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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巴布韋之行(一)--探索動物世界,發現自我之旅

(一)

自詡不是個拖延症患者,旅行結束熬個夜落筆記錄點點滴滴已成了慣例。這次則不同,一段旅途接上了另一段旅途,又疲於走馬觀花,趕路之餘,沒有精力花上一天整理和回顧。在坤姐約稿的時候,我正在 成都 市博物館里久久佇立在阿伊哈努姆基 尼斯 神廟的碑石前,感慨著眼前富有哲理的碑文:

“少年時,舉止得當;
青年時,學會自製;
中年時,正義行事;
老年時,良言善導;
臨終時,死而無憾。”

當時在想,好希望通過努力,我能成為這樣的人。

第二段旅途住了旅館,排了長隊,乘了纜車,緊緊湊湊擠了一個景點又一個景點,其中的一段還參加了旅游團,幾乎囊括我獨自旅行所有的DO NOT LIST。畢竟和家人一起旅行,陪伴排第一位,目的地並不是最重要。幾天里當然也有Highlight,爬上 青城山 登頂老君閣,參觀 成都 博物館和金沙遺址博物館,可惜最後時間實在來不及,留下 三星 堆這個小小遺憾,作為下次 成都 之行第一站。
津巴布韋自助遊攻略
↑成都博物館 往往每次旅行都會讀書,往往每次讀完書都能勾起萬千思緒,當天的日記便能絮絮叨叨停不下來。可惜最近旅途中讀的三本書:《金色筆記》《簡薩默斯日記:歲月無情》和《簡薩默斯日記:好鄰居日記》,雖然情節引人入勝,但實在難以引起共鳴。這三本書的作者Doris Lessing,2007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評論家稱她的作品“女性文學”,出生於 英國 ,年少時期一家人隨著父親到 英國 殖民的 非洲 津巴布韋 地區尋找商業機會,扎根這片土地幾十個年頭。我曾經想,多麗斯作為黑人國家中生活的白人,作為一個作家,作為一位女性,一定能讓我從作品中讀出一些文化的碰撞,細膩的感情和對歷史的反思……but期望負我。沒讀到許多這個國家的歷史,沒讀到這個 英國 人對黑人的深情,沒讀到作者對這片土地的感情,讀到的只是精彩的難以引起共鳴的三部小說。

這麼一拖,再加上缺少喋喋不休的熱情,半個月的時光飛逝,我的 津巴布韋 之旅還不知如何下筆。

直到今天無意發現傅真的書《泛若不系之舟》,捧起kindle興緻勃勃讀完第一篇出行 印度 的文章,拍案而起,怎樣就怎樣吧,再拖下去這游記便會作罷。

Que sera, sera.

(二)

中學時,阿葛既是摯友也是書伴,一有空我們倆就跑到二十一世紀書城,一人捧一本,坐在臺階上從清晨讀到關門,雖然很少買書,但是也讀過不少好的文字。直到一天阿葛神神秘秘地跑來和我說,她家人給她買了一套三毛的書,還是硬殼的精裝版。從此我倆陷入了女神的文學,也奉著那本<撒哈拉的沙漠>嚮往遙遠的 非洲 大地沒有歸途的遠方:

“生命,在這樣荒僻落後而貧苦的地方,一樣欣欣向榮地滋長著。它,並不是掙扎著生存,對於沙漠的居民而言,他們在此地的生老病死都好似是如此自然的事。我看著那些上升的煙火,覺得他們安詳的近乎優雅起來。”

