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上）

火車站半日游在顛簸中走走停停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在一個特別不願意下車的地方，司機指了指右邊，就是那裡了，你的目的地。天吶，真的只想待在車上不想下去啊，那攢動的人頭，滿天的塵土，我能走的動嗎？真心真心，慫了。沒有辦法，背著背包，再裹了裹圍在頭上的圍巾，提了提口罩，蹭了蹭眼鏡，確保只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後，我壯士斷腕般走進了車站。入口-安檢口-站台？誒，怎麼跟想象中不一樣，不用安檢，直接走幾步就是上火車的地方，兩旁的小賣部琳琅滿目，都是賣著各種小零食，凳子上坐滿了人，地上也是睡滿了人，直接一張布地上一鋪，就能安然而悠閑的睡覺，我背著重重的包，居然找不到歇腳點，連站的地方都沒有=。=心累。先去找地方買電話卡吧，畢竟沒有網絡的日子太沒有安全感。於是去一個工作人員亭問哪裡可以辦電話卡，此時我的英語已經退化成小學水平，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往外蹦，可能火鍋味太濃厚，抑或是阿三哥的英文咖喱味太重，交流的我無比痛苦。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出火車站左手邊走兩分鐘就可以了，於是在火車站的逆流中，我突破了頭頂龐然重物的大叔大媽，撥開了提著行李箱匆匆趕火車的人群，在各種把我夾著走推著走的人流中，擠出了火車站。走過了擁擠的小街，過了人流車流亂竄的馬路，找到了寫了“4G”的一家小商鋪，問SIM CARD，老闆搖了搖頭，NO SIM CARD，並且大手一揮，說前面有，於是順著手指的方向繼續前行，一問又沒有，然後店家繼續大手一揮，指著前面說前面有，我又順著方向走…..終於，在烈日的照耀和滿天的灰塵中，問了6家店，走了40分鐘之後，我被指到了一條偏僻的不敢再繼續走下去的死衚衕！突然反應過來，尼瑪每個人說的都是同一個說辭啊！都是說下一家店有，並且都是隨意的亂指方向。真TM坑！純粹就是明明不知道卻給你亂指路。突然回想起之前來過 印度 的同學說過這邊會有亂指路的現象，一來就遇到了！我果然還是too young too simple啊！ 淡定，淡定帶著生氣的無可奈何的情緒，憑著記憶回到了火車站，此時已經氣得無力了，電話卡也沒有，網絡也沒有，火車還要等5個小時才來，在人來人往無比擁擠的昏暗的火車站，我像一個闖入者手足無措，甚至連站的地方都沒有。在領略到貴國的不靠譜之後，不能坐以待斃，絕對不能把今晚的火車趕掉了，不然在這個地方獃幾天簡直會要了我的老命，於是開始偵察地形，看火車怎麼進站，怎麼上車，每個站台的構造是什麼樣的，大概偵查了一番後我開始找自己的火車，在顯示屏中居然沒有我的火車號！！！！！納尼！！！想要抱團取暖尋找游客，卻發現這麼大的火車站，居然都是本國人，偶爾看到一兩個 歐洲 面孔也是結伴而行的匆忙而過。身體的疲憊加上心理的疲憊，不想折騰了，休息一下吧，於是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著發獃。1個小時過去…..，2個小時過去…….我就看著來往的人群，一波換了一波，看著在空地鋪著毛巾睡覺的一家人，拿出了零食吃了繼續睡，看著火車站的狗蜷縮在紙殼上睡覺，看著穿著莎麗的女人梳頭，看著拾荒的老人撿空的礦泉水瓶子。屏幕上仍然沒有我的火車號顯示，離車票上的出發時間還有3小時，我起身再次走向了工作人員，把自己的車票遞給他，他說在8號站台，好的謝謝，我再次走向另一個工作亭問另一個人同樣的問題，好的8號站台。依然不安心但還是要繼續等待。突然想到人與人之間的基本信任可能真的是很容易破壞掉的，尤其一來就被折騰的夠嗆的地方。屁股坐痛了，拿出包里的《三體》，在角落裡看起書來。旁邊座位的人來來去去，5點過的時候來了一個學生樣的女孩，我開始蠢蠢欲動，拿出了我的火車票，再次問她知道在哪裡坐車不，她幫我看了下顯示牌，說上面沒有我的火車號，表示無能為力，好吧。我拿出包里的德芙巧克力給她，繼續公關，她說了謝謝後可能有點不好意思，然後拿出手機幫我查，顯示的是在這裡等車，同時我抓住機會問她手機能發郵件不，想借她手機給家人報個平安，於是借了她的手機開始用她的郵箱發信息，沒有漢字，只能用拼音發出了來 印度 的第一條我還活著的消息。 