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三) 披頭士們最後的黃昏

D5 蒲甘  這晚我睡得還可以,至少我和鬧鐘裡面,它先醒的。Kerwin早上也不吵,我解決完洗漱,他才慢悠悠進去。
  今天的期待是什麼?日出!不過和 韓國 小胖交流過的我,只是想看一眼陽光下的千百寺廟,完全不報期望能看到鴨蛋似的太陽。我和Kerwin在同一層的餐廳沒見到Katya,走下去才看見她和前臺在說話。但是她很快結束了對話,我們沒怎麼沒耽誤時間。和外國人一塊兒玩我最滿意的就是這點,準時。一個不准時的人,在我這裡就是沒原則的代言人。只要你守時,我就覺得你不是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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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甘   我們去的應該還是昨天的廟,具體發生了什麼我真的忘了。但是那天回來後的早餐我倒記得挺清楚。當時笑容很好看的服務生小哥過來問我雞蛋怎麼做,他的英語不太標準,我開始只顧著選食物就給了個“好”,後來才反應過來:Fried!有了健康飲食的伙伴,我今天不打算拘謹著肚皮了。之前和Nick一起玩的時候,我還有點擔心自己的肚腩太大,早餐吃得特別少。今天那兩位怎麼看我我真的是完完全全不管了,我把想坐在一邊的Kerwin和姍姍來遲的Katya召喚過來,一起大快朵頤。我的食量和他們比起來也就一般水平,和吃得多的人吃飯就是舒服。我就受不了有的女生筷子剛拿起來胃就要炸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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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皇冠汽車旅館   其實我們兩個女生要比Kerwin豪放點。相比玩手機都扭扭捏捏的他,我和Katya的作風相對就粗獷多了。我們咖啡咕咚咚喝幾杯後,發現壺都空了,就直接去旁邊桌拿。另外我們飯也吃得快,細嚼慢咽太文藝,吞著吃最舒服。Kerwin問服務生能不能多拿杯果汁,人家說不行,他就靦腆的笑笑。要我我就直接拿了,我看所有人都是這麼乾的。過會兒大口吃飯的Katya先行撤離:“我去洗個澡。你們倒飭好了,抹好了那些亮金金白乎乎的東西,我們就出發。”
  哈,她是在說我。精緻女孩兒不和未來 俄羅斯 大媽鬥,我就是把自己抹成唱京劇的你也管不著。防曬是一,漂亮是二,哪個我也不扔。我半開玩笑的瞥了她一眼,正好瞥到了隔壁宿舍那對新couple,他們正和一個瘦弱的男的聊天,這幾天他們總是一桌。
  就是閑著的功夫,我聽到外面鑼鼓喧天。越過自助餐盤,我看到窗外花花綠綠的游行隊伍。是啥我也不知道,穿著拖鞋就往外跑。我跑到離他們最近的那個車道,近距離的看清了他們。他們很像那種結婚隊伍,浩浩蕩盪一大溜兒。領頭的人敲鑼打鼓,後面跟著的每個大象上都駝著一對男女。旅館的很多人都出來了,Kerwin還站在門口。我揮手示意他過來,他才靠近拍了幾張照。後來我問旅館的人那是什麼,他們說那是化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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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甘   回去後我和Kerwin在宿舍獃了會兒,到九點半就準時出門。這時Katya正濕著頭髮在大廳等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信號不好,Katya特別喜歡在餐廳獃著,通常是邊溜達著 邊和 誰俄語語音。
  我們三個出發後不久就走散了,還好Kerwin最後追上來說我們方向錯了。我今天還是和Katya一車,不過因為Kerwin中途要去加油,Katya讓我看著點路線。昨天她沒太讓我指路,所以今天我沒按她計劃里繞遠的大路走,引導他們走一條近很多的路線去村裡,他們就有點懷疑。
  Kerwin對Katya說:“這條路不是你最開始說的路。”
  Katya:“不知道,Leah在看。”
  結伴嘛,這是常有的事,到了地方就知道我是對的了。Katya想來的這個村子有點遠,在機場附近,分東西兩個。旅館長得很慈善的大媽說這邊有很漂亮的傳統建築,結果我們從一個口進去,那裡只有一堆土房子。
  兩K確認完位置,發現我是真的沒錯,接受了這個“醜陋”的現實。我們在村子里沒目的的繞來繞去,連Kerwin都覺得無聊了,遠遠地跟在右面。我和Katya一車,吞咽著她的自言自語,就當這裡是早上熱身式的觀光了。
  好不容易看見一個面善的大叔走過來,Katya問他這周圍有沒有好玩的。可惜大叔英語不好,只是很開朗的一直笑著回應,我們謝過就開車在村子里亂走。其實我很喜歡 東南亞 這種安靜 平和 的生活,想起我那裡,那都是屎啊,屎。
  我們和Kerwin中間有段路走丟了,但是村子小,繞著繞著還能遇見,包括那個大叔,我們後來也遇上了。他指引著我們和他走,我們就跟著他到了他家。