最初認識 津巴布韋 是在大二上“西方文明史”課程的時候,一次作業內容是英文演講一段你感興趣的文明的故事,當時我正巧剛剛聽過BBC講大 津巴布韋 (great Zimbabwe)的歷史,就照搬照抄把聽到的故事在課上背了出來。文字寫的很優美,但那段歷史卻令人悲哀,企圖征服世界的 英國 人,面對黑人世界曾繁榮燦爛的大 津巴布韋 歷史,猶豫,否定,居然官方提出“black people are incapable of creating this intelligence.”這樣的傲慢論斷。
津巴布韋自助遊攻略
↑Villa di Masvingo- Great Zimbabwe 當時,大 津巴布韋 就和瑪雅古跡, 三星 堆,一同排進了我長長的MUST GO LIST,這次的 津巴布韋 之行在很大程度上也因為這個古跡。然而未料計劃趕不上變化,簽證的原因,往返Vic Falls和Great Zimbabwe時間過於緊張。好在旅途當中熟識了Ian,他為了讓我重返 津巴布韋 ,和我約定,下次和我開車一路穿過國家公園從Vic Falls往返Great Zimbabwe,沿途一周自帶帳篷和睡袋,露營在國家公園,汽油費兩人均攤。更棒的是,Ian作為一個資深的生物學家,答應沿途免費當我的導游。碰上這等好事,我一定是拉了勾拍著胸脯,保證不久之後還會回去。

津巴布韋 之行的最直接的原因,則是去年大愛的電視劇《請回答1988》里四位演員出演的《花樣青春 非洲 篇》。看到狗煥用手機延時攝影的10分鐘影像,平原上震撼而美妙的落日,伴著夜色前來水塘喝水的大象,長頸鹿和斑馬,大半夜追韓宗的我居然落淚了。當晚決定,一定要走一遭這個美麗的地方。他們四位演員的終點是著名的Vic Falls,順其自然便成了我的目的地。

津巴布韋 ,地處東二區,和位於東八區的我們有6個小時的時差,記得我離開之前,漂亮的小姐姐Cicilia問我飛機航程,聽完後大叫“Li, you are flying to the future!” 的確是未來,是6個小時的未來。也就是這6個小時,在出行前久久不出簽證的那一個半月的時間,帶給我無數的糾結和許多個不眠之夜。好消息是新任政府旅游部長決定在2019年之前改革,簡化簽證流程,只能希望下次旅途更加順利吧。


國內到Vic Falls沒有直航,只能坐2、30個小時轉機,機票的價格也是割肉般的貴。記得當時看到票價萬般無奈,還想著向坤姐請教購票攻略:
“坤姐,你啥行程?”
“4600, 智利 , 阿根廷 , 烏拉圭 ”
“天吶!好合算啊”
“哈哈哈,來吧”
“嘆氣,弟兄資金不夠啊”
“哈哈哈,都去津巴了”。

Wait!叫人家“津巴”,你們很熟嗎?買不到廉價機票心情不美麗。

(三)

津巴布韋 位於南半球, 非洲 腹地,一年只有冬季和夏季兩個季節,冬季在每年5月到-9月,平均氣溫10-15攝氏度,夏季則在10月到來年4月,平均氣溫15-30攝氏度。雖然這數據看上去冬季不寒冷,夏季不炎熱,但晴空萬里無雲,烈日毫不留情面,在那裡的第一周我就被嚴重曬傷,瘋狂地脫皮。以致所有人每天見到我第一句問候不是”How’s everything going?”而是“How’s your sunburn?” 瑞士 小哥Cyrill盯著我一層層脫皮的兩條腿,難以置信,”You look like a snake. This is freaking scary.”

一年之中,12月進入雨季,1月到2月為明顯的雨季,不過大雨如註的日子還是相當少見,常常是中午風起雲涌,閃電雷鳴,到了下午4點左右,便風平浪靜,一片祥和。對於這片森林、草原和當地的人來說,多日的大雨是極其珍貴的饋贈。雨後的草原面貌一新,樹枝冒出嫩綠的新芽,小鳥吃新芽,大鳥吃小鳥,老鷹吃大鳥,羚羊啃嫩草, 獅子 吃羚羊……一條條生物鏈便因著雨水生生不息下去。但由於我居住的自然保護區是沙漠化的地質結構,大雨過後,也意味著一輪又一輪的修路工作即刻啟動。

