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果金 - 15個月的生活經歷

↑金沙薩 ↑金沙薩 雙彩虹，在雨後拍攝的。 ↑金沙薩 在下圖我們租用的這個民居裡渡過了近半年的日日夜夜，與合作方的同事們一起。
我負責的這個項目，項目主體是華為公司，我是他們的合作方，周邊還有許多其他的合作方，大家一起完成這個Tigo項目。我把這裡工作的 中國 人劃分成了三類:
第一類: 華為正式員工（一等公民）,他們屬 深圳 受聘的華為正式員工。
第二類: 華為本地招聘員工（二等公民）,他們是在當地招聘的本地黑人或者 中國 人。
第三類: 華為的合作方、分包商，項目的外判商，顧問，監理等等。
第一類人的待遇最好，薪水補貼都非常高，還有巨額的年終績效獎金，在當地可用的資源最多（如: 車輛優先使用，住宿條件非常優勝，膳食福利超佳）。
第二類人就是本地招聘的員工，工資與當地人看齊，待遇就差了很多。
第三類人因為不屬於華為的人事編製，只能得到華為的有限支持。
我們屬於第三類人，所以衣食住行都要自理。我只好找其他華為合作方搭伙過日子，抱團取暖，也正因此結識瞭如“江工局”（ 江西 工程局）這些好兄弟，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金沙薩 宿舍里十分簡陋，一切從簡。 ↑金沙薩 買回來的食材。 ↑金沙薩 ↑金沙薩 我們蝸居於此。 ↑金沙薩 當地地處赤道附近，天氣非常炎熱，每天洗澡就直接用自來水沖。 ↑金沙薩 當地的同事們。理髮是一個大問題，沒有專業的理髮師。於是同事們都是剃成光頭，慢慢地讓頭髮長起來，再剃成光頭，循環再循環。一晃就是一年。 ↑金沙薩 另一個租用的房子，居住生活條件好了許多，但依然十分簡陋。 ↑金沙薩 ↑金沙薩 ↑金沙薩 自己動手買菜，自己做飯做菜。 ↑金沙薩 ↑金沙薩 當地聘用的小保姆。當地聘用保姆的成本，大約每個月50美金。 ↑金沙薩 ↑金沙薩 由於水壓不足，往往只能在房子外面最低處的水龍頭取水。 ↑金沙薩 這就是我們日常的飯菜。 ↑金沙薩 隨著獃在 剛果金 的日子漸長，我們居住的環境也漸漸地好了很多。當地地處赤道熱帶區域，蚊子非常的多，瘧疾和傷寒疫病泛濫。瘧疾是當地的流行病， 中國 產的青蒿素在這裡輓救了無數的剛果人民性命。但是青蒿素也有它的副作用 - 嚴重損害人體的腎臟功能。當地人的平均壽命為男43歲、女44歲，大部分人的死因是腎衰竭，這個腎衰竭亦應該是由於醫治瘧疾而使用奎寧類藥物而導致的副作用。 ↑金沙薩 青蒿素是屬於奎寧類的藥物，說的直白些，它就是一種殺蟲劑，毒性很強。
瘧疾是由瘧原蟲（一種小蟲子）進入人體血液導致的疾病。瘧原蟲產卵於水中，著附於蚊子身體裡面。蚊子咬了人就會把瘧卵註入人體，經過血液進入肝臟，幾天之後卵孵化成瘧原蟲，人身體就有了瘧原蟲即發病瘧疾。
得了瘧疾之後，人通常會“打擺子”感覺忽冷忽熱、伴有腹瀉等癥狀，若拖延治療，待體內的瘧原蟲二次繁殖，身體內的瘧原蟲成幾何數量增長，就會導致病患者死亡。
在服用或註射青蒿素之前，醫生要先瞭解患者體內的瘧原蟲有多少數量（用抽血的方法檢查），再給出適當的註射青蒿素份量。過多地註射青蒿素，對患者的副作用就會增加，過少地註射，則又不能全部殺死體內的瘧原蟲。用另一種語言表述就是：越早發現得了瘧疾、及早治療，就會少用青蒿素，對人體的副作用也就越低。
在疫區即使被多次蚊蟲叮咬，驗血測試也發現體內有了瘧原蟲，患者也不一定會發病。這是因為患者體內的白血球抗體的抵抗作用。也就是說，帶瘧原蟲的患者只會在身體狀況變差的時候（如：過度勞累、傷風感冒）身體內的白血球不足以抵抗瘧原蟲的侵襲，患者的身體才會一瀉千里，被瘧疾擊潰。