  一進院子,我就看到大叔一家老小都在棚子下做手工。孩子們在一旁的地上把竹條剪出尖頭,男主人再把竹條編成扁平而緊湊的圓盤,他做得很熟練,初步成品在女主人旁邊堆了一堆。女主人則負責最後一步:把男主人編好的圓盤用重物壓成勻稱的碗狀。Kerwin和我坐在小椅子上,一直看著整個工序。每次男主人遞來手工碗,我們先接過來看,再遞給一 邊和 孩子“玩”的Kat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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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甘   要我說,真不是我腹黑,我覺得K姐實在是自私了點。她和孩子玩,說白了就是在添亂。她把人家要用的藤條擰巴擰巴,編成自己手裡劣質的“手環”。給自己做了還不夠,還得給女孩子做一頂“皇冠”:把兩根竹條擰巴擰巴。還有這次她也不忘讓我們給她拍照。我當時脾氣一來,沒有接過她的手機,是Kerwin幫她照的。
  說實話Katya照相那時候給我嚇了一跳。她一瞬間笑得特別燦爛,五官冒光的那種。我對於她這種瞬間變身的技能很感興趣,但是並不想擁有。關於Katya,可能從傻白甜的角度,又會看到完全不同的故事,從她FB上的那些點贊我就能看出來。幾百個人點贊她和孩子玩鬧的照片,但沒有人留言。不過我不想管她了,我忙著向右邊搓著吃人家碗里花生的Kerwin發射眼神信號。一顆花生對來自於貝多芬之鄉的Kerwin來說不算啥,但他對面這家人全家上下糊的一個碗還掙不來這一碗花生,他400歐的現代,換算成花生數能給這家埋了。Kerwin註意到我的示意,笑著說:“怎麼了,這是好意。”
  我搞不懂是自己太拘謹還是想太多,但是他們做的事我都做過,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應該那樣。我寧可不拍什麼認證照,也不願意靠從善良的勞動人民那裡占便宜來感受風土人情。可能上升到這個高度有點過了,但不上升就永遠覺得原則不重要。你自己高興了,別人雖然沒怨言甚至還樂意,但是從禮儀道德上講是不合適的。有時候可以,有時候不行。今天這個情況我覺得就不該過分。連Katya看見Kerwin吃人家碗里的花生,都說你吃了就要給點錢。但是這兩位折騰完了,完全沒付錢。
  我走在後面,全身上下看了看,除了錢,就防曬霜還送得出手。Kerwin身上的汗味過來,我站得離他遠了點。結果男主看我還沒走,可能也是看我一直在笑沒怎麼說話,主動遞上來一個用竹條圈好的手環。我實在是不好意思,但是他示意我拿走,Katya也說這是好意。判斷完畢,那就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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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甘   告別完乾什麼?看寺啊。這裡的寺廟像是蝴蝶翅膀上的斑點,我們亂走就走到了一個沒什麼游客的寺廟。一個看門人看我們是游客,主動為我們解說。他有時會突然打開手電筒,告訴我們哪裡畫著壞蛋蛇,哪裡的 菩薩 沒了媽。當然了,這位Key Master除了強調了自己的重要性——重要的寺廟才會有一個“掌門人”——還順帶向我們推薦了他獨一無二的沙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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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甘   我原以為Katya會買,但她好像已經沒了之前的興奮勁兒,又或者是她還在順應著“不屬於我的就不該要”的原則,禮貌地拒絕了大叔。大叔沒再糾纏,我再次被當地人感動。
  除了大廟,我們還走訪了荒地里的小廟。我們去的那個小廟,應該就是昨天我和Katya在沙地里摔跤時遠遠望到的數個之一。去野地里不難,就是有點煩:野地里有昨天我們遇到的那種尖尖的植物。那玩意長得很像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海星,另外它還附加海蜇一樣的難纏結構。它扎到你身上那一刻挺疼的,但是之後就只是掛在那裡了。穿過幾十米的沙地,我鞋底和衣服上已經全是它們了。這就是我為什麼不願意換人字拖的原因,我寧可每次進寺廟前麻煩地脫鞋,也不願意腳上掛滿這些東西。
  我說過,我每次看寺廟就覺得是在看小野洋子的“Yes”。但面前的這個廟,可能就是下半句的“No”。這個廟就像是流浪漢破破爛爛的罩衫,沒有頂,沒有內部。空殼子裡面長滿草,牆上有幾個拱形的漏洞,應該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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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甘   “想象一下這樣的廟在這裡還有上百個。”Katya打破我們的沉默。
  “哇。”我和Kerwin同時感嘆。
  “你看這個門多小。”Katya指著身側的洞。
  Kerwin回答:“以前人就是會矮一點,他們又是 亞洲 人。”
  哎,我得給你們普及一下知識:“其實有些地方會故意把入口修得矮點,這樣你進去的時候就要彎腰,這是一種表達尊重的方式。”
  “嗯……”兩位點頭。
  我們不再說話了。周圍非常安靜,頭頂上偶爾飛過幾隻烏鴉。我想起Nick前幾天逛廟的時候說,這邊人如果想進攻某個地方,把那兒寺廟裡的 菩薩 頭砍下來就行了。我當時還不相信,看著腳下的雜草,覺得空空蕩盪的這裡可能就是 蒲甘 當年敗北的證明。
  後來我們繞啊繞,應該還看了個不能拍照的有精美壁畫的廟。那裡國外旅行團很多,Katya說那些高高的人是 荷蘭 的。哪兒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些傻大個經常碰這碰那,這次一個中年婦女就把一個供臺上的水杯撞掉了。