經濟上, 津巴布韋 可能是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人均工資水平為0.5美元,整個國家的失業率達到難以置信的96%,我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反覆確認”unemployment rate? Are you sure?” 不過這個疑問很快便被證實。周末從保護區一路往城裡開車,進程的標誌便是看到數不清的蹲在路邊等待招工的青年勞力;走在街道上,總是有黑人小哥哥試圖攔下你,試圖讓你買點什麼;假如想買點什麼紀念品,走進大大小小的市場逛逛,一雙雙期待的眼睛投來的炙熱的目光,似乎也能把我灼傷;公立學校里的孩子們穿著勉強覆體的衣服,光著腳丫在滿是石子的土路上做著跑步訓練。

然而,這樣的地方往往意味著貧富差距的巨大懸殊。本國貨幣已經由於過於嚴重的通貨膨脹被政府一紙公文廢除,目前國內通用貨幣是美元和少數津國美元匯票,由於過度缺乏美元,所有的銀行已經失去了正常運營的能力,所有的ATM機可以存入美元卻無法支取美元。導致急需用現金的人們不得不到鄰國 贊比亞 的銀行排起長隊。由於本國工業極度落後,超市裡銷售著昂貴的進口食品和生活用品,而一切麵對外國游客的體驗項目也是非常昂貴, 比如 一個三小時的漂流便花掉我150美元, 比如 三秒鐘的Gorge Swing花掉100美元, 比如 一天的safari花掉160美元,僅僅一個周末的旅游項目加起來的費用就接近於當地一個家庭平均一年的收入,想想也是很吃驚。

這個國家沒有我們奉行的義務教育,不過許多當地人也相信學習知識是走出貧窮的唯一齣路,“Knowledge is Power”的標語大大寫在小學校的牆上。他們的教育系統和我們不一樣,小學有9個年級,中學則只有3年,沒有我們的初中和高中之分。與當地人聊天聊到學校,便發現這裡教育資源的不均衡極為明顯。公立小學的學費大概是一個學年10美元,但幾乎缺乏所有必要的教學設施,而我認識的在 津巴布韋 上私立小學的白人小朋友,每個月的學費就高達1000美元。私立中學則更加昂貴,Ian在讀中學的女兒每個月的學費是令人咋舌的2500美元。好在新任政府將大力發展教育也計入了改革項目清單,希望一切不是空談。

(四)

至於我呢,在 津巴布韋 的一個月一直住在一個私人自然保護區(private game reservation)里做志願者,每天和一群來自世界各地誌同道合的小伙伴一起,付出勞動的同時收穫了難得的 友誼 ,聽到他們的生活軌跡,引起自己對人生的許多思考;從guides Dean、Griff 和 property manager Ian這幾位生物學家身上學到難以計數的動物、植物和生存知識,他們也將會成為我必然重回 非洲 的最大原因。
津巴布韋自助遊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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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巴布韋 (五)

最後附上離開 津巴布韋 前一天的日記:

連續兩天睡眠嚴重不足,還是不忍心睡去,還是想靜靜坐在太陽椅上,望著眼前的叢叢森林,驚嘆於路過的黑斑羚,水牛和長頸鹿。我怕明天就忘記你了,Nakavango。

我怕明天就忘記了,長頸鹿扭動好奇的脖子迎著風啃食樹葉,黑斑羚(impalas)讓人陷入愛情的嬌媚面容和溫柔皮毛, 非洲 大羚羊(waterbucks)自帶座便器的可愛大屁股,貓鼬(bended mongooses)像電影里小黃人一樣一群群擠在一起嘰嘰喳喳熱鬧非凡,雄獅大搖大擺走在道路中間宣占領地,蜣螂(dung beetles)總能適時出現勤勤懇懇把大家的便便整理乾凈排列整齊,黑蒼鷺(black herons)在水 邊和 小魚不停地玩著“daytime-nighttime”的游戲,貓頭鷹和著燈光扭動跳躍翩翩起舞,珍妮雞(Gennie fowls)一邊叫著”run, Forest run”一邊跑啊跑啊,大象張開兩隻巨大的耳朵佯裝攻擊,水牛群有萌蠢的雙眼也有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攻擊態勢……

