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亞特蘭大！—— 我從《飄》里重讀了這個城市

這一篇是關於我回國前到過的 亞特蘭大 和我在《飄》里讀過的 亞特蘭大 。我到過的 亞特蘭大 已是近三年之前，所到之處就有作家瑪格麗特的故居。正是那次參觀讓我回來後第一次讀起了《飄》。我一邊讀原版，一邊讀傅東華的譯本，享受著原汁原味和歸化翻譯互照的樂趣。譯本是四十年代的，裡面有令人浮想聯翩、恍如隔世的人名地名：餓狼陀、佛金泥、白蝶姑媽、白狼州長…… 第二次讀就在不久前，拾起了遺忘的情節，看她如何苦著所愛之人另娶、任著愛她之人擺弄，如何愛著家園與土地、生意與金錢。

時間回到我在 亞特蘭大 的日子。 新奧爾良 、 休斯頓 、 亞特蘭大 ， 亞特蘭大 是我南 方城 市三振的最後一振。兩三天的逗留，像每一個游客一樣，做片刻的觀察與體驗。CNN、奧林匹克公園、可口可樂、水族館、佐治亞理工，有多少是我真正想去的呢？不去這些也沒的去了似的。Maple 華夫、buttermilk 炸雞，這些倒是我絕不會錯過的。有關南方的（靈魂）食物，稍後我還會對照著我吃過的、郝思嘉吃過的，多寫一點。還有城市的歷史、道路、建築，我也會對照著我看到的、白瑞德看到的，寫上一寫。

《飄》裡面的陶樂，是個莊園，就像我在 新奧爾良 看到的橡樹莊園（Oak Alley）。橡樹莊園，名字更像《飄》裡面的十二橡樹一點。有一條筆直的、以橡樹高枝搭成拱棚的林蔭道。矮漢嘉樂曾經騎馬闖過、少女思嘉曾經樹下言歡，當然，曾經也被北佬的散兵踐踏過、炮火襲擊過。

▼橡樹的身上長滿了“毛”，綠色似苔蘚。樁粗壯，枝伸展，枝叉如果不是在空中以穹拱相交錯，就是低低的垂到地上。
↑橡樹莊園 ↑橡樹莊園 ▼林蔭道通往一座二層小樓，白色柱子、開敞檐廊、大坡屋頂。林蔭道的照片就是在二層檐廊上照的。小樓即是是莊園主一家的別墅。 ↑橡樹莊園 ▼莊園裡還有一排黑奴住的小木屋，在橡樹的懷抱之下。 ↑橡樹莊園 住所之外，莊園的生產環境如何呢？按《飄》的交代，是種棉花，在肥沃的紅土上。而我在 新奧爾良 看到的，則是種甘蔗。印象中並沒有看到開闊的農田，倒是在一間小屋裡看了甘蔗製糖的紀錄片。不管種什麼，我能浮現的總是一幅黑奴荷鋤而歸的歡樂場面。這些種地的人們，在黑奴的階級里，當屬最底層。按照這個組織明確的階級劃分，下地的比不上喂馬養牛的、有一技之長的，更遠不及那些能進入別墅服侍的。當《飄》里劫後餘生，百廢待興，即使有郝思嘉帶頭耕種，那些原先的家僕也無論如何不願放棄自己的階級，參與到種地上來。忠心耿耿的Pork可以到野外捕魚、逮兔子，卻堅決不肯在種地這件事上妥協。

以上的圖都是 新奧爾良 的橡樹莊園，話題也都是莊園，還是快進入 亞特蘭大 吧，也就是譯本里的餓狼陀。1862年五月的一個早晨，書中剛剛成為寡母的郝思嘉去到了 亞特蘭大 ，陶樂向北25英里。彼時，這座城市二十五歲了。起先，它是一條新修的鐵路的南端終點，也因此直截了當地得名“終點”。九年之後，也就是郝思嘉出生的同一年，更名為 亞特蘭大 。小城迅速發展起來，由一座車站，一個商店，一天天的添磚加瓦，聚集人氣。 亞特蘭大 是從鐵路上發家的。建城最初的幾年裡，陸續有幾條縱橫的鐵路都匯到它那裡。東、南、西、北，脈絡全通。