  我往他們的反方向走,照著壁畫,工作人員突然從有光的地方走出來說不能照相。我還是第一次因為照相被揪住,要知道不能照,我肯定不會違背規定。我問Katya和Kerwin進門時看見標語了嗎,他們說看見了。看見了你不攔我……
  天氣很熱,我們沒獃太久就移步周圍的寺廟,打算再逛一個就去吃飯。下一個寺廟除了我們只有兩個外國男生,他們看起來和我們一樣乏。我們把車停到棚下,進了院子後除了見到五六隻僧人收養的野貓,也沒看見什麼。僧人掃著地,沒說話,胳膊往旁邊指,好像想告訴我們那邊有東西可以看。果然,旁邊的院子里有好幾個黑漆漆的洞口,那些洞是我這次 東南亞 行去的唯一一個地下場所,雖然我相信還有許多這樣的地方。
  這裡地下的洞中,除了個別幾個放了佛像,其他的應該曾是僧人休息進修的場所,只放了席子。但是這裡應該被遺棄了很久,地上鋪了厚厚的灰,我走著的功夫打了好幾個噴嚏。蚊蟲在身邊嗡嗡的叫,想到當年最早進 埃及 金字塔的幾個科學家連續暴斃,我都有點怕了。我們仨往不同的方向走,我隱約聽到Katya和Kerwin的對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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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甘   在一個死角的黑暗中,一隻黑貓向我走來。她很瘦,沖我喵喵的叫。“寺院地下的黑貓”,聽著我就怕,更別說我真的遇到了。我在原地站著不動,黑貓從我身側走過,去找聽見聲音後過來的Katya和Kerwin。
  Katya撫摸著貓的頭沖Kerwin說:“你知道貓咪只對人叫喚嗎,它們之間不這樣的。”
  “真的?”Kerwin好像從來沒聽說過。
  “真的。這是他們對人類表達友好的一種方式。”Katya輕輕地說,“你看,她好像懷孕了。”
  Kerwin蹲下:“還真的,她好瘦啊。”
  我走過去,看著和人類玩的黑貓,怎麼也看不出來她懷了小貓。沒辦法,家裡沒養過寵物,我都快把自己當寵物了。
  “你看她這麼瘦,但肚子很胖。”Katya向我解釋。
  我還是沒看出來。要是換算成貓的體格,我肚子可能比她的還大。有什麼絕招可以把肚子減下去嗎?我邊捏自己的肚子邊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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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甘   結果我這一分神,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了洞口。不用說我別在頭上的新眼鏡經過昨天和今天的摧殘,一定已經花了,就我這額頭,這兩天就受了不少罪。Katya和Kerwin聞聲詢問,我一個勁說沒事,但是頭還是有點疼。還好過了一陣沒腫也不痛了,他倆還不信。
  Kerwin說他那天吃了家價格合理的飯,我們就讓他帶路,離開了寺廟。可是Kerwin走的路實在太破爛了,和昨天我們在野地里走的差不多。他的現代馬力足,一會兒就把我們落在後面。Katya罵罵咧咧,被沙土折磨的不行,我們又摔了一兩次。Katya第一次問Kerwin能不能換條路,Kerwin有點倔的樣子把她惹到了。雖然Katya脾氣不好,我還是第一次聽她說出來。
  “你看到他剛剛的表情了嗎?”Katya沒有跟著Kerwin,停在原地轉頭問我。
  “啊,對。”我腦子急速運轉,也沒想出來還能說啥。
  “我不知道。我戴著眼鏡,他也戴著頭盔,我倆看不到對方的表情,我不知道他怎麼想的。”Katya攤手,滿臉無奈。
  就算是最後我換到了Kerwin車上,那輛電動還是非常不給力。我總是得拍著Kerwin肩膀告訴他等等Katya,因為可能上一秒她在我們後面十米,下一秒她就不見了。
  Katya在遠處喊著,說受夠了這種路況,Kerwin卻說沒多遠了,不願放棄。倆人架是沒吵,就是氣氛有點尬。要不是Katya看見了那個高高的塔,打算過去逛逛,估計他倆就這麼僵著了。
  我昨天和Katya總看見的那個塔,等真的過去了才發現它只是個新修的瞭望台。其實門票也沒多少錢,但是我們都覺得沒必要,就沒進去。我們在院子里逛了逛,走到裡面被門攔住了,就沒在周圍多獃,繼續由Kerwin帶領著去吃飯。
  Katya今天帶了胃藥,我估計她搞不懂的難受原因應該叫中暑,這藥吃了也沒大用,得緩著才行。我們等菜的功夫聊了會兒天,我還是逗了逗Kerwin,他就笑著說和我說話就像和牆對話一樣。Katya看了我一眼,發現我沒生氣,反而表情誇張的看著Kerwin。她公平的說這沒什麼,這樣說話比較有趣而已。然後我倆就一起逗他。
  Kerwin沒被折磨多久,菜就上來了。我們仨點的都不一樣,非常具有個人風格。我的是雞肉咖喱,Katya是牛油果 沙拉 ,Kerwin是土豆湯。我嘗了嘗Katya的 沙拉 ,這道菜勾起我對昨天那個瑜伽的回憶,我也就覺得味道一般了。Kerwin這個shy boy,也想嘗嘗Katya的 沙拉 ,但不好意思用她的勺子,偷偷換成了自己的。Katya笑他,他就直接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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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甘   後來我想和Kerwin分一大瓶礦泉水,他還有點小脾氣:我們一會兒決定也可以對吧?
