們放了進去。站臺上站滿了旅客，但更多的是各種行李。又過來半個小時火車才徐徐開進車站，我們按照號碼上了車，本地人比我們更著急，他們在為他們的行李搶位置，我們跟著隊伍上了車，上車也沒人檢票。車上比我想的乾凈，上中下三層鋪，中鋪距離下鋪太低，只能豎起來放，鋪上光禿禿的沒有枕頭和被子，睡這樣的鋪也夠遭罪的。當地人忙著倒騰行李，他們的行李實在是太多了，占滿了車上的每一個角落，即時在這樣的情況下，本地人仍然非常友好的空出地方給我們放背包。半個小時以後車上的人 都安 頓好了，大家都坐下來擦汗。有意思的是我和苗苗坐的位置對應的下鋪擠著八個大漢，而其他的下鋪只有一兩個人坐，看得出本地人對我們的重視。我熱情的和他們握手，他們一個個都像我揮手，一口一個FIREND叫著，我就覺得自己好像回家了一樣。他們對 中國 人很好奇，從哪來要去哪？喜歡 拉合爾 嗎？ 中國 美嗎大嗎？ 中國 人很有錢嗎?諸如此類的問題非常非常多，苗苗也解答不了這麼多，於是我們就對著他們微笑，他們也衝著我們微笑。
一個穿藍色衣服的年輕人走過來，站在我們後面和我們聊了幾句，他提出要看看我的車票，我將車票遞給他，他看了看和我們說可以幫我們聯繫升到頭等倉，苗苗和他交流了很久也沒明白具體是什麼意思，需要不需要花錢升頭等艙。說著說著這家伙居然拿著我的票走了，臨鋪的一位大哥詢問我們什麼意思？我們也不明白什麼意思？一會那個男青年又回來了，又向苗苗要票，苗苗聰明沒給他票，於是他拿著票對我們說讓我們等一會，他就下車了。我也沒當回事，覺得 巴基斯坦 人民對 中國 人民都那麼友好，肯定不會出什麼事的，我就坐在位置上用蹩腳的英語和周圍人瞎侃。十幾分鐘後，一個提是旅行袋的傳紅色衣服的年輕人站到了我的旁邊對我說這個座位是他的。我開始覺得有點不對，我仔細看了他手裡的票，正式我剛纔被拿走的那張票，這會怎麼由跑到他的手裡了。鄰鋪大哥也拿過票看了看對提旅行包的人說這個票是 中國 人的，並問他在哪裡買的，我也沒當回事，因為苗苗說買票的時候是登記的，我的名字應該在登記冊上。即使是一會查票只要一翻登記冊就知道是誰的了。於是我懶得和他理論，把座位讓給他坐到了一邊。車票上寫著四點開車，可都五點了還沒有開車的意思，安置好行李的乘客紛紛下車活動，我拿相機翻照片給其他人看，無意間我發現在候車室我曾經拍了一張車票的照片，更幸運的是照片上的車票經過放大可以看得到車廂號和車票號。這樣我更有底氣了，我下車來到站臺上溜達，想拍幾張照片，又遇到了鄰鋪大哥，我給他看了那張車票的照片，他點了點頭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拉著我上了車來到我的座位前，對穿紅衣服的那個人說他的票是我的，又讓我把相機里的照片給那個人看，那個人仍然不承認，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臨鋪大哥生氣了，抓住紅衣服青年的手拉他下車，紅衣服男青年也不示弱，從行李架上取下旅行袋跟著他要往下走，走出去幾步鄰鋪大哥又回來拉上我一起下了車。鄰鋪大哥帶著我們兩個人來到進站口找到警察，大哥把情況和警察說了一遍，又讓我把相機里的照片給警察看，警察仔細核對了照片和車票，二話沒說用手緊緊抓住紅衣服男青年的手，叫上臨鋪大哥和我往車站外走，那個紅衣服男青年想反抗，但被警察狠狠的瞪了一眼立刻就老實了。四個人出了站台來到候車室的售票辦公室。售票辦公室里，主管坐在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後，側面坐的應該是副主管。警察拉著紅衣服青年來到主管辦公桌前，把車票交給主管又和他說了好一通，然後鄰鋪大哥又和主管說了一通，又讓我把照片給主管看，主管看看照片看看車票，然後把在售票口買票的幾個工作人員都叫了過來，幾個人圍在主管的辦公桌前討論了好半天，紅衣服男青年掏出零錢想解釋什麼，警察大叔一點沒客氣，直接從腰間抽出警棍握在手裡，紅衣服男青年嚇的不敢再說了。