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夏計劃#吳哥窟，心之所向

人間四月天，萬物生長，我和閨蜜也按捺不住一顆春情涌動的想去 東南亞 走走。

半夜12點多抵達 暹粒 機場，在國內網站上預定的司機早已在機場外等候多時。之所以選擇在網上預訂，主要原因一是本人英文不好，不想在街頭與司機討價還價，二是酒店雖然有司機，但是價格偏貴，對於窮游的我而言，凡事都要省錢才行。在姐姐推薦下，在stopasia預訂了司機，主要是因為 柏威夏 貢開110美金，大大吸引了我。他們的所有行程價格都不高，很適合自由行窮游的網友。司機puth熱情地同我握手，寒暄過微笑著跨上Tuk Tuk車載我回酒店。

行前看蔣勛的《吳哥之美》還有小半本 印度 教史詩《羅摩衍那》，都不及和某璐清晨在小吳哥發獃的片刻。我也說不清是歷史的渾厚感還是沒吃飽的緣故，青灰色的神殿上空白鴿撲簌，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
吳哥窟 分小大外三圈，星羅散佈著 印度 教和佛教的各式神殿、宗廟， 柬埔寨 國旗上的三座塔就是小吳哥正門的標誌景象，其實後面還有兩座塔，五座塔代表宇宙中心 須彌山 ，引道很長，兩側是菩提樹，日出時西邊泥潭總能屎一樣映襯大批游客。

最出名的四面長廊浮雕講的是《羅摩衍那》的故事，一言以蔽之，就是羅摩騎猴打怪獸。羅摩王子的妻子被惡神搶走，羅摩打不過他，就找猴子搬救兵，這個猴王哈努曼傳到國內就是我們的孫悟空，是善惡終極對決中那個強有力的支持者
我喜歡 印度 教神話，因為更貼近真實，而且和我們的文化有呼應之處。門口橋頭的雕塑講宇宙最早是一片乳海，乳海中央有 須彌山 ，為了獲得乳海中長生不老的甘露，蛇神Naga纏繞其上，善神 菩薩 和惡神阿修羅同時向兩邊拔蛇，從而攪動乳海，捲起浪花，而每一朵浪花里會誕生一個美麗的Apsara女神，獲得新生的女神們歡天喜地跳起舞，是不是讓人想到海中走來的維納斯，還有 敦煌 的飛天？

拔蛇打動我的地方還在於，它不像儒家過分誇大正邪的衝突，而是覺得善和惡本來就是自然里屬性的兩股力量，善惡相持時仍有天道循環生生不息，比佛家萬物皆空來得樂觀。而且Apsara女神們彼此簇擁載歌載舞有尋常人的歡喜，不像 希腊 神話那麼冷酷，譬如普羅米修斯做好事背黑鍋發完宏願承擔曠世孤獨。
我覺得巴揚寺是會讓人有眷戀的，每一個頭像都是由幾塊大石頭落成，每一個笑臉比人還要高。兩百多面高高低低的佛陀，他的笑容是淡淡的，嘴角微微上翹，眉宇間隱有憂色，眼皮上面的弧線會隨光影變化讓佛陀的眼睛呈現張開或者微微閉下來的感覺，有時好像閉眼打坐，心頭突然涌出喜悅，有時又好像睜眼看向世間時悲憫，那個微笑是包容的，能理解你所有的苦，原諒你所有的業。而且裡外兩圈不管你走到哪個角落，抬頭看都有一個佛陀的微笑在照顧你，當真是十方諸佛，修行的力量和精神無所不在。 修建他的國王應該是慈悲的吧。哲也拔摩七世消滅 越南 占婆族，徹底解決王朝外患後，沒有在寺廟裡標榜自己的功績，壁雕刻的都是老百姓的流離失所和當時戰爭的慘烈。從他開始改信大乘佛教，又在全國修了一百多所醫院，銀髮君主把他一生的紀念歸結為一個慈悲的微笑，聳立在高處，作為一個國家信仰的中心，這個安慰的力量是了不得的。

拉堅德拉拔摩Rajendravarman年老時給國師Yajinavaraha分封了一塊土地，允許他蓋一座僧舍靜養。國師謙卑，就蓋了這座僧舍獻給濕婆神Shiva。叫女王宮其實是 法國 人當年看到滿牆Apsara女神的誤解。


這座宮殿用玫瑰色砂岩建成，據說日出時女神臉上會漾開粉紅色的微笑。她應該是 吳哥窟 最美的一座寺了。門楣上也有蛇神Naga攪動乳海，Indra坐在三頭象上。
這裡是我在吳哥唯一看到濕婆站起來的地方，濕婆是毀滅之神，平日住在Kailash山（ 五台山 ）上，這裡踩在宇宙海浪上跳起毀滅之舞，即劫，是結束之舞。可海浪里又會生出無數的新生Aspara，並不像佛教去強調空。 女王宮的神話故事特別多。引道右轉會看到一個獅頭咬著毗濕奴的日輪，是得了永生的怪物被毗濕奴切下頭顱後作為永久的門神。

再有一幅，惡魔Ravana拉法那有很多手，去搖動山體干擾濕婆神，山裡的動物都害怕，但濕婆神坐在上方巋然不動。旁邊的Kama就是業，他向濕婆神射箭，濕婆神睜開第三隻眼識破欲望，Kama的箭就斷掉，濕婆神同時將念珠交給Uma表示繼續修行，有趣的是 印度 教認為修行是在善惡間同時進行的。

女神像有多美？殖民時期， 法國 的大作家馬爾侯曾經不顧一切偷過四尊女神像，到邊界時被髮現，坐牢，後來卻做了戴高樂第五 共和 的文化部長，眾人詬病他，他卻說，你年輕時沒有愛美愛成那個樣子，是做不好文化部長的。
塔普倫寺有很多引人親近的味道，它是哲也拔摩七世為紀念母親而修建的，我去的時候剛好也想著奶奶。有別於其他光禿禿石頭神殿的恢弘氣勢，幾百年來卡 波克 樹和巨石盤踞共生，分不清是寺廟扶起 大樹 還是樹根盤固石殿，他們彼此支撐讓我想起李健的一句歌詞：多想你在我身旁，看命運變幻無常，體會這默默忍耐的力量。 這個寺是由 印度 認養的，砍掉樹寺廟也會倒，把它整修到全新，廢墟特有的歷史感會消失，所以 印度 人搭鷹架，只砍掉過重的藤蔓。 佛經里講因果，一顆種子穿透石縫，爬過牆頭。念念不忘，必有迴響，你不知道那算不算老國王日夜思念的母親給兒子的回應。肉體脆弱，各種生命形態彼此轉化，是時間的，也是空間的，用建築的方式保留這個轉化的過程，我覺得是蠻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