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 | 吃完蘑菇迷幻的一晚

有人說吃了magic truffle才是打開梵高畫作的正確方式,在 荷蘭 合法的蘑菇,從訂了機票計划行程的時候就開始糾結了幾個月吃還是不吃。

下了飛機從酒店出來到 阿姆斯特丹 市中心,大街小巷的smart shop隨處可見,每間店都把蘑菇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夜幕降臨店鋪的霓虹燈似乎在預告著吃完蘑菇的反應。聽朋友說過有個女生吃了最高等級的蘑菇跳樓的新聞,還看了不少說吃了蘑菇之後控制不住自己哭了幾小時的文章,雖然有著強烈的好奇心,前四晚自己一個人在 阿姆斯特丹 還是不敢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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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兩天去了 烏得勒支 找朋友,吃完午餐出來又經過一間smart shop,貨架上擺著七種不同的蘑菇,每種的visual,energy,body,brain effect都標了不同的等級,每種級別還有兩種不同的劑量,10g和15g。既然要吃了就不想吃最弱的,第二級的盒子上標的 墨西哥 不是很有吸引力,於是選了第三級的Atlantis。一開始我和朋友兩個人打算買一盒分著試試,但在店員的游說下最後我們買了兩盒10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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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蘑菇的原理是類似於食物中毒後產生的幻覺,不會上癮,按照使用手冊服用也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吃完蘑菇後產生的效果大家稱它為trip,根據每個人當時的身體和心理狀況可能會是good trip也可能會是bad trip。吃蘑菇之前要空腹幾小時,過程中如果想要停止,可以喝水吃甜食。我和朋友擔心會有bad trip,在吃之前還去了超市買了一堆甜到不行的巧克力brownie和水果。
蘑菇的口感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樣,咬下去跟核桃一樣,但味道又酸又苦,怕影響效果吃的時候還不敢喝水,嚼了好久才把整盒10g吃完。從吃完到效果慢慢消失大概差不多八個小時,大概分為三個不同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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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y K, 酒店很溫馨,host還留了鮮花和紙條)


/ 第一個階段 /

吃完之後過了不久就開始暈還想吐,過了一會看見房間里的影子在動,也許是跟我們吃的叫Atlantis有關,跟海浪一樣。不知道是因為11月的 荷蘭 真的冷還是吃完蘑菇後的反應,房間的暖氣開足了還是很冷,於是我和朋友直接臉趴在了窗臺暖氣出口的位置,趴了很久。酒店在運河邊上,我看著運河對岸的房子,慢慢的窗框開始扭動變成了一座橋,跟 金門 大橋一樣,不過是藍色的,回頭看見房間的燈也都變了顏色。我拿起手機發信息給朋友說我好像有反應了。


/ 第二個階段 /

蘑菇效果越來越強。先是覺得要被惡魔抓走了,一個黑色的塊狀物體千絲萬縷連到我的身體(跟Stranger Things里那隻怪物特別像),所有東西都在融化,連手裡的手機也是一樣。房間的白色牆壁變成了彩色的,然後我的身體被一個彩色的網給罩住了,不停的在變顏色,特別美。只要集中精神盯著一個地方,那裡就會出現一個小世界,房間里的擺設都變成了一個個小生物,就像現實與夢境混在一起。朋友讓我盯著她的頭像看看有發生什麼故事,盯了一會裡面的葉子影子全部都被風吹動了,牆上的線條變成了一個大籠子,拿著傘的那個影子想掙脫出來但是被攔住了,它居然有了情緒,特別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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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C: Hailey)

在我被各種幻覺包圍著的時候陪我一起吃蘑菇的朋友說他的好像是bad trip,要下樓抽根煙。我怕摔下樓梯不敢亂動,於是他拔了房卡下了樓。房卡一拔整個房間都黑了,瞬間我掉進一個潛水艇里,有藍色的光環繞著我。朋友抽完煙回來說很冷(好可憐),但燈亮了我的整個世界變得特別溫柔,很暖,都是我喜歡的pastel顏色,一會粉一會藍,覺得特別幸福。