睡我下鋪的兄弟後來又問了一位看書的大叔，在火車來了的時候他提醒我火車到了，於是我終於坐上了去瓦納納西的火車，顯示的是早上9點就能到，於是我上車就開始爬上上鋪開始睡覺，陌生的國家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火車站陌生的車廂，我躺在床上看著車廂裡人來人往，水也不敢喝（怕上廁所），餓了就吃包里的零食。才到達 印度 不到10個小時，帶著過分的警惕甚至是敵意，搞得自己身心俱疲。睡到半夜，口渴也不敢喝水，但是人有三急，終於憋不住了爬起來穿鞋子找廁所，忐忑的走過車廂，穿過人流，找到廁所，嗯，廁所還是挺乾凈的，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糟糕，車上的人也只是把我當做一個陌生人，帶著疏離和冷漠，陌生人該有的樣子。稍微放鬆下，設定好鬧鐘，繼續睡覺。早上8點醒來，在床上翹著二郎腿窺視車廂動態，整個色調在我的印象中像是小時候的記憶，灰暗，沉悶，沒有色彩的黑白照一般。可能自己 印度 之行的基調就在此刻確定了。終於熬到9點，我收拾好行李，給自己打了一針雞血，爬下床鋪，準備下車。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依然拿著車票問了下鋪的兄弟，是不是馬上到站了，五官深邃的帥氣的小哥看著滿是英文的車票，確定我的目的地之後說，火車延誤，要晚點2個小時。還好沒有下車。不想爬到狹窄的上鋪，於是坐在下鋪和兄弟聊起了天，奈何我和他口音都太重了，就算說最簡單的單詞都要無限延伸自己的想象力才能懂，最後我拿出了紙和筆，靠寫出關鍵詞開始了我們的對話。告訴了他我的行程，請他把我的目的地寫成本地語言我好方便外出繼續問路，後來瞭解到我的目的地瓦納納西屬於宗教發源地， 印度 種姓制度中，高種姓的人也不多，同時我接觸到的司機基本也是屬於教育程度比較低的，所以拿英文給他們看或者說英文基本是斷了活路的。還是抓一個能懂英文的人的大腿吧。後來得知他也是要在瓦納納西下車，讓我跟著他就可以了，天吶，太幸福了。在路上看到屋頂上一個小孩在放風箏，他告訴我今天是風箏節，可以到 恆河 邊上看風箏，一聽我也不是很在意，想著可能也就幾隻風箏吧，知道到了 恆河 邊被滿地的風箏線絆得走路都困難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風箏節。當然這也是後話了。彼時我還在火車上，向他打聽哪裡可以買到手機卡，因為一直沒有跟朋友聯繫，也不知道昨天借的小女孩發的拼音郵件有沒有發送 成功 ，要是他們以為我失聯了，跑去告訴我爸媽、報警之類了，烏龍就大了。結果就是下火車後他給我找了一輛突突車，講好價錢，告訴司機我的目的地，然後在車站的站點用他的手機號給我登陸無線網，每個火車站店可以用手機號登陸無線網，可以免費試用半個小時。安頓好後他說他要走了，我居然產生了一種你走了我怎麼辦的無助感！最後他說，跟著司機就可以了，我可以在這裡用網絡跟朋友去的聯繫報平安，最後他消失在茫茫人海。在 印度 遇到的第一個普通的善良人，現在也想不起他的名字他的相貌，只記得我和他在尷尬的英語對話中無奈的在本子上寫英語的場景，算是在無盡的昏暗中的一抹光亮吧。 瓦拉納西，你好跟著司機找到了他的突突車，帶我到了市區找住的地方，套路是很多的，帶我去他可以拿回扣的旅館，然後又藉機說沒有零錢找不開被訛了10盧比，太疲憊只想找個落腳點也不想計較了，反正 印度 套路十年不變的，跟出發前看的攻略一毛一樣。辦理好入住之後，在簡陋的旅店，鎖上門，洗頭洗澡，吃乾糧，乾糧被吃的差不多了已經。但還是沒有勇氣去吃 印度 的食物。下樓去一樓，想看下有沒有落單的游客可以結伴，結果一個人都沒有，旅店老闆開始介紹說可以帶我去坐船，還用摩托車搭我過去，詢價700盧比一個小時，包船，恩，摺合人民幣70塊也不貴，於是坐上了摩托車七拐八拐的來到了河邊，坐上了小船，開始了放鬆的游船，看著滿天的風箏，寬闊的 恆河 ， 恆河 邊的各個王朝遺留下的古建築古堡，看著河邊各色的人，乞討的，游泳的，洗衣服的，燒屍的。是的， 恆河 邊的火葬， 印度 教三大夙願：到聖城 瓦拉納西 朝拜濕婆神，到 恆河 洗聖浴飲聖水，死後葬於 恆河 。所以在火葬旁邊有游泳的小孩一點也不奇怪。生死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