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印象——The Good Old Days?

以前從來沒有想到可以去 朝鮮 。前幾周一個偶然的機會瞭解到可以去 朝鮮 旅游，於是就立即行動了。7天的 朝鮮 之行歸來，感觸良多。
總體印象：
1\. 對自由的限制很多。 朝鮮 人對 朝鮮 以外的世界幾乎一無所知，不能上網，不能接聽外國電話，工作中也不用電子郵件，不能擁有私人汽車，不能穿牛仔褲，不能看韓劇美劇， 平壤 以外的居民不能隨意進入 平壤 ，外國人不能自由行動，外國人不能擁有 朝鮮 貨幣……
2\. 對領導人的個人崇拜是登峰造極。對領導人不能直呼其名，必須是“偉大領袖金日成主席”、“偉大領袖金正日將軍”和“敬愛的金正恩元帥”。所到之處，只要有領導人雕像，必須先向雕像敬禮鞠躬才能開始參觀。解說中，必然有“在金XX的親自指導下，在金XX的親切關懷下”等說辭。最有意思的是在 朝鮮 歷史博物館，講解員對展品的介紹是“這是偉大領袖金日成主席親自過目的XXX”。 另外，任何情況下都不能用手指領導人圖片或雕塑。幾乎所有的 朝鮮 人都會自願佩戴金日成和/或金正日的像章。
3\. 朝鮮 的物質條件較差，但是沒有想象的那麼差。普通百姓的日常物質生活水平大概相當於我們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水平，說有人吃不飽飯是不可能的。
4\. 朝鮮 總體很乾凈，很少看到地上的垃圾。也很安全，不用擔心有小偷，當地的孩子從小學就自己上學放學自己在外面玩，根本不用接送和專人看管。因為沒有拐賣孩子的現象，路上車也少，出交通事故的可能也小。
5\. 所有對外接待的人員素質非常高，無論是司機、導游、景點講解員還是餐廳服務員，在形象、著裝、舉止談吐方面都很好，也非常敬業。外國游客的餐食也非常豐盛。
6\. 朝鮮 對外國游客很友好，服務也很好，但是對外國人收費非常高。 比如 一副撲克牌在外國人商店的售價是本國人商店售價的10倍。公園更離譜，外國人的門票是本國人門票價格的100倍！
7\. 朝鮮 人民的幸福感還是比較強的，由於從小被告知自己很幸福，加上生活水平的確是在逐漸改善，社會比較平等和諧，又被封閉起來不和外界比較，所以自己感覺挺幸福。
8\. 由於不被鼓勵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整體缺乏critical thinking的能力和習慣。但是和外界有所接觸的年輕人其實對外面的世界也很好奇，也會偷偷看韓劇和偷偷穿牛仔褲，他們也會去思考為什麼進口商品總是比國產商品好。
9\. 最後， 朝鮮 人沒有胖子，經過一周的仔細觀察，真的一個都沒有（感覺90%的人的BMI指數都低於20），除了 金 三 胖！ 朝鮮 到處都在歌頌金氏三代領導人鞠躬盡瘁，一心為民的光輝形象，但是他們三位領導人的體型是太不親民了！
以下是在朝7天的旅行日記，由於沒有電話、沒有網絡，也沒有夜生活，所以每天晚上反而有時間寫日記了。
Day1 凌晨三點抵達 平壤 機場，所有的手機要登記，電腦 和平 板電腦一律開機檢查，據說是看裡面有沒有韓劇美劇，一經查出，必須當場刪除。出關後迎接我們的是 朝鮮 國際旅行社的兩位美女導游。隨後上了一輛19座的 廈門 金龍客車，開車的是一位姓金的師傅。導游告訴我們，未來一周就由他們三位和這輛車全程陪同我們。就我們五位客人，三個司導加一輛金龍客車？有點受寵若驚了。後來才知道，不管是40人的大團還是一兩個人的小團，都是一個司機加兩個導游的配置。而且這三個人的安排是隨機的，多數都是以前互相不認識的，以便互相監督，以免在和外國游客接觸中有不當言行。