  我這麼 大方 的姑娘,當然是分了水給兩位喝。Katya建議我留著這個新瓶子灌水,我覺得她今天沒那麼煩了。
  正午的 蒲甘 在燃燒,我們吃完就打算回去睡覺。作為午覺達人,我臉也不洗就開睡,午覺比晚上那頓質量還好。可我一覺醒來發現只有我休息得最好,Kerwin躺在床上玩手機,Katya在客廳溜達著聊語音。
  今天人多,Katya打算把西瓜處理了。我看到那個 日本 小男孩和一個 日本 大叔在門口聊著天,沒打招呼,管一旁的旅館阿姨借了刀和盤子就趕緊上樓了。臺階上那個和新couple一個房間的男的把蹦跳著的我攔下,問我有沒有lighter。
  “手機上應該有吧。”詞彙量很重要。
  “我想抽煙,我覺得手機應該不行吧。”
  暴擊。lighter什麼時候成手電筒了?我讓你從來不背單詞。我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把我當小太妹了,想管我借打火機。我告訴他問問前臺,心裡把自己罵了個遍。
  到了餐廳的我看到面對一整個西瓜手足無措的Katya。她猶豫著這瓜是橫著還是豎著切。最後她還是按我告訴她的順紋路法切的,就是切得特別直接:一牙兒西瓜巨大個,啃起來整個臉都得埋進去。除了我和Kerwin,樓下的員工和孩子也分到了一些。最後西瓜還剩了幾牙,我和Katya使勁推給Kerwin,他很靦腆的給吃了。
  我們坐的那桌旁邊,有個玩手機的姑娘。說到什麼話題的時候她突然插話,看來蓄力已久。這時Katya又啟動假笑本領了:“哦沒問題,坐過來坐過來。”我不是覺得這樣不對,要我我也會歡迎人家,就是你這反差也太強烈了……
    倫敦 女孩兒Serena應聲坐到我旁邊,說了幾句話,我就知道她也不過是其中之一:一個稍微友好點的白人而已。她問了兩K的名字還聊了幾句後,才問我叫什麼。我早就習慣了這種態度,但我也不是好惹的,你不尊重我我也不會舔你腳。她說話的時候我就瞪著她,這時候表現謙虛 和平 ,只會讓人覺得你好欺負。
  我看到Serena臉上有典型的英式小雀斑,長得也非常英式。她知道我是 中國 人,即使從來沒去過那裡,也不會願意衝著我說要去 福州 的國際學校教書的事,連半句 中國 的情況都沒問。她本科在一個當地很普通的大學學心理,後來找不到工作,做了松下電器的銷售。前幾個月她辭了職,打算先旅行一陣再到 中國 教書。
  “這幾年 英國 經濟太不景氣了,工作真的很難找。”Serena說話是標準的 倫敦 音。
  “嗯,我不這麼覺得。”Katya斬釘截鐵的說,“我們那兒經濟也一直都不好。但工作崗位時刻都有,只要你夠努力夠有實力。”
  “我本來還投了很多其他的地方,但是那些地方要不就是要求有工作經驗——我沒有工作經驗,要不就是要本科學語言的。”Serena不願敗下陣來。
  “我之前也沒工作經驗,雖然本科是語言學,但母語不是英語,本來也不好找。”Katya聳肩,“我就錄了視頻,在簡歷里附上,讓他們知道我是個很酷很Rock的女孩兒。”
  誰給你這樣的幻覺的,我插嘴:“至少你還是白人。很多 中國 學校找老師不願意找非白人的,他們覺得那樣很不‘外國’。我知道一個 巴基斯坦 人,他長得很像白人,學校就雇了他教英語。”
  “是啊。”Sarah換了話題,“你之前的工資是多少?”
  “嗯因為我畢竟沒經驗,他們給了我一萬六。但我有個同事,很符合他們的要求,每個月掙兩三萬。”
  “我也因為是個新人,每月只有一萬左右。”Serena有點處於弱勢了,“但是好在他們提供免費的公寓,水電什麼的也都包,這就不用我操心了。”
  “去 中國 的話你要準備好VPN,不過有很多免費的。他們都用微信,我現在微信里還有錢。”Katya看著我說。
  “是啊,那就是之後的事了,我還沒下微信呢。你是哪裡人?”
  “ 俄羅斯 。”Katya回答。
  Kerwin終於加入女生的對話:“哇普京。”這時我才想起來,他好像還不太瞭解Katya。
  Katya情緒有點激動:“我只要說我是俄國的,所有人的反應都是‘普京’。但我覺得他也就那樣。我們國內很多人也很盲目地崇拜他,新聞上 巴拉 巴拉 (好吧這段是我沒聽懂,Katya語速比一般人快很多,也不出錯誤),他的支持率一齣來就是60%以上。但事實是很多人會棄權,他們放棄的票就會被支持普京的人買走。這個數字一定程度上是真的,但是也很假。我們其實都知道,明眼人也知道現在 俄羅斯 是怎麼了,但是報道里還是天天普京普京的。”
  “所以你覺得他執政效果不好,讓 俄羅斯 變得更差了?”我皺眉頭。
  Katya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我覺得是,很多 俄羅斯 人也這麼想。”
  因為Serena的加入,我們聊了太久,太陽下山的時間已經到了。從開放式的餐廳窗戶看出去,斜陽已經出來了。不過我們還是打算出去看看。這次我自覺的坐到Kerwin那輛需要踹幾次才啟動得了的車上,而Katya和還沒掌握電動車駕駛技巧的Serena一人一輛。
  我們都不知道去哪裡看日落,就由Kerwin帶路去他去過的那個。路上我看到男孩子們在一片空地上踢球,那場面我沒有照下來,但到現在還印象深刻。夕陽下的一切都非常簡陋,他們光著上身,對著一個球門互相爭搶。男孩兒們在光影里踢球,塵土就像天上掉下來的星星一樣被他們攪亂。很多攝影師拍 非洲 的時候,都會留下這樣的照片。而我眼前的,就是這種照片的延伸3D版。我們沒打擾他們,從他們身後的空地穿過,進入茂密的樹叢。