如今， 亞特蘭大 依然是交通要塞，而且升級為了空中樞紐。我從 紐約 到 新奧爾良 ，就是在 亞特蘭大 的Hartsfield 轉機。那個繁忙的機場，停機坪上Delta的飛機數量龐大到令我吃驚。

▼《飄》就是在這座房子里寫成的。
979 Crescent Ave NE. ↑瑪格麗特米切爾故居博物館 桃樹街是城中的一條主要幹道。位於Midtown的瑪格麗特故居就在這條街和10th街路口。近水樓臺，桃樹街也就頻繁出現在她的小說里。郝思嘉住下的第一所房子就坐落在這條街的最北端。再往北，就是出城到郊外的小路了。剛到的時候，服喪的郝思嘉困在房子里，望著桃樹街上人們熱熱鬧鬧的結伴出游，一直望到人們去到桃樹溪邊野餐燒烤。桃樹溪，在兩年以後，當戰爭進行到最殘酷的時候，戰火不可避免地燒到了那裡。槍炮聲傳進了 亞特蘭大 的耳朵。黑雲壓城，北佬要打進來了！ 亞特蘭大 的北門怕是守不住了！當傷員陸續回城，桃樹街被血染色，街上的房子成為接治傷員的救命稻草。人們急切地打探戰場上的消息。打完了嗎？打退了嗎？終於，部隊撤回來了，帶來北門失守的消息。不管怎麼說，焦灼的等待結束了，英雄們總算是回來了。這些英雄，除了身經百戰的將士，還有才從城裡被拉到前線的老頭和男孩子們。

桃樹街一直往南延伸，一直穿過Downtown。在市中心，南、北桃樹街、Marietta、Edgewood、Decatur 五條街道匯到一起，湊成了Five Points。這也是地鐵線路的換乘站。小說里這裡就像是城市脈搏的跳動之處。火車站就在附近，戰爭開始後，火車運來越來越多的傷員，直到醫院來不及收治，傷員在空地上躺滿。等到棄城的那天晚上，白瑞德駕著馬車帶著郝思嘉闖過火光衝天的市中心，驚心動魄。當郝思嘉再次回來，路過這裡，這裡早已是滿目瘡痍。不過戰後重建緊鑼密鼓地進行著，返回的、新來的市民們又擠滿了這裡。這批新來的人里有“小混蛋”、有“背包客”、有自由的黑人……戰爭使原來富的變窮了，原來窮的登天了。從戰爭中獲利的人們毫不遮掩地揮霍著。在新的環境里，郝思嘉置產置業，不計代價地掙錢。 亞特蘭大 更繁華了， 卻隨即而來了嚴酷的政治環境。

小說時代里的城市面貌而今面目全非。Five Points周圍，經典的游客景點依次排開，名企大樓矗立作襯。

▼百年奧林匹克公園 ▼百年奧林匹克公園 ▼百年奧林匹克公園旁邊的街道，正好有滑圈圈的活動，消夏休閑。 ▼百年奧林匹克公園旁邊的街道 ▼佐治亞理工消磨半個下午。 畫風要變，上幾張南方的食物，就可以結尾了。
▼第一頓炸雞，餐廳叫 Busy Bee. 離我住的地方不遠。住在城西南，每天走幾公里上城裡去玩，再走回來。 ▼第二頓炸雞，配華夫。South City Kitchen. 我當時沒有點配菜麽，已經忘了。 ▼又是炸物。 新奧爾良 橡樹莊園餐廳的午餐。 ↑橡樹莊園 ▼炸鱷魚肉。是Crocodile哦。在 新奧爾良 。 ▼煎魚配炸小龍蝦。小龍蝦盛行於 新奧爾良 。郝思嘉和白瑞德在 新奧爾良 度蜜月時也吃過的，誰知道是炸的還是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