我心裡這個急啊，我的背包還在車上呢，我外語又不好，萬一要開車我可傻眼了。售票室里的幾個工作人員研究一會，賣去 卡拉奇 方向車票的工作人員準備去拿售票登記本過來查，這個時候主管發話了，他對那個工作人員連連擺手，又指著我的相機對我說：Chinese!No problem!旁邊的副主管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警察大叔也向我頻頻點頭，於是主管站起身來鄭重的把票交給我。我非常感激的和主管與其他幾位握手告別，跟著臨鋪大哥迅速回到了火車上。回到火車上已經6點了，我像是一位凱旋的將軍，鄰鋪大哥就好像是我的軍師一樣，我和他的感情迅速被拉的很近，對這麼友好這麼有正義感的大叔一定要合影留念。大叔也很高興，找了張紙把他的地址寫給了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去作客。不一會火車終於開了。
開了車才是噩夢的開始，小時候隨母親經常坐火車， 東北 最古老的火車被叫成小票車也叫通勤車，主要是用來運送家住農村卻在城市裡上班的工人。車廂還是 日本 滿洲時期的，車窗框是木製的，年頭久了不是關不上就是打不開，座椅也是木質硬的狠，有的座椅設置在中間，車廂兩端有用來取暖的煤爐子，因為票價低廉也就沒人打掃所以車內很臟。售票員站在車廂門口售票，上人多的站列車頁只停留半分鐘，而有些不是站的站等車的人需要急跑幾步抓住車廂外的把手再登上車梯才能上車，和鐵道游擊隊似的。而我現在坐的火車除了車廂質量比小票車稍微一些以外，其他都是一樣的。開動的火車根本不鎖門，小販背著商品爬上爬下。窗戶是開著的，一陣陣的灰塵滾滾涌進車廂內，要是一般的沙塵也就算了，這塵土還夾雜著動物糞便的腥臭味讓人作嘔，本地人滿不在乎，大口吃著自己帶來的食物，灰塵成了一味調料。火車兩邊是 拉合爾 的平民區，又臟又亂，沿線搭蓋了不少簡易的棚子用來主人。牲口在鐵道外不遠的水坑裡打著滾，光著屁股的孩子和牲畜一同嘻戲玩耍。太陽慢慢落進了 拉合爾 的民房內，天色黑了下來，女士們將白天席地而坐的的餐布改成了窗帘拉在兩鋪之間，既可以遮擋灰塵又可很私密。終於有人開始檢票了，穿著白色支付的工作人員帶著禮帽背著小兜子，他禮貌的接過每一位乘客的車票，然後用油筆在車票上亂劃一通就算是查過票了。我的座位距離苗苗的鋪位有三個小間那麼遠，臨鋪大哥以為我們是夫妻，非要把我們安排到一起，他前後張羅了許久，和苗苗床鋪對應座位的人解釋，那人很知趣的給我讓出了座位，其實我們倒覺得無所謂，反正在一節車廂里。但我們拗不過他們的熱情，我們之間話並不多，大家就這麼互相對坐，他們微笑著看著我，我微笑的看著他們。小販們忙著做他們的生意，有汽水的胳膊上挎著鐵桶，鐵桶里用碎冰埋著玻璃瓶的汽水，一瓶索價25盧比，只比 拉合爾 商店貴5盧比；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端著茶盤不停的穿梭在車廂里，他高聲吆喝著叫賣奶茶，幾乎每十分鐘就會從我身邊過一次，連續幾個小時也不休息，生活的壓力早早讓孩子成熟， 中國 16歲的孩子整天在做些什麼？賣水果的商販托著大大的水果盤，裡面放著切成一瓣一瓣的水果，一塊索價5盧比，本想買塊嘗嘗，鑒於車廂內的環境還是作罷了。流動售貨算是最正規的商販了，推著一輛小車，小車裡既不賣方便面也不賣火腿腸，賣的大多是玩具和糖果。還有賣晚餐的商販，也是提一隻鐵皮桶，鐵皮桶用一塊白布蓋著，小販看我有興趣揭開白布讓我看面的食物，桶里發出刺鼻辛辣的味道，原來這晚飯是用洋蔥、土豆、大豆以及米飯混合在一起食品，我看了看實在沒胃口。