  快到地方的時候,我們一行人又被岔路迷惑,到了一個完全沒法進去的寺廟。寺廟外架著大大的梯子,天已經有點陰了下來。我看到兩個男生騎著車往我們反方向走,提議原路返回再在周圍找找。結果回去後,就在不遠處,一個平臺上站了很多人。他們從高處指給我們可以停車的地方,我們終於趕上了夕陽的尾巴。
  寺廟裡的臺階角落裡點了蠟燭,不知是誰這麼有心。我低著頭撩著褲腳小心走過,夕陽沒了就沒了吧,這才是我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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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甘   這個寺廟下麵黑漆漆的,上面也沒有什麼,但是可以看到周圍的景況。沒有陽光的 蒲甘 一下謙虛了起來,一點也不熱了。這裡三邊是荒野和廟,另一側有個湖。開始我們以為湖面上被人點了煙,後來看那煙越來越廣越飄越遠,也沒有味道,這才反應過來那應該是霧。這幾天阻礙我們看太陽的真凶終於出現,水落石出就沒什麼乾的了,我們原路返回。在寺廟門口換鞋的時候,被人提醒我才發現,旁邊的樹叢里全是用過的避孕套。
  “怎麼還有紅的?”我皺眉頭。
  “草莓味的。”Kerwin壞笑。
  “還有蘋果的。”Katya加了句。
  “我知道有人還喜歡用那種有紋路的。”Serena補充。
  我不想聊這個話題,馬上坐到Kerwin車上打算離開。結果我們繞來繞去,Kerwin也暈了,問我記不記得來時的路。這不是對牛彈琴嗎,天黑之後,對我來說認路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後來我們在一片餐廳聚集地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點蠟燭的小餐館,都落座了,看了看菜單都覺得貴,眼神交流了一下就起身走了。好在周圍吃飯的地方多,我們找了家寫著七點後第二杯雞尾酒免費的。
  “現在幾點?”Katya看著招牌問。
  我沒看清牌子,還差一兩分鐘七點,就直接回答七點。Kerwin可是個學霸:“嚴格來說還有一點時間。”
  “司機你要喝酒啊?”我看著Kerwin說。
  “一杯應該沒事。”
  Serena總是處於中立,這次也是:“那我們去哪家?我都可以。”
  我們四個性格非常不一樣,但某些方面我們會採取很相似的行為。簡單的來說,我覺得雖然大家都有自己的問題,但都是善良不糊塗的人。 比如 這次在眾多攬客且花哨的餐館里,我們都想去人少的那家。
  落座的Katya還是覺得胃不舒服,所以我只能期待店員能把酒直接給我算成半價。本來我想讓Kerwin喝兩杯,就當我請他了,但是他是司機,想了想只把自己和Serena拼的喝了。你看,我們幾個真的挺像,遇到錢的問題,必須得算清楚。
  我那杯Mojito到一半的時候我就感覺有點暈了。說好的利用酒精勾引小鮮肉呢?還好我們頂上有展暖色的燈,誰也沒註意到我有點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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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甘   沒想到結賬的時候,我把1000說成了100,倒是被他們笑了。我真的搞不懂這能有多好笑,簡單口誤瞭解過嗎大兄弟?乘法口訣比一下嗎大兄弟?後來算錢的時候按半價給我算的服務員說我們給多了,他們倒不笑了。Kerwin作為物理界精英(主要因為他是個男的,我們都沒多想就把錢給他了)掌管算錢職能,嘰里呱啦地算了一串數字。我一想,1開頭的賬單隻有我的才是,給多的可能是我。Kerwin為了核實,又嘰里呱啦一陣數字泥石流,發現錢還是不對。
  我們互相笑著看對方,這時Katya捂著臉一聲高呼:“天啊,是我!我太笨了,我剛剛把這個拿出來,但發現還有零錢,結果給重覆了。”她很尷尬的給我們展示她錢包里的紙幣,試圖重現現場,我發現她臉都紅了。
  我們又整理了一遍錢,發現還是多出了500 kyats。Kerwin把錢分給我們三個女生,這事就算結了。
  其實這時Serena站起來拎著包都要走了,臨走前我看Katya去上廁所,和Kerwin說回去能不能先讓我洗澡。但是我用的是toilet這個詞,他們都愣了下。因為在英語中,要幹嘛不說去哪兒,而是直接說要幹嘛。 比如 去洗漱,頂多說個washroom,不說“去廁所”。
  這仨輪番說著你應該怎麼說這句話,但是語氣很奇怪。我氣一下就冒上來了:“終於了啊,又開始居高臨下了。”鄰桌好幾個人看過來以為我們要吵架,結果我們都笑了。Serena看了看我們,落座後代表英語國家的人又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有關英語的事情。Katya今天第二次幫我:“我知道為什麼Leah這麼說。因為我在 中國 獃過,知道他們都直接說去哪兒去哪兒。但是在英語裡面沒這種用法。”
  這晚我不知道對她們幾個翻了多少個白眼,他們也都看得清清楚楚。對於這種事情,我覺得最不能做的就是逃避。結伴就是這樣,裝作有一方錯的樣子,或者畏畏縮縮,只會讓彼此落差更大。他們覺得你有問題就讓他們說,你不同意就跟他們解釋。我覺得在旅行途中,大家只有在同樣的高度上才能做到彼此尊重, 比如 你們有同樣的消費理念,有同樣的語言基礎。你跑偏了,我就給你拉回來,告訴你這樣不行。