我們入住的是 平壤 市區的高麗酒店，據說是 朝鮮 三家特級酒店之一，相當於五星級。但我們的感覺是最多勉強達到於國內的四星級標準。不過這家酒店晚上不斷電，並且24小時提供熱水，已經滿足了 睡到中午，吃過午餐後開始市區游覽。碰到勞動黨建黨70周年慶典排練。各個廣場都是身著白襯衫黑褲子，戴紅色領帶，手持火炬模型排練的大學生。下午4點以後有下班的職工手持假花排練。場面是相當的壯觀！ 參觀萬壽台和友誼塔的時候都被提醒獻花，一束花大約3朵，20元人民幣，後來得知是旅行社派人在各景點售賣的。 後來參觀 中國 援建的 平壤 地鐵，這是世界上最深的地鐵，離地面有100米，乘坐自動扶梯需要約4分鐘。地鐵站台是富麗堂皇，車廂已經顯得老舊。當然，作為已經運營40年的地鐵來說，是相當不錯了。我們有幸乘坐了4站地鐵，得以近距離和 朝鮮 當地人接觸。我觀察了一下，98%的當地人都佩戴了金日成和/或金正日的像章，沒戴的估計是換衣服忘了或者是被臨時加的外套遮住了。車廂里有不少結束排練回家的學生，太陽下一整天的排練肯定很辛苦，車廂里瀰漫著汗臭味。
Day 2 今天上午參觀了 朝鮮 戰爭博物館和歷史博物館。從 朝鮮 人的視角來瞭解 朝鮮 戰爭的歷史和 朝鮮 的歷史也是很有意思的。總體的感受是戰爭對普通百姓來說是莫大的災難和悲哀，無論是 朝鮮 人、 美國 人、還是 中國 人；英雄也好，俘虜也罷，都是被統治階級無情利用的工具，拋妻別子，用父母所生的血肉之軀充當炮灰。
下午參觀了一個農場，以及農場幼兒園。幼兒園的參觀讓人印象極其深刻。老師一拉手風琴，七八十個孩子都立刻集合在一起開始表演。他們邊唱邊跳，非 常熟 練，看得出是排練過很多次的。孩子們還過來主動邀請我們一起去跳舞，這些孩子都好 大方 ，一點不怯生。我們跟孩子們一起唱歌跳舞游戲，很開心。結束後，我拿出一包糖果分給小朋友們，剛開始幾個小朋友開心地接受了糖果，後來有小朋友表示不能要，於是其他小朋友紛紛表示不要，有拿過糖的也還回來了。老師表示她們教過孩子不能隨便接受客人的東西。最後老師接受了糖果，由老師來分給小朋友。我們臨走時，小朋友們都到門口來送我們，很有禮貌。這些不過是5-6歲左右的孩子（由於身材偏小，看上去只有4歲多），但規則意識、紀律性、剋制力之強，讓人印象深刻。聯想到去年去 柬埔寨 的經歷，同樣是這麼大的孩子， 柬埔寨 的孩子們都在伸手問游客要錢要糖果…… 下午還參觀了一個礦泉水（帶氣的，像 巴黎 水）生產廠，生產線是很普通甚至有點落後的，但接待的工作人員非常熱情也非常自豪，讓人感動。 今晚入住 龍崗 溫泉院，一個由軍人把守的別墅區，據說以前是國家領導療養的地方，現在開放給游客。不過說實話，條件真不咋的，熱水和電都限時供應。 Day 3 清早起床在溫泉院里散步，空氣清新，鳥語花香，很是愜意。路上兩次遇到執勤的士兵，叫我“go back”，於是乖乖go back，在這裡才深切感受到自由的可貴。隨後參觀西海大壩，這是 朝鮮 引以為豪的一項大型水利工程，就像我們的 三峽 工程，的確還是比較壯觀。 下午的刺繡研究所也很不錯，刺繡的畫非常逼真。 今天有幾件讓人印象深刻的事情：第一： 平壤 的市區六七點鐘天已全黑，街上人還很多，但無一路燈亮，據說是缺電。缺電缺到這個程度，我們還能住在不用限電的酒店里，頓覺無比幸運。第二：導游身上的責任之重，超出我們的想象。我們所到之處導游必須緊跟，遇到我們家猴孩子跑得特別快，兩位美女導游蹬著高跟鞋一路飛奔跟隨，實在不容易。奔波了一天，回到酒店我們都可以休息了，但導游還得在酒店大堂值班，以防所負責的客人擅自離開酒店。今天 中國 開始放假，酒店客人多了起來，酒店大堂坐滿了各個團的導游。第三：對偉大領袖的崇拜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所有景點只要有偉大領袖的雕塑和畫像，必須先向領袖鞠躬敬禮後才能開始參觀。所有的解說詞也是從偉大領袖金日成主席如何如何開始的。由於到處都有領導圖片，參觀時難免指點討論，但是一旦用手指偉大領袖，立刻會有人予以制止。