越是晚上越難熬，沙塵不停的吹進車廂內，座椅的角落上積了厚厚一層的灰塵，可憐我的相機包被灰塵弄的像是剛從土裡刨出來似的，關一兩個窗戶根本解決問題，如果全關了窗戶車廂里要更是悶熱。旅客和小販穿梭在過道里，想安靜一會都很難。來到洗手間洗臉，車廂里很臟但洗手間很乾凈，一點臭味都沒有，我想我乾脆睡在廁所里睡算了。偶然抬頭髮現洗手間里的設備印著 中國 字，這發現這車廂是 中國 北車造的。晚上悶熱異常，苗苗爬上中鋪去睡覺，睡在底層的 巴基斯坦 大媽用自己的圍巾給苗苗做毯子，坐在我對面的老哥很是體貼我，看我用教撐在過道上睡實在辛苦便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我放腳，自己坐到很遠的位置上去了。我頭靠在窗戶旁想眯一會，但不斷的沙塵騷擾著我的睡眠，每次要睡著的時候總是一股濃濃的牲口糞味把我熏醒，一張嘴感覺口腔里全是沙子，牙齒磨著沙子咯咯直響。實在睡不著，我決定整條車廂穿一遍，於是我起身背著相機向車頭的方向走，一節一節車廂走過，看到了 巴基斯坦 的百態人生：有的車廂過道里睡滿了人，七八個孩子併排睡在過道上，來回過的乘客不得不用手撐住椅背跳來跳去，萬一跳不好就踩到孩子的頭上了；車廂連接處幾個蒙著黑紗的婦女依靠在一起，我一腳踏進來嚇了一跳，四個人包的嚴嚴實實倒在一起，就好像是裹屍袋包這四具屍體扔在一旁；另一側寬敞一點的車廂結合部，幾個賣奶茶的男孩子圍坐在一起，他們將放奶茶的箱子壓在屁股底下，用手摟住銅質的水壺依偎在一起，可能這就是他們所有的財產了；在一節車廂里，兩位穆斯林在做祈禱，一塊小攤子鋪在地上，兩個人面向西方俯伏倒地，將手壓在頭下口裡吟唱古蘭經；有的人在車廂里打著紙牌，腳下還壓著一摞鈔票；有幾個學生模樣穿著白色襯衫的男青年見我過來，用中文和我說：你好~。一直走到車頭也沒發現傳說中的頭等車廂，我又反回了自己的車廂。夜裡12點，車廂里逐漸安靜下來，我靠著座椅吸著沙土慢慢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六點，車廂里又熱鬧了起來，乘客們陸續下車，商販五點就開始做起了生意，買早點成了主角，一壺奶茶加兩個小饢就成了一頓簡單的早餐。我睜開眼睛感覺自己像是從墳墓里挖出來似的，渾身上下全是土，頭稍微擺動就會有沙粒從頭髮上掉落，電風扇鼓著熱風吹在已經浸滿汗漬的衣服上，又冷又熱，身上的汗水粘著泥土別提多噁心了。熬到八點我去洗臉，發現洗手間已經沒水了，這在心裡上對我打擊太大了，蓬頭垢面，一身餿味。我現在懶著動，也不敢動，生怕頭上再掉下來什麼東西，臨鋪大哥到站了，他過來和我來了一個熱烈的擁抱。白天車站越來越多，我們似乎是進了 信德省 ，下去了一波又一波乘客，車廂里空出很多位置，我終於可以躺在下鋪直直腰。在一個小站，我拿出相機拍座椅上的孩子，孩子正要站起來，他的父親看到我在拍他的兒子，他急忙大聲喊他兒子坐下，孩子被父親的喊聲嚇到了，慌忙坐在椅子上，他的父親哈哈大笑。火車剛剛開起來，車廂下跑著一位小乞丐，我用相機對準他，他用大大的眼睛旺著我，那雙眼睛很純真。閑著無聊，我在桌子寫明信片，可是剛安靜了寫了幾張，大群的乞丐上車了，有身穿黃色粗布手持鐵杖的苦行僧，有穿黑紗瘦骨伶仃的婦女，有七八歲光著身子的孩子。乞丐們手裡叨咕著乞討詞手伸向我，孩子們不停的叨咕著：ONE 盧比 ！ONE 盧比！我被他們弄的實在厭煩，但只要提著警棍的警察一過來，乞丐們便做鳥獸四散而逃。緊接著是小商販，有賣本地紗巾的，一條圍巾600盧比，摸起來質量還不錯，只不過是機器織的。還有賣小玩具和各種糖果。居然還有畫各種複雜圖案的尺子，這種東西在 中國 九十年代到處都有的賣。
下午2點，火車緩緩開進 卡拉 齊火車站。我們終於到達了 巴基斯坦 最西部也是最大的城市 卡拉 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