  想起當時給自己起Leah這個名字的理由,也挺搞笑的。我覺得好多英文名字又長又油膩,就想找個短點的,又不想取Amy。後來從哪裡道聽途說了Leah這個又土又乾的名字,覺得我記得住,就用了好多年。這晚我回去查了查這名字什麼意思,反正網上是說:森林里的牛。
  我們掙扎了會兒,終於是從餐廳離開了。Kerwin路上說他因為那杯酒眼睛有點花,我瞪大的眼睛把他逗笑了。還好兩公里的距離不算久,我們沒出事,回去後就各回各床了。我那句能不能讓我先洗個澡真是白問了,大晚上洗澡的只有 亞洲 人,大家習慣不一樣。我敷著面膜,Serena和Kerwin在大廳聊著天。
  等面膜快幹了的時候,我起身在旅館轉了轉,想找個國人聊聊天。我好久沒說中文了。每次旅行回來,我都要適應好久中文環境,平時自言自語都是英文(絕非裝逼)。這次兩次行程的間距只有2個月,我還沒調整過來。但是我找了半天,只看到很像 韓國 人的一個歐巴和一個有點高冷的姑娘(後來我們又在 茵萊湖 遇到啦,寫到再說),另外在屋外的平臺那裡,有兩個 日本 人在聊天。
  緣分求不得。我跟自己說。這一圈下來,我的面膜也幹了。坐在餐廳聊天的Serena一行人看我貼著面膜,笑我臉太恐怖。我說這就是 亞洲 人看起來年輕的秘密,把面膜扔給Kerwin戴。我本想藉機笑笑他,沒想到他真的往臉上敷了。
  後來我們仨回屋,在床上閑聊。
  “Serena你的綠包很好看,在哪兒買的?”我躺著問Serena。女生嘛,買東西是永遠的主題。
  “哦謝謝,這個是在 印度 買的。很便宜,才一英鎊。”
  “什麼?哇那真的很值啊。”我真不是裝的,我也想去 印度 ,我也想買。哭泣。
  “不過你要去教書的話還買東西,行李會不會很多啊?”我趴在床上問她。
  “對啊,我還有25公斤的行李在 曼德勒 。”Serena看著吃驚的我繼續說,“所以雖然我是從那邊過來的,我之後還要回那邊的旅館取行李。”
  我還是很吃驚:“寄過去不行嗎,好像也不貴。”
  “25公斤都已經是我挑挑揀揀後剩下必須帶的了。我裡面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且我怕丟。”
  “哎,從 印度 一路拖過來很累吧。”
  “是啊,不過還好,我一般都存旅館。”
  Kerwin插話:“對我來說最煩的是每天換衣服。”他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他好像確實不像其他外國人那樣每天都換衣服。
  Serena自白:“我很少洗,都攢著。”
  “我也是,我就這麼幾件,都臭了。”Kerwin笑著說。
  Serena給Kerwin支招:“我平時就背那個登山包。乾凈衣服放上面,穿過的髒的就直接塞底下。攢的差不多了就扔到洗衣房去洗,反正也不貴,這樣還特別省事。”我從Serena臉上看出一絲自豪。
  “你知道在 歐洲 洗衣服是按件的。”Kerwin說。
  “可能吧,但我們那裡不是。”Serena聳肩。
  “ 歐洲 物價實在太貴了。”Kerwin搖著頭沖我說,“Leah,你知道我羡慕你什麼嗎?我真的很喜歡你那個東西。”
  聽到這話的我爆笑。Kerwin說的東西,其實是我收拾行李時用到的那種紡織袋子,我以前看綜藝里劉濤也用那個,就趕緊淘寶買了一組。
  我打算氣氣他:“你知道那個多少錢嗎?除了粉色的還有藍色的賣哦。”
  Kerwin說不想知道,我沒理他:“合不到2美元哦。歡迎你來 中國 。”
  Kerwin摸著鼻子大笑。
   法國 老爺爺看我們聊的火熱,一個人倒下睡覺了。我建議今天早點睡覺,然後就把燈關了。這晚不吵,睡得挺好。 D6 蒲甘  在 蒲甘 最讓人期望也是失望的就是日出,我們打算今天再看一次。四點半就起來的我還是最早的,不過我已經放棄化妝了,擦了乳液就往外走。Katya已經在樓下等著了,好像這個旅館最樂意逛廟和看日出日落的就是我們,其他人都是起得晚睡得早。今天新加入的歧視達人Marco,也打算和我們一起。不過因為Katya看完日出要去 仰光 ,五個人的車不太好分,他就只能自己租一天,順帶捎上Katya。
  早上的 蒲甘 還是有點涼的,坐在摩托上,防曬衣那一層完全不管用。我們今早要去最開始我和Katya找錯的那個寺廟群,我雖然有點意見,不過沒說。

  到了地方,剩下三個人才發現這些寺廟完全是封閉的,要上去只能爬。我們繞著其中一個轉,想找最好的角度爬上去。但是塔的四個角都有很嚴重的磨損,磚塊都斜下來要掉了。Katya和Kerwin互相幫忙爬了上去,我和Serena膽小,去的難度小的對面的寺廟——不過還是得從外面爬。
  Marco早就在容易的那座寺廟上獃著了,除了他還有好多人。我真的非常討厭垂直運動,爬任何東西我都不擅長。Serena拿著沉甸甸的相機都上去了,我就兜里一個手機,還跟她後面慢慢悠悠地有點猶豫。好在上面已經有挺多人了,邊上的人會伸手幫助下麵的人。
  等我呼出一口氣站在寺廟上的時候,我才發現這裡有兩對我在 曼德勒 遇到的人。
  一對是當時在港口一直看我和Nick的高個情侶。他們也發現了我,不時地回頭看看。不過他們的重點是談情說愛,小小的一個角落,還鋪了毯子。女生坐在毯子上,男的在女生身後給她照相。
  另一對,是我聽聲音聽出來的:那兩個 英國 姐妹檔。她們也是在旅館遇到,後來就一起走的一對。我跟熏鴨嗓打招呼的時候,她說她抽煙,聲音就成這樣了。旁邊那個有點老婦人叫Anna,我還是挺佩服她的,至少她比我膽大。
  腳下的這座塔並不高,周圍的視野也不好。但我們迎面對著紅彤彤的太陽,心裡都特別高興。不知道為什麼,我已經不怎麼喜歡照相了。別人使勁咔嚓的時候,我就靜靜看著景色,腦子裡什麼也沒想。Serena和 英國 組合換著地方找最佳角度,我就站在那兒,直到Marco主動要幫我照相,我才不好意思的背著鏡頭照了幾張。