在疫區生活要避免得瘧疾的一種方法，是每日定期服用奎寧類殺蟲劑（微量）。Lariam 250mg是 瑞士 羅氏藥廠出品的防瘧疾藥物，每星期吃一片，吃到直至離開疫區為止。Lariam是微量的殺蟲劑，當患者被蚊子叮咬，瘧卵進入人體肝臟準備孵化的時候，Lariam裡面微量的殺蟲劑專門地把體內的卵殺死。由於殺卵的劑量要比殺瘧原蟲的劑量少很多，相對地對人體腎髒的損害就非常的低。
那麼問題來了，在 剛果金 瘧疾疫區里，吃Lariam（少劑量的殺蟲劑）等同於慢性自殺；但不吃則可能會得瘧疾，因而可能要用更大劑量的殺蟲劑（嚴重損害腎臟功能）。兩者之間該如何取捨呢？ ↑金沙薩 我的意見是： 兩害之間取其輕，生命只有一次，不可拿來賭博。吃Lariam是必須的。 ↑金沙薩 剛果金 有一半的土地面積被森林覆蓋，木材的資源非常多，野生動物也很多。象牙是當地的土特產。首都 金沙薩 市中心，有一個頗具規模的象牙市場，象牙製品在那裡非常容易地買到。目前象牙在全世界範圍內禁止買賣交易，可是在國內的黑市市場象牙的價格已超越了黃金價格。（現今黃金價格約每克270元人民幣）
而在 金沙薩 市場的價格，每克不超過30元人民幣，而 剛果金 的偏遠地區（如：Goma, Kinshagani等地）更是便宜到10元人民幣以下。
剛果金 的大象是屬於在 非洲 數量最多的國家，其黑市的象牙價格也算是最便宜的。臨近國家，如 盧旺達 、 烏干達 、 埃塞俄比亞 等國黑市販賣的象牙，大多數都是從 剛果金 倒賣過去再銷售的。倒賣、持有、販運象牙在每一個國家的法律、法規中都是屬於嚴重的罪行，即使游客在 剛果金 的市場上“相對合法地”買到象牙或者相關的製品（因為 剛果金 各大小市場內售賣象牙的行為基本上沒有人管），也不表示你持有的象牙就是合法的。出境 剛果金 的時候，海關搜查到便會嚴格執法，在埃塞、 肯尼亞 轉機的時候，若發現行李中藏有象牙或其製品，會立即被該國家起訴，坐牢兼罰款，即使能幸運躲過這些關口，回國的時候， 中國 海關也要通過嚴格的檢查。奉勸去 剛果金 的游客註意，不要存有僥幸的心裡，以身試法。
世界上象牙需求量最大的國家，首選 日本 ，其次是 中國 、 越南 、和 臺灣 地區。
鑒別象牙的真偽是比較容易的，象牙界面上有著特別的交叉紋路（像一張紗網一樣），而用塑料等材料做的仿製品，是做不到交叉紋路，只能做成單向紋路。 ↑金沙薩 中興與華為 - 電信市場的激烈競爭在2006年的時候，華為公司剛剛進入全球業務的增長期，正在拼命地追趕中興公司，並爭奪全球的電信市場份額。那個時候，由於中興公司屬國企，又有國家給他撐腰，中興的業務便早早地被拓展至全世界，而華為則為後起之秀，從後跟上，雙方在國際市場的競爭日趨白熱化。作為華為合作方的我，當然視支持華為的業務為己任，因此把自己一年多的青春年華也奉獻在 剛果金 這個地方。
剛剛抵達 剛果金 的時候就發現，當地有四家手機網絡運營商： Vodacom, CellTel (Zain), CCT & Oasis。Vodacom是 南非 的一家老牌電信運營商，主要市場在 非洲 各國；CellTel是 中東 石油大亨擁有的公司，財雄勢大；CCT的全名是Congo China Telecom（剛中電信），投資方和運營方都是中興公司；最後的那家Oasis原本是本地資金背景，後來Oasis被一家 中東 石油商人收購，改名Tigo，而其全部電訊設備升級改造的工作則全部交予華為公司提供並整改。於是華為公司藉此機遇， 成功 打入 剛果金 電信市場。
