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潯

絲路出彩------南潯輯里絲

宋瓷琳琅(上海)
2018-07-16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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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鎮的清晨，炊煙裊裊。

江南蠶絲名鎮------ 南潯，相比較其他赫赫有名的江南六大名鎮，她不是大家閨秀，也不是小家碧玉，但她有更加原始的獨特韻味，人文資源又很充足，還有不少中西合璧的百年民國建築。

更難能可貴的是，今天的南潯古鎮，蠶絲水鄉的原住民，還是日復一日照舊生活在這裡。在這條古時候曾被叫做“潯溪”的河畔，清晨或者傍晚時分，你會看到：家庭婦女在河埠頭洗刷物品，老人坐在美人靠上逗鳥玩狗，還有一家老少圍著小桌子吃飯聊天......

前面說過，在古代很長一段時間里，絲綢被西方社會看作是最貴重的奢侈品。那麼在我們普通人的生活里，享用過絲綢嗎？
在上個世紀，我們家境稍微好一些的人家，結婚或者喬遷新居時，總是能想辦法置辦一身絲綢衣服或是一床絲綢被子。這種對絲綢的普遍需求，既使得有著養蠶繅絲傳統的杭嘉湖，成為近代中國最興盛繁榮的地方，又使得湖絲（輯里絲）名博天下，並且成為中國絲綢的最高水準。

我記得自己小時候也養過蠶寶寶。拿個小小的火柴盒，墊進去一點棉花，裝進去幾顆向別的小孩換來的，已經由白色轉變成黑色的蠶卵。聽其他小孩說，蠶卵孵化要有溫度，於是，一天到晚，就一直把火柴盒小心翼翼地揣在懷裡。有時候半夜裡醒來，也要打開枕頭下的火柴盒看看，是不是有小蠶兒爬出來了......所以，老是被大人罵：神經病！
什麼？你也養過蠶？那蠶的身上有幾個節？對了，九個節。在陝西歷史博物館里，有一條兩千年前的漢代鎏金銅蠶，九個腹節。中國國家一級文物。
蠶從最初的卵，到最後結繭吐絲，只有二十多天時間，那是它最最重要的生命階段，完全是在分秒必爭。
蠶小的時候，吃的桑葉不多，可到了三眠、四眠，我們幾個小伙伴天天到處找桑葉，都找瘋了。有一次，中午跑到城外鄉下去找桑葉，一路屁顛屁顛的，等跑回到學校教室，還是遲到了，被罰了三天的擦黑板、掃教室。還有個小伙伴，爬牆摘桑葉，摔了下來，一個星期里，一瘸一瘸的。

蠶，就是吃飯、睡覺；再吃飯，再睡覺，一直就這樣重覆著。
你看噢，每當它吃撐了後，犯迷糊遲鈍了，就是要睡覺了，我們把它們這個樣子叫做“眠”，有一眠、二眠、三眠......不過，每一眠的時間長短，是不一樣的。
蠶眠醒過來後，蛻一次皮，身體會比上一次要更加粗壯、透明。等到第四眠，蠶就要“爬山”到山頂了。

一旦蠶開始爬上“稻草山”（上簇），就等於開始“作繭自縛”了。
首先，豐腴、透亮的熟蠶，先吐出少量的絲，粘結在簇上，形成結繭的外圍支架，叫“結繭網”，就像一座房子外圍的籬笆圍欄；
然後，蠶以S形方式吐絲，在加固結繭網的同時，形成了“繭衣”，就像房子的房梁；
再次，等到繭衣厚度達到一定程度，蠶的吐絲方式由S形變為∞形，一點一點將自己包裹在繭衣里，就像卧室；
最後，你從逆光的角度，能夠隱約看到，蠶的軀體越來越瘦小了，它體內的絲也越來越少了，吐絲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了......但是，一直到蠶在這個生命階段的最後一秒鐘，吐絲才會結束。
說到這裡，是不是覺得，蠶是用自己吐出來的絲，埋葬了自己？不,蠶是在升華自己。
錶面上看，蠶的一生，吃了睡，睡了吃，一眠又一眠的，眠到最後，真的是又白又胖又透；但假如你走進繅絲作坊會看到，蠶繭裡面的蠶蛹卻很小......
蠶，在這短短的二十多天里，吃與睡，都是在拼命地往前趕。但是，到最後，它不會白吃懶睡了，它一定會把長度也許有一公里長的蠶絲，統統吐出來。因為它有一個分秒必爭的任務：盡最大可能，把自己變成很長又很好的蠶絲，貢獻給人類！
在我看來，蠶的“作繭自縛”，是這個世界對蠶的贊美之詞。

“三日開箔雪團團，先將新繭送縣官。”
一個小小的蠶繭，可以繅出短則300米，長則900多米的絲線！真的只是一個蠶繭哦。

絲綢做成的插花。

清晨，閑不住的老人，在河埠頭洗汰衣服。不遠處，站著一位少女，默默地欣賞著古鎮的安靜......

靜謐的河岸民居。

早晨太陽出來了，家庭主婦隨意邁出家門，在河邊懸掛晾曬衣服。
家門口，依舊是早年前的舊石板河埠頭、舊石板路和舊石板門框。在百間樓，家家戶戶沿河的房屋外牆，並沒有像有的古鎮那樣，為了迎合打造的口味，強拆重建，也不需要重新粉刷、修葺一新，就順其自然，大致上保留古鎮的原汁原味，那怕有一些破舊，顯得斑駁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