  “要不你把臉側過來?”Marco建議。
  我雖然說不用,Marco還是等我回頭的時候照了幾張。他嘴裡念念有詞,大概是“哇真好”這類的,但是今天黃昏的時候,他就原型畢露了。我說過,外國人的友善,三分之一是裝的,一半經不起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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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甘   我望著斜對面的兩K,他們已經在那座危塔上仰望著我們頭頂的熱氣球了。Marco第一次看日出,這裡看完了還不夠,也要去爬那座塔。我覺得這裡也就這樣,於是從側面砌起來的磚塊上背身下去。熏鴨嗓跟Anna說:“你下去也像她那樣似的,那樣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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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甘   等天空那片熱氣球飄過去,我們就離開了這裡。糟糕的路況再次成為回程的障礙,Kerwin帶領我們走的,是一段非常顛簸,藏在樹叢里的沙地。連他的摩托車有時候都需要用腳蹬地帶著起步,更別提後面兩輛電動車了。Serena戴著頭盔跟在最後面,中間的是開車的Marco和在他身後指揮的Katya。我這次還是疏導員,以拍Kerwin肩膀的方式告訴他後面人落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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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甘   當走到一個v型大溝,Kerwin無奈地笑了一聲,讓我下了車。他身體前傾,加大馬力剋服了這段,我則是在對岸等著後面的人。Katya他們過來後也採取了我們的方式。但是這方法到Serena那裡卡住了,這孩子不知道為什麼,沒想到可以推著車過去這個方案,在溝前猶猶豫豫。
  她嘴裡嘟囔著說不知道怎麼辦,Katya在沙溝最下麵站著,看她直著急:“就那樣,下來時讓它自己下來,握緊手把掌握平衡,上去時馬力和腳一起作用。就那樣。”她說了好多個“就那樣”,Serena還是不敢。於是Katya讓她下車,自己當司機。兩個男生看她快到頂的時候,在對岸幫著她把車夠上去。Katya愣是把車開過溝了。
  Marco誇她做得好,她說:“那當然,我可是 俄羅斯 女生。”
  路上我們的車路過一個有些游客寺廟後,在下一個路口就和後面的人走丟了。
  “他們去哪兒了?”Kerwin看了看後視鏡問我。
  “哎,剛剛還在。”我覺得路挺平坦,就忘了盯著後面了。
  “我們要不要等會兒他們,旅館不遠了。”Kerwin征求我的意見。
  “嗯……都行,Katya和我經過好多次那裡了,她還是很認路的。”我想起剛剛那句“我是 俄羅斯 女生”。
  Kerwin想了想,把摩托車熄了火,我們在路口的太陽里原地等了好久。最後她們遲遲不來,也沒人給我發消息,我們只好掉頭找人,半路正好遇到了姍姍來遲的一行人。
  “你們去哪兒了?”Kerwin的聲音里聽不出生氣的語氣。
  “剛剛那個寺廟,裡面有個很大的卧佛,我們在那兒看了看。”Serena解釋。後來這個我們經過無數次的卧佛廟,成了我 蒲甘 行的一大遺憾。我獃了好幾天,路過至少五六次,一直都沒去看。
  結伴時類似的事情經常發生,我們也沒計較,好歹回去是一起回去的。路上我回頭看有沒有落下他們,發現這下變成了Katya當司機,Marco在後面手支著座椅彆扭地坐著。我告訴Kerwin,他哈哈的笑著。
  “你還記得那個 俄羅斯 姑娘的名字嗎?”我問Kerwin。
  “啊呵呵呵。”他一定是忘了。
  其實我也不記得,非英式的名字對我來說都很有難度。很多名字中間都會有個短促的收音,我頂多記個開頭。
  回到旅館,我們幾個剛好趕上早餐的尾巴。一桌四個位子,Kerwin坐在了Katya已經放了盤子的位置上。這倆當然是繼續杠,不過沒幾句。Katya從鄰桌拿了椅子坐在側面,開始俄式飲食。今天的每個人都非常能吃,我們看彼此食量都大,也就不靦腆了,去盛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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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皇冠汽車旅館   Katya吃了得有七八片麵包,念叨著自己是 俄羅斯 姑娘,健康又大隻,得多吃點;Kerwin炒麵盛了滿滿一盤,還吃了好多炒蛋;Serena拿了一疊薄餅,上面撒了好多糖,旁邊是油油的炒飯,就這麼亂七八糟的吃;我嘛,獨愛水果,吃了一個又一個。
  Marco就更逗了,他說他胃不舒服,本應一人一根的香蕉他吃了好多還不夠,兜里揣完襠里還揣了十幾個。那個笑起來很好看的服務生看到他這樣做,也沒阻止他,收了我們的盤子,留下一句“Banana is penis”。
  我們互相啞口無言的看著。我英語最差,首先提問:“他剛剛是說‘Banana is penis’嗎?”