我怕明天就忘記了,野生犀牛無故遭受偷獵者殘忍的捕獵和屠殺,大象被偷獵者拔除象牙的血腥場面,無數黑斑羚因誤食塑料窒息死亡,可是人們依舊無視成山遍野的垃圾圖自己隨手方便,全球尤其是 亞洲 地區犀牛角象牙殘忍的交易愈演愈烈……

我怕明天就忘記了,每天清晨5點起床,聆聽鳥群向著 朝陽 輕吟,樹葉迎著微風莎莎作響;冒著大風大雨在野外生火,團隊合作不懈努力一個多小時後,看著冉冉火光發自心底的自豪和掛在每個人臉上的微笑;醉心於嬉戲游水的大象,也被巨象攻擊手足無措驚恐萬分;如數家珍地清點路過動物的足跡,扛著來福槍,沿著足跡追蹤 獅子 大象和犀牛……

我怕明天就忘記了,等待招工的苦力們蹲在路邊,卻精神飽滿地打著招呼;一無所有的孩子們光著腳丫,爭著搶著拉我的手和我說話,他們給了我最燦爛的笑容,最活力的奔跑,和最不舍的離別……

我怕明天后天大後天,清晨6點在道路上發動機轟轟作響之時仍沉醉於夢境,呼吸著汽車尾氣走在充滿霧霾的街道,理所應當享受城市生活的便利、隨手浪費,忘記了感恩生命賜予,遇到一點點小的挫折與不幸便怨天尤人,喪失嘗試和接受新事物地勇氣和信心,畏首畏尾不敢表達自己。

我好愛這裡的人,好愛他們對大自然對這世界的熱情。

How much I miss sitting on a chair quietly, staring at the bushes in front, being surprised by those impalas, buffalos and giraffes passing by, and waving to them. I dare not forget about you, Nakavango.

I dare not forget. Curious giraffes walk towards wind and feed on leaves on top of trees; impalas show off their beautiful faces, their fur sparkling in the sun, made me fall in love; waterbucks swing their funny toilet-seat butts; bended mongooses squeeze together and talk loud, just like millions in the movie; a male lion proudly walks zigzag in the middle of road, ignores our lights and attention, pees on trees and pledges his territory; dung beetles show up on time and clean all poop in sight, with no complaint, like tireless housemaids; black herons play daytime-nighttime games with fish in ponds; owls dance enthusiastically with our light at night; gennie fowls run and run, crying “Run! Forest run!”; elephants stretch and expand their big ears, and prepare for a mock charge; buffalos blink their innocent eyes and plan an attack……

I dare not forget. Wild rhinos are executed, elephants are slaughtered, only because they are born with beauty. Yet illegal trades of rhino horns and ivory boom on black markets. More and more animals are suffocated by plastic bags, while people ignore and throw away plastic bags, bottles as wish……

I dare not forget. Woke up at 5 o’clock every morning, welcomed the sun, listened to birds’ party and tree leaves touched by gentle winds; invented a fire in the rain on a camping night, smiled inside and very proud of team work; was intoxicated with playful elephants swimming in water, and also frightened by a jumble charge; got familiar with animal tracking, and carrying rifle, we tracked a lion, an elephant and a rhino……

I dare not forget. Workers waiting on streets, children run without shoes, yet they smile and laugh, as they appreciate every happiness and misery in life.

How much I miss those enlightening talks with Ian, those lovely mornings and afternoons with Dean and Griff, and every friendly person I met here! They say I travel light. In fact, I also packed this amazingly grace nature and passionate people I have here, and recharged myself with confidence to deal with work and life again.

Next morning, I’ll be sleeping and dreaming at 6 o’clock, with loud car engine noises on streets. But I dare not take for granted the convenience of city life, and forget about being grateful for life.


停筆睡覺。下篇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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