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叢林中的亞特蘭蒂斯,叢林外的砥礪前行


說20世紀的 柬埔寨 是被詛咒的,一點也不為過。先是被 法國 殖民,然後在二戰期間被 日本 侵略,接著又被 越南 盯上還被侵占了領土,再後來被 美國 以“為越共提供幫助”為由進行無差別轟炸。當高棉人從 法國 人手上贏得了國家獨立,趕走了 日本 鬼子,轟走了 美國 支持的朗諾政府,夾道歡迎柬共政權進駐 金邊 的時候,沒人能遇見等待著高棉人的,是萬丈深淵。
柬共領導人 波爾 布特,這個馬列主義不及格的學渣,上臺後為了重組社會結構,為了建立一個比蘇聯、 中國 和 越南 都更為純粹的社會主義社會,生生上演一場舉世震驚的自我屠殺,紅色高棉。 波爾 布特為了實現心中的社會主義,拒絕嘗試任何 和平 改造或者說服教育的方法,選擇了一條最簡單直接的道路:從一開始就用暴力大規模地、有組織地消滅一部分人口,以此來達成社會改造。他奉行的是所謂無階級差別、無城鄉差別、無貨幣、無商品交易的“社會主義實踐”。消滅富人,追求平均;消滅城市,遷出居民下鄉務農;毀掉被視為奢侈品的傢具、電視、冰箱、汽車;解體家庭,分散夫妻和子女,成立各種勞動隊強制勞動;改造知識分子,如不能脫胎換骨,就從肉體上予以消滅。
只用了不到4年的時間, 波爾 布特就消滅了信仰,消滅了法律,消滅了城市,消滅了家庭,消滅了知識,也消滅了所有可能對他有威脅的人。在其當政期間,有四分之一的高棉人死於強制勞動、饑荒、嚴刑拷打。
鐘場殺人屋位於 金邊 市區十幾公裡外的郊區,坐著小Tu Tu一路塵土飛楊的奔馳,兩邊低矮錯落的房屋和滿大街飄移的摩托車,一副繁忙景象。離這一片喧囂外的叢林中,卻是這個國家最慘痛的傷疤。當這裡於1979年被越軍發現時,其血腥場面令作為入侵者的越軍膛目結舌,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上萬具遺骸在這裡被挖掘,或者是斬首,或是被鈍器錘殺,或是被虐待致死,隨著殺人坑一起發掘的,還有無數受害者的衣物和行刑的凶器。直到1979年,人們才知道這個 中南 半島的小國在三年內上演了怎樣的人間煉獄,而 金邊 郊區的鐘場殺人屋,僅僅是 柬埔寨 全國300多個殺人場的其中一個而已。
另一處與紅色高棉有關的紀念館,是位於 金邊 市區繁華地段的S21集中營。這裡曾是個學校,有四棟規規矩矩的教學樓,可見在那個年代這裡曾是所不錯的學校。紅色高棉爆發後,學校的課桌被搬走,黑板被拆掉,操場被改建成刑場,教室被改建成監獄和審訊室,專門關押疑似反革命的可疑人員。這裡曾關押過上萬受害者,每個被押送進S21集中營的人都遭受了虐殺,在1979年紅色高棉時代結束的時候,只有14個幸存者活著從這裡走出來。





















司機Sai Tai是我在 吳哥窟 期間包車的司機,個頭不高,皮膚黑黝,典型的 東南亞 人長相,不同於去 洞里薩湖 時一臉姦猾的嚮導,Sai Tai一看就是個老實又靦腆的漢子。我好奇的打聽 柬埔寨 人民的生活狀況,Sai Tai說,普通人一個月的生活費也就70美元不到,好一點的100美元左右, 金邊 和 暹粒 的人均收入差不多,大概150美元每月。我去 柬埔寨 的時候屬於盛夏的淡季,在淡季,直接包車的游客對他們來說居然是大客戶,當我說去機場麻煩你還送我一下時,Sai Tai一臉喜出望外的樣子,似乎覺得自己賺了筆意外之財,其實也不過就7美元而已。
我又好奇的打聽了 柬埔寨 的教育情況,畢竟紅色高棉時期殺盡了這個國家的知識分子和精英階層,教育斷層會直接導致一個國家滑向災難。問Sai Tai,聽說 柬埔寨 的義務教育可以到12年級,你孩子在上學嗎?Sai Tai笑笑,說義務教育只提供最基本的教學,如果想上大學,還要上另外的additional class,而那是很貴的課程,他們現在還負擔不起。
不出所料,不管在任何國家,優質教育都是稀缺資源。在 金邊 看到了為數不多的幾所大學,像在 尼泊爾 一樣,裡面的學生穿著整潔乾凈的校服,朝氣蓬勃,滿臉自信,一副“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的模樣,他們是國家的未來。Sai Tai還說,他自己沒上過什麼學,磕磕絆絆的英文也是自學的,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死於紅色高棉。聽到這裡,我覺得不該再往下問了。
柬埔寨 是世界上貧富差距最大的國家之一。長年的戰亂使 柬埔寨 錯過了最佳的發展時期,被擠出了全球經濟發展的分配地之外。在1970到1997這段東亞和 東南亞 國家瘋狂發展的20年裡, 韓國 漢江奇跡開始崛起, 日本 從 朝鮮 戰爭後開始騰飛, 新加坡 利用獨特的地理優勢步入發達國家之列,印尼 馬來西亞 等也趕上了這輪經濟突飛猛進的班車。
反觀 柬埔寨 ,本來在1953年從 法國 人手中殖民獨立後,獲得了穩定的政治經濟環境,但從1970年朗諾政府推翻 西哈努克 統治開始,這個國家陷入動蕩不安,再到 波爾 布特上臺,這裡從此萬劫不復,進入歷史上臭名昭著的紅色高棉時代,好不容易熬到1978年柬共倒台, 柬埔寨 人民面對的不是 和平 而是長達20年的內戰,終於迎來了內戰結束的1997,席卷整個 亞洲 的金融海嘯爆發了,一波又一波的西方資本撤離 亞洲 ,很多 東南亞 國家從此一蹶不振,更不用說從未進入過全球化進程的 柬埔寨 ,徹底與經濟發展失之交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