  其他人都說他們聽到的也是這個,表示有點搞笑還有點奇怪。
  Katya沒太加入我們的討論,離席收拾行李去了。她猶豫了幾天,終於決定今天離開。
  “猜猜誰今天看不到日落啦?”我沖Katya笑。
  “只要我想每天的日落我都能看。”Katya聳肩。她背起她藍色的登山包,我們說了沒什麼感情的再見,也就這麼分別了。我、Kerwin和Serena打算過一會兒再出發,回寢室休息去了,因為Marco說要洗個澡。這個男的不好相處,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還好到約定時間,他赤裸著上身(沒腹肌,反而是一層贅肉)敲門說還是你們去逛吧,他要睡懶覺。謝天謝地謝謝你。
  我把之前做的攻略里想去的寺廟發給Kerwin,打算今天清空。他查了查這些廟,有些在上個月又被政府封了一批。但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出發了。今天Kerwin還是前幾天的衣服:灰粉條紋上衣加綠短褲。Serena就好多了,至少還換了件游客買的那種紀念衫,而且身上掛了好些項鏈手環。我好歹也是 朝陽 區王菲,眉毛和防曬還是要顧一下的。
  Serena看見我的防曬霜大呼可愛,遞給我她妮維雅的藍色瓶子:“我們都是這種單色的,你的還有花。”女人啊,不分國籍,都愛漂亮玩意。
  “我在 日本 買的,這個牌子里就這個防曬指數最高時間也久。”
  “啊, 亞洲 人是不是不喜歡曬黑?”Serena問我。
  “不喜歡。你們倒是喜歡黑黑的。”我看著也在抹妮維雅的Kerwin說。他連忙解釋:“我這是防曬傷用的。”
  Serena看著自己身上:“我是曬不黑,就胳膊還有點棕色。咱現在走嗎?”
  “走。”我和Kerwin同時說。
  現在我們的這個組合,成員都是屬於走走逛逛的那種,不會太挑剔。Kerwin按我列的單子,先去的一個名字很喜慶的大廟宇。門口的小販熱情的阻攔我們買明信片,我們謝絕都沒用的那種。還好我戴墨鏡,搖搖手就能躲過,Serena還傻傻的說出來再看。
  在這裡,我第一次遇到了檢票的工作人員。Kerwin之前登廟的時候被查到沒買票,好歹是補了票手裡還有一張,我則是需要的東西都一直帶著。Serena就屬於買了票還不帶的人。我看工作人員有點猶豫,告訴她我和Serena是一輛車的,都買票了,他們這才說那下次記得帶。
  等進了這個寺廟,我才發現這裡很大的。我們從外面只能看到一個金色的頂,但是裡面還有很多有意思的小廟。 比如 門口側面的一個開放式祠堂里,藍色柱子配著金色佛像,柱子上的彩色玻璃可以當鏡子使。我蹲著趴著,以各種奇怪的姿勢拿手機照它。K和S更專業點,都拿著特別沉的單反拍。我們進景點不久,Serena就一眼認出了Kerwin手裡很貴的設備,看來也是喜歡攝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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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喜宮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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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喜宮塔   一個當地人看我們亂逛,帶我們穿過很遠的走廊去一個佛像那裡,他說那是代表“幸福”和“幸運”的佛像。但是我們跟著去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因為那裡已經偏離主要的佛殿了。
  果然,什麼happy、lucky,最後不過是money。我們只看到一個很普通的小佛像周圍圍著幾個托盤子的婦女,她們眼巴巴的看著我們,想把盤子里的東西給我們使。
  我們看沒什麼稀奇的,搖手說了謝謝就走了。也是這次走偏,我們才發現寺院後面一個很窄很靜的小院,從一個很小的門進去後,是一尊躺著的佛。這佛挺大的,反正用手機是不能照全的。Kerwin想上手摸的時候,我阻止了他,他被嚇了一跳。結果等Kerwin反應過來後,他報複似的故意摸了下。怎麼這麼幼稚,同志,你24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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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努哈寺   可能因為Serena最近幾天表現出的水準,出門的時候Kerwin有點不相信她指的路。完了又有要吵的趨勢。我趕緊把話題轉移,結果是引火上身。
  “你們去 曼德勒 的話,周圍有個小地方也可以去看看。那裡有個據說是世上最大的鐘。”我插嘴。
  Kerwin和Serena顯然是沒聽懂,我說了好幾遍“鐘”這個單詞,還形容了半天。他們終於恍然 大悟 。天,一個雅思口語隨便考就能得7分的人,單詞還是念不對。我把bell念成bill了。算了,能避免一場爭執,犧牲就犧牲吧。
  我們走回長長的畫著彩色佛教故事的走廊,告別了這個滿身金色的寺廟。門口的小販沒忘記Serena答應的“過會兒再說”,追著我們車尾賣明信片。我們車都開起來了,她還是不願放棄。Kerwin叫回走錯方向的Serena,沒管窮追不捨的當地人,帶頭去下一個寺廟。
  下個寺廟其實我和Katya去過,但這次我們遇到了一個帶我們走小道的婦人。她領我們到旁邊的一個小平臺,那上面視野開闊,可以看到周圍的景色。我覺得上面那些人可能都是她帶來的,她圖的也不是什麼,頂多就是我們下去時問問我們要不要買她家的東西。你要是謝絕,她也不會生氣。我想起Katya說的那句:“他們是想掙點小錢,但也想保證你玩得開心。”
  我對於美景的感受都在心裡,我有時候看那些寺啊樹啊,覺得不是我在看它們,而是它們在看我。而Kerwin和Serena總是很專業的各種角度在拍。Kerwin看我在看他,說如果以後找不到工作,就讓我雇他當攝影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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