第一次感覺到，不用手指點對圖片進行討論還是一個挑戰。我們每次對三位領袖直呼其名時都會有工作人員，用重音強調是偉大領袖金日成主席，偉大領袖金正日將軍，敬愛的金正恩元帥！第四：對人口流動的限制。除了 平壤 市民，其他地區的人要進入 平壤 必須有通行證。通行證需要向當地政府申請，除非有很充足的理由，一般是不會批的。 Day 4: 今天驅車前往開城板門店。恰逢 中國 國慶節，板門店 中國 游客好多，看什麼都沒有興緻，同時慶幸我們自己一家獨立成團，不用哪兒都跟人擠。後來避開人群後的行程還不錯，有一位 朝鮮 人民軍的士兵搭我們的順風車走了一段。 中午是獨具特色的 朝鮮 銅碗飯。 Day 5：今天驅車兩個多小時到 妙香山 。先是花了兩個多小時參觀國際友誼展覽館。這其實是世界各國領導及各國領導人送給金氏家族的禮品，總共有來自185個國家的11萬多件禮品。其中 中國 各界的禮品占了大頭。各種屏風、玉石、八駿圖、唐三彩是最多的。 日本 的禮品最花心思，總是把金某的名字和畫像融入到禮品的設計中。 美國 的禮品最省錢，一張報紙，一個小玻璃煙灰缸，或者是一個籃球。 俄羅斯 感覺比較暴力，喜歡送槍等武器，或者是被捕殺的熊的標本。 東歐 各國則喜歡送餐具茶具，以陶瓷的為主。比較大手筆的是蘇聯和 中國 各送的一節火車車廂。當然，還有一個必不可少的環節是瞻仰金日成、金正日和金正淑（ 朝鮮 國母，金日成妻，金正日母）的蠟像，這是 中國 送的。瞻仰時要求極高，必須衣冠整齊、舉止端莊，不得指點評論，鞠躬後不得逗留，要迅速離開。
下午的妙香寺就很普通了。由於 朝鮮 教育的關係，除了少數老年人，很少有人信仰宗教，寺廟香火自然是不旺的， 朝鮮 保留這些寺廟是把它們當做博物館。按照導游的說法， 朝鮮 的年輕人除了信仰金日成的主體思想，其他什麼都不信。偶遇結婚的新人，新郎身著軍裝。 朝鮮 的姑娘都特別願意嫁給當過兵的小伙子。 隨後的 妙香山 徒步是非常愜意的。風景非常美的地方，但整座山就我們5個人和另外4個 美國 游客，當然還有各自的導游。我們不由得感嘆，如果國慶期間國內有這麼個好去處不知道多擠，多危險。後來跟這幾個 美國 人一聊，才知道原來他們也在 上海 工作，而且離我們家很近，是 文萊 中學國際部的外教。頓時覺得世界好小！
今天入住的香山酒店也是個亮點。首先外形就是山的形狀，比較特別。酒店的大堂非常的氣派和明亮，這種燈火通明的景象在缺電的 朝鮮 是比較罕見的。尤其是我估計酒店入住客人不會超過30人。（腦海中浮現的都是溫泉酒店昏暗的燈光，以及平安街頭摸黑趕路的人流和服裝店打著手電筒賣衣服的情景。）從潔凈氣派的大堂一路到了房間，有種熟悉的感覺，進衛生間一看，盡然洗漱用品都是熟悉的 香格裡拉 的包裝。這竟然是 香格裡拉 酒店？！我去向我們的導游求證，竟然兩個導游連 香格裡拉 都沒有聽說過。這兩個導游一個是 平壤 旅游大學畢業的，一個是 朝鮮 最高學府金日成綜合大學畢業的，兩位都是非常敬業，非常專業，而就是這樣兩位優秀的導游，居然連 香格裡拉 酒店都沒有聽說過！我請導游去問到底這是不是 香格裡拉 集團管理的酒店，酒店方答覆說不是，只是酒店按照 香格裡拉 酒店標準建設和運營，並且從 香格裡拉 購買牙刷、洗發水等消耗品。 香格裡拉 會在不參與管理的情況下只是賣帶自己logo的消耗品嗎？回來後上 香格裡拉 官網查了一下，並沒有顯示在 朝鮮 有酒店。那香山飯店使用這些帶 香格裡拉 logo的產品到底是經授權的還是非法的？我腦海裡始終有個大大的問號。當然從我自己的感覺來看，酒店的設施和服務的確也能達到 香格裡拉 的水平。
在香山飯店的大廳有不少中英朝文的書報雜誌，90%的內容是歌頌勞動黨和偉大領袖帶領 朝鮮 人民取得革命和建設偉大勝利的，10%的內容是譴責美帝日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