中途一度以為蘑菇的效果要減弱了,能片段性意識到自己是清醒的(發信息騷擾朋友的時候)。然後我看了看自己的頭像,綠色的樹都變成了怪物,但不是可怕那種,它們都特別可愛,像海綿一樣,是軟的,可以跳進去的那種。終於能理解別的文章里寫盯著梵高的畫會進入他的世界是什麼意思了。朋友發了梵高的房間給我,瞬間我被吸進了畫中的窗戶,所有東西都有張臉,能看到眼睛鼻子嘴巴。然後我打開了梵高的星空,盯了一會,空中的星星聚到了一起變成了很多只怪獸,但它們很凶在怒吼,我能聽到聲音。我靠牆坐著,清楚知道牆壁是直的,但身體像被一個凹進去的山洞包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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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rce: https://www.dailyartmagazine.com/vincent-van-goghs-bedroom/ )


/ 第三個階段 /

情緒被放大。bad trip的朋友吃了很多甜點喝了很多水,打開了電視看球賽,聽見球迷在吶喊,但是我覺得他們在嘶吼,一點都不開心。給朋友發完信息說我很想哭,信息發出去的下一秒又覺得自己很好笑,情緒有點要失控的感覺。朋友又給我一張圖,圖裡所有的紙牌都在飛,飛了一會他們都被卡住了掉了下來,然後我又想哭了。擔心自己會從good trip變成bad trip,我走到桌邊想拿藍莓吃,明明一伸手就能摸到的距離我卻覺得盒子在很遠的下麵,我要把手伸很長才能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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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藍莓爬回床上,明明窗帘都是拉起來的,但我覺得我站在了一棟高樓的陽臺上,外面是城市的夜景,所有東西都變得好直,好硬,變得特別有科技感,跟剛剛溫柔軟綿綿的感覺很不一樣。我覺得我在發抖,像有另一個我在身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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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回和朋友的信息發現我還問了她很多奇怪的問題,發著發著信息,我覺得我的手可以隔著玻璃伸進屏幕裡面,一會像小時候玩的那種可以在 水裡 套圈圈的玩具,一會又像一級一級階梯消失在很遠的地方。過了一會聽到電視裡面講英文,覺得特別親切,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密集,清醒的時候會自己跑去拿東西吃,感覺越來越像喝醉酒。

電視里開始放「後天」那部電影,電影里的人很慘,又想哭。看到電影里的玻璃牆,瞬間覺得身體被一個玻璃罩子罩住了,各種玻璃碎片和鏡面反射,一層一層透過去最裡面那層是手機屏幕。後來又盯著看了很多圖,不知道是不是用腦過度,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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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rce: https://arthive.com/salvadordali/works/316548 ~The_persistence_of_memory )

與其說過程像梵高的星空,不如說像達利融化的時鐘。看見的的東西在融化,時間也在融化。期間都是看到和朋友的聊天界面里的時間才意識到時間過得有多快,明明已經過去一兩個小時但都覺得是幾分鐘。過程中情緒是不受控的,一開始都是正面的,到效果慢慢減弱的時候開始頻繁穿插負面的。過了很久,朋友清醒回了家,我帶著蘑菇後勁睡著了。第二天的下午要飛去 倫敦 前還要去兩個博物館只好早起,醒來的時候像宿醉,很累,頭痛。

吃完蘑菇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覺得雖然很美好但不需要再嘗試了。這篇東西有一半是第二天在飛機上寫的,但過了大半年再看回當時和朋友的聊天記錄,突然又覺得如果有機會再去 荷蘭 ,想看看陽光下的城市會不會在蘑菇的作用下變得不一樣,是不是能畫出 和平 時不一樣的東西。

最後要謝謝m同學考完試馬上陪我吃蘑菇自己的還是bad trip,有點愧疚。然後還要謝謝幾個朋友陪我發了一晚上的信息,幫我記錄了這麼荒唐又美麗的一個晚上,雖然現在看著聊天記錄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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