2007年以前，中興公司與他運營的CCT手機電訊網絡，曾雄霸整個 剛果金 市場，中興本來就具有很多先天的優勢：手機基站及電信交換（有線及無線部分）網絡全都是他們自己生產的（自己就是設備製造廠商）；電話手機他們自己生產製造；無線電運營（剛中電信）也是他們自家經營；再加上國有企業有政府傾向性的支助 。。。名副其實地是從頭到尾、滴水不漏地全套自家產品。製造商、運營商、球員裁判全部自己包辦，這在全世界的電信製造行業、以及電信運營行業來說，也是絕無僅有的範例。這樣的全方位運營的手機網絡商，肯定不會有人懷疑他們不能賺錢、賺大錢。 本來中興公司應當給 中國 國人爭光，創造出優異的經營佳績，無奈、真的是很無奈由於體制原因，中興公司雖然具絕對優勢能全面占領 剛果金 的電信市場，但他真就是一個扶不起來的“阿斗”，抱著金飯碗去討飯，經營的完全毫無起色。
當時的中興公司，擁有各項國家給予的優惠條件， 比如 ：中興常駐 剛果金 的員工持有的是“因公 中國 護照”，享有部分的外交豁免權，中興公司在當地的車輛，使用 中國 大使館的“外交車輛牌照”，享有交通工具的全部外交豁免權。僅這兩項，對於我們持普通 中國 護照的游子來說，在當地就是相當牛X的優勢。
相信大家都有親身的體會，在國外拿著普通 中國 護照，過海關會被刁難，開車在路上會被栽贓索賄，與當地官員交涉的時候會被欺負，等等等等，罄竹難書。
華為公司作為私人企業，他沒有任何的政府特權和優惠，所有華為員工都是持 中國 普通護照，支付高昂的價格艱難地獲取當局的工作簽證，每天行車在路上，都可能會被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警察索賄要錢。儘管如此，華為公司仍然以一股堅韌的毅力，排除種種障礙困難，一點一點地組建起團隊，一步一個腳印地在一年多的時間內，為Tigo運營商支起了 剛果金 全國範圍內的電信網絡，總共架設手機基站530多個，差不多等於每天就得完成兩個電信基站的鐵塔、微波、電信設備的安裝和調試，成績斐然。
然而，躲在一邊冷眼旁觀的中興，看在眼裡，妒忌心頭，他們不去反思怎樣彌補自己的不足，迎頭追趕，反而用十分卑劣的手段，阻擾華為公司的施工進度。 ↑金沙薩 2007年5月的一個清晨，在華為包下租住的一家當地酒店作為員工宿舍，被 剛果金 軍警和移民局官員團團包圍，警察荷槍實彈，氣氛十分緊張。軍警不由分說、未經許可（也沒有任何的事先溝通）野蠻地沖入酒店，先把所有住在酒店裡面的 中國 人趕出大樓，集中在酒店外的草坪上，被限制了自由，然後大肆搜刮酒店房間里值錢的東西（美其名曰：搜查非法入境者），華為員工的私人財物被偷、被搶，損失無數。
酒店大樓被“搜查”完畢之後，軍警和移民局官員開始逐一核查每個 中國 人的護照及簽證簽註。在酒店裡面居住的 中國 人不全是華為的工作員工，有一些是來探親的家屬，他們只持有一般的旅游簽證，並沒持有工作簽。於是移民局的官員開始“執法”扣押並拘留這些“無工作簽”的 中國 人。華為員工鄧青與警察和移民局官員當即進行交涉，據理力爭，同時打電話給 中國 大使館求助。
大使館的電話打通了，經過簡單的詢問，使館人員就回覆說：既然他們都是當局的執法人員，又身穿著執法人員的制服，你們只能服從他們的檢查和執法就好了。跟著就直接掛線。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大使館連派一個人過來看看，都沒有！都沒有！
還是鄧青厲害，組織了華為所有員工，護衛著他們的家屬，不讓帶走，奮力抗爭著。到最後，雙方互相妥協，移民局扣押這些無工作簽人員的護照，人就不用扣留帶走。事件暫告一個段落。
這件事情，導致華為完全停工整整一個星期，華為的工程被嚴重拖延，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當然事後移民局退還了所有護照，事件不了了之。事後查詢從軍警與移民局口中獲知，他們的執法行動源自於中興公司的“舉報”，並且還獲得了一些中興公司的“贊助”（好處），當地的一個相熟的警察亦曾直接對我說：真不明白你們 中國 人為什麼喜歡整弄你們自己 中國 人。我有理由相信，大使館在這個事件中，是事先知情的，不作為也是受中興“托付”的。這段故事是存在我心中深深的記憶，當時的場景至今仍歷歷在目。 ↑金沙薩 在 剛果金 的一年多里，我去遍了 剛果金 全國每個 大城 市，也搜羅了各地的風土人情。下麵就依照不同城市來分類分別敘述。 鑽石產區 - 布吉瑪依 Mbuji-Mayi布吉瑪依Mbuji-Mayi位於 剛果金 的中部，離首都距離一千多公里，這裡是世界上第二大寶石級鑽石的產區。全世界經營鑽石生意的公司，基本上是由 美國 De Beers戴貝爾（或稱DTC）公司壟斷經營，對於 剛果金 這一重要的鑽石產區，鑽石商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地方。整個地方由政府駐扎重兵把守，當局為了阻斷人們出入礦區，政府軍把通往布吉瑪依地區的所有道路、橋梁統統摧毀，進入布吉瑪依的唯一途徑就是飛機。購買機票進入布吉瑪依的人，必須持有入境許可證，而游客是不可能獲得這個許可證的（該地區不對外開放）。
因我們需要去那裡架設通訊設施，所以理所應當地、比較容易地獲得了相關的入境許可證，乘飛機進入布吉瑪依。
這裡要先說一說 剛果金 的內陸飛機航班。整個 非洲 大陸的民航航班僅占全世界全部民航的10%，但空難事件卻占全世界的90%，乘坐 非洲 內陸航班的危險可見一斑。2007年全年的統計數據，在 剛果金 民航機墜機事件總共七起，全部因為飛機老化、飛機金屬疲勞等故障導致。在2007年 剛果金 有主要三家較大的航空公司經營主要城市間的定期航班：Bravo, CAA, & Hewa Bora Airways (HBA) （註：這三家航空公司現在都已經停業），還有十數個小飛機的經營者，經營包機和私人商務飛機服務。 剛果金 所有的飛機都是二手機，機齡基本上都超過20年的淘汰老飛機，其中很多是麥道DC-9型早已成垃圾的飛機。 美國 波音公司早前收購了麥道公司，DC-9型飛機於九十年代開始就全部停產。波音公司認為這些飛機已屬應報廢的機種，已不提供任何技術支援、連飛機的零部件都不給供應，而這些航空公司只能找波音與 南非 的合資公司提供那些老掉牙的舊飛機的維護保養，而波音公司也因而故意地規避了其潛在的墜機風險，風險全部由 南非 的那家飛機維護公司承擔。我們把這些飛機稱為“空中棺材”，每逢坐上這種飛機，心就會緊張到了喉嚨，飛機下降並接觸到了跑道，整個飛機上會響起所有乘客的熱烈歡呼掌聲，這種體驗只能在你身臨其境的時候，才會感受的到。另外，歐盟、美加等國都有規定：嚴禁任何 剛果金 航空公司的飛機，駛入歐盟、美加的領空，原因是他們的航班未達到歐盟的安全標準。
好了，準備登機了。看看飛機的內部設施。 ↑Mbuji Mayi Airport ↑Mbuji Mayi Airport ↑Mbuji Mayi Airport 飛機抵達布吉瑪依機場，啊？居然還要經過移民局、衛生檢疫、和海關，另外還有一個類似工商局的單位，除了當地人以外，外地的商人、外國人統統要被他們盤查，查問“為什麼要來布吉瑪依”？ 有嫌疑者會被立即原機遣返，拒絕入境。游客是嚴禁進入布吉瑪依地區的，這裡拒絕一切閑人參觀。
布吉瑪依實在是太貧窮了！ 整個城市無自來水，每天只有兩、三小時供電。這個城市大約有20萬人口，基本上他們都是依賴在鑽石礦打工為生，掙扎生活在死亡線上。也許是因為宗教信仰的原因，他們生活雖然清苦，但大都自得其樂，心境都十分開朗。 ↑Mbuji Mayi Airport ↑Mbuji